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古医俞方 作者:那只杨 文案: 古代神医爱上将军女主,强强联手难分上下,外科医师俞方与女将军陆羽,在命运的捉弄下相遇相爱,事情发展到最后,不过才明白从出生那一刻起,这二人的命运便紧紧绑在了一起! 总之,一切都是命定! 内容标签:女扮男装 悬疑推理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俞方;陆羽 ┃ 配角:濛雨;陆敕;姬青阳 ┃ 其它:黄帝外经;俞跗;重生;悬疑;百合   ☆、鬼邪说   酋邦之间的传位一般为禅让制,战乱少。但战乱之后疫病繁杂,自然灾害也接踵而至。百姓之间流传着各种鬼神传说,你说鬼神这事儿,你不信还好,这一相信吧,他到还显灵了。   寿丘,有一妇女名为张氏,年近四十。其早年失夫,君去五年。就在这五年之中,张氏未能有一天好好入睡,每到半夜,总听见房顶传来声音。日子久了什么声音都听得奇怪、惊恐,张氏的面容也早面目发青、疲惫不堪。   张氏儿子张温十分孝顺,寻遍了整个寿丘城,境内远外名医、百种珍奇药材、岐黄九针之术。上百种治疗方法,竟无药有效。   百姓之间总是流言蜚语,说是张家准是被鬼魂缠上了,传闻老爷子生前就爱信那些玩意儿,张温却是个读书人,怎么可能信巫术道士之言,总不能请几个跳大神的前来对着家母乱舞一段。可是传言也在动摇着他,信鬼神一次若能救了母亲,那又何妨。   夜里的噩梦一直扰乱着张氏。   寿丘城外,山家农户,一处小院里养着几只刚出生不久的鸭子、几只小鸡、它们在院里欢快地啄着新鲜的泥土,在泥土深处寻觅着食物。小院围着的是一座房子,青砖红瓦,大门是由桃木所制,年代越久越泛着桃红色。周围还长着些不知道名字的植物,不过花开在那里,甚是好看,白中带紫。   午时之前,这个小屋就一直有人排着队,为的是求得一剂良药。僦悸渤就是这里的大夫,每日只在午时之前开门诊治。   人多而不热闹、繁杂却有秩序,百姓相信,只要是僦大夫诊治,这身体的病痛,便随着药去了。   大夫与病人相互交谈着,一边思考着开出方子,嘱咐着饮食禁忌,劳作休息,情志所向。   一旁的药工,便在一旁辅助开药,精确到钱这个单位,一分都不能差。他熟练地找到药,并按照克数抓取,有时候可丝毫不差,将药包好后编在一起,递给前来的病人。   “这孩子长得可真俊”,前来看病的大娘姑娘们望着这位药工,看上去年近二十,一身青蓝麻衣,标准的药工打扮。高七尺,面容俊秀,肤色白净,细长的手指抓上一把药犹如抓住女子的心。   “这位公子可是僦大夫的儿子啊”?   药工抬头谦恭回了一句不是。   “那是谁家孩子啊,可有婚约啊,我那个寿丘亲戚啊,有一个秀气的女儿,和你年龄将近,要不我去给你们说说啊”   药工笑着摇摇头“不用,不用”。   要说这几位来看病的,不知道还以为来说媒呢! 因为每个人都要搭上类似这么几句话。   “俞方”,僦大夫叫着“归养脾汤”。   药工应着,便没有和病人过多交谈了。   快过午时,病人也差不多陆续看完了,正准备关门的时候,远方一辆马车声音渐进,不久便映入眼帘,马车停在大院门外,一名谦谦公子便下了来。   两人互作揖,那公子便开口“僦大夫可在”?   “在,只是......”还没说完,公子便急慌慌进了去。   “僦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娘啊”。   “不急,你慢慢说”,“俞方,今天的独摇芝就交给你了”。   “好”。   这样应着,药工便背着小箩筐,拿好工具独自上了后山。独摇芝,外形为一根直茎,叶子簇拥在茎端,无风自摇,其果实呈椭圆形,药食同源,主要诊治风邪引起的各种疾病。   登上山后,便有一块肥沃平坦之地,虽然有些险峻,但是远远望去那无风自动独摇芝,就好像是挑动着俞方的性子。他过了去,前胸贴着崖壁慢慢移动着。无惊无险,很容易便踩上了安全之地,俞方便开始埋头挖起了独摇芝。看着根茎粗直叶茂,想必这果实定是饱满充实,“神草,谢谢了”。这样一来算是对草药的一种尊敬。半个时辰后便收货了三大个独摇芝,小心将它们放入背篓后,便把剩下的根茎埋入了土中,并且还留了几株幼嫩的枝叶,日子久后这里又将是独摇芝的领地。   已是午时三刻,起身准备走,忽见面前有一山洞,惊奇一番后,想必是自己过来什么都没观察就疏忽了。师傅应该跟着出诊了,自己无事也想去探探究竟。这洞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可居然没有细碎石头,再往里走便是一股熟悉的腥味,定睛一看,是鲜血,吓了一跳,转身将走。   “别动”背后传来一个姑娘微弱又坚定的声音   一把白玉石剑抵在了俞方后脖,“姑娘,我是不小心进来就......”他慢慢转身,姑娘一直用剑靠着他,丝毫不放松。见了这姑娘,俞方实在吓了一跳,这手胸身上的伤口不停地流着鲜血,这白玉石上也血迹斑驳,这身黑衣白段的女子也面目苍白,用力喘气,但也用着最后的力气,威胁着俞方。   “姑娘,你失血过多,不能在硬撑了”。   “你是...是轩辕....”喘着粗气的她还没说完便倒地了。   俞方赶紧扶过去,检查了下伤口,一共两处,胸口心脏上三寸,右手臂上,皆为剑器所伤。“定是割了血脉才会如此”这周围可有止血草,心里边想着边把这来路不明的姑娘安放好,走了出去,些许是天意,这陡峭的地方怎么就恰好生了止血草?但是崖山却开了几株杜鹃花。   俞方采了一株杜鹃花叶,便又回到洞里,周围又没有工具,只能入口咬碎了出汁,咬碎后用手挤出汁滴在姑娘手臂伤口上,可这胸口上的伤口,“对不住了,我这也是为了救你”,解开衣服,敷上草药后便迅速止了血。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前面有人,快跟上”远处的声音将近,俞方望着这虚弱无力的姑娘,“是来找你的吧”。若是提刀前来,恐怕你我今日无命了,若是你的友人,哎......。这时候怎么会是友人。来不及了,只好先将她抱出去。走回了之前挖独摇芝的地方,俞方将黑衣女子放了下来,希望不要被人发现。   好在虚惊一场,声音像是往崖下边去了。   山洞的里面还有一条通往后山的道,看来这是中空山洞,没有支撑力,土质又那么松软,还得赶紧离开。   于是便背着黑衣女子赶上小道从后山绕回了小屋。   寿丘城内,僦大夫正在一户人家给人看病,张温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   张:“大夫,我这病是不是不能好了”。   僦:“张夫人,平日夜里可总是惊慌?”   张温:“对,母亲就是因为此才也不能眠。平日里我们都不会听见奇怪的声音,可母亲为何总能听见”。   张:“些许是老爷一直惦记着我呢......”   张温:“娘,别在大夫面前这样说”。   僦:“虽然不应提及此事,但还是得问上一句,令尊是如何逝世的”?   张温“家父是在五年的一个夜晚发病致死的,那个时候只有母亲在他身边,据母亲说,晚上的时候父亲的身体就很冰凉了,但没觉着有什么异样。但是第二天早上,母亲一起床就见着面目狰狞的父亲,实在惊慌失措,也不知缘由。我听见家母大叫也跟着跑了去,方知家父已去,家母深受惊吓。”   “恩......”   张温继续说道:“家父生前也没什么大病,比较喜欢鬼神一类,我们做子女的就期盼个老有所乐,便任他去了,那套东西但是从来不会带进家里来。死的离奇,还让母亲留下了病患”。   张氏:“每到夜晚我就会想起当天的那一幕,害怕啊,有时候想着跟着这么去了,也就没那么伤心了”。   僦:“张公子,明日午时之前可否请来山野道士?”   张温惊问:“僦大夫,难不成真有鬼神”?   僦:“不,你去请便好,明日我再过来。对了,你们家那些小动物也都找出来,备着。”   张温听着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只得请来明日再看究竟。   僦:“明日我把药带来”。说完便收拾药箱往外走   张温与张氏了告别僦大夫后,张温便出门了。   “俞方”,远处传来小彭的声音。   俞方开门做了一个“嘘”的姿势,压着嗓子说“有病人静养呢”。小彭赶紧点了点头,小心翼翼进去了。   俞:“今天有空过来”。   彭:“哎,师傅让我问你们,借九针用用”。   俞“你师傅用九针”?   彭:“你可不知,师傅最近遇上了一病人,用尽了所有针法,点了所有奇穴,就差任督二脉没有上了”。   俞:“你们想要上蟒针?”   彭:“对呀”   俞:“这可不是随便上的啊,你我师傅虽师出同门,但也各有高下,要说九针方面,我师父应该更通理,额......要不请我师傅......。”   彭:“啊,你觉得可能吗?两个人从学师就开始吵吵......啊啊......”彭突然大叫一声。   俞方也下了惊慌,转身正见偏房黑衣女子已醒,坐在床头正要拿白玉石剑。   彭:“俞方,这位黑衣青年是?”   俞:“什么青年,人家是姑娘。”   彭:“姑娘家这身打扮.....”两人一起进了偏房。   伤口痛得无力握剑,只得看着这二人进来,看上去也是药工打扮,没什么威胁她便坐着安稳了一些。   俞:“敢问姑娘贵姓”。   “陆”。   “不知陆姑娘还记得,昏迷前的事。”   陆:“这是哪里,你救了我”?   “你还记得就行”俞方说着一边拿着熬好的药过来了。   她便自己用左手端起药喝了起来   “我本来就是去挖个独摇芝,在山洞遇见了你,你还险些用你那玉石剑伤了我,自己受那么重的伤,还逞强。对了,你还昏迷之后好像有一群人来找你,我分不清是敌是友,就把你藏起来了。”一边说着,一边上着陆羽手臂的药。   “这胸口上的药,也是你上的?”   小彭在一旁听了,憋着一脸笑意,对着俞方说:“你小子可以啊,方圆几里的大娘都在替你说媒,你倒好,自己就......”   俞方瞪大眼睛瞧着小彭:“对,所以你快出去吧,我接下来又要开始换药啦。“”   陆:“我自己来”。   两人从偏房出来之后,便坐在一旁谈论小彭师傅这次所遇的奇病,僦大夫也回来了,望了望小彭便知,其师定是遇上了麻烦病事,小彭借走蟒针道了别,僦大夫嘱咐用针小心。也去了房间休息。俞方刚要说些什么,师傅示意不要打扰。也罢,重要的事等醒来便知了。   陆姑娘也在用药完后睡了去。   寿丘城内,有一远近闻名的医馆,季仁堂,伯公是这里的上等医师。进进出出的病人带着安静的面容,只有信任的医术才会如此淡然。这不,有一个抬着的病人都来了好几次了,好像是染了风瘫导致半身不遂,行动不便。病人的脸都扭在了一起,似哭非哭的表情。将他安排在病床上后,伯公便拿出了蟒针,还是老僦家的针实在有力。   小彭啊,把门关上。   是,师傅。   用针需在安静的环境,最好房间只留一两人,让病人尽量放松,呼吸均匀,并且告知即将入针,也有一个心理准备,医师和病人配合得以将疾病治好,很少人明白这个道理,尤其是病人。   伯公将病人面朝床头躺下后,便开始与病人交流了前些日子的状况。   男子年近五十,衣着朴实,体瘦但看上去很结实,平日里在农田劳作,拿着主家给的钱过日子,若不是他踏实能干,主家可惜了人才,才不会扣他工钱让他看病。好在同是主家仆人,便将他抬了来,这次若要治不好,下次都没人送他来了。旁人都议论着,卖命几十年,结果这钱财,恐怕是要喝药享受了。   伯公在他背上轻轻按着,寻找入口,慢慢将针从颈背上刺了进去,笔头粗的蟒针,就这样在没有任何伤口的皮肉上,刺了进去,没有鲜血、也不见病人疼痛。就这样一根蟒针,   行走在任督二脉督脉之上,随着伯公转动,抽进蟒针,病人大大地忽了一口气,说了声,畅快啊!来回几次后,伯公便将针抽出,慢慢地贴着皮表,出针之后几乎看不见痕迹。   小彭从目瞪口呆到难以置信,跟着师傅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师父,徒儿怎么从未见过。   你师父我也是好几年没用这蟒针了,这不这针也是找你僦师伯借的吗?想不到还能用上。   病人缓缓坐起,:伯公大夫,你这用的是什么方法我不知道,我首先是感觉背后一凉,再后来就是温热的感觉,这身体也没那么疼痛了,不过动起来似乎还是有些吃力。   伯:打通了你的经络身体自然温热起来,回去之后喝上我之前给你的药,下次不用来了。   “我这就好了吗?”   “是啊,过几天你便能下床走动了,再休息个十天半月,也能下地干活了,不过在风雨天气不宜出门”。   “谢谢大夫,想不到我这几十年衷心为主家做事,却落下了毛病,恐怕也是呆不长久了。”   小彭“大爷可别这么说,应该趁此机会,找一处山水之地颐养天年,也免去疾病与俗世的困扰”。   谢别了伯公之后,那人便于同行抬着离开了。   小彭:师傅,张温那边像是叫了僦师伯去,不知明天......   季:你去吧,顺便将这蟒针还了回去。我治不好的病人难不成他能治。   小彭暗笑,想必师傅这生平爱好就是和僦师伯斗了。   我叫俞方,自小就跟着师傅学习医术,他既是我的师傅,也如我的父亲,师傅从未告知过我父母,自小对亲生父母无任何印象,便也不想去探究知底,但是对于自己为何要以这样的身份存活于世上,自己倒是一直不解。   清早鸡鸣,便有人开始敲门上访,“这么早”。我去开了门他便着急问我师傅可在,“你稍微等一下,我去叫他”。师傅也已经整装待发,我说有人找他,他便去了。   受伤的那位姑娘睡了都快两天了,我得去看看,一进门,她早已醒来。坐直身子,便要向我道谢,“别别别,不用动,这两天话都没来得及和你说,你伤口好了,就能回家了”。她点了点头,“我感觉好多了,今天就可以离开了,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说完之后双眼下垂开始想东西了。   “姑娘,我为医者,不便打听你的隐私,可你这身装扮,又在山上受人追击,想必你这伤也是那一行人所致吧。一个女子在外面多危险啊”。   她皱了皱眉,“你有所不知,我为武将之女,父亲长年在酋邦之间战斗,这次轩辕统领......总之,谢谢你搭救。”   我也不便再问什么,这天也快亮了,姑娘便开始起身道别离开了,拜访师傅的那位人也走了。师傅见了陆姑娘“这位姑娘是?”我急忙抢着说“她是我在山中遇见,昏迷不醒,便带了回来。”   嗯。   “僦大夫,小女陆羽,是将领陆勋之女。这次得感谢你的徒儿救命之恩”。   僦师傅看了看陆羽身上的伤口,说到“姑娘严重了,行医治病是我们的本职,还谈不上有什么恩泽,只是看病归看病,这伤口的来源恐怕也不便多问,我给姑娘一剂方子,回去吃上一月,姑娘元气方可恢复。”   “师傅,我已经给她准备好一方了,不知对不对。”   “为师看看”。   方子为:   白术1钱,当归1钱,白茯苓1钱,黄耆(炒)1钱,龙眼肉1钱,远志1钱,酸枣仁(炒)1钱,木香5分,甘草(炙)3分,人参1钱。   僦师傅一看大喜“不错,恩,俞方,你就照着这给姑娘开药,加上外用的止血草。便齐全了”。   陆羽姑娘,回去之后养生歇息,切莫动气或是行大力,这方子按照我徒弟的说法吃上一月,姑娘可恢复元气了,其他老夫也不便多问。姑娘小心便是。   道了谢之后陆羽姑娘便离开了。   准备好该去张家了。一路和师傅探讨内经药理知识,这医术能悬壶济世,起死回生,听来也神奇。那长生不老呢?师傅打了打我的脑袋,呆子,这违背自然的事儿如何行得通   张家早早地准备好了,道士也来了,小动物也都齐聚在一起。就差进行天灵灵地灵灵活动了。要说张家的实力可真雄厚,就治这一病,张大少爷便启动上下,这要再治不好老夫人的病,我师父可不好收场咯。不过那样的事我至今还未见过。   张温远远地便来接我和师傅,“僦大夫,还需要备什么吗?”   “不用,这就够了。”   丫头们也搀扶着老妇人出来了,一眼望去,老夫人的神色看来,又是一夜未眠。张温在那里忐忑不安,我便过去安慰,“张公子,放心吧,我从跟着师傅到现在,从未见他失过手了。家母的病,定能治好。”   张:“俞公子,你不知道啊,我之前请的大夫也都是上等名医,这寿丘城最有名的的伯公大夫,就是季仁堂里的那位高师。都未能治愈......啊我说话失礼了,是我太着急了。”   “不必在意,在治病的时候就是需要坦诚相对,不能有期瞒。你说的有名的伯公大夫我们也认识”。   “还有此事”?   “恩,这你得放心了,我师父与伯公师叔同出岐伯之门。论医术,不能说谁更高明,但是处理情志问题与治未病,那可得算我师父了。”   “情志问题?什么病?”张温一脸疑惑。   “额,这个你不必细究,走吧,午时快到了。”   道士们也都准备好了,张家大院一时热闹了起来,领居们也深信这里有鬼神,要不还做什么法事。张夫人则在一旁平稳地坐着,这老伴信了鬼神,儿子怎么,难不成也要信?心里有疑虑但未言说,毕竟是孩子一片孝心。   午时已到,道士们便开始做法事。一道士舞起桃木剑,撒上鸡血,在鼎周围撒上一圈,终于开始天灵灵地灵灵了,这一段惹得看热闹的人们大笑了起来,这玩意儿可整得稀奇。这张氏虽然无力,却也逗得开心不已,可别说,这一笑,老夫人面色柔和了许多。一小道士将一团不知写了什么字的纸放在鼎上,道士拿出铜一样的东西正对着那团纸。黄色的纸张首先是黑了一小点......便开始燃烧起来。众人由笑转为细语,每个人都恨不得使出那侦破能力讲出个究竟。   张氏也看的目瞪口呆,师傅出其不意,在张氏的后脑门旁使劲敲击了一下锣,这一声可把张氏给吓坏了,她大叫一声后转过头,师傅又敲了一下。在场的人都小声议论着,这是在干嘛。   师傅敲击第三下后,便问老夫人害怕吗?   张氏便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无趣之事。   还未作答,师傅又将一个像狐狸的动物放上去房顶,那动物在房顶上跑的清脆作响。少顷,僦大夫又叫放出大黄狗,这狗穿梭在人群之中步伐就跟人的脚步声雷同。张氏看不明白了,这是在演哪一出。但是回忆起觉着这敲击的声响,房顶的怪声音,夜里的脚步声,不知是人是鬼的叫声,都一一入了记忆里。   那不就是夜里听到的怪声吗!   这院里从来没那么热闹过,也没来过那么多人。自从老爷过世之后,孝顺的儿子便吩咐府上尽量保持安静,让母亲好好休息,却不知这样适得其反。这一阵闹腾之后老妇人便慢慢睡了过去。   这世间若是没了声音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何止生病。   张温大喜,叫了丫鬟们将夫人扶了进去房里歇息。院里人见没什么稀奇,也都散去了。   僦师傅把带来的药给了张温,“老夫人久病必虚,我开了滋补的药材给她,这几味可炖在汤料里,这样也免去药物苦口,记住啊,就按这个量,不可心切”。   张温欲送我们出府,师傅谢绝了。道别张温之后我们去了城里的市集。   没来过寿丘城内,想不到真热闹。这人一多,声音也就冗杂在了一起,真热闹。这走不久,那小彭便一脸委屈地跑了过来,“僦师伯好”。便拉着我走在师傅的后面去。   “师傅说好早上让我来看热闹,顺便归还了这蟒针,不知道中途为何变了卦,不放我去”,小彭一路抱怨,甚是可惜没能亲眼见证僦师伯的医术。   “我猜你师父,是害怕了。”   “怕什么”?   看他一脸疑惑,我继续说道:“你师父啊,怕你看了神奇医法,一来你回去跟他说伤了他的心,二来你要是跑了,这关门弟子可就白收了。”   我笑着逗他,他倒是来了脾气“俞方,我来是来给你送蟒针的,你要继续这样,我可就走了。”说完便把蟒针给了我,却依然和我斗气玩笑呢。   “这寿丘城内也算是安稳太平,几年战争后的休养生息,百姓安居乐业。城墙城防不仅恢复了且一直在重建,看看这高楼,这集市,这姑娘......这姑娘可真美”!小彭望着骏马上的女人连连称赞。   “喂,她蒙着面纱,你哪里看出她美了?”我疑惑地问道。   “俞方啊俞方,你师傅只教你看病识药,没让你分辨怎么看姑娘吗?你看看人家身段凹凸有致,肤如凝脂,手抱陶钟,又是一行人之首,即使蒙着脸也能从她的双眼中洞摄美丽。”   “你想多了吧,我怎么看….她的双眼满是幽怨”!   些许是听见了,她经过我身旁时,看了我一眼,这眼神,的确满是幽怨。接着她们走到一处停了下来,进了红淮楼的院子。   里面的人赶紧迎了出来,“薏苡姑娘回来了”。   “这姒薏苡啊,就是这红淮楼的姑娘,作为钟鼓舞妓,可是魁首。之前也总见着她,最近却一直蒙着面纱,不过蒙上也是这寿丘第一美人”。小彭自己在那里说的很开心。   我倒是琢磨起来那幽怨的眼神去了。   红淮楼内,秦慧匆匆地进了姒薏苡的房间。   怎么样了?一进门就着急问。   大夫说,还得吃药。姐姐,我受不了了,我这容貌,以后怕是不能再继续表演陶钟舞了,我现在的心就是想死。痈疽长在脸上,这辈子都毁了。   作为这红淮楼的掌首,另一个又是撑起红淮楼兴盛的人,秦慧内心很是纠结。自己虽然年轻貌美,但是自己一无所长,这光是一张脸也只能做瘾君子,要是没有了薏苡,还不知这红淮楼以后生死。   “好端端的,你的脸怎么突然就生了痈疽,除了额头,脸颊、下巴都......”秦慧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马上又转移了“妹妹,无论怎样,我都会找到寿丘最好的大夫。我们之前,一定是用错了药,说不定我们这次就有希望了,这季仁堂的伯公大夫,治好了很多千奇百怪的病。”   姐姐,我想安静会。   好,那你休息会吧,今晚还有一场陶钟舞,待会再来吧。   薏苡姑娘用满是怨念的眼神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她不敢揭开面纱,不敢面对自己的脸,就这样哭了起来。   “薏苡、薏苡”,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不顾红淮楼打手的阻扰冲了进去,薏苡,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了,薏苡你出来啊。   “雍公子,你来这也不是两三次了,姒姑娘不愿见你,你还硬着要来,这秀才当中,你恐怕是最不讲理的了。”秦慧刚好从楼上下来,“要我说啊,这红淮楼里头号女魁,岂是你想见她就来的。”   “秦慧姐姐,你也知道我和薏苡是真心要在一起的,这半年来她却不肯见我,这其中定有原因。”   “我说你怎么就自卖自夸上了呢。我妹妹可从未与你许诺,还有,你还是趁早走吧。”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薏苡!”说着便顺手拿了个花瓶砸碎了,拿起碎片便发了狂。   “雍仕嘉,你疯了吗”。薏苡不知何时站在了楼上,“我不想见你,从此以后我们也没有关系,你走吧。”   薏苡,薏苡。见到了她倒是安静了许多,“要是有人威胁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你想多了,快走吧。”   薏苡的眼神是十分不舍的,因为这容貌,与爱人相厮的心思也没有了,怕是吓了他,落荒而去,倒不如就留个美好的回忆。只能在心里说个抱歉了。看着雍公子远去的背影,薏苡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寿丘城内,轩辕帝王青阳,黄帝的第几个孩子不知,但他是黄帝生前最疼爱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他年近花甲生的,生母因为难产而死,黄帝对他颇有关爱,早生儿青阳也是体弱多病的主,黄帝在晚年身边有雷公、岐伯、俞跗等名医,一有时间就研究医学医理,每次的研究都做好手抄,常年累月,这手抄都叠了几尺高。   救治这幼小的孩子以保他长寿是黄帝晚年唯一的心愿了。   咳咳咳,胸腔一直不顺的青阳从小就一直咳着,年仅三十的他看上去像是不惑之年。少将军陆敕请见,身边的侍卫一路小跑着进来,陆敕随后进来,见了轩辕帝便用将领的方式向他行了礼。   轩辕:还没有消息吗?   陆:他抬头看了看青阳,摇着头说到:“这失传了二十多年的外经,没有一丝线索,找起来,确实有些麻烦。”   轩辕: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吗......彦毅转过头去,咳咳两声,自言自语着。   幻想着仿佛回到了那时看到的惨状,大火烧毁了俞府所有的东西,有生命和没生命的,都没有了,内经也被烧成了灰烬。先皇那时落下了心里疾病,不光是失去外经的痛苦,连治好小儿(青阳)的病,也无希望了。不久之后黄帝离世。部落敬重他是首领,是他让这寿丘城内外不受刀刃之苦,便为他做起了祠堂,将他的事迹口口相传。至今都有人还认为黄帝没死,说些许是找到了长生之药隐蔽起来了。   黄帝离世时青阳才十五岁,战乱之后的养精蓄锐并没有让姬家出多少武将才干。倒是与黄帝一起打天下的陆勋全家锻炼出了武将之才,父、子、女都是武将为生。为了削弱他们在寿丘的实力,黄帝便把陆勋安排在遥远的姬水城,把守着那个城的安宁。   近日青阳的身体越来越不适,他便开始动用大量人力搜寻早年失传的外经。虽然当年俞家失了火,可他就是不信,一边寻找着外经,一边防御者陆家势力。   陆敕回到家中,便得知自己妹妹受了重伤,一路奔到她的房间,看到她欢快地在房里舞剑,欣喜又心疼地说着,妹妹,快停下来。   陆羽一听到是哥哥回来了,便开心地迎了上去,兄长,你回来了。   “快给我看看你的伤势”,爱妹心切的陆敕对着自己妹妹左看看右看看   陆羽一脸笑道,“您不必担忧,好在路上有药工相救,已无大碍”。   “是吗,那得赶个时间好好谢谢他!”陆敕一脸憨笑着,突然将脸色凝重起来,“知道追杀你的人吗?”   “对方没有任何痕迹,可我猜疑,定是轩辕......”,话说了一段又停住了,“兄长,伴君如伴虎,恐怕是他们已无耐心。”   陆敕脸色僵硬,瞬间明白了过来,“想不到这忠心耿耿换来的确是残害忠良,狼子野心,若是再找不到外经,恐怕我们得离开这个地方了。”   夏日的夜晚分外灼热,寿丘城内的人都跑远处的小河边小树林乘凉去了,不小心染了暑气那可不好了。可这红淮楼里,仿佛就是越热越热闹啊,这几两小酒下去,听着钟声怡情。   众客人酒劲已至,纵然有娇媚的女子相伴,也还不尽兴,来这红淮楼,定是要观看这薏苡姑娘的陶钟舞,才不免此行。   陶钟舞,之前战乱时是为激励将士斗志而流传的,敲击陶钟的声音,人也随着便翩翩起舞,将士们立志,就算是为这眼前的美景也要奋力一搏,赴汤蹈火。   酒壮怂人胆,有人便开始不乐意了,吼吼非要薏苡姑娘出来表演个陶钟舞。这一闹,好了,全场的人都吆喝着,今天要是不出来,大家伙估计是散不了。   秦慧对着身边的一个姑娘说道,快去请薏苡姐姐。   尽管不愿意表演的薏苡,但是不禁人言,还是下来了。   陶钟已排好,一共七面,钟声一响起,薏苡的舞姿也一起跟着旋律。音不能断,舞不能停,这首曲子便是薏苡自创《无尽》 。   这其中缘由,说不清楚。   人类都是得寸进尺,底下仍有人在说,这怎么蒙着面纱呢?难道这是什么表演习俗吗   你可不知道啊,第一次来吧,这薏苡姑娘之前可没蒙过面纱,这一蒙面已经好几个月了,我们也不知道缘由,这以后要看脸,恐怕是得收钱了,秦姑娘可真会做生意。   人们沉醉曲舞之时,雍仕嘉悄悄也进了来。一脸欣喜地望着薏苡......。   舞蹈到了高难度动作的时候,下面的人已经热闹非凡了,估计是第一次见着这场景,趁着酒劲,便吵着要目睹薏苡姑娘的芳容 。   不顾人头攒动,薏苡仍然跳着陶钟舞,突然薏苡脸上的丝巾犹如重物一般冲击在陶钟上,发出清脆的悦耳声音后跌落在地,下面的人一片哗然,这雪白的肌肤上长满了大小不一的痈疽,远看就像少女脸上有一块块红的烫伤 ,薏苡突然反应过来,用袖子捂着脸便上楼去。回头时还看见了雍仕嘉一脸愕然,见此状况,秦慧过来圆场,说是薏苡姑娘这脸上贴了红色的膏药,都说不便见人了......。   顾不上别的,雍公子看见了!内心更是伤心绝望,忐忑不安的心情真是想死了了之。   雍仕嘉见了秦慧过来,拔腿就跑。怕又牵上什么事儿,而此时一个带竹编帽子的男子正默默注视这一切。   人们表现的没有事情,陆陆续续走了,却在背后议论,这脸以后可怎么见人,以后还来这里干啥,哎哟,这姑娘可是毁了。   竹编帽子的男子,想必是后悔了当时用银针刺落了薏苡姑娘的面纱。看客渐渐散去,男子趁乱便捡走了面纱,消失在人群之中。   秦慧来到了薏苡的房间,她早已泣不成声了,难过是因为雍公子看见了,自己与他而言,已再无美好形象。秦慧劝解说道,真正爱你的是帮助你一起治好脸上的病,不是他一见了你这样就跑掉的!薏苡不信,准是雍公子吓坏了,一个书生,对!吓坏了!   伯公的药好像还是没用,内心的伤痛已变成绝望了。如果不美丽,活着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      ☆、女儿身   (姜寻涵)带帽男子来到了僦大夫家里,正好撞见正在蒸药的俞方,走进身边他便摘下了草帽。俞方见了他惊喜地喊道,姜师兄,你何时回来了。   这姜寻涵原本是僦大夫的徒弟,天资聪颖,深造之后定会成就一代医术。只是仇心动摇了他,他便弃医从武,不知拜了哪家的师傅,学习功夫去了。   俞方与姜寻涵寒暄了一会儿,姜寻涵突然说道,可否请师傅出面帮助治疗一女子。   “女子?”看来你是深藏不露啊!   “不是,只是今天冒犯了她,若不出手相救,恐怕是害了她一生。”   姜寻涵便把事情详尽地告诉了俞方,这一听,原来如此,那姑娘就是前些日子所见的薏苡,那眼神还有些模糊的记忆。   僦大夫这会儿醒了,姜寻涵马上拜了拜久别的师傅,僦师傅倒是不紧不慢,问问他这些年都去了哪里?学了什么,这次回来要做什么。   姜寻涵也一一回答,言语平淡而自然,没有久别重逢的丝毫惊喜。当然,这救那位姑娘都事儿,也都跟僦大夫说了。   “这事儿,让俞方去吧”。僦大夫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留下一脸呆然的姜寻涵,俞方倒是满脸笑意,师傅终于让他出门诊治了。倘若俞方治不好,僦师傅才会出诊,这几天诊断真是太累了,没一会他又进了屋子。   这次得和你走一次咯。   俞方应该是第一次来红淮楼这样的地方,对这里充满了好奇,但又不敢乱动,只得东瞧瞧西看看,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啊,这里的姑娘还以为这俞方对她们起了意思,这也激起了这女子们争香斗艳的心理。   我说这位大夫,还是个俊俏公子呢,瞧瞧这公子的皮肤、脸蛋,可比那些粗莽野夫好太多了,说着还过来各种挑逗俞方,这姜寻涵在一旁无言了,说的粗莽野夫,莫不是说我。俞方也无奈看看姜寻涵,一副救救我的表情。   “你们在干什么” 秦慧从楼上下了来,这堆莺莺燕燕方才散去,还依依不舍呢。她走到俞方的跟前,行了行礼。知道来意后,秦慧并未惊喜,一脸愁容开始倒苦水,因为治疗薏苡姑娘的人,太多太多了。   薏苡是这里才色兼有的姑娘,肤白貌美,可不知为何这些个月却张满了痈疽,这以后,她还怎么活啊,这红淮楼,恐怕也难以维持。   听这些对一个大夫来说并没有太大用处,俞方便询问了薏苡姑娘的房间,秦慧带着他们去了。薏苡一直躺在床上,但是并未入睡,知道有人进来后,她坐了起来,听说是姐姐又让了大夫进来,她也没好拒绝,但是他们进来时,自己把面纱蒙上了。   俞方见此状,这可没法诊断啊,便让姜寻涵一旁等着。   俞方叫她伸出双手,脉诊,一边诊断一边思索着,脉沉、弱、细,秦姑娘的回答也很细弱,就差看舌头了,姑娘,舌头可否让我看看,薏苡犹豫了一下,将面纱从下揭开,吐出来舌头,白,腻,齿痕重。   薏苡姑娘,别的大夫开的药方可有?   这药方倒是没有,还剩下几贴汤药料。   都拿来吧。   打开这药包,俞方粗略看了下有浙贝母、柴胡、夏枯草、金银花......无一不是至寒之物。   请问姑娘,这药下去之后,是否前几日消炎许多,可过几日越发生长了?   是啊!   俞方又继续问了问薏苡姑娘茶饮、饮食、情志、起居。就生活习性这几点倒未有什么差错,可薏苡说自己常年喝薏仁水,这样可以美白并保持身体纤细。   好了,这样应该八九不离十了,“你这痈疽应是寒邪所致,我还猜测你脸上长在深处的居多,溃烂皮表的居少。”   这听俞大夫一说,薏苡便摘下了自己面纱,让俞大夫瞧个究竟,不出所料。这姑娘看上去确实是毁了容,并且比预计的严重。薏苡姑娘,你这薏仁水以后不能喝了,它确实如你所说,美白,可让自己苗条,但它毕竟是凉性之物,还有薏苡姑娘自身规律来得一般都比较推迟且伴有腹痛吧。   薏苡听得入神,以往大夫开药都是看了一眼直接拿药让回去吃,也不会讲什么缘由,不知为何,她自己内心有一种此次定是遇到救星,一心急就跪了下去,俞大夫你一定要治好我,不然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不瞒您说,在出事之前,我都打算做完这阵子要和恋人相伴相随,一起远去,可不料......。   俞方见此状,连忙让她起身,身为医者,怎么能让病人行如此大礼呢,今日便留一方子,你可照着抓药。   附子、党参、白术、干姜、甘草、茯苓、红枣各三两。这方子就算是齐了,再过个半月,可再来一次。   雍仕嘉至那以后就没见过人影,薏苡心也已死,专心治病,这几天红淮楼便没有了陶钟舞,人气似乎也没那么高涨。全当是休养生息。   十月怀胎、十一月都还未临盆,这条消息传遍了寿丘城,不是事有多蹊跷才众所周知,这怀孕之人因是青阳之妻,阮慧芸。按理说,一城之主的夫人喜事,倒也没必要大肆宣传,这找接生婆的消息从官员宣传至百姓,人们都知道这件事,就是没人敢前去接生。   个怀孕十一个月的孩子还未出生?这还不玄乎,胎儿都在肚子里长大了,那还能出的来吗?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与此同时,僦大夫在寿丘的名气也越来越大,虽然住在偏远的城外,可进城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自打张府那事儿一处,就算是彻底成名一方。僦大夫不知,张温正是轩辕的左右,看着君主一筹莫展,自己便推荐了僦大夫。   这轩辕一听,能有此等神人,速速请来。   这样算是钦定了,不过僦悸渤始终是个男大夫,这找接生娘子的事儿,那得怎么办。就算是冲着僦悸渤大夫的名气,这城内接生的接生者仍然不敢前来。这事儿要成不了,僦大夫在这,唯恐待不下去。   这还没几天,君主的夫人就要生了,“俞方,这次你就跟我去吧,是时候了。”俞方应了声,不是每次都得去吗?师傅说话这么奇怪。收拾好药物,,针线、刀等器具便一同上路了。   这宫殿里面除了姬夫人房间都静的出奇,大家似乎都在听一个结果,君主之子,上下一心。青阳故作镇静地在一旁听着,还叫上了大臣们商讨國事,陆敕、张温、财政史等都在,表面上在谈论纺织对百姓生活的影响问题。内心却一直忐忑,自己的病情没有好转,这孩子定不要出什么事儿啊。   威风凛凛,这宫殿里好久没有感受到风的存在了。僦悸渤和俞方进了来,彦毅就放下了大臣一心赶往想见。僦大夫,这接生娘子呢?   君主莫怪,我身边就只有一小药工,并未有什么接生娘子,阮夫人定是羞于女儿之身才不敢见男子。   “那可怎么办,她现在都快生了。”   “救人要紧,可有女子着装,我这孩子面目清秀,这装扮进去定是没有破绽。”   姬青阳犹豫不得,便带他们到女子更衣处去了。俞方一听自己还得换上女装,心里百般个不情愿,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救人要紧!救人要紧!行医者的这点道理,医者自明。   这产房外几人焦急难耐,就算是大夫僦悸渤也只能在外观望,接生孩子这事儿只能交给俞方。里面的人只是吩咐做些热水,一边清理一边给姬夫人一些糖水喝,避免在这途中丧失体力。   俞方进了女子换衣处,刚好里面有服侍的丫鬟,见了俞方甚是欣喜,这可真是俊俏的公子啊。一边还想帮着他换衣服,俞方说了自己来,便让她们先出去了。   一袭粉衣,虽尚未带妆,却已有女儿韵味。柔性气质扑面而来,外面丫鬟们也拥了进来,帮着俞方梳妆,简单变化之后,有姑娘便开口了,“瞧瞧这脸蛋、身段、不说出去还真以为是哪家美人儿呢”。来不及了,俞方拿着自己的药箱向产房跑去,刚刚好到大臣聚集的房间外,与出来的陆敕撞了个正着。这陆敕也随手拉了一把她,说了声失礼,询问她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结果这产房就在隔壁。   望着俞方的背影,陆敕心里一阵暖意,这天降的缘分总是那么毫无道理。寿丘的姑娘何时变得这样莽撞了。   姬夫人已经疼痛难忍,叫声实在让人心惊,这周围的人怕伺候不好要掉脑袋都开始哭了起来。俞方以为就只是接生个孩子的事,进来发现这是要施展高明的医术才可以啊。   上去检查一番后,发现孩子太大,一直困在那里,再这么下去小孩可是没救了。   僦大夫和姬青阳一直在旁边的房间听着动静,一边讨论着这纺织业引入。忽然就没了姬夫人的声音。这讨论也进行不下去了,僦悸渤却在一旁淡定从容,拿了笔开始开起了方子。   别的药倒是没有,就黄芪、黄精各3钱为一方。落笔之后,僦悸渤向姬青阳下跪,请求他勿责怪徒弟。这轩辕帝一听就纳闷了,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责怪了呢?莫不是孩子和夫人,都......。   难怪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这世上没了声音是多可怕。   正想着,突然就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一听见此声音众人都围在了门口,俞方刚好将这孩子抱出来,交到僦师傅手上后便又进去了。此时产房早只剩下俞方和姬夫人,僦师傅让青阳不要过于担忧,自己徒儿的医术不会让姬夫人有事的,这才让他松了口气。既然如此,何来责怪?奖赏都还来不及!   “您所有不知,病因千奇百怪,犹如姬夫人怀胎十一月不产的,治病的方式也各式各样,但求君主不要疑虑,这医理的问题,只有医者才能明白。”说道这里青阳已经对僦大夫崇敬至极,这不管是如何治疗的,定不会有任何罪过降于你们。   一刻之前,俞方做出了最艰难的决定,事儿已经顶在头上了,就得自己一个人做,想想师傅说是时候了难道是我要换回身份?还是是时候闯大祸了,这外经上的东西尚未有过实施,不知道这一刀下去是救命还是杀人。医者可能有时候会模糊不清吧,是救人、还是杀戮?   切开小腹、将肚子的孩子掏出体内,缝合,脑海里已经循环了几百次,这要是切到了血脉之处,姬夫人性命难保,一直这么拖着,也性命难保。外经就是这么记载的。虽说失传已久,但在早年就听过俞跗的厉害之处,相信传说吧。   缝完最后一针,俞方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失血不多,姬夫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出来之后,她刚要跟师傅说些什么,他师父便说补气血之药已开好。俞方点点头,报了夫人平安。又去了女子更衣处。   陆敕在一旁看得俞方出了奇。   陆羽穿着一身白衣进来找陆敕,不小心被烧水的婆婆洒了些水。一个人在这女子换衣处寻找了好久适合的衣服,一听有人进来,她便躲在了一旁。这进来的这位姑娘怎么这么眼熟,一边看一边想,突然记起前几日救过自己的那个人,啊,就是他。可......。   俞方刚刚好脱了上衣,陆羽却被眼前这一幕吓住了,这......分明,是女子!换好衣服后俞方就出去了,陆羽不一会也跟着出去了。   见了兄长陆敕、张温、还有青阳,“恭喜君主喜得贵子”。“这陆羽姑娘也来了”。这大好的喜事,全都赶上了。一行人前去送僦悸渤和俞方,陆敕见了俞方这样子,也是半惊讶半说不出话。   “俞姑娘”陆敕。   “俞公子”陆羽。   兄妹同时叫了俞方。   双方都相互看看,不知所言。青阳这就笑了:这俞公子是僦大夫的徒弟,青年才俊,陆敕大将领,可不要认错了!说着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俞方也笑笑说道,没关系,大家都说我看起来是秀气了那么一点,被认错了也在情理之中,况且刚刚撞见陆将领时,我还一身女子装扮。   陆敕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说这寿丘城内何时有如此风火女子,是我认错。   陆羽也开口说道,这位公子之前还救过我,不知是否记得。俞方见她,回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个剑伤姑娘吗?只是换了身衣服,更有女子的感觉,还帮着自己解围,用满是温柔的笑意回复了她。这居然,脸还热了起来呢?俞方想着,乱套了。   乱套了,陆羽也乱了,先不分事实真假了,自己来找兄长的事儿,可不能忘了。   二十年前,俞家大火,自从这火被发现以后,人们呼喊,抢救,终究是没有一个活物被救出,人们只得看着这片大火慢慢将俞府吞噬,别说什么文书,就是一块木头也烧成了黑炭。这一代外科医术,就这样被大火湮没。   君主,此事别无头绪,还得回去当初,我也是听说俞跗吩咐儿子将经书带回去整理,不料遭遇大火,这事儿来的太蹊跷。   说话之人正是掌管财政大权的孔脉生,为了掩人耳目,青阳没有动办案官员。要说这事的具体,青阳当时也尚小,并且体弱多病,依稀记得俞跗等人找到了能长命的方法,便吩咐他们实施,其实也是为了救青阳。   一代医者,是不会毁害自己的血汗的,定是奸人所为。   彦毅说道,可就是怕那奸人,在这长长的二十年,早已离世。可怜俞跗之子俞执已有妻子,大儿子年尚5岁,小的还未出生,就......。这狠心之人,简直罪无可恕。只能说这子孙满堂、安享晚年的美事不属于他罢了。   找人不重要,只是彦毅内心相信,外经不会就这样湮没火海。   他还要继续寻找。   陆羽和陆敕回府路上,告知远在姬水的父亲出了战乱,恐怕要前去支援,天高路远,不歇息也得三天三夜,何况又没有懂医术之人,受伤的战士因为感染死去的不计其数。这次过去,还得带上一名医师过去。   说着便向彦毅禀报,青阳早知姬水战事,说是并无大事,要求陆敕得留下来办事。这陆羽可以带一行人前去救援,大夫嘛,我看啊,僦大夫年事已高。那僦大夫身边的药工倒是不错,你们觉得如何?   陆敕一听,定是不愿意让妹妹前去,先不说战事如何,这一路地势险要,穷山恶水。刚要开口拒绝,陆羽却一口答应了下来,并说自己必能完成此次救援。看了看陆敕,暗示他不要说话。至于这大夫一事,还得清君主下令。   姬青阳答应之后,便去找姬夫人和儿子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身份、俞方并未放在心上,直到遇见陆羽,她自己也开始怀疑,上天在给她开什么玩笑!   ☆、乞巧节   刚回到姬水,百姓们就开始欢呼,这算是回来之后首次进城主府,姬水百姓并没有那么苦不堪言,有边疆侍卫守着,人们自然安贫乐道。   城主名为公孙炎,已到只天命的年岁,按理说这姓氏都是源于前黄帝等人的延续姓氏,有着黄帝的血脉,想来这城主与姬姓君主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   俞方、陆羽、陆勋等人衣着便衣进了城主府中,脱去了战袍的他们,脸上的神情似乎飘然了许多。陆羽一身白衣,轻柔的丝绸穿戴在身上,就看身段像是温婉的姑娘,若不是面目具英勇的神情,粗糙有力的双手,定会被以为是哪家的大小姐。俞方看了一眼陆羽,又想起她好几次救过自己,便会心地笑笑。   “呆子,什么事这么开心?”陆羽转过来问到。   “为什么叫我呆子啊”明显没抓住重点俞方。   “从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傻呆呆地站在那儿任我砍,姬水北站也是,人家都拿着大刀朝你过来了,不知道你在发什么愣呢?”   俞方不假思索地看着陆羽。   陆羽继续说到:“你这样啊,就是呆,就算是行医之人不会打仗,逃命总会吧,你就知道在那儿等着被砍。”   “为何要置别人于死地呢?”俞方悻悻摇头。   还没来得及回答城主府就到了,大家下了马进入。城主早已设好了宴席,堂中坐着有公孙岂(公孙炎的儿子)、城主、城主夫人。   还未等这几人入座,城主便起身迎接陆勋去了。   “陆将军,此次,多亏了你啊。”城主满怀感激之心,将他迎入了坐位。   宴席还没开始,城主就迫不及待地说“此次感谢陆勋将领带领战士大胜姬水北一站,我们姬水的领地,又扩展了一片疆域!”   陆羽、俞方二人相互看看,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支援战争,抵抗外敌吗?怎么   ,难道是外扩吗?   公孙夫人暗示了一下城主,这才反应过来,“看来是我糊涂了,还没介绍介绍,诸位都是何人呐。”   “这几位是......”   “这位白衣女子,正是末将的孩子,蓝衣少年是......”陆勋停顿了一下。   陆羽见爹爹答不上来,立马回答:“这位是君主吩咐过来的医师,他叫俞方。”   “好好好,这二人,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啊”,城主这样说着,便开始介绍了自己的儿子、夫人。   公孙岂从这行人进来就开始注意到陆羽,这看的啊都让在场的各位都瘆得慌,公孙夫人立马使了使脸色,这位公子哥才缓过神来,笑着于三位行了礼。   众人入座,一边趁着酒宴赏着弯弯的月,一边叫了下人跳舞至兴。城主心里盘想着这一仗结束,姬姓君主定想让陆勋回去,怎么才能留他在身边,稳固势力。本来是这些月的烦心之事,今日一见了陆羽,便有了主意。   “再过几日,便是乞巧之节,姬水城将此节看得很重,所有的女儿都会装扮上街,手带女红。正是因为这样的机会,所有的善男信女都会出现在乞巧节当天,想必那时的城中河畔,尽是围满了人。”城主说出此话,心想定能在那良好佳节,将两人凑到一起。   陆勋一听大概也知道了什么意思,自己的女儿武将出生,并不会什么女工,本来这一站结束之后就要回到寿丘去,却在此时此点拦下,也不好再开口请愿。陆羽心里明白,好在明白父亲的苦心,便也没说什么。   公孙夫人一听此事,便责怪城主不懂女红,这陆羽姑娘怎么会女红呢,倒不如留在这府中跟着我练习一下,也不至于当日出丑,拿不出织物乞巧。   俞方一见此状,觉知此事未免有些差强人意,见陆勋二人没有回应,便开口说道:“话说这女红,我也会一点,实在不好意思,之前师娘还在的时候,教了我一点,说是师傅身边也没个可以照料的人,看我双手纤细,生的一双巧手,便教了我。可能是师娘料到自己时日不长......”   “这女红一事,我也可以教陆羽,”俞方赶紧将话扭转回来。   “恩,羽儿,还不快谢谢城主夫人的好意”   “小女手拙,担心误了夫人一片苦心,要住在这城主府中,往来也不是很方便,很久不见了父亲,我们也需要好好聚聚。俞方也会女红,之前还亲自见她做过,做工很精细,便向她学习也无妨。”   城主与夫人一听此言,不再多语,提醒了俞方与陆羽当日到城中府河旁,当日会有表演。这样一来,他们也有机会。   夜宴甚是放松,相比战场的杀戮残酷,还是沉醉在这纸醉金迷的时刻比较舒适。每个人虽然都有些不同的想法,毕竟目前还没有冲突,也就罢了。   相聚甚欢,别离是否亦难?   这公孙岂一喝醉就抱着丫鬟悄悄进了后院,刚好被出来散步的俞方看见。本来不想生事端,掉头便走,却被公孙岂叫着“喂......站住,真是可笑,你一个男人,做什么女红。”   这样的人,不理也罢。   说是乞巧节,很多女孩儿们都聚集在一起求织女赐得一双巧手,也是因为当天出门的达官贵人、豪门公子居多,这一路上若是某个公子接受了哪个姑娘的手中织物,这便是要与之定情了呀,于是很多百姓家都抱着这样的一个理想,让闺女装扮得美丽可人一点去街上走着,让好人家看了领去。这听上去似乎就像是卖女儿的节奏啊!   俞方说了要教陆羽女红,还真的找来了针线,看自己平时抓药的手,真是深藏了这女红绝技。不过这做个什么好呢?手帕?绣上蝴蝶?既然是七夕乞巧节,那就秀麻雀,恩恩。和陆羽挺配。   陆羽在后院练剑,经过这一仗算是又收货了不少经验,陆勋因为受伤不久不能试陆羽武功,这不,便叫了身边的护卫前去切磋,昝护卫与陆羽一刀一剑,这倒激起了陆羽的兴致,两人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打了十来回合,这让陆将军开怀大笑,见着自己的孩儿好,比什么都欣慰。   二人不相上下,陆羽跑过来对爹说:“这昝护卫的身手,可以与陆敕哥相比了”。   “小姐过奖了”昝毅哲笑笑。   “爹,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寿丘,您上了年纪,我看这昝护卫的身手不必您差,他也是让着我的,这样可以向城主请命,让他暂时带您一职。”   “我倒也希望这样,可你也看到了,这乞巧节的安排,便是他们想要拖延的证据。”勋。   “我可不希望与那公孙岂有什么牵连,看他那面相,就是贪嗔□□的嘴脸。”羽。   “乞巧之日,若是公孙岂向你讨编织物,定不可乱给,要是在大庭广众城主想要赐婚,到时候我就无可奈何了。”   “爹爹放心,这女红之事,我还没弄清楚......我先去找俞方”说着便向陆将军、昝护卫告辞。   这俞方的房间凭着味觉就能找过去,因为总是有股药的味道,千百种药草的杂合,闻起来的味道怎么就那么舒适安心呢。这一行这么久,陆羽对俞方的医术已是惊叹不已,先是姬夫人晚产、再是救了山里农夫一事,想不到年纪轻轻就有此等医术,都赶上岐黄了。透过窗户见着俞方正用心地刺着秀,这还差点忘记了,俞方是女子的事实。这样一幕,看上去倒也不违和。   陆羽推开了门,“俞大夫不仅医术高明、还会做手工啊,这药工的双手,即可调和了药物,还能组合细线与布”   “陆姑娘说笑了,我这么做是为谁啊?”俞方继续说到,我要是当时不毛遂自荐,恐怕你现在都还在跟着城主夫人学女红,你这粗心大意的人,定是坐不住。不用感谢我哦。   陆羽拿过俞方绣的东西,“你这绣的是鸳鸯?”哪儿有乌黑的鸳鸯啊   我这是喜鹊!俞方一脸嫌弃,“有那么差吗虽然很久不做,但是我可是凭着记忆针针缜密地连起来的。”   “怎么,之前还绣过?是秀给哪个心上人啊?”陆羽方知自己差点说漏了嘴,赶紧转了回来,“不过秀成这样,城主他们倒是信了这是我秀的。”   城中府河旁早已被节日的气氛布置好,树上挂了灯笼,街上人头攒动,远远俯瞰像是蚂蚁般的移动。女孩们都已打扮好在街上逛着,贵公子也在今晚打算找一个美丽的姑娘。   “城主来啦......”有人大喊,人们便让出一条道以供城主的车马经过。   “啊,那就是公孙公子啊。”   “模样长得可真俊啊!”   “听说今晚他也要接受织物,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那么大能耐呢。”   人们议论着,尽是对公孙岂的羡慕。   陆羽有些听不下去,“这公孙岂如此风流,世人是不知还是不介怀。”   “不是不知,这姬水城主就比君主权利小那么一点点,身边的莺莺燕燕啊,都是很荣幸可以伺候公孙公子。”昝护卫如此说。   昝兄今日也是出来寻找良人吗俞方这样问。   “我这是奉陆将军的令看着陆姑娘的,得赶阻止那公孙岂拿到陆姑娘织物。”   “你们二人,打扮怎么跟那公孙小子一样啊,都穿的白白如雪”陆羽嘟嘟着。   “姑娘你这可就误会了,你可是没看,这街上的男子都一个装束啊。”昝毅哲继续说到:“这乞巧节的程序你们还不知道吧,女孩子会先到府河旁祈祷织女赐巧手,然后等待着戴面具的公子前来讨织物,这公子呢,一般都根据女子的样貌来讨织物,说是为了织物而来,貌美的女子就算是拿了一片白织物也能讨得欢心。这城主开心,还会赐婚给一对。”   “哼!见色起意。”陆羽说。   城主这时给公孙岂说,“岂儿啊,你待会就找着陆姑娘向她讨取织物。   “父亲,孩儿知道了。我这就去选面具。”   这姑娘们与公子哥儿分为两队,女孩儿去乞巧、男子就去选面具,到时候便在那府河桥上相聚,众人像是私通好了,没一会儿这姑娘都被领了去,这陆羽姑娘到是一直没拿出织物,今天准是这样混了过去,那可也安全了。   城主见此状,心中马上生了主意,说今晚就要赐陆羽姑娘的婚。      ☆、大火失踪   “瞎闹,我这样都逃不过城主的诡计,这是硬要逼我拿出织物。”   这时,带红脸面具的人出来到了人群中,城主会心一笑,今天这孩子还真是听话。陆羽拿着织物后退两步,仍然没有躲过面具人随手一抓,“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而已”。   这熟悉的声音......。   姬水一家红楼里,公孙岂正半醉半醒地搂着女孩儿:“什么破乞巧会,还是这里舒服”。   红面具人一手拿着织物看着,一手摘下面具。此时,城主由笑容变为僵硬。   俞方对陆羽笑笑:“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陆羽此刻的脸也是僵硬的,这?算什么事儿。路人纷纷议论,说是这城主赐的可是天赐良缘啊,看看这位青年,比那公孙公子还秀气呢。对呀!秀气像个娘们!   凑成对的人都去府河边放河灯去了,好似一片美景。俞方拉着陆羽跑到了河边,一边跟陆羽说“还好我刚刚看了公孙岂戴的什么面具,还不快谢谢我”。   陆羽倒是一脸看着俞方,不知内心是何复杂的情绪,刚刚是因为害怕所以心跳很快吗对,俞方是女子,自己怎么会......。自己倒是从未有过这种感受,不知其他人是怎么回事。   “哎,你傻了吗?我可跟你说,城主的眼线可还看着我们呢,这河灯我们还是点着放一放。”俞方倒是一脸无畏地拿来河灯,看着陆羽呆呆望着河面,赶紧抓着她的手。   陆羽这才反应过来,二人对视了一会,俞方说,点河灯了。   城主大怒,吩咐下去必须找到公孙岂,带回来,要好好问问他。   孔脉生不知从哪里得知的消息,说是有人死了又活过来了,那里的村民都叫那名医为活神仙。据下人报,这救人的时间地点,以及对那人的描述:“此人青年秀气,但是身穿戎装,身边还跟着一个姑娘......”   孔财神突然眼前一亮,这不是僦悸渤身边那药工!俞方!   这事向君主禀报之后,青阳这才起了疑心,俞方凭着小小年纪竟能将胎期已过的母子救下,实则厉害,自己的师傅还能不懂   内心不免有些激动的姬青阳到了夫人寝宫处,问了问夫人近日可安好?夫人说,自己身体已无大碍。他这才放心,准备掀开夫人衣裙看看是怎么回事,姬夫人倒是会错了意,以为君主已有三月不沾妾身?难道是......。青阳只是看了看姬夫人肚子,还能见着一道刀疤。这姬夫人也慌了,说是自己生完那孩子身上便有一个疤,至于这疤是怎么来的,自己当时也昏迷不醒,并不知晓。   “只怕那孩子,便是从这腹中取出!”青阳猜想着说。   姬夫人不免有些恐惧,这孩子,怎么能从腹中取出?   姬青阳心里想的八九不离十了,一边差人盯着僦悸渤,一边让陆敕赶往姬水将俞方一行人速速请回。   这多年来秘密的事,总算有点眉目了。   陆羽经过上次的乞巧会之后,一直纠结着自己那天的感受,不行,现在再去俞方身边看看,会不会有当天的情绪。   问了身边人俞方去哪儿了,说是一大早就出了门,去后山采草药去了。   这世上的每座山都那么陡峭吗?而神草仙药偏偏长在那险峻的地方,这俞方,真是不管死活。   这铁皮石斛长在悬崖峭壁之上,俞方早已准备好了绳索,一边套着自己,一边固定好在一颗巨树之上。还好这石斛长在不远处,倒是没有多险。顺着这绳索,俞方慢慢踩了下去,手刚刚好能够够到石斛,自小跟着师傅采药的技艺看来是没白学。这刚要爬上来,陆羽便在上面杵着个大脸望着他,额......快拉我上去啊。   “俞方,你有没有......额。”陆羽蹲在那儿望着悬在峭壁上的俞方。   “你说什么?”此时俞方有些吃力了,头声音都开始听不清了。   陆羽倒是忘了这茬,还在一心想要问他“你有没有在一个人面前,感觉心跳加速,呼吸不畅,头晕目眩啊?”   啊?没听错吧?“有啊,我现在不就心跳加速、呼吸不畅、不止还头晕目眩,我都快死了。你要再不拉我上去,我就得死下去了。”   陆羽反应过来,这才将俞方拉上来了,“你在笑话我吗”   俞方上来喘着粗气,“我....我才没有,你那就是动了芳心。”   陆羽气不打一处来,“不可能”。   俞方这下来了兴致,陆姑娘,我可是学医的,这人的情绪可以引起五脏六腑的运动,你这心跳加速,血脉串动,心又是红色,红色代表什么知道?   额?什么?   代表……情志,陆姑娘,你这个年纪,定是碰上了哪家青年才俊,脸红心跳了。   陆羽这被俞方一说,忽地脸红了。忽然军府中发出了信号,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二人心领神会,立马下山往回走。   二人急冲冲地回到府上,却不见什么大事端。陆羽望着远处一行人中穿着战袍的那位,眉毛一舒,“是兄长”。兄长、父亲,这次算是真正团聚了。父子之间相看无言,所有的话语均在行动的关心上,陆勋叫住敕儿,立马吩咐下人准备酒菜,要他长谈。   四人都坐了下来,陆敕对君主的命令半点不敢含糊。马上开始说出了这次的来意,“君主下了命令,让你们尽早回去。”这句话是对着陆羽、俞方二人说的,然后转过头来对陆勋说:“父亲,孩儿不孝,此次前来,我特意向君主请命,让我来暂守这姬水城。父亲负伤在身,回寿丘还需静养”。   陆勋早知轩辕会来这一套,不过他早已习惯,只是这刚才不就的见面机会,似乎又是短暂的一别。“我就不回去了,这一站之后,姬水城也算稳定了。我留下来免去路途奔波,养伤更快。更何况还有俞大夫给我拿的内补药,这几天身体也越来越有劲,还得谢谢小俞大夫。”   俞方不免有些失措:“过奖了”。   要事商讨之后,几人叙了叙旧,又连夜赶路回去寿丘了。   姬水城主公孙炎一早听此事,对着陆勋说:“既然是君主的意思我们怎敢违背”。心里却不满怎么没个早信儿。   天气逐渐转凉了,农家的犬吠响彻着村庄,是由于秋收麦田的硕实累累。还是因为在漫漫田野里的杏叶飘飘。   只听见小彭一边喊着“走开,疯狗。这乡野的道路也太难啊走了吧”。把狗打发走了,才见着远处一股浓浓的烟雾升起,忽的这烟雾散开了,像是熊熊烈火!僦大夫的家!   一路小跑过去,发现那火烧的正是僦大夫的家。附近的村民也赶了过来,叫着僦大夫。小彭也叫着着火了,呼喊人们过来,好在大家都拿着桶,挑着水。就那样往火上一浇,这火还更大了。几桶水下去,这火烧的更猛烈了,人们也不敢近身,像是一上去就要被吞进火海中。大家都这样哭喊着,观望着,再也没有一人敢前去救火。小彭这心里慌到了极限,赶紧……赶紧通知师傅。   说来也巧了,这姬青阳派来的人刚好也来到了这里,见着这大火,只得返回去汇报给轩辕帝。   姬青阳知道这件事,对大火的灾难倒是没有多表言语,倒是说了一句:“看来这其中定有缘由。”   路途中,俞方、陆羽等人便听到了消息,今日必须赶到。俞方此时是不相信的,自己才离开不过几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师傅,你千万不要有事。”陆羽见她眉头紧蹙,面色凝重,鼓足气对她说道:“俞方,你且安心,听消息说,并未见着有人的尸首。”   俞方不经意回了一个嗯字。   这大火烧了有一天一夜,第二天才赶到的俞方一行人早已疲惫不堪。而此时的俞方,不知是因为长时间未休息还是忧伤过度,面色惨白。只见着她下马之后有气无力地往前行走,嘴里发出重重的哭叹声,那木屋早已成灰烬,还剩下院里的鸡鸭几只活口在惨然地叫着。   陆羽在一旁心疼不已。   “走的时候,我们就未道别,师傅怎么又不辞而别了”,俞方痛哭着说。   陆敕打听完这件事端后过来说道,:“附近的村民并不知道此次大火的起因,也没有见着什么可疑之人,貌似这场大火很凶猛,越浇水熄灭,火越大,家里的什么东西都被烧成了灰烬。也没见着尸首……”。   小彭和伯公二人此时也到了,伯公说着;“这老东西一定是在耍什么花样,莫不是找到了奇异之学,躲藏远了。”心里却非常苦闷,口头上逞强说出这样的话,倒也希望僦悸渤没事。   小彭见着俞方哭着跪在小屋之前,上去安慰:“听说并未找到尸体,可能僦师伯只是出去散了散心,家中不小心失了火。”俞方心里也想安慰一下自己,努力憋着不流泪,“昨日你亲眼见了大火,可有什么端倪”   “可疑之人并未见过,就是这火燃烧迅猛,像是一下子起来的,家中的珍贵药材可有易燃之物?”   我离开之前,并未有什么特别的药材,师傅最爱节俭,不会那么不小心,也不会有出远门的打算,除非有病人……对,最后一个见他的病人或者其他人   “陆兄”俞方这时开口。   “俞兄弟,什么事?”陆敕道。   “还得请你帮忙找一下,最后见着我师父的人,需要问问清楚,在那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看到这里看在继续,之前不太懂更新的频率与字数,现在以隔天更的或者日更的速度补上,喜欢中医与纯爱的小伙伴们,阅文开心就好!   ☆、外经初露   心里虽然伤痛,但是未弄清事情真相之前,暂且稳定起来,不能让奸人伎俩得逞。况且师傅的生死未定。想到这还是怪自己年纪太小,经事太少,就那样不自主哭了。   陆敕这还是第一次让俞兄弟有所求,当日救小妹恩情,尚未报答,这一点请求,没有问题。陆羽也附和着:“俞方,你放心吧。我兄长定会查明此事,且先不要担忧。”   伯公给小彭使了使眼色,他便马上会意了,走到俞方跟前:“俞方,你看,这屋子也没了,可你今后还得行医济世。不如到了我们季仁堂去,两位师傅之间也算兄弟。你来了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这未免不太合适”。陆羽在一旁听见了,“这俞大夫本是君主所派去救济姬水,回来发生了这等事,那我陆家必然请君主赐俞大夫医堂。想必僦前辈有所知,也会想要他自己的徒弟自立门户吧。”   二人起了了些争议,俞方想到还得继续打听师傅的事儿,就说:“我还是暂且在陆府吧,陆将军一有消息便可以及时通知我。”他转过身去对陆羽说:“这几日就先麻烦你了”。   小彭这才作罢,道别之后便和师傅一起回去了。   姬青阳得知此事之后,立即召孔脉生前来商讨。   “拜见君主”。   “快起来,孔大人,僦悸渤一事,你可听说。”   “略有耳闻,这僦悸渤本是一方名医,却被烧的尸骨不剩,实来惊悚”,孔脉生说到道。倒是可惜了一代医术。“不过好在他还有一徒儿,也算是薪尽火传了”。   “看来孔大人并未有深入了解此事啊。”君主轻视说。、   “下人惶恐”,孔。   “孔大人可还知二十年前那场大火?”姬青阳问到。   “当然记得,俞跗家中大火,烧死了十几口人,俞中上下走得干净,那堪称神奇的外经医书,也是那样毁灭的啊……臣是说,就是那样不知所踪,现在正全力寻找。”   “当年可验明俞家人正身?”   “确实有验明,虽然大火烧的木头渣滓都没有,但是这俞跗、俞执、他们的内室、俞跗的孙子,确实死于大火。那俞执的妻子都还有身孕,真是死的凶残。”   “能看清脸”   “这倒看不清,当时就凭身高体貌。”   “当年父亲吩咐俞执回去整理那外经经书,却不料出了这等事。而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不免让我联想。俞方那孩子多大了?”   “看上去也就十来岁二十?您不会怀疑……”   “俞家的独子,怎会那么狠心将他杀害,根据你之前的消息,我不得不怀疑,这俞方便是携带着外经逃走的俞家独孙。”   “还是君主高明,我这便将俞方抓来,问个究竟。”   “哎,孔大人还是心急了,这鸟儿都到笼子里了,害怕他飞了不成?况且我也只是想求得良医,以诊治自己的病。”姬青阳看着孔脉生的脸:“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证实,俞方究竟是不是他家中独子。”   外经初露,可长生延寿,运用绝妙之处,还可起死回生。   陆羽为俞方找了一处房间,俞方便把那无字医书好好放了起来。此刻的自己是毫无头绪的,师傅、身世、身份没有一件有线索,看来是自己白白活了二十年,真是除了一点医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跟着师傅那么久,不免早已把师傅当做亲人,当做父亲。回忆自己学习医术的点点滴滴,上山识药、采药、回来炮制药材,哪一件不是跟着师傅学来的。现如今还未来得及报答师傅,他却生死未卜。唯一留下的,就是那本书。还记得师傅之前说过:“万不可展露医术,莫不是救了那日山上的百姓?”   这书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俞方心里念叨,自己虽还未看完整,但这一套理论是师傅从来没有教过我的。这么看来,师傅并不会这医书,可为何要给我。自己琢磨不透的时候变拿起那没有名字的医书仔细看来。   这书上画的都是一些人体的基本构造,五脏在哪、六腑的位置、骨头的交合,若是有物体堵在身体应如何取出、缝合。身体多长了东西又应该在哪儿切除。在哪儿下刀不至于血脉喷出……自己之前所见也大概如此。   翻到一处甚是隐晦的话语;“有心之人,方能久活”。继续看下去,里面记录了上古时代活了几百岁之久的彭祖,他一生的成就,他是如何做到的高寿。依稀记得这些片段,心不在焉的俞方并未细细研究,这也并不是什么延年益寿的药方,因为写到药引之处却突然中断了,想必著此书之人也未能做到那样神奇的医效。故意以没有药引为由来编撰此事。但无论如何,先保管此书为妙。   若是落入不懂医术者手中,他们想要攫取书中的利益,却没有高湛的医术与沉稳的心态,这沦落出去恐怕得变成害人的书。师傅那样高明的医术,却不敢轻易妄动,可见此书的威慑之力。   陆府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位样貌年轻的女子,可举止形态又像是年过四十,见着陆府门口,那女子双眼发亮,脚步加快向前走着,像是找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突然她捂住胸口,面色加速潮红,刚走到门口就大口吐着鲜血,门外的侍从吓坏了。赶紧跑了进去叫俞大夫。   那女子双眼瞪直,这时已经是趴在地上,喉咙一阵阵抽搐着,发出摄人魂的声音,空中的血像是开了个口在大碗大碗流着。这地上都好几尺血了。俞方与陆羽听闻赶过来,二人被这眼前的一幕震慑住了。俞方不免有些发抖,手慌忙地指着侍从:“快将她翻过来”。几人合力一起将那姑娘翻过来,血这才流的少些了。   “先将她抬进去”,陆羽对着发愣的俞方,“她……还能救?”   俞方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女子早已昏迷,俞方看了一下她微张的空中舌头红得像块烧炭,手指刚触到脉口像是要被弹了回来。那女子的面色,吐血过多显得有些白了。舌红、脉硕大、大出血,症状就是这些,由于病人昏迷不醒,不能问她哪里不舒服。“些许有救”,俞方望着陆羽:“快,季仁堂里面找些犀牛角回来。”   陆羽点点头,刚要走。“等一等”,俞方这才反应过来,这已不是师傅家中,就光这一味药没有,其他的药也缺着啊。她赶紧进去拟了一方:“犀牛角10钱、生地7钱、芍药、丹皮各3钱”,这才完整了。   可她还在昏迷当中,这可有些棘手了……。   秋蚕作茧,一大批亮亮的蚕开始绕着身体吐圈子了,她们为完成自己的使命而去,每一个蚕都梦想着成为蝴蝶,想着自己用爬行的方式活了这一生,那么下一世,是否可以飞腾了?这蝴蝶会不会记得自己的前世是一只蚕,或者这沉睡在茧中就只是它生命的一部分,在里面做着漫长的美梦,醒来便是新生。   濛雨在小声地嘀咕,这话让刑姨听见了,“姑娘,又在想什么了”。“姑娘、姑娘!”这样叫了几声,濛雨才反应过来。“没什么,刑姨”。刑姨会心笑笑,:“这蚕的用途在于织布,算是我们生活的一种工具。可要问蚕本身,它可能自己都想不到,大多数蚕都是不能成蝴蝶的,只有在它的梦中死去。”   而人们是并不知道蚕的梦想、痛苦、绝望的,因为它太小了,发出的任何信息,我们又怎么知道。唯有那蚕丝织成美丽的衣服,尚且让人惦记着它的存在。   濛雨想到这里不免有些难过,蚕的一生是为了什么呢!   陆敕在门口看了好久濛雨,濛雨沉思的样子实在可爱,想要告诉她这并不会构成烦心事,却不敢前去。“陆敕哥哥”濛雨忽然看见了他,脸上挂满了笑意。“你怎么来了”。   “我也是来找些药草,这个时节,果实类的草药可以采摘了。”陆敕看了看这满屋的亮蚕,极为美观。“对了你上次说的死去的蚕,是否还在”   “当然”,濛雨。   “是这样的,我家中近日来了一位医师,他那千奇百怪的药都有,我去问问,这僵蚕,能否做成药物。”陆敕。   “医师?我能去见见吗”。濛雨这样问   陆敕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问,这不本来就是要回去了带上濛雨也是可以的。   二人便向刑姨道了别。   陆府家门口一瘫血,家中侍从正在收拾着,陆敕赶紧上去问了问是何事,侍从就简单说了说有人受伤了?正在屋子里。   俞方正在头疼怎么让病人苏醒,见了陆敕,“陆敕兄平日里可打猎”   陆敕:“有的。”   “打猎可有留下犀牛角、水牛角之类的东西?”   “犀牛角没有,水牛角……”,陆敕眼前一亮,“我马山给你找来。”   陆敕赶紧找了出来,俞方马上拿着水牛角在瓷碗上磨着粉,再冲一点水,让病人服下。反复几次,她才有点意识,一会儿又拉着俞方的手,嘴里叫着:“嫣儿、嫣儿。”陆羽照着方子拿药回来了,濛雨便和她一起去熬药了。   她见着俞方,满意地笑笑,“嫣儿”,立马又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妘姑姑所得之病是现实生活中遇到过的真实案例,中医伟大有奇特,中医也有外科但是久经失传。如果用现代讲故事的方式将中医能参透,传播出中国古代文化,那是比较难的。前半部百合只是穿插暧昧,中医为主,后半部才会显现出来。   ☆、身世之谜   俞方不知道为什么,就甘愿被这么拉着,像是与这个样貌年轻的女子有着什么联系。这大概就是一种预感,俞方也说不出来。   “陆羽姐姐,那貌美的女子是谁阿?”濛雨。   “我也不知道,今天不知何时倒在了门口,大口大口吐着血。”陆羽   “哦,进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濛雨。   二人是儿时的玩伴,一会儿就聊了起来,也不耽误熬药这点功夫,这陆羽性情直爽,濛雨自小爱瞎想。一人去练武,一人去从文。虽说这性情相似容易成为知己,但这二人,倒是从不炫耀自己擅长的,虽然有着不同的远路,但却是彼此祝福的。   哇……哇……,一阵孩子的哭声。俞执赶紧将孩子抱来递给小妘(才来俞家不久的丫鬟),告诉她去找大夫,救救这孩子,她已经快死了。小妘吓傻了,这好好的孩子才出生,怎么会死了呢,这不还是鲜活的小生命吗?   俞执拿了一个包袱递给小妘:“就在城西五十里地,那里有一位年纪轻轻便有所造就的名医,你去找他,他会帮你的。我与夫人这几日还有要事去办,记住了。带着我的孩子,好好带着她。她叫俞嫣。”   小妘眼泪不止,:“这五十里地,我还抱着嫣儿,怎么也得走上一天了。大人,这还是晚上。”   俞执转过身不忍心看:“快走,趁着天黑。”   小妘在俞执的严厉声中哭着离开,这孩子倒是不哭了,瞪着眼睛瞧着她:“小可怜儿,不哭就好,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一个瘦弱的女子抱着孩子消失在夜色中。   女子忽然惊醒,见自己手中还抓着睡着了的俞方,“嫣儿”,她心头一阵酸,眼泪便喷涌而出。俞方这时醒了,看着她没事,就问了问她身子还有什么不适   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俞方哭。   那女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见房里并没有其他人,问了问俞方:“你可是僦大夫的徒弟?”   “正是”,俞方听到别人提及自己的师傅,心里不免有些难过。“师傅现在不知身在何处,你找他有何事?”。   那女子一听她说是,脸上露出了笑,惨白的脸上慢慢开始有些血色。“你怎么这身打扮,像是个男子……。”   俞方突然瞪大双眼,大吸一口气:“我本来就是男子”,在没弄清楚事情之前可不能暴露了自己,更何况这是在陆府。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俞方端来了桌上凉好的药,“我还没问你呢,你是?”   女子叫她过来,拉着俞方的手:“如果没有弄错的话,你这手臂弯曲处应该有一颗红痔。”忽地掀开了她的手臂,俞方更加惊讶,看着这女子,心中的疑虑想要一一问个清楚。陆羽碰巧进来了,“俞方,她怎么样了”。   纵然有千种情绪,此时也只能压在心里。这女子一定知道什么。   那女子有些惊讶:“俞方,你叫俞方”。俞方看着她摇了摇头,女子笑笑:“我叫妘…..你们叫我妘姑姑就行了”。   “你看上去这么年轻,怎能叫你姑姑呢?”陆羽一脸疑惑:“你怎么就倒在了我家门口,还吐了那么多血。”   “我就是过来找俞大夫治我的病,结果人没见着,自己倒先病倒了。”听妘姑姑这么一说,俞方总算松了口气。   二十年前,妘从俞执手中接过俞嫣,为了救她,妘连夜赶路到了僦大夫家中,自己落下了病痛。可僦大夫什么也没治,就说了一声,孩子饿了。自己捣了些米糊喂她。没什么大碍,让妘在那休息一天。次日返回俞府,才知俞家着了大火,听别人说“俞家人全死了,没一个活口。就连孕妇都死在了火中,太凄惨了。”“指不定是谁吓得毒手,太狠了。人命啊!”妘险些失了魂,恰巧嫣儿哭了起来,她便抱着孩子快速离开,边走边哭。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俞家的人多好啊,好不容易找到了歇脚之处,却遭遇如此大祸。孩子不停地哭,这赶回来也饿了一天了,还能找些什么喂她?这山里的羊奶可挤来喝了?嫣儿虽然哭闹,但却喝了些奶,便在怀中睡着了。现在唯一的出去就是僦大夫那里,自己将孩子送过去便走了。僦大夫不得不带着这孩子。在那之后的事,便是二十年后的今天了。   听闻僦大夫家中大火,内心焦急万分,没听说有死了人,这才一路打听赶到陆府。谁知心里一激动,加上身体原本的病,突然大口吐了血,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好在嫣儿救了她,这秘密也应该告诉她了。可她却不知嫣儿竟然用着另一种身份活着,这到底该不该说呢?二十年前的小娃娃现在却长成七尺“男儿”,看着嫣儿那英俊秀气的脸,妘内心不免有些伤感,这是讽刺吗?   陆羽关切地看着俞方,眼神里流动的情谊被妘看在眼里,实在痛彻心底。   自从妘来到了陆府之后,便没有再离开,一直做着厨房里面的工作。说是家中人打她,她还得避两个月。陆府本来不缺人手,但是妘姑姑烧的一手好菜,实在让人垂涎不已。陆敕、陆羽、俞方,都不舍得让她走。   红淮楼的生意越来越好,大家都慕名来看薏苡姑娘,自从喝过俞大夫的药之后,薏苡的面容越发动人。人群冗杂,大家都在喝彩,薏苡姑娘得陶钟舞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自然。红色的衣服舞动着,扰乱人的心神。姜寻涵仍然是头戴斗笠状的纱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中场休息的时候,姜寻涵欲跟着薏苡上二楼,被下面的人拦住,“要找薏苡姑娘,还得那啥”,那位身材犹如两个姜寻涵的女子将手心摊在他面前。他便放了一钱在她手中,那女子气愤了:“我是那个意思吗?休想用一钱银子收买我!”。姜寻涵又在她手中放了一枚,不过这次一放那女子便不能动弹了,他便上了楼去。   “公子未免太过轻视我们红淮楼的人了”,薏苡背对着他,在小桌上开始泡起了茶。姜寻涵看着薏苡偶尔转过来的侧脸,心里不禁触动,心跳加快,说话都有些迟疑:“我是俞大夫的朋友。”薏苡突然转过身:“俞大夫回来了吗他在哪儿?我还没能好好感谢他。”   “姑娘莫慌,他……人已经回来了”。姜寻涵拿出那日薏苡掉的面纱:“虽然姑娘今日已不需此物,但还是得物归原主。”   “当日是你揭开了我的面纱?”,薏苡有些生气,但转念一想“那也算因祸得福,这样说起来还是我的大恩人”。她转过头,接过自己的面纱,“还是谢谢你”。姜寻涵这下摘了帽子,在外奔波的姜寻涵长着一张黝黑发亮的脸,这倒让薏苡开口一笑。“竟不知书生与武将的身材体魄,样貌举止,有如此大的不同”。不得不说,姜寻涵带那什么帽子玩意儿估计就是为了遮住自己的黑,在山野丛林处才不会带什么帽子。   这薏苡姑娘一笑,面色显得更加娇润,姜寻涵实在羞怯:“在下惭愧了,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姑娘了。”这一起身走,姑娘便问了问俞大夫的住处。   这未免有点不太好回答,姜寻涵说自己也在找他,便离开了。   此次再来寿丘,就是去找俞方,那轩辕帝王果然按捺不住了。对俞方来说,这惊天的秘密就要出世了。   姜寻涵回忆起自己年幼时因为当做“行走的药引子”而颠沛流离,父母带着他各处逃亡,却在一处穷山恶水处被贼人逼得跳崖。自己坠落在父母身上,而父母却不幸身亡。这要不是轩辕姬姓那狗贼,我能是如今这般模样吗?山石花草、奇鸟异兽,这些不能用作药引吗?虽然不知是要自己何种躯体用作药引,但那定会要了他的性命。每每想起,都会让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流两滴眼泪。十几年前俞府大火,僦师傅家中的大火,定是那奸人所为。一路想着,一路打听来到了陆府。   “俞大夫,外边有人找你”侍从一边说着,姜寻涵跟着走了进来。俞方赶紧迎接过去。   二人在陆府找了块僻静的地方说话,“姜师兄听闻师傅的事了吗”?俞方心里一直挂念此事,“我本打算陆兄那里有了消息,就去找找看师傅。我不信他遇难了。”   姜寻涵很想说什么,心里有太多秘密要告诉俞方?但是不知从何说起,而且说了,她会信吗“俞方,其实……”.   “嗯?”俞方。   “你是俞家的孩子!”管他先这么说吧。   “额……我既然姓俞,当然就是俞家的孩子。”   “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俞跗嘛?你是他的孙子!”姜寻涵激动地说。      ☆、秋猎   “喂!听起来怎么像是在骂人啊!”俞方。   “你还不知道,师傅没有告诉过你当年俞家大火,就剩下你没有被大火烧死,估计你年纪太小,已经被烧的记忆模糊。但是你,我肯定你就是俞跗的亲孙子!俞执的儿子!”   “哈哈哈哈哈…..亲……孙子?我差点就信了。”俞方冷不丁出了一身汗,“俞跗是众人皆知外科名医,当年他家大火,不是都说是意外了吗?而我只是名字和他家那位有点相似,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   “俞方,你怎么就不信你是他孙子呢”姜寻涵还在苦苦追问。   “不会是的。”孙女还行,孙子就……,俞方心里一阵无奈。   妘姑姑恰巧碰见二人,听了他们的对话,这可不行,俞方暂时还不能卷入其中。   姜寻涵正失意离去,妘姑姑赶紧上去说到“这位公子,我看你面色发青,平时应该是怒气过重,还需疏肝调理气息……”。   姜:“哼!感谢姑娘好意,我看姑娘说话时中气不足,想必定是大病初愈,还是少管事的好。”   妘:“哈哈,口气还很大嘛,我只是来告诉你,你要找的那个人不是她!”   姜:“难不成你知道。”   妘:“众人都知道,他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大火烧死了。”   姜寻涵不再理会她。   妘:“对了,论年纪,你还得叫我一声姑姑,我看你身在世外,但是还是要懂什么是礼。”   姜:“多谢这位姑姑的好意!告辞。”   姬青阳以为俞方就是俞跗的孙子,又有那么高超的医术,那《外经》一定在他身上了。一遍咳嗽、一边和孔脉生交流着,如何将他纳为己用,如何套出外经的秘密。   孔脉生心生一计:“君主,再过几日便是秋猎了,何不趁此机会应邀陆府的人到场,臣听说俞方暂住陆府,顺着道儿将他也一并请过来。”   姬青阳:“然后呢?”   “这秋猎毕竟也可以选拨人才,你也不想看着陆府的实力越来越大,倒不如乘此机会找一个势均力敌的封个将军也是不错的主意。秋猎难免会有人受伤,再怎么也得缺胳膊断腿儿,这不就可以测试那俞方是否名副其实”。孔脉生说到高兴处“哈哈哈哈,就有理由将他纳为人才。”   姬青阳:“说的也对,不过这次,公孙炎不知会派何人前来参加秋猎。”   “君主可放心,陆勋他是定不会放的。”   狮子山上的草已黄成一片,这山本身因为像狮子的形状才因此得名,远远看去确实像毛发旺盛的狮子,也只有这个时节的狮子山,才那么栩栩如生。公孙岂坐着马车左拥右抱着美女,一行人走在那落满金色银杏叶的路面,这时他突然下了车,问了问身边的侍从:“你看那前边那座山,像什么?”。额,像猛兽麒麟、又有人说像饕餮。“哈哈哈哈哈”,公孙岂大笑,“想不到寿丘还有山中之王,狮子山,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狮子!”大家一听狮子,那可是要吃人的野兽,不禁有些害怕。有一美人吓着了:“公孙公子,这荒山野岭,真不会有什么狮子吧”。公孙岂可是一个怜惜美人的种,赶紧过来安慰她,“逗你玩儿呢!”。   这山里的王,不就是我吗哪儿有什么狮子。   陆敕接到姬水发来的信,“犬子奉君主之命只身赶往寿丘,连夜奔波,路途疲惫,遥想偌大寿丘仅陆将军为人正直,还望陆氏兄妹好好接待犬子,落名公孙炎。”   陆羽生着气,“这公孙城主连写个请求的信都这么难吗不接待他我们还不正直了?”陆敕读完信:“这看上去倒像是公孙岂的口吻。”   说着说着,公孙岂倒是带了十几号人大咧咧地来到了陆府门口。这哪儿是只身一人,陆羽前去:“公孙公子看来路途并没有什么劳顿,有美女伴随左右,潇洒快活得很嘛。”   公孙岂:“我倒以为是什么事儿呢,陆姑娘是有醋意,才会这样说吧。”   陆敕:“既然是姬水城主的请求,那还是请公子进府上安歇吧,舟车劳顿,不便多言。”   这一路进去一路讲话,东看看西看看,“我看自己娘家还是挺不错的嘛”。这刚碰上看完病人的俞方,“哟,这位公子也在啊。”   “我就说这天咋就这么凉了,原来是风浪把你给吹来了。”俞方笑笑,并未没有抬头,而是将药递给前来看病的老人,嘱咐了对方怎么吃药。   公孙岂并不在意别人的弯酸,倒是像自个儿家一样朝屋里走去,吩咐自己身边的人退下,腿一往椅子上一翘:“我的房间呢”陆敕脾气倒是好,“今日我们才接到书信,现在正在安排。”   公孙岂咧嘴一笑:“对了,我这次来呢,一个是秋猎、一个是来与我媳妇儿成亲。”他跃身从椅子上跳下来,站在陆羽面前,“我看房间不用准备了,我今晚就和……嘿嘿”。陆羽瞪着她,恨不得用那把白玉石剑向他砍去。   “我怎么记得,公孙城主已经赐婚于我们二人呢?”俞方一手搭在陆羽身上,眨了一下眼睛“是吧”。   俞方从袖子里拿出喜鹊手巾,这不是陆姑娘当日选中的我吗?   公孙岂这时也不说闹了,说是要吃饭,这才安静下来。陆敕吩咐下人去准备食物,大家也都累了。   下人这时进来了,说是有两位姑娘要见俞大夫。   “近日找你的可真多啊”,陆羽嘀咕着。   公孙岂见状,两位美人翩翩而来,一位红衣女子面带薄纱,一位青衣女子仿似仙女散落人间,面中带笑,众人惊奇,公孙岂呆木了……。   二位正是红淮楼里的头号姐妹,红衣秦慧、青衣姒薏苡。薏苡见了俞方,马上要下跪道谢,这让公孙岂实在摸不着头脑,“你…..女人缘这么好”!   “薏苡前来道谢,俞大夫的救命之恩,小女无以为报。”俞方赶紧扶起女子,嘴里回着“不必行此大礼”。   此时青衣女子也一起道谢。公孙岂到前去搀扶,秦慧笑笑“多谢公子。”   既然来了,大家一起进去吃个饭,陆敕招呼大家一并进去。这下好,本身清凉冷漠的陆府突然来了这么大一堆人,瞬间让陆府热闹了起来。   同坐一桌,薏苡对着俞方说些脸面的近况,仔细看还有些疤的痕迹,说着便摘下薄纱让俞方瞧。公孙岂一直对着那青衣女子嘘寒问暖,自己带来的侍女都被冷落在一旁,“公子从来没对我们这样,(哭声)嗯——”,陆氏兄妹便讨论着秋猎的准备。   秋猎的事到引起了大家的兴致,每次秋猎,必然会有一人成功找到所放出去的动物,那边是此次狩猎胜利者。其余的人打些其他的小动物,在山野中尽享秋季美色,有时一天抓不下来那动物,还要一直弄到深夜。这君主倒也不会闲着,打得累了还会叫上歌舞伎围在篝火处表演。陆敕讲到这里,秦慧便说:“此次秋猎,我们二人也是要前去助兴。”公孙岂来了兴致,“姑娘过去我也过去”。陆羽翻了个白眼,秦慧只是笑笑回应。   “这秋猎能去到现场比赛的,可都是大人物,要么人间能人异士”,秦慧流露出渴望的言辞“若是能见到如此多有才能之人,我姐妹二人也算是不负此去。”   “姐姐说的正是,我们艺妓之人,本就才疏学浅,见识浅薄,能出去见见世面,甚是开心。”姒姑娘如此附和,众人也都说的开心起来。   秋风萧瑟,景色宜人,落日的余晖将果实衬得饱满通透,山里的草食物开始出来寻找吃的,食肉动物也出来了,就这么一牵引,人们寻着欢乐来了,动物为命,人为兴趣。夜晚的狮子山毛发在舞动着,像是要猎食一样的姿态蓄势待发。   “好一片景色宜人,孔大人,今日你觉得,谁会胜出啊。”姬青阳远远望着狮子山,与孔脉生等人一同正赶往过去。通行的人还有孔脉生的女儿孔濛雨、姬夫人以及才四月大的婴儿。即使是路途奔波劳累,姬夫人也想将这孩子带来陪父亲一起观看秋猎。孔脉生回答:“臣不敢轻易下结论,还的看今日放生的猎物是为何物。”   孔濛雨也来了好奇心:“君主大人,这次的猎物还与往常一样?还是所有改变?”孔脉生轻声呵斥濛雨不要乱发问。姬青阳大笑,等上山一起何不给你们惊喜。“以往都是麝、狗、狐,它们抓起来都很困难了,这次看来是要辛苦寻找了。”濛雨期待地说着。   众人都来得很早,陆氏兄妹和俞方、张温带着前来观看的母亲、红淮楼女子、公孙岂被安排在秦慧一旁、江湖的能人异士、以及才到来的轩辕帝王姬青阳与财政大臣孔脉生。相互认识的人都私下问候着对方。   孔脉生宣读了此次秋猎规则,在此山中,可打猎、摘果、也可欣赏秋景,今日放出凶猛敏捷动物一只,只可活抓。带回君主面前即可取胜,胜利者封将军头衔,赐千两黄金。   众人欢呼起来,这封将军的话,就等于和陆敕将军平齐座了。大家都蠢蠢欲动,看着笼子里关的究竟是何种凶悍之物。   侍从掀开布帘,只见那动物有着黑灰色的皮毛,圆圆的脑袋,身子缩成一团在发着抖,众人大笑“不过是只狸猫,我当是什么洪水猛兽。”   “这种狸猫我好像在家儿见过”,俞方话音刚落,那狸猫就被放了出来,只一眨眼功夫,便消失在山野丛林之中,众人纷纷散开找猎物。 作者有话要说:  快过年啦,我存着稿呢,大家看的开心就好。   ☆、狸猫   公孙岂驾着马往前走了一步,转过头来对秦慧说:“秦姑娘,今日我若夺得秋猎的胜利,就将那将军之位赠送于你!”。公孙岂这次些许是动了真情,三步一个秦姑娘,叫的可欢乐了。秦慧聪明过人,大体回复他,自己女儿之身,当不上什么将军。陆羽在一旁提醒着秦慧,那小子乃风流之辈,姑娘还需多多提防 。   张温、陆敕、濛雨、也都开始奔向丛林,追寻狸猫。姬青阳、孔脉生也趁着秋日景色寻找年轻时的足迹。   “你要一起去找吗?”陆羽问俞方。   “君主吩咐我在此守着,以免有受伤之人。”俞方   尽管如此,俞方仍有些蠢蠢欲动,见着陆羽被秋阳照的滋润的脸庞,内心一阵暖意流过。这些日所经历的一切,朝夕相处,渐渐增长了情谊,自己恍然顿悟。陆羽骑马远去,自己出神一直望着那背影。   薏苡在一旁将这一切看的清楚:“俞公子是担心陆姑娘吗”?俞方这才反应回来,未免有些尴尬。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师傅尚未找到,自己却心猿意马、胡思乱想,更何况自己的身份,是万万不可能的。   俞方向薏苡笑笑,“有点担心她的旧伤”。   “俞公子是大夫,医术又高明,却在此事面前有些躲避,看来公子是春心初动”,果然红淮楼的女子都语出惊人!薏苡继续说到:“我们艺妓之人,虽然也有看走眼之处(暗指雍仕嘉),可这陆姑娘与你,无论是从才貌、人心都是万分般配。”   “我与陆姑娘是万万不能的。”   “俞大夫都能将我的病治好,听说还有起死回生之术,这你说的不可能是……”,薏苡有些好奇地问。   “天地万物、阴阳合一、我与陆姑娘注定无缘”。薏苡没听明白俞方在说什么天地、阴阳,乃是医术语言,也没再多问。   小小的狸猫钻进这么大一山里,这可怎么找,众人找寻的过程之中、有人放弃、追寻其他的猎物去了,有人爱上秋日的果实、被饱满的颜色吸引住了,打猎累了的君主和孔脉生开始往回走,打到一只麝,几只兔子。二人甚是开心,终于可以回去欣赏舞姿。醉翁之意不在酒,俞方的事儿接着来了……。   不久后,便抬来了一位断腿的侍从,骨离但是肉却连着,该人已昏迷过去,看上去跟挂了差不多。问其他人缘由,好几个人也说不清,吞吞吐吐。说是赶紧救人要紧。君主面无惊色,难道因为是无关紧要的人,才如此淡然。   俞方过去检查了一下,这腿像是被重物故意所伤,并不是不小心崴断的,这伤了外表的皮肉、内面的筋骨,即便是接好了骨头此后一生也得半身不遂。心里即便多疑,当前还是得先救人为紧。自己所带工具不齐,便寻了一些树枝。凭着自己对身体骨头接合的构造,脑袋里想着如何一次性将骨头放回去,得使多大的力气才能完成此项动作,心里默默过了一遍,然后提起那人的腿往里一用力,咯吱了一声。众人纷纷惊慌,齐头过来看,俞方用树枝将那人的腿固定好,用树皮绑了起来。君主与孔脉生完全没有看明白,这就好了   “待他休息会自然清醒了。”俞方觉着和君主一起有些不自在,“我也去看看狸猫在哪”,径直离开了。姬青阳刚要拦着他,孔脉生说:“君主莫急”。   秋日暖阳,若不是秋猎这等无趣之事,在这漫步倒也是件欢快的事。俞方在一处拾了一片银杏,两张叶子相连,像是同胞姐妹。从出生到死亡都一直在一起,真难得。   “你在笑什么”,陆羽正站在她的身后,手持白玉剑走去。俞方转过头,默默地摸了下自己的脑袋,“没什么,你找到狸猫了吗?”   陆羽找了块石头靠着:“太难找了,狸猫生性聪明,怎么可能放走了还能找回。”   “这不一定,它应该喜欢穴居洞中。找些避风的地方”,俞方用手摸摸下巴,“这山洞会在哪儿呢。”   不早说,挨着这山的头处,不就是狮子的口吗?那里有山洞!二人迅速赶往山洞,循着山洞去的人甚少,看里面的脚印,确实有狸猫来过。“我们顺着这个脚印,应该叫就能找到它!”二人会心点点头,继续往里走。按理说这山洞越往里越暗,除非是中通的东,才会通亮,这山洞的那边,正好有一群人在守着,前面忽地晃过一个灰色的影子!陆羽急到:“是狸猫!”,众人不肯让它逃走,快、抓住它!抓住它我就是将军了。不能让它再逃走!射伤它!   陆羽、俞方二人早已被甩在脑后,二人也慌忙跟在那些人身后。狸猫的速度很快,若不是在洞口被人用剑射住了,它早又逃走了,那人兴高采烈,像是将军之位等着他领去了,此时,一位带帽子的蒙面男子像风一样把狸猫卷走,留下一句“多谢”!那人气急败坏,自己上了匹马跟着去。   重心都开始转移了,大家还愣着干嘛,来不及反应,众人像归途奔去。   姬青阳还在悠闲地听着歌舞,陆敕早已回来,他捕获了一只财狼,手臂受了些小伤,濛雨在一旁关心地包扎着。张温怀里抱着一只活蹦的兔子,他轻轻地抚摸着它。至于那公孙岂,倒是半个东西没逮着,摘了些颜色各异的菊花送给秦慧,眼神盯着那秦慧的小脸蛋。   那带着狸猫回来的男子将胜利的物品递过去,君主命令众人安静,歌舞退去,“这位武士,能否揭开面罩再谈。”   那人正是姜寻涵,俞方等人也赶了回来,见了他内心一阵不安,“他是来干嘛?”   孔脉生见此人身强力壮,确有将领之才,让他把狸猫交上来,大家也都等着看那折腾人的厉害狸猫。可那狸猫像是死了,脖子中一剑,早该断气了。君主见此状,摆摆手:“既然狸猫已亡,那今日的秋猎便没有胜出者,都回去吧。”姜寻涵像君主方向看去,想乘此机会看上那人几刀,刚要动手。   “等会,这猫像是母猫”,俞方上去接过那猫。   “母猫有什么稀奇的啊,死都死啦”,众人交头接耳,算了算了,今日就算白忙活一场。   俞方借过陆羽手中的白玉石剑,小心将狸猫肚腹剖开,在里面抽出两只小狸猫。众人看了觉得惊奇,议论纷纷,今儿算是遇见了高人,也没白来一趟。   俞方小心将那两只猫抱在怀里,抹干它们身上的血液。   姬青阳心生一计,“既然如此,众人在此也有一个见证,俞大夫将两只狸猫幼崽救了出来,那将军之位,便是这位俞大夫的。”众人应这,急忙恭喜俞大夫。   俞方一心沉溺在呵护小狸猫身上,“将军?我可不是将军,我只是一位大夫,众人若喜欢,叫着两只狸猫为将军,想必它们死去的母亲也能安宁了。”俞方叫着陆羽一起过来看,“况且我不懂军事上的理论,本是药工出生,又怎能胜任武将之职呢”。   公孙岂最喜欢管这些热闹事:“人家俞大夫都不稀罕这事儿,还能硬将将军头衔扣上去不成,秦姑娘,你觉得呢?”   秦慧笑笑,并未作答。   “我看这将军即使让俞大夫来当,那也只是个名号罢了,倒不如挂在这两小狸猫身上,也算是个慰藉。”陆羽说罢,对着小狸猫叫“将军、将军”。众人大笑,孔脉生建议君主随他们去。这秋日的太阳也快落山了,大家各位回府。   这天儿一过就开始得开始冷了。   “他在那地方尿尿,哈哈,他在那地方尿尿”,年近八岁的女孩儿如此说着。那女孩身着朴素麻衣,头发扎起小辫儿,瞪着圆圆的眼睛看人,若不是她目光呆滞、时不时留着哈喇子,人们都会以为她是个机灵活泼的女孩子。   她患的是癫狂症。   人会因为什么而发狂,思想变得混乱,不受自己控制,还将自己弄得成病样子?钱财、名誉、地位、权利、各种七七八八的欲望?可对于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儿,她怎么会懂得这些身外之物的事情,她这年纪,本就是没有忧愁好好受教这世间万种常态,她怎么就患上了癫狂?天生所致?也不是,据说之前是学院里最为灵动乖巧的孩子。家境虽然朴素,但是模样生的可人,性格机灵,有很多的玩伴,也很受老先生的喜爱。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她便成为这样了。   “毫无征兆?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俞方问着前来探病的老妪,那人是那女孩儿的奶奶。年近七十、行动不便,说话倒还是利索。被这样问到的时候,俞方明显感觉她迟疑了一下。她声称圆圆(女孩儿的名字)就是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那样(癫狂)了,有时候傻笑,有时候大哭,有时候问我们要不要吃桂花糕。总之,很让家里人担心。被问这事儿出了多久了?好像也有个半年了。半年了才来看病,这也太不重视了。   老人咳了咳:“半年之前本以为她就是发个烧胡言乱语,想着等烧退了,她也就好了。眼看着时间也过去了,她却没有好转……”,停顿了一下,她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是我这个做奶奶的没能照顾好她。”不自觉地哭了出来。俞方安慰老人家切莫伤心,问了其父母何在,老人哭得更厉害了,“死了!”      ☆、幼女癫狂   俞方见状不便再多问,看着那个胡言乱语的小女孩儿,竟然也有和自己命运相同的孩子,没有父母,依靠着年迈的长者。叫了那小女孩儿过来,那女孩倒还能明白别人的意思,乖巧地张嘴伸舌头。俞方顺势摸了摸小女孩儿的脉,除了比常人快而大,并未有什么异常。这恐怕是情志之病,这一转念,想到了自己师傅,他才是治疗这方面的高手,可惜他人在何处都不知晓。   若她是情志之病,那是什么缘由引起的呢?要是不找出病因,这也难以治疗!不知当时她的喜怒哀乐,如何解除她现在的忧愁。   俞方问:“她的父母在何时过世的?”。   “很多年了”,老妪回答。   看来不是她父母引起的原因,“那半年前有发生什么大事吗?对于这个小女孩儿来说,那样的大事。”   老妪默不作声,眼里满是焦灼的神情。俞方见此状也不便问下去,转身便去和圆圆玩儿,“圆圆,你告诉我,你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令你开心,或是令你难过的事啊?”圆圆摇摇头,呆呆地望着她。陆羽这时进来了,端来了一盘桂花糕,她看着有孩子,便拿了一块儿过去,“小妹妹,要不要吃桂花糕啊”。那女孩儿先是笑笑,尔后惊慌跑去找奶奶,“我不要、我不要,尿尿、尿尿。”那妇人拍着孩子,别怕啊,她们不是坏人。那妇人赶紧抱着孩子起身,对着她们道别,“俞大夫,我家中还有些事儿,过几日再带她来,今日麻烦你了。”   二人将她送走,陆羽说那人犯了了什么病啊?俞方把刚刚的事告诉了她,陆羽不禁感慨:“那孩子太可怜了,俞方,你得救救她啊。”   俞方深知,仅凭自己还不能救那孩子,除非找到病因。“你想救她?改日我们去她住的村子看看”。陆羽点点头。   野外村郭,寂静寥寥,炊烟笔直地往天空延伸。远远地看那村庄像是被笼罩在烟雾之中,好似人间仙境。即无鸡犬之声,也无人声杂音,像是被隔绝了一般。   俞方、陆羽、张温三人也不说话,这一路安静地出奇。张温刚好是这边区域的管辖者,听闻那小女孩的事情,也心生怜悯,一心要过来看看,调查究竟是为何事。踩着陡峭的岩石泥土,张温显得有些累了,一手指着田野上方的一块茅屋,“前面那个茅草小屋便是圆圆的家了”。俞方看了看周围的房屋,大多是岩石竹编而成,一个模样六七岁的小孩儿在屋前玩着狗。俞方见状,建议先去领里打听。   小孩的世界小孩当然更懂一些。   小男孩见了他们三人,就把狗带到另一处去,还未等他们开口,小男孩就擦擦自己的鼻子,像个小大人一样将手背在身后:“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三人差点笑出来,小小年纪有模有样的,张温上前摸摸他:“小朋友,我们是来问问你的邻居一些事儿?”   “你们是来找圆圆姐姐的吗?你们是坏人!”,小孩转身去把他们家的大狗牵过来,“小心我放狗了”。   三人相互看看,怎么一来就把自己当做坏人,陆羽对着那小孩,真是苦笑不已“小弟弟,我们不是什么坏人,”“他呢”她指着俞方,“他是来治好圆圆姐姐的病的”,陆羽又指着张温:“他可是这个地方的父母官,来抓坏人的!”   小孩儿一听是父母官,半信半疑,又将大黄狗迁回去拴着,他跑过来拉着张温,“我只给你说哦”,张温应和着小男孩。   “圆圆姐姐病了,她病了之后就没有和我一起玩了,我家人也不让我和她玩儿。”小男孩显得有些失落,张温拍拍安慰他“没关系,我们可以治好他,只要你告诉我们,你刚刚说的坏人是谁?他怎么欺负你圆圆姐姐?”   小男孩小声在张温的耳旁说,“就是那个老乞丐,在我们姐姐身上尿尿。”本想多问一些,此时小男孩儿的父母过来了,模样紧张地将男孩抱回。问其是否知道邻居家中的事宜,也是慌忙摆手,概不回应。   张温有些想不通,“那男孩儿就说,一老乞丐在圆圆身上尿尿,这是我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情。”   陆羽也觉得,尿尿不至于引起多大的精神崩溃。   “那就得看,是在哪儿尿”,俞方忽然像明白了什么,“走,去找找那老乞丐”。   二人仿佛也明白了俞方的意思,瞬间不敢细想,跟着前去。三人离开时看了看圆圆家小小的茅屋,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一路问下来,好几个人都说并未有这样的老乞丐,也有人说许久都没见过那个人了。问其时间,也就……三月、五月,具体也记不清了。   有时候找一个人,怎么就那么困难。   好不容易遇上个老乞丐,张温给了他几个子儿,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圆圆的小女孩儿。问他周围还有同伴吗?那人也疯疯癫癫“死了一个了,就我了”。   “死了一个?什么时候的事儿?”,张温问到。   “都死大半年了”,那起来咬咬张温给的钱,“哎,真好,我先走了。”   俞方追问:“怎么死的”   那老头笑笑,“他活该,有了桂花糕竟然一个人享用,在那吃,也不给我剩点儿,吃饱喝足,他就睡了。睡了好几天,也没醒过来,也就死了,哈哈哈哈哈”。   如果那老人说的是实话,那么线索,就在此断了。都死了半年,那人早已尸骨无存,又能去哪儿找这些线索。一切又回到原点了。   三人悻悻而归,俞方看着这村里早已凋落的桂花树,突然回忆起,当时那小女孩儿嘴里说着桂花糕,想必那乞丐并未撒谎。可这怎么能联系起来,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日还得去圆圆家中,细探深究。   原本这事与张温没多大牵连,只是因为比较熟悉这边的民情才跟来,可这出了人命案子,虽然是无名无姓老乞丐,也还是得查查,这里面的牵扯细则,事件弄不明白,头脑始终像是扯乱的线。   “张大人怎么看这件事”,俞方问到。   “俞大夫难道有所见解”   “那日在我家,陆姑娘端来一盘桂花糕想要请圆圆吃些。按理说小女孩应该对这种食物没有抵抗力,可她看到却非常害怕。”   张温接上俞方的话:“那老乞丐如果真是因为吃桂花糕而死的话,这件事情,就联系上了。”俞方点点头。   陆羽茫然地听着:“那…….尿的那个又是怎么回事?”   二人也疑惑,张温建议大家都回去,次日还得找圆圆奶奶问,能清醒说话的人,也只有她了。   次日清晨,伴随着早冬吹来的第一股冷风,圆圆开始发病了。不停地哭闹,抓狂,能抓到的东西都使劲毁坏,嘴里胡乱不知道说些什么,奶奶心疼地抱着她,努力使她平静下来,自己也被圆圆抓伤,“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还未等俞方出门,圆圆的奶奶就带着发完狂的她来到了陆府。老妪请求俞大夫救救她的孙女,她愿意把一切都讲出来。既然牵扯到人命,又遇上张温大人也在,其余人自然留下来作为旁听之人。   “那先说说圆圆半年前遭遇了什么?”俞方。   老妪眉头一皱,“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传言。”她伤心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那日没能送圆圆去学院,给她装了点桂花糕,让她独自前去找老先生。没想到这么近的路,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几人耐心听着,不敢有一丝打断。   圆圆提着桂花糕一路奔去学院,不料路上遇上了老乞丐,向她讨要桂花糕。这一切刚好被邻居看见了,觉着没什么端倪,就没去理会。没想到邻居的疏忽,奶奶的放心,就这样让那老乞丐得逞了。   当邻居找到圆圆的时候,一看她身上凌乱不堪,血迹斑斑,就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儿,还不得让老婆子赶紧上来领人。奶奶一赶到,圆圆一直哭着,说“那乞丐在她身上尿尿”,一边指着自己□□。   “我家圆圆好心待他吃桂花糕,他却偏偏不吃,”此时她说话都是颤抖的。“那好啊,我就做了些桂花糕,单独给他送去,就放在他外边的破碗上面。那贱命生前还能吃上桂花糕,算是好死了。”   众人沉寂,很久都没人说出一句话,大家相互看看,即使捶胸顿足也表达不了此时此刻的心情。老妪抬起头望着俞方,“请你们救救她,老生该死,但是不能这样毁了圆圆的一生,她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啊。”   “张大人,您要怎么罚我都行、俞大夫,我家圆圆可不能癫狂一辈子啊”。   陆羽看看俞方:“不管怎样,小女孩应该是不愿想起当日所发生的事”。   “对啊,如果一直这么癫狂下去,就不会想起吧。”张温应和着。   俞方过去抱了抱圆圆,心寒与自己命运相同的女子,遭遇却是那么不幸!“她在癫狂的时候,嘴里不是一直念着那些话吗。这说明她一直记得,一直没有忘记。”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起了这个小故事,想着身边也有发生,只是没有医生能将她治好,可能这一生都会是癫狂的......   ☆、对峙   既然是遭遇了如此耻辱,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首先应该是感到恐惧、痛苦,转而悲愤。这样治疗起来太难。主要还是心里的结,怎么一步步舒开她心中的结,给她一个很安稳的生活环境。   有些病,不是简简单单几钱几两的药配合起来就治好了。   这次俞方还得仔细想想。老妪因为犯了命案就被张温带了回去,念在圆圆还需要照顾,她也尚老,况且又是出了这样一个复杂的事情,这还得回去好好判定。俞方一心要救这孩子,陆羽也同意让她暂时留在陆府,可以让妘姑姑照料着。   俞方翻看历来岐伯、雷公的医案,虽未有类似的情节,但总体上,癫狂之人,由于情志引起的五脏问题,引发精神失守。喜克悲、悲克怒,那么要治疗怒气癫狂,必然先使其伤心难过,要让一个小女孩伤心难过,必定是故景重现……。这未免有些太残忍了。   俞方不忍心那样治疗圆圆,一人站在陆府的院子里望着快要凋谢的菊花,五颜六色的菊花招蜂引蝶,看起来它们特别热闹。俞方正苦恼着,陆羽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不知如何上前安慰。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这样一个姿势,持续了很久。   终于俞方转过头来,陆羽赶紧向前走了几步,像是很自然地问她:“有头绪了吗?”   “有倒是有了,但是……”.   “有什么难度或者有什么需要的珍贵药材,我都可以向君主请命带来”。   “不需要什么药引”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   “既然不需要药引,那么困难之处在于?”   俞方低下头,眉头紧蹙,“想要救她,就得揭开她的伤疤,将那日圆圆的遭遇,重现一遍,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啊!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暂时还未想到。   此事较为棘手,俞方只是开了些安神疏肝的汤,至少在短时间内,圆圆不至于癫狂烦躁,只是平日里免不了一些痴呆。妘姑姑本身没有孩子,自己把圆圆当是自己的孩子照顾,一边还在悔恨当时自己弄丢了俞方,好在僦大夫是个大好人,不仅将俞方打扮成男子保护着她,还教会她医术,济世救人,也不负自己祖上是名医。只是她自己尚未知道,自己的身世。   姬青阳可算是为民着想,一边处理着政务一边咳嗽。孔脉生正好前来探讨自己女儿濛雨的事。   “听说濛雨养了很多蚕,结了蚕茧,做成了很多布料,这真是为寿丘城,添了一片好颜色啊。”   “君主厚爱啊,小女只是做了些闲杂等事,还不至于搬上来说话。”   孔脉生虽这样说着,但此前来就是为了蚕茧一事。这次濛雨将蚕茧做成织布,很受一些官商的喜爱,只是量实在是太少了,这个东西是铺展不开的。只有等到明年,大力推广养蚕,一来可以让寿丘百姓有的事做,二来推动布料流通。这对于干财政的孔脉生来说,又是一个好机遇。而此次机遇,正好可以用来培养自己的女儿濛雨。二人谈到了濛雨的年纪,婚嫁,孔脉生也尚未有主见,见君主咳嗽,自己忽然想起,很久没有与俞大夫碰面了,要不要请他过来为君主看看。   “我看俞大夫很有当年俞跗大夫的影子,那日在狮子山秋猎,能将断掉的腿接好,能察出狸猫肚子里还有两仔,将它们救活。很是厉害啊。”孔脉生像是不经意间聊起此事一样,“我看他啊”,“极可能就是俞跗的孙子”(小声说着)。   姬青阳还在咳着,一边说“见过俞跗的儿子俞执的人,一眼便会觉得俞方与俞执好似雕刻的的模型,但是俞执气质硬朗,俞方显得有些秀气了。”   二人笑着,大夫嘛,比不过那些粗野狂人,自然像书生一样秀气也是情理之中。姬青阳想不通僦悸伯的事,也不信经书就被烧毁在那大火之中,就像二十年前那场大火,说是将外经烧灭了,而如今却出来了个俞方,难以解释,还是得亲自去看看俞方,到底有没有什么猫腻。   一听说城主要来,陆敕立马吩咐着侍从准备膳食,叫退闲杂人等,清理院子,很是忙碌,陆羽倒是一脸不悦,有必要那样大张旗鼓?俞方笑笑有些小心眼的陆羽,继续给最后一个病人看病,说病人倒也不对,就是一个怀孕的女人,每次都是一人过来拿着安胎药,然后又独自一人回去,看上去虽然孤独,好在那女人身体很好,胎气平安。   妘姑姑照料着圆圆,圆圆这几日安定多了,只是偶尔说些胡话。又到了陆羽喂小狸猫食物的时候了,府上一般会准备些母狸猫的奶或者米汤喂,有大夫看着的这一家子,生命都很旺盛。   孔脉生活脱是姬青阳的左右,没有护法、没有丫鬟侍从,自个儿恨不得将那些个差事儿一揽过来,这点就像他对待财物的本性一样,贪婪无度。好在他懂不义之财不可获取,所以即便是万贯家产、也是他应得的。姬青阳这个咳嗽病从小就是揪着他的心。   听之前的君主说过,他这病表面上是咳嗽,简单好治,但是确实五脏衰竭的问题,本来小的年纪就要将他治好,药引找到了!俞跗大夫也说通要救治了,却在一场大火中断了理想,药引子也不见了。这药引子他到未曾见过,这件事的来路也一知半解。   这姬青阳也不是要白来陆府一趟,他就是想亲自确认,俞方是不是俞跗的孙子。   还没进陆府,陆府的人都已准备好迎接君主,姬青阳向来不看重礼数,说自己也是随便过来看看。接着挨个问了些安好,妘姑姑在屋里照顾着圆圆,她并未出来迎见。一阵寒暄之后,孔脉生提出去俞方诊治的房间看看。俞方没有多想,己也是才将药材、类准备了些,房间里并无其他东西。   远远地便闻到了一股中药的气味,是那种闻了使人安神的气味。俞方的房间极其简单,门口处有一放药材书类的橱子,进屋左边便是一套桌椅,桌子上放着病人的案列,还有一些笔墨纸砚,病人就是在这里看病的吧。桌子的后面有一处百鸟屏风,半透明的屏风后面,隐约看得见俞方的床榻。孔脉生向那处屏风望去,想进又不敢言。   “好画,这屏风不知是哪位大家所做。”姬青阳坐在了那屏风面前,观望许久。   陆敕也不知这画的来历,只是说了这百鸟集齐是在讨论这什么大事儿,那燕子、乌鸦、孔雀、凤凰……又像是在争斗,鸟儿都拿出自己的本领。这其中真正的含义,并不是太懂。   也罢“俞方,可否在此为我看看脉”。姬青阳说着,便伸出了手,吩咐其他人先回避,医师诊脉要安静。   众人退去,俞方才坐下。先是看了姬青阳的面色,面色泛红,本来算是好兆头,可这红的颜色有些阴暗了,仔细看看,君主的眼里也满是血丝。俞方摸着他的脉,这心脉如此沉、慢,其他的脉象合乎时宜。俞方正努力地辨明他究竟是何病,为何从便面上看并没有什么体现,刚要让他张嘴,看舌症。   姬青阳忽然终止了,俞方那看病的神情,思考的模样,像极了俞跗当年诊治他的情形。自己的病倒是其次,俞方,究竟是不是……。   问其家人,俞方便说自己自幼与师傅一起学医,并没有父母家人。问其如何有外科的能力,也都一一回答。   姬青阳心想,你俞方看来也不老实,二十年前你虽然才五六岁,但也应该是知道事与礼,除非你是中途抹断了记忆。不过听说还有一本经书,姬青阳双眼发了光,便叫俞方拿出来看看。即使不懂医术但是那白纸黑画儿分明记载着外科的技艺。姬青阳忽然像明白过来了一样,你就是俞方、就是俞方。   众人都在外面等着,孔脉生与陆敕相互聊了起来,他们的共同话题还能有谁濛雨。   妘姑姑在窗外听见了姬青阳与俞方的谈话,内心一阵着急,见着圆圆喊着糖过来,便将糖果夺了过来丢进去屋去,刚好砸在了砚台上。墨汁洒了些在俞方的脸上,君主的身上也沾染了,刚要看是怎么回事,圆圆从屋外冲了进来,嘴里哭喊着,糖~糖。众人也都跟了进来,问其怎么回事儿。妘姑姑向前走了一步,低着头道:“是我不小心弄得,我担心孩子贪甜,坏了牙口,就夺了过来,没想到一时失手…...”。圆圆还在哭着,妘姑姑赶紧将她带出去。   孔脉生将要制止,被君主暗示不必如此。   看来今日确实不适合出行,我既已知道你为何人,也就不免此行。俞方一脸木然,“知道我为何人”?   姬青阳笑笑:“你是真不知道吗?还是你想隐瞒众人?还真想到了,你就是俞跗的孙子。”   孔脉生对姬青阳佩服不已,俞方、陆羽一脸疑惑,陆敕一脸惊讶,妘姑姑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      ☆、牢狱之刑   俞方是俞跗的孙子,他也懂得外科之术,能够治疗自己的人,终于出现了。姬青阳回去找到自己长久以来留存的“药引”,那页纸正好是俞方经书所缺那页。他找来俞方对峙,俞方也感觉此事越来越离谱。这外经的药引页怎么会在君主手上,那经书又怎么在自己手上,那经书不就是师傅给我的吗……。   再怎么乱自己也不可能是俞跗的孙子,难不成自己真与俞老前辈有什么关系。   君主再问俞方:“是否六岁失忆”。俞方六岁时跟着师傅挖草药呢,又怎会失忆。   “那这页药引,你总看得懂,是什么意思吧”。俞方将那药引接过来,联想着之前那本经书所提的“人之长命,有心矣。”那图案上画的正是心所在的重要地方,这分明是要换取人心!错愕的俞方不敢有过多的回答,姬青阳所患之病,确实出现在心这块,并且是长久以来的病,她不敢相信,竟然有这种救人的方法,那不也害了另一个人吗   俞方将药引还回姬青阳手中,后退两步,说自己并未懂其中深意。姬青阳冷笑一声,看来还是不想承认啊!   总得有办法叫你服输,先让你去那阴凉的牢底想想。孔脉生出着这注意,主要是想吓唬吓唬俞方,呆个十天半月,让他见识一下牢狱之苦,自然松懈,不敢不听命与君主大人了。   即使是要受牢狱之苦,俞方也未曾露出一丝恐惧,小兵过来抓她,她都是摆摆手,面色镇静地说要自己走,带着失望的颜色走。为什么失望?就凭那换心之术那样邪魅的东西也配的称医术?她现在内心居然有点愤怒俞家大火为什么没将那外经毁灭掉。这害人之术。留世作甚?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牢底,这里面暗黑阴冷,穿着单薄的俞方不禁打了个哆嗦,小兵将她带到一处满是茅草的监狱,俞方突然感觉自己肚子一热,像是一股暖流从□□流出来,“不好,这几日刚好会见红,这来的真是不偏不倚。”眼看那两小兵已经走远,周围又没什么布块之类,看着那一堆发干的茅草,俞方的肚子忽地痛了一下,自个儿没力气地坐在了茅草堆上。   隔壁的牢友背朝俞方,穿着花白的绸缎,头发有些凌乱,身段估摸要比俞方高大许多,那人缓慢转过头来,看着脸色发白的俞方,即使惨白也没能掩饰住她的秀气英俊,又见她手捂□□,还能看到一丝血迹,“哎哟哎哟,看样子又是一个风流郎儿被割了那儿”,嘴里还带着嘲讽的语气“哈哈哈哈哈哈”。   俞方已经痛的没什么力气,自己的身体一直都算不错,难不成到了这阴凉的地方,寒气进入了身体,所以才会如此痛苦。她斜着眼神看着那个嘲讽的人,看样子也才关进来没多久,那人见俞方没有说话,自个儿说的起欢:“哎哟哟,瞧你那说不出话的样子,我当年变成那样的时候,也没痛成你这样子啊”。原来如此,仔细一看那人未生胡须,行动略微有些……女人。   那人见他痛的没有说话,快要倒下的时候,自个儿扯了块布让他小心包扎,不然会感染生病,俞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谢谢,接过那块布将自己包好便昏睡过去了。   那人还有点不死心:“喂、你就这样睡啦,你感谢我还也不问问我的名字!没良心的”。喂——!   陆府听说俞方被关了进去,大家异口同声:“什么?为什么”。姬青阳派来的侍从也说不出具体原因来,说是没有听君主的安排,怎样乱七八糟的,各位可以探监,去将他说服,君主自然就会放了他。陆羽听到君主就是来气,什么事儿都得和那轩辕帝王扯上关系,:“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俞方能反抗吗。”   “不管怎样,先带些东西给俞方,那里一定很凉,要带些被子吧”,陆敕说到。   陆羽也应着,“再带些干粮,小气的人肯定不会给他食物,还有水,还有衣服。”   大家准备着,妘姑姑说:“你们把牢里当成什么享受的地方了,那些东西,定是带不去的,一些简单的食物,一件防凉的衣服,也就够了。”   尽管如此,大家还是把什么都备齐了,妘姑姑安顿好了圆圆,陆羽道别了两只小狸猫,本来想带上它两儿,可今儿这天太冷了,怕冻着了。姬青阳太不是东西了,先是派人伤了我,接着让我去姬水迎战,秋猎又想将将军之位授予别人,今天早上才出门的俞方现在又被他关进了牢里。她想起了自己远在姬水的父亲,自小就与他两地隔绝。姬青阳这是断了人的关系,断了人的感情,他不会知道俞方的身份了?陆羽驾着马不断想着,俞方可不能有事。   来了大门,小兵见是陆敕大人,就让她们先进去了,陆羽慌忙跑在前面,她看到俞方半昏不醒地躺在地上,又见了血,立马明白了,她在那儿叫着俞方,小心将衣物递了过去。   隔壁那人小心嘀咕着“原来他叫俞方啊”。   俞方缓缓起身,将衣服披上,弱弱地说了一句“你来了”。隔壁那人走进了看陆羽,嘿,小丫头长得还算水灵呢,自个儿在那摇头晃脑,陆羽压根儿没理他。   “他怎么样了”,陆敕与妘姑姑也到了,妘姑姑蹲着身子从牢里望着她,一脸心疼,“今早出门还好好地啊,这脸色,怎么就那么惨白,方儿,你受了什么罪啊。”   旁边那人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   妘姑姑不要太过担心,我只是小腹有些不适,还需你们帮忙找些药材,自己服下便没事了。   “你要什么,姑姑回去帮你熬上,再送过来。”   不用,只需姜母热水,就可以了。   陆敕抬起头望着暗黑的监狱想了想说:“这附近便有药材店,我现在过去,不过一刻钟功夫。”   妘:“那正好,我有些话,要对方儿说,麻烦二位了。”   陆羽有些不舍,但她知道俞方为什么要姜母,俞方已经疼痛难忍了,自己还是早去早回,寻了姜母回来。   妘姑姑将手中的东西挨个挨个塞进牢房里,俞方摆摆手,说是不用了。见俞方如此狼狈,妘的话不知从何讲起。   这老女人卖什么什么关子,旁边那个人小声嘀咕着。   “君主问了你什么,怎么就将你关了起来。”妘问到。   俞方轻声说着:“他误以为,我就是俞跗的孙子”。   “他知道了?”妘。   妘为了隐藏这个秘密,都将嫣儿送与别人,俞方继续说:“君主怕是急着想要找可以帮他治病的人,不过他找错了”。   妘顿时眼泪盈盈,哭着说:“你就是,你就是俞家的子孙,俞执的孩子。”   俞方痛着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自己痛的神志不清,听错了?听说俞家就只有一个孙子,还是个男孩儿,怎么可能是自己。这天下姓俞的那么多,碰巧就误认为是后代?抑或是自己获得了那本外科奇书,与人们口口相传的俞跗大夫确如出一辙。   旁边那人听得神乎其乎,不知道那两人到底在讲着什么。   妘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嫣儿,你就是嫣儿啊。”俞方仿佛在梦中,“妘姑姑,你在说什么啊。”   “那是你出生的日子,你父亲说你生了大病,让我连日连夜把你抱走去找僦大夫,你一直哇哇大哭,我生怕在路上颠着你,生怕病情恶化。可到了僦大夫家,他居然说你没事儿,就只是饿了。我放心将你带回,可是……可是,你们家被火烧的什么也不剩了,只听得别人说,你们家烧焦的尸首全都拖去验实埋了,除了你,俞家没人了。嫣儿,我可怜的嫣儿。”   原来那姬青阳将自己认错了,俞方此时不知是心痛还是小腹痛,全身冒着冷汗,打着哆嗦。问其大火起因,无人知晓。为什么两次都是大火,两次都是将自己最亲近的人夺走。师傅、爹、娘、哥哥、他们是被什么人放火夺走?那伙人是同一伙吗?自己为什么要以这样的身份活着,为什么要学会那样的医术,为什么不直接让我也死了。心里的伤心让小腹越来越痛了,她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汗水和泪水都是冷的,她无力地躺着,心中疑问不解决,她的头脑便不停转。   旁边的那个人虽然没太明白其中缘由,但听说那场大火的惨状,不禁也哭了,“我说俞方,先前是我错怪你了呵”。俞方都已经昏睡了,没有回应。   妘姑姑赶紧抹干了泪水,不能让回来的陆羽兄妹看见。妘姑姑转身问那隔壁的人,“这位是?”   “哟,终于有人看见我了,我啊,嘿嘿,名叫南子汉,因为撞到了良家闺女……”。   陆羽二人也回来了,听了这介绍,差点没有笑出来。就那动作言语,像是个假女人,取个名字真是要笑破大牙。   “男子汉?我看你不像啊”,陆羽笑着说。   “嘿,小姑娘,我虽说被割了□□,可我的内心犹如洪水猛兽,可喜欢女子了。”   原来如此,陆羽没听他继续瞎说什么,先担心起俞方。      ☆、瘟疫   俞方接过姜母,直接咬下来嚼细咽下去,过了不久,她的脸色才没那么苍白了。万事先养好身体,才有力气解开迷离的团。   姬水北战的胜利,为姬水扩充了更广大的领域。这边的战争刚断了不久,寿丘以南,又开始了领土扩充的战争,不过这次不再是侵占别人,而是外敌讨伐。   南部以山林为主,对方上万骑兵从四面山路包抄而来,敌暗我明。对方挂的是东方白狼旗帜,正如他们的狼性战斗一样,这一场还没怎么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战争,如白狼一样迅速。我方的凤凰旗帜倒在了血泊中,还未等陆羽陆敕赶来,这已是一片死寂,已是敌人的天地。 胜利带来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大战之后必有大疫。城南发生了大瘟疫,苦的是百姓,她们都被封锁在疫区,没感染的感染上了,感染上的不允许他出去看病,一个个痛苦难忍,悲惨死去。   侵略过来的那些人早就落荒而逃,怕是没见过这种大事件,瘟疫,比战争都还可怕。那些健康的路人都不敢直视感染瘟疫的人,这看一眼就怕被传染上,好在姬青阳即使命令在南部设置了疫区,才避免瘟疫蔓延整个寿丘。   姬青阳下令全寿丘医者必须前来诊疗,医者们之前也有遇到过这类事情,可无一幸免,全都死于瘟疫的痛苦中。医者们聚集在一起,也没讨论个结果出来,姬青阳便下命令,要是想不出治疗百姓的好方法,就把他们也关进去受受苦。   小彭与伯公大夫自然也在,两人担心地聊着这件事。   “师傅,你说这疫情为什么总是在战争之后?”   伯公大夫捋捋胡须,“战乱之后,血流成灾,飞沙走石,孤树冷叶。山里的动物因为自然受到迫害而只能吃留下来的死尸,也就生了病,动物疫亡,整个气息就此乱了,人行走在这充满瘴气的环境里,一呼吸,一饮食,外感乘着七情六欲而进入身体。自然就生了病。”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却还活着?既然可以传染,这倒是流动的症状。属风?”   “有的人正气内存,尚且有一些抵抗力,但是他们遇风则加重病情,是因为风使病情在体内乱串。病进入五脏,就容易死亡了。”   “知道事件的来龙去脉便可以明断,知道病情的来源,想必师傅要整治恐怕不在话下吧。”   伯公轻轻叹口气:“城北有蕲蛇,其色麻灰,像是格子一样分布在身上,其头如三角形,喜欢卧在阴凉潮湿之处,城北的凤凰山就有此物。此物可用作药引,去风散毒。”   那我们赶紧禀报君主,迅速向城北捉那蕲蛇。   “不可,蕲蛇俗称五步蛇,其性冷血凶猛。若是被蛇咬住,五步之内便毒发而亡,犹如见血封喉那般迅速。这派去的人恐怕是去送命。”   可是呆在这儿也是送命,这倒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就算是找到了蕲蛇,要制作这药引,将毒蛇变为救命蛇,也非一件易事。这还是僦悸渤才懂得事,眼下他又不在,就只有他那小徒儿俞方,不知他是否有学到僦悸渤的手艺,伯公突然想起很久不见那孩子了,便问小彭:“俞方这些日子怎么没有见着”。   “我也不知道,自从僦师伯不见之后,他自己搬去了陆府给人看病,很少见他。”小彭像后面望去,“咦,像是陆府的人来了。”   小彭向着陆羽走过来的方向:“陆姑娘,陆姑娘。”陆羽转过头,眼前这小哥确实有过几面之缘,对,俞方的朋友。小彭问了问俞方在哪儿,陆羽有些惭愧地说她被关进了牢里。知道事件来龙去脉之后,小彭心生一计,眼下正是用医之时,倒不如向君主禀报可救人的蕲蛇,但制作药引还需俞方。要是请求一同前去,那也合乎情理。   俞方这几日精神好多了,只是下面那块布快硬成一块儿铁了,她在牢中思索着怎么处理掉那块儿满是血迹的布,旁边的“男子汉”在哪儿咿咿呀呀哼着小曲儿。   惹得整个牢里都在烦他,他开心地说着自己今天便出狱了,要回家见他温柔可人的娘子,吃娘子做的豆沙包,呀呀呀,真是口水在口腔里波涛翻涌。   小兵拿着钥匙朝牢里走来,姓南的在哪儿差点跳起来:“我今儿就先走一步了啊,各位,以后有什么事儿我们外边说。小兵大哥,兵哥哥哎哎哎”。   那几个小兵没听他讲话而是打开了俞方的牢门,南先生气急败坏:“喂,你们放错人了吧,是这边啊,这边。”   其中一个小兵对着一头雾水的俞方说:“城南有瘟疫,君主命令你前去救援。”   南先生心头一紧,城南——瘟疫,那不是……。   没一会儿,小兵将那南先生也一并放了出来,俞方跟着兵役走,南先生也跟着,那兵役说:“你自由了,可以回家了。”   啊啊“你们去城南吧,我的家刚好在那边,还请小兵大家行个便利,让我也一起。”   行行行,少废话,一路上听了城南瘟疫严重,南先生顿时一筹莫展,他小声问俞方:“哎,听说你是医师,那你会治他们口中说的病不?”   俞方正在苦恼什么时候将那硬邦邦的东西给丢出去,不然这样太难受了。没怎么在意:“嗯,可以治。”   那敢情好啊,这样城南就有救了。   走在一处草丛茂密的地方,俞方说是要去方便,能不能稍等一下。兵役笑笑,都是大男人,害臊什么,随便整一下不就可以了。俞方又说自己疼痛,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哎哎哎哎,让他去吧,娘里娘气。”其中一个兵役如此说。   俞方走进草丛,迅速将那带着血的布块扯出扔了,太难受了,终于可以喘口气。那南先生正好与她在后面走着,“放心吧,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城南的草木似乎在一夜之间凋败了许多,活物死石,看上去一片颓废,姬青阳早已打道回府。小彭见俞方来了,赶紧上去问他可好,“终于见着你了,你小子看上去弱了不少”。   “对呀,牢里的饭可不好吃。”俞方见了伯公大夫,“伯公师叔”行了行礼。有太多谜团,不知如何说起,目前最重要的是将城南的瘟疫平复。士兵守着疫区,只需进入不许输出,怕是将瘟疫带到其他地方。那也不好看清病人虚实的表里,如何做诊治。伯公说出了此病叫易传染,只记得之前僦悸渤用过蕲蛇治疗此病,不过那也是治好一人而已,不知道这大范围,蕲蛇有没有用。   陆羽兄妹也来了,“不管怎样还是先去凤凰山找到那蕲蛇,再怎么样,总得试试。”陆敕点点头,有点儿功力的人,应该能抓住蕲蛇吧。   南先生站在疫口突然哭了起来,“婉儿,我的婉儿啊”。你们放我进去,我要去救我的婉儿,小兵拦着他,上头说了,不是医师不可进入,否则你就出不来了。南先生执拗要进去 ,可士兵无奈打开疫口放他进去,他却不动了,“我…..我还是先去找蕲蛇,婉儿,你可要坚持住啊。”他对着疫区伤心难过,又立马跑到俞方跟前说,他也要一同去找蕲蛇,人多力量大嘛。他轻轻拍着俞方的肩膀,俞方无奈地叹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带了个累赘。   孔濛雨此时也偷偷溜了出来,她也要去凤凰山,这应该是她与陆敕的第一个远途,想想都很欣慰。   陆羽兄妹、俞方、濛雨、南先生五人说通之后便于次日上路。   寿丘以北,主要以山地为主,快马加鞭也得一日才能到,赶了一天的路几人才到来凤凰山的脚下,天已经黑了,明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这为抓蛇又增加了一定难度。几人打算歇歇,明日再上山。   他们找了一处小客店,点了几件能填饱肚子的小菜,一坐下来便侧耳听见了隔壁桌讨论事情。说是凤凰山这几日有蛇精出没,都咬死好几个壮男人了。其实本是被蕲蛇咬伤,但是发现他的身体时那人面中带笑,未免也太惊恐了,听着的意思倒是觉得他死前一定见了美女,才会笑的那么开心。传来传去就这样了。   濛雨有些担心,“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南先生也双手抱肩:“听上去都瘆得慌呢”。   陆敕差点没笑出来,不过还是礼貌忍住了,几人被蛇精的故事洗了脑,倒不是真相信有什么蛇精,而是那蕲蛇,看样子真的不太好抓,一不小心就命丧黄泉了。   “难道就没有能解蕲蛇毒的草药吗?”陆羽这一问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都眼巴巴望着俞方,见她抬着头像是在想什么:“对哦,有的”。众人不免有些小激动,是什么?有带吗拿出来看看。“我身上可没有”,哎——。   “不过,我听师傅说过,蛇到之处,五步以内活物,便有解药。至于解药嘛……恐怕得一一试之。”   等他试过 ,人都不知道死了好几天了,众人的心情更加凝重了。濛雨手托着脑袋:“我们还是想想,今晚怎么睡吧。”   这不好办,店家,三间上房。   店家一脸笑盈盈地说还剩下两间,只得麻烦五位挤挤了。南先生:“那怎么睡,我们三个大男人挤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大战之后必有大疫,大灾之后必有大病,古代人人少,可能一个是战争、一个是疾病......   ☆、五步蛇   “不行”,陆羽和俞方同时说,两人尴尬地看看对方,陆羽说:“你们三人,那还不得把那大床压垮吗,我的意思是,你们一人睡地上”,说出来后发现自己还是没表达对。几人争争闹闹,终于还是达成了意见,陆敕在陆羽房间打地铺,谁让他生的皮糙肉厚,也好保护下两个姑娘。俞方自然和那南先生一个房间。   南先生小声在房里对俞方:“看来他们还不知道你是女子啊”,“嘘”!俞方向他做了个手势。“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啊”。   南先生似懂非懂,“其实呀,我也明白你的苦心,你和我的命运,如出一辙呢”。大家可能都不会理解,像我这样的阉人,怎么可能和一个女子相爱呢,别人看来,都是笑话。说一个娘里娘气的假男人,找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却给不了她应有的快乐。说到这里他还问了俞方一句,“快乐,你懂得吧”。“那些个俗人,就知道表面上的快乐,却不明白精神上融合,我和我的婉儿……哎哟哟,赶快睡了,明天抓到蕲蛇就回去救我的婉儿。”   这些话虽是不经意说出来的,俞方却听进了心里。见南先生睡的呼呼地,自己倒是难眠,还不如去门外透透气。   濛雨想到要和陆敕共处一室别提多开心,陆羽知道自己是个多余的,现在也睡不着,于是自己也出来了。   二人撞见,有些迟钝,想缩回去反而更奇怪。   “陆姑娘”。   “俞大夫”。   “想不到陆姑娘也难以入睡,和我一样”,二人朝凤凰山上看去。   “俞大夫,不必过于担心,想到俞大夫的医术实在高明,好几次都让陆羽心底佩服,明日与蕲蛇一战,我也有了底气。”陆羽欢心说着。   “如果是陆姑娘受伤,我定会使出力气,将你治好。”   “俞大夫,真是让人放心的大夫,自从俞大夫到了府上,好像一只动物的都没有受过伤,你救了妘姑姑、救了圆圆、还救了那两只“将军”,陆府真是从来没有那么热闹过,之前都是自己与哥哥二人相依为命,每天练武习武,不知人世。”陆羽低下头,“真是希望、俞大夫一直都可以在陆府。”   早冬的风有些凉了,俞方缩了缩身体,吸了一下鼻子,“我也觉得,和大家在一起很开心”,可是,可是我还有师傅需要找,家里的恩怨需要知道,不知能不能继续一起,这话也没说出口。此时能见着陆羽就是莫大的安慰了。   二人在这冷风的夜里,站了许久,像是一点都不困倦。   凤凰山脚下是一处泥草竹编铸成的小房子,小门紧紧关着,像是没人。小屋的右后面,就是上山的石头路,石头的缝隙长出了新芽,看样子上下山的人并不多。五人沉默着上山,这阴冷的天气不知道会不会有蛇出没,几人在大路上走了半天,觉得这样找下去可不是办法,还是兵分两路去找吧,去草丛中、乱石处,树枝上、山洞里,这些地方才会有蛇的踪迹。凤凰山长些不知名的大树,将山里罩得一片死黑。   分两队,每队总得有一个练武之人,陆敕带着濛雨,陆羽带着俞方、南先生。他们在山腰中朝着不同方向走,相互嘱咐小心草丛,蛇喜欢偷袭。   陆敕濛雨专门找了些山石,洞口之类的地方,途中遇好几条蛇,但都不是蕲蛇,这蕲蛇到底会躲在哪里,它总的出来找食物吃啊,刚这样说着,濛雨脚下串出一只山鼠,把她吓得尖叫。陆敕情急用手去捕捉,不小心被山鼠咬伤流血,手一用力将山鼠摔死在石头上。蕲蛇可能就是闻着血腥味儿来的吧,它慢慢向陆敕爬去……。   俞方几人专走的是草丛与树林之间,这凤凰山的分布确实有些奇怪,一边以草木旺盛、杂草丛生为主,一边又是乱石秃林。就像是阴阳之间的分界线一样,背道而驰却又紧紧相连。南先生在乱草之中找了一块枯木坐着,“根本没有什么蕲蛇嘛,这天都快暗了,蕲蛇的蛇皮都没见着,”他跺了跺脚,朝着俞方说到:“我累了,我要休息。”   “南先生,这个季节最好不要坐在木头石头上面,那些地方地方比较寒冷。”俞方关心劝导。   “对哦,蕲蛇就偏偏喜欢阴凉潮湿之处,说不定它就在你脚下!”虽说陆羽是在逗趣,但是南先生感觉腿上却有一丝丝凉意……,不对啊,好像那股阴凉还在动,陆羽的脸色僵住了,南先生的腿上正盘着一条蛇,南先生声音有些发抖:“俞方,这……是蕲蛇?”。   那蕲蛇迅速向南先生的手臂咬去。   那蕲蛇迅速向山鼠的尸体咬去。   陆敕松了一口气,蕲蛇口中吞着山鼠,山鼠将蛇的喉咙撑得老大,蕲蛇嘴微张着,尖尖的毒牙上面流着灰色的毒液,这一滴要渗透到人的血液里,五步就倒了,五步蛇,也就是这样来的。这个时候正是抓取蕲蛇的好时机,趁着它身子不太灵活,陆敕用剑头将它敲晕,活捉了它。   南先生的手臂被咬了,他先是大吼大叫,痛哭流涕,最后倒在的乱石草上,一动不动。   “死了吗?”陆羽小心地问。   俞方捡了个棍子弄了弄那尸体,应该死了吧。   南先生突然惊坐起,“我可没死,不是说好五步倒吗,我一步都还没走呢”。   “蛇死了。”俞方将蕲蛇举起来看,只见那蛇的口中含着绿色的鲜血,倒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南先生不敢挪步,探直了身子朝那蛇看看“这蕲蛇咬人,自己也会死吗?没听说过啊。”   “我说这位南先生,你究竟是什么神奇厉害之人,蛇没把你毒死,你到把它给毒死了。”陆羽实在不太相信眼前这一幕。   这还没个一定呢,我一步都还未走,恐怕是走了五步之后,我也丧病天涯了。俞方见状,解释了五步倒的含义并非一定要走五步,而是指蛇的毒性可以短时间就可以杀死人。南先生这才安心了一些,尝试着走了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死活不肯走第五步,陆羽将他一推,他便跌倒在前来汇合的陆敕身上,“哎哟,救命恩人!救命恩人啊。”   陆羽向他们说了刚才所发生之事,无不为之惊讶,“这南先生难道身有奇毒,浑然不知?”俞方将那已死的蕲蛇装好,今日要是我与陆羽二人受伤,恐怕已命丧于此,还得多谢南先生……虽然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不知这中毒死掉的蕲蛇还有没有效。   既然已经活捉了一只蕲蛇,加上一只死掉的。几人连忙往寿丘南赶路,不敢松懈,多延一天,多死十人!   两升上好的黄酒泡上剧毒无比的蕲蛇,二者融为一起七日,等黄酒渗透到蛇的内脏,骨髓,蕲蛇的毒性逐渐消失,此时的蕲蛇酒,便是治疗瘟疫的良药。   俞方记得师傅之前这么做过,但若再过上七日,南区的百姓恐怕丧尸遍野,不可挽回。想要加速酒渗透到蛇身体的速度,只得加温炮制,快速消除蕲蛇的毒性。俞方叫人找来了一口大铁锅,二十升黄酒,将两条蕲蛇放进酒里炮制。蒸煮了一个下午,黄酒的气味飘香了整个疫区,疫区的病人像是闻到了救命的味道,他们都朝着煮黄酒的疫口过来。   南先生看着那堆长满麻子的脸,他们的眼睛因为张麻子都把眼皮撑得肿了,脸因为太痒了而被抓破了皮,上面流着脓血,但任然看得清他们的五官还在渴望着蕲蛇酒,救命啊,活命的时候到了,谁还顾脸美不美。“我的婉儿,你在哪儿。”南先生打了个寒颤,“婉儿此刻一定是绝望的,她那么爱护她的脸……。”   一个下去大家都忙着熬蕲蛇酒了,俞方面目有些焦虑,心里还是没底,这样炮制后到底还有没有蕲蛇的毒,她自己也不确定,况且二十升的酒熬得就剩下五升,若是一人分的一碗,那也不足以将那些瘟疫病人全部治疗好。   俞方看见站在疫口的南先生:“你在望什么?”   “我在找我的婉儿,我一直没见着她”。   俞方走过去,望着那一堆分不清长相的病人,她低下头后又抬起:“各位……我先说两句对不住的话。”对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是这里的大夫,但我并不是高明的大夫。这蕲蛇酒已经熬制好了,可我并不知道它有没有效,到底有没有驱除蕲蛇的毒性。”   对面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怎么,难不成还给我们整一锅□□,糊弄我们直接把我们整死?有一个这样说,便会激发众人的恐惧心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饮药酒。   只见一个娇小的女人从那堆不愿离开的病人中挤到了疫口,她看了看南先生,说:“我来试试。”   南先生这才认出了婉儿,看着她满目疮痍,除了眼球,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南先生冲过去:“婉儿,是你吗?”。   那女子不敢看他的眼睛,自己变成了这等丑人,还有什么脸见所爱之人,南先生突然拉着她出来,心疼地叫着婉儿。婉儿只是在南先生的怀里痛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二人的情谊在此时此刻可不得当,婉儿当即停止了哭,她愿意试药,与其这样等死不如有机会翻身一把,靠运气了。南先生没有阻止婉儿,他信任俞方的医术。   婉儿喝了药,一杯热热的烈酒下肚可真让人头晕目眩,那灼伤的感觉从舌头划过食道到胃里,婉儿有些站不住,身子摇摇晃晃,让众人看的不思其解。   “御风,我好困”。南先生将她抱在怀里,悲痛地留下了眼泪。   众人在一瞬间像是被砸了脑袋,什么思想也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步蛇、又名蕲蛇,被咬之后五步之内必倒,但它本身是一味好的药材。   ☆、梦魇   俞方轻轻地拍拍南先生的背:“她只是醉了”,南先生停止了哭声,好像是啊,婉儿的体温越来越热了,心跳还在,脉搏也有,呼吸还在啊!南先生又开始狂哭不已,这次是欢笑地哭。   众人瞬间欢呼了,比南先生还高兴。   百姓们一听说有救,还是比较谦让的,他们先将那些老少妇孺,受病严重的送出,俞方想到了蕲蛇酒有可能不够,但她没有估算原来疫区还有那么多人感染。还剩下一部分壮士仍然没有得到治疗。那部分人眼巴巴望着疫口,等待着他们熬制第二锅蕲蛇酒。   “这总不能又要回去捉蛇吧,我们才九死一生回来。”濛雨有些头痛地望着已空的锅。   “更何况路途遥远,即便能有幸捉到蕲蛇,我也担心那些人撑不了那个时候”。陆羽接着她的话,陆敕也点点头。   “俞方,不能有其他的办法了吗?”陆羽问。   俞方拉拢着脑袋,摇了摇头,众人也都陷入沉思之中。对面的人仿佛知道了些什么也无奈地望着这边,相看无言。   濛雨的仆人过来了,小声跟她说了些什么,濛雨有些不耐烦:“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僵蚕,扔掉吧,扔掉!”   “僵蚕……僵蚕?”俞方眼睛忽然一亮,她拉着濛雨问,什么僵蚕。濛雨不知所以讲僵蚕从生到死然后身子变得僵硬一事,她没舍得扔,因为僵蚕的尸体并没有腐烂。   “太好了,太好了,那些僵蚕千万不要扔掉,马上运过来,我有办法了。”俞方有些激动,这下心里总算是有底了。   僵蚕、具有活血通络,祛风止痛的作用,虽说它不能完全驱除麻风,但是假以时日配合几味良药定能驱除麻风。治病先救命,先确保疫区的人活下来再说。   瘟疫的风波总算是平稳了些,大家好几天都没能谁上好觉,全靠意志力撑着。南先生留下来照顾婉儿,濛雨也被请回了家里,孔脉生生怕她染上了疾病。陆羽陆敕俞方拖着疲软的身体往回赶。   身体很累,精神却轻松了不少,俞方的医术越来越出神入化,让人钦佩。   姬青阳听到瘟疫病已得到控制,百姓也得到了解救,他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俞方那年轻人医师,还真有几下子,不愧是名医之孙。但他还有些质疑俞方为什么会不懂药引之事,俞方撒谎?也没有承认自己是俞跗的子孙,医师编起胡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吗。   总算是回到陆府了,出来迎接他们正是妘姑姑和圆圆,圆圆见了俞方,便拉着她的手,:“谢谢俞方哥哥”。俞方有些错愕,从神情上看着,圆圆似乎已如常人,没有什么癫狂之象。妘姑姑也一脸笑笑不说话,圆圆继续说到:“是老爷爷救了我”。   老爷爷?俞方心里一愣,师傅!师傅回来了!   她赶紧进府,在屋里东找找,西看看,并未有人。陆羽叫她不要着急,先问问再断定是不是僦大夫。   妘姑姑承认确实是僦大夫来过了,师傅还在就好,可他为什么不见我就走了呢。那师傅有没有留下重要的东西,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话?   妘姑姑低下头,没有说话。对了,救圆圆的时候,见僦大夫用了几根细针,扎在圆圆手上,腿上,嘴上。不过圆圆没喊疼也没哭,扎完之后也没有血流出。在那之后圆圆慢慢好了,说话也利索,也不犯病了。   知道师傅没有事,俞方心里总算落下了一块石头,她看了看圆圆身上的针灸痕迹,也没明白是什么原理,自愧医不济人。   “不知道圆圆还能记得之前发生的事?”   “我这日与她一起,看上去,不像还记得,也不敢上前问她,怕刺激她”。   俞方点点头:“最好不提及那事,圆圆能忘记更好”。   我经常做梦,经常做着天还没亮就起床,喝了粥,然后去到织布纺开始织布,雪白的蚕茧被我织成一条条白色的绸缎、送到裁缝家做成漂亮的衣服。活儿干完了便回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都做着这样的梦,每天都过得很重复。偶尔我也会梦见我的梦中情人,他是一个秀才,叫做雍仕嘉,他总会跟我说些甜言蜜语,和我腻在一起。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他和寿丘别的女子在一起,她穿着白色的衣服,那么漂亮,那我……又是什么?不过还好那都在梦里。在梦里,雍公子又一次约上我去湖边,他说他未与其他女子来往,怜爱之人,只有我一个。我好开心,可我知道他在骗我。于是我拼命不再想他,梦到他的次数便减少了。我又日复一日梦见我在织布,将蚕茧变成布匹,布匹被做成了漂亮的白衣,看见那白衣我便想起那和雍公子在一起的女子,我仇恨她,总是梦见她在跳着陶钟舞,那个抛媚的劲儿,至今都让我反感。   明明我才是掏钟舞者。   的确,在现实中,我李文英才是真正的陶钟舞妓。每天都有丫鬟们此后我更衣梳妆,有搭舞台的小伙暗中注意着我,可我与雍公子已然相爱,怎能多看其他小生一眼!纵有荣华富贵者追求,我仍是爱慕雍仕嘉公子,他那么有才华,日后定能金榜题名,前来娶我。他怎能和那些腰粗大肚的人相提并论。   “一场掏钟舞献给大家”。   我悠然地说着,开始提起裙角,敲击陶钟,舞步是我最熟悉不过的了,时而还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在众人的赞叹声中漫舞。台下哪个男人不喜欢我,哪个不是对我垂涎三尺。台下的女人个个都羡慕我,嫉妒我,我拥有那样姣好的脸蛋却还有那样风韵的身段,我不仅舞跳的好曲儿也哼得不错。   现实中,我就是万众瞩目的中心,可我清高寡淡,只爱仕嘉。每日陶钟舞闭我总能在得空的时间偷偷与雍公子私会,男女情话,缠绵不已,我俩是获了什么恩泽雨露,滋润柔软。他说着情话,我讲着细语,真想这时间永远停留于此。可是每次相聚之后,他就突然消失不见,像是神话一样的男子,不露踪迹。   雍公子终于不负所望,他考取了一官半职。就在我要跟他贺喜的时候,见着他却和另一女子私会,好你个雍仕嘉,拿着我给你的钱,骗取我的肉体与感情,竟敢这样待我!!!我抓狂了,我溜进他们的房间,他俩像恶心的白虫缠在一起,我举起刀,使最大的力气向他们砍去,一刀、两刀、……刀。我竟然一点也不害怕,他们也没有尖叫,我偷偷溜走,竟没有人发现。   自那以后,我每日活在恐慌之中,梦中的我还与雍公子相好如初。可我醒来却是一身冷汗。我的精神越来越异于常人,知道有一天,我还在路上遇见了雍公子   “现实还是梦里?”。   是现实!他朝我飞过来,面带恐怖的表情,他说他恨我,要杀了我。   “确定是现实”?   对!姐妹们都以为我病了,便请来大夫为我看病,我不愿意看。可在梦中我却遇上了那位大夫,他看上去秀气俊俏,是个儒雅公子。在梦里我告诉了他:“我杀人了,我杀了雍仕嘉”。他看上去不太愿意相信的样子,但还是耐心听我讲完。我心里开心,就算是托梦告诉别人我是个杀人狂魔,那有如何!   梦中的那位大夫对我温柔万分,看病也看的仔细,他用温暖的目光游走在我的脸庞,轻轻地按着我的脉搏,我觉得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有人摸着我的血脉。他低下头去写方子,叫我喝药。我在梦里就只是个卑微的织女,竟也有这般待遇。因为是梦,我并没有吃大夫给我开的药,开的是什么我也忘记了。   雍公子被我杀死了那么久,却还是没有人发现此事,所以他总是在我的梦里报复我,在梦里他和那女人总是双双出现在我面前,有时候还恐吓我,说我只是个卑贱的人,凭什么想着和他在一起。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既然是在梦里,那么梦里的雍仕嘉我也要杀他。我看他和那女子在小河旁约会,那女子突然离开了,我便从他后边抱住他,那种感觉那么真实,可我还是把他推了下去,去死吧。不要出现在我的梦中!   梦里我被关进了牢中,她们问是不是我杀的雍仕嘉,我真是觉得好笑,现实中我杀了他无人关心,可梦里却把我抓住了,我供认不讳,人就是我杀的啊!是我推下去的啊!哈哈哈,好你个无情郎,你就是死了你的小情人也没见着出现在你身边,你们不是如胶似漆吗?看来你也是被薄情寡义之人所害。只可惜,你已见不到这世态炎凉!   行刑的那天正午时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疲惫的表情。我突然惊醒,在现实生活中我该去跳陶钟舞了,众人喝彩,欢呼。突然我觉得有什么冷剑刺入了我的心脏,众人变成尖叫惊恐的声音,白蓝的天空我越来越看不清楚,昏昏睡去,昏昏死去。我又来到了我的梦里,我是那个卑微的织女。刽子手光着上半身在寒冷的冬季,却看不出他有一丝寒冷,他喝了口热酒,挥着那把大刀朝我的脖子砍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病是绝对有的,不过现代人的病都不是古代七七八八的怪病,但不代表现代人是健康的,之后会写到,现代人的病。感情路线比较少,之后会慢慢出来。   ☆、反梦   梦中的我死了,现实中的我也被杀害。   寿丘的白色布条几乎覆盖了整座城,街上穿白色衣服的人随处可见,听织纺里面的人说:“听说有个叫李文英的织女,犯下了杀人的罪”。“可不是嘛,死的就是那穷酸秀才”。另一个大娘说“能织出这么漂亮的布匹,却道是没能有福气享用了。”啧啧啧,好是遗憾。   谁说她没能享用,这白色的布条覆盖寿丘,不像是在做一个全城哀悼的葬礼吗?俞方听闻如此细想。“半个月前有一个女子前来看病,诊断出那女子有些精神错乱,便给她开了些安心宁神的药。”   陆羽问她:“然后呢?”   “那人其实是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她以为我是在她梦中给她看病,她还说自己是红淮楼的舞妓,而听薏苡姑娘说起并未有一个叫李文英的女子。”   “所以说她梦见自己是舞妓,但她自己确实织女。”   “的确如此,看样子她并没有服下我的药。”   “一个精神混乱的人哪儿还会记得自己生病吃药呢!”   “说来还是怪我,没能尽职将她治好。”   “俞大夫又何须如此,那女子也是为情所伤,精神才会如此困顿,哪儿是你一己之力就能换回她的性命!”   途中遇上了薏苡姑娘,几人见面便说了些话,这被杀害的人也算是薏苡姑娘以前的情郎,怎么就看不出她的伤心难过。要说薏苡还要对那雍仕嘉有一丝好意,那才奇怪了。想当日薏苡毁容,雍仕嘉像是看见鬼了一般狼狈逃脱,那个时候薏苡的心便死了。   “只是可惜了那姑娘,为了那样的人什么值得。”薏苡说完,便和身边的侍女离开了。   薏苡见了俞大夫那么开心,不会是芳心暗许了吧。陆羽有些醋意:“你什么还和薏苡姑娘讨论了李文英的事儿啊”。   俞方不知其意:“有几次复看病情,便随口问了一句。”   “看来还聊得很开,大夫和病人就是那样的关系吗?”   “当然了,不然怎么治好,这世间千奇百怪的病呢。”俞方故意这样说,“不过,这现实和梦境究竟有什么相同之处,就让李姑娘混淆了呢。”   “那有什么,我都不清楚,自己此刻究竟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有时候做那么一个梦,感觉却很真实,像是发生过一般。而自己每天过的浑浑噩噩,反倒像是梦境。”   究竟哪一个才是梦魇,还是世人皆醉我独醒呢。   陆、俞二人朝夕相处,二人又互有心意,有时候碰面难免有些羞怯。陆羽白天见着她欢心、晚上则是夜夜失眠多梦,梦中俞的出现才是她想要入睡的原因吧。   梦中是哥哥从西边带回的红花,听说在治疗女子月月疼痛很有疗效。陆羽便急忙拿着红花去找俞方,说来也巧,俞方少有很闲的时候都在做什么呢?有时看书,有时拨弄拨弄药材,是个极其宁静的人。这次碰巧她正宽衣沐浴,陆羽心中一阵慌乱,拿着红花呆呆地站在屏风外面看着她沐浴的身影,见她长发披下来真有一股女人的韵味,纤细的身材也只有女孩儿才拥有,只有此时的俞方是真正的她吧,秘密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俞方在这里,能和俞方多在一起一天,都是值得。想到公孙炎还助力过她俩婚事,陆羽心中一阵欢心,虽然是阴差阳错,但却正好中了满怀。倒不如将错就错,俞方并不知情,自己也可以借机而入。“俞方,我可以进来吗?”?陆羽在屏风外好不害臊地问。   俞方一听声音,赶紧起身穿好衣服,随便收拾了一下。陆羽这时正好进来,将手中的红花递给她,暗示说这可以治小腹之痛。陆羽在她房间走着,看了看周围安静无人,她便悄声说起:“俞方,你我二人,已有婚约在身,我……。”   “婚约?你是说,公孙城主所说?”   “是,虽然他远在姬水,并不管我们这等事,但是一城之主的威信尚在,不能不从。”陆羽小心地挽着俞方的手,瞪着眼睛看着她,“那日我爹爹也在,他见了你,想必也算是默认我们的关系了。”   俞方向后挪着步伐:“说是这样说啊,可我与陆姑娘身份并不般配,有失陆姑娘清誉。”   “你这是什么话,你好歹也是名医师,又救了那么多人,现在寿丘城,还有谁不知道你的名字啊。”   哎哎哎……你还敢往后挪,你忘记你未过门的媳妇儿是习武的吗?陆羽拔出她的剑将俞方逼到角落,义无反顾朝她的脸亲去。   这一下可把陆羽给笑醒了,听见自己的笑声,陆羽才知那是个梦,这梦里,自己的性子、举止都有了改变,看来错乱了自己的身份,也是在情在理。俞方此时正好进来,见陆羽身虚汗,赶紧上去把脉。见她神色不安,面红耳赤。刚刚还在梦里与俞方逗趣,现在却那么逼近,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   俞方把脉之后默默她的头:“你做什么春秋好梦了,心脉跳那么快。”   “才没有梦见你……”,额,这下可说露嘴了,“你别乱猜”。   俞方知道正中了什么有趣之事:“你可骗不了我,我可是医师,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你说,你猜到什么了?”   俞方拉起陆羽的手:“陆姑娘年近二十,正是春意萌发的好时机,你做了那什么梦,也不足为奇嘛。”   “那你像是做过那样的梦咯。”   俞方不言语,又顺势摸了一下陆羽的心脉,这时完全平静下来了,可总觉得还有什么异常,没等她想个明白,陆羽推开她的手,说是要更衣了。还不是她意乱情迷怕露出什么破绽,这才作罢。   圆圆的病一好,张温就托人将她奶奶放了出来,原本杀人偿命,无一例外,可念在她还有孙女无父无母,孙女又遭如此毒害,这未来的路,还是得奶奶陪她将她抚育长大。老妪过来接她之时,妘姑姑有些不舍,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圆圆对她也有些难分。   老妪对着俞方磕头叩谢,“俞大夫不仅医术高,心肠也好,是你救了我和圆圆。”   “奶奶严重,要说救你之人,乃是张大人的能力才能办成,至于您的孙女圆圆,也是我师傅所救,我并没有帮上忙。”   “你师父可在?”   “没,我也没机会见着他。”   “哦……如此,那你可知道,圆圆她还记得,那日发生的事”老妪吞吞吐吐说着这话。   俞方看了看圆圆,小声对着她说:“或许不记得了,或许只是将它当成一个梦魇”。圆圆叫着奶奶,笑容天真烂漫,不像是经历过什么痛苦之人,大家相互道别,安然分开。   不像师傅,他走的时候,什么信号也没留下。   妘姑姑这会也说要走,怎么要道别就赶在一天去了。她拉着俞方去偏处对她说:“嫣儿,你的事我全都告诉你了,圆圆跟她奶奶一走,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   “这么着急,就不再等几天。”   “哈哈哈,你是傻嫣儿,你姑姑我还未出阁,总不能一直待在陆府,我也有自己的事还要去做。”妘姑姑想了想:“对了,僦师父走之前告诉我,让你不要去找他。”   “这又是为何?”   “多的事儿我也不知道了”。   “我还有许多困惑的事儿,还得问问你。”   妘姑姑望着她:“你们家中那场大火,些许是有预谋的。不然你父亲不会编个谎言把你送走,你才出生,定是没人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你是安全的。”   而如今姬青阳将你误认为你是你死去的长兄,嫣儿,多余的事得你自己去探究,但是姑姑不愿你活在仇恨之中,你本是俞家小姐,却没有小姐的命,这二十年你乔装变身为俊秀男儿,姑姑我都差点信以为真。想必僦师傅花了多少心思在你身上啊。   心里有再多话,妘姑姑还是憋了回去。说了又有什么意义,不过徒增俞方的烦恼。   这陆府的热闹,像是因为走了两人,冷清了下来。   都知杏叶黄,谁看梧桐焦,纵有枫叶红,残菊满山凋。人们居然为了落叶而欢呼,竟不是为了春生而萌动,人们哪不知相聚即是分离。      ☆、御风请命   世人有奇毒,滴血能成灾,即使五毒齐聚也难伤其性命。人人都说此般甚好,可谁知那人日夜受着痛苦,那怕万虫咬蚀,血液喷溅也都不及那份痛。   他必须时时刻刻小心着不被刮伤,倒不是自己多怕疼,而是自己的血液一旦不小入了别人的身体,就会害了人家性命。   南先生不敢过于亲近婉儿,那种相爱不敢亲近的感觉,已经超越了身体能承受之痛,多少次他拒绝婉儿的好意,多少次让婉儿心灰意冷,绝不仅仅因为他是阉人的原因。也罢,离开我这中毒颇深之人,反倒讨个安全清净。   奈何上天让我们多磨难,我怎能弃婉儿不顾,瘟疫差点要了婉儿的性命。自那时起,南御风才明白,还有什么比婉儿活着更重要,还有什么比每天能见着婉儿更为欢心?   自以为是个奇人,不过是自小受着毒物吞噬长大,也没个什么大不了。遇见俞方以来,他打心眼里觉得,俞方是个比他更为“奇”的人。听闻她能开膛破肚救人命,还能弄鬼作神解人虑,自打心眼佩服。况且她自小打着“男子”的身份隐藏至今,要说无人知,谁信!重要的是,知道的人还陪着她一起隐瞒甚是隐瞒她。这都还不算是奇人,那御风算是孤陋寡闻。   此女懂得外科医法,她能解我奇毒,还我自由之身!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   什么蛇蝎蜈蚣、见血封喉、□□杂石,对我来说,无一点用处,更何况小小五步蛇,它就是前来送命而已。   我八岁就被送去秘密炼药,最开始只用壁虎那种毒性小的活体来做文章。抓我的人个个蒙着脸,我至今都不知道是什么人抓的我。他们第一次破开我的皮肤将壁虎放进去,又缝合而上,那壁虎像是不能呼吸而在我的身体挣扎,直到它死去腐烂在我的肉里。我依稀记得小时候手臂奇痒无比,可是我被拴着根本动弹够不着痒处。那里就是豢养壁虎的地方,它死了,他的身体就在我的身体里面长虫,生活,直至枯死。   这还只是是个开始。与我一起的孩子,他们尖叫、呼喊、大哭,有个黑面人直接将壁虎丢进他们嘴里,看着他们吐血而亡。与我同岁的孩子,他们的父母在哪,为何又在此被谋害。第一场就死了一个孩子,他们将他的尸体抛在屋里,地屋阴冷,引来了无数老鼠与蛇,一场蛇鼠大战就此展开。老鼠咬着腐败的尸体,蛇向老鼠咬去。那蛇是冷血动物,可他们偏偏喜欢温热的身体,见着活人,便盘踞而上,冲着瞪着大圆溜的眼珠子咬去。有人失明、有人失聪、有人失身。我就是那时候被蛇咬去命根子。8岁哪懂命根子的重要,我只知道疼,只知道哭,只知道在那以后不能站着尿尿。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些许是上天眷顾我,拿走了我的命根子,没能拿走我的命。一同进来的十个孩子全都命丧毒蛇之口,只剩下我一人。   蒙面黑人见死了那么多孩子,想必是怒了,干脆连我也一起杀了算,连命根子都咬掉了还留着作甚?他们找来了见血封喉的毒液、□□、毒蝎……总之,世间奇毒他们都混在一起,鼓捣着让我喝下,我拼命摇头晃脑,他们按住我的头,拨开我的嘴,扯住我的舌头将□□倒进我的胃里。   这药一下去,我一会似火山烧了裂口,一会像冰湖砸了窟窿。一会暴躁有力、一会又喘口气的力气都没有,虚实火寒、春夏秋冬,那般变幻无常。我的意识是模糊的。又不知过了多久,几十天?几月?黑面人似乎得到了必须杀我的命令,他拿着刀割破我的手腕,我的血顺着手指滴在岩石之上,也许是血腥的气息,引来了不知多少猛虎野兽,百鸟千毒。它们像是来救我一般,将屋子里的人瞬间扫空。被虎师撕咬、被毒物所害。它们却不靠近我,像是怕我什么。我不管了,我得逃出去,逃出去才能活命。我的血滴在蛇的身上,蛇身瞬间冒烟还起个窟窿,我踩到的活物,一瞬间死去。纵有再多尸体,我也不会回头看,我拼命向前跑,一直跑,跑到有湖的地方跳了下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是婉儿救了我,准确来说是婉儿的父亲救了我。他们听我讲完,她父亲以为我脑子被水灌多了,精神失常才说那些胡话,只有婉儿信我,她目光闪耀,一脸无邪地望着我,听我讲完我的奇遇。   日夜相伴、春秋相随。我与婉儿早就暗暗决心要走在一起。可我深知我残缺不全的身体给不了婉儿快乐,她父亲也定不同意,她找我商量着逃出去。走吧,逃走吧。去一个没有人在意我们的地方,我们过着无人知晓的小日子,只要能和御风在一起,婉儿她什么都愿意。   “俞大夫,我这毒能解吗?”御风小心问到。   俞方摸着他的脉搏,眉头紧皱。这脉象滑而不实、沉而有力、快而微弱。虚实难辨,阴阳难分。俞方陷入了苦思之中。这南御风的身体像是换了一套体系,在他的身体里形成自己的循环、表现方式。五脏六腑的脉象不实,。阴阳虚实的症状难分。这可怎么治病,俞方对他说了她的疑虑。南御风摇摇头:“我可不懂你那些话,你就说,我这毒能解不能解。”   俞方拍拍他的肩膀,若是我将你五脏剖开来看,说不定能知道怎么回事,那个时候找出解救的办法,倒也是不可能。   “也就是你现在也治不了我。”南御风叹了口气。   “恩……”俞方在屋里走来走去,想问而不敢问他,南先生急了:“有什么话快说。”   “就是……,那个……,你都已经断了情种,那你和婉儿姑娘……”俞方戳戳他的腰问到。   “嘿!亏你还是大夫,怎敢拿病人来开玩笑。要说了你也不懂,我的心里,对婉儿的感觉,那可是与常人不同的。”南御风有些生气,他又反过来问:“倒是你,你一个女儿之身装扮成这样,会不会被自己迷乱了。哈哈”。   “嘘!”   玩笑到此为止,南先生的病俞方暂时可没法治疗,如果有师傅在的话,或许还能有一丝希望。   月是苍凉的,半月挂在天上,周围没有一丝星像,这天地的变幻无常与世间人情冷暖相互照应着,一场密谋之事不约而来。   孔脉生忧着一张脸看了看烛光,飘动的火苗抓住蜡烛的边口喘着大气。“把门关上,出去吧。”   姬青阳支开侍从。   “君主近日身体可无恙”?   “不比从前”。姬青阳又咳咳两声,感觉微弱的烛光都跟着跳跃了一下。   孔财神心里不解,为什么找到俞跗的孙子还是没能请他帮助君主救治,“现世既有俞跗那样的名医所在,为何不直接请他过来,将您的病医好”?   “哎……”。姬青阳叹了口气。“你说的找到只是其中一点,俞方手中攥握外径奇文,我这边也有一纸药引,当日与俞方碰面,见他神色疑惑,像是并不知道此药引为何物?更是不明白去哪里寻找。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当年替我作出这救人之方并非俞跗一人,他们是与岐伯、雷公一起想出来解救办法。俞跗之死,他们二人不再继续此事,外科的东西他们全然不知。当年雷公寻药引、岐伯练毒血。而如今,这两个东西我都不知在哪儿。”   “哦,还没听说过这等事。”   “还有更为神奇的事。”   姬青阳像是想起了儿时的记忆:“小的时候喜欢对着影子玩儿,见着一条蛇躲在阴暗处,它惊吓到了便躲在我的影子底下,我跑开,它继续躲,这样来来回回十次,不亦乐乎。”   “君主儿时真是好率性。”   “结果没多久,我就发了寒病,众名医不知原因,问起我有没有做什么事,才将那荒诞至极的原因说了出来。岐伯说,要是我再和那蛇兜兜转转几圈,定死无疑。”   这件事情可以算是玄幻至极了。   若要知岐伯练毒,是练还是没练,都不知到,听说练毒血得需活体人血,具体不知道如何实施,听上去像是殃及性命、伤天害理之事。怀有大爱的名医的怎会有那样的做法,只不过是记载在一些小册子上,作为思想意淫之用。坏就坏在你无心他有意,年少的岐伯徒弟如获至宝,秘密告知黄帝这件事,黄帝并没有怪罪岐伯,而是悄然进行着,练毒血的杀戮之中。本身岐伯之说并无大意,可能造成人的离世,那徒弟挂着半罐子德行,却假手杀害了那么多人,到底是救命医案,还是致命医案。岐伯都开始怀疑自己,作为医师的使命,为救一人而舍百人,何救?   那徒弟为了掩埋罪行,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做个干净,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南御风便是他成功炼制的毒血真人,他以为他早就死了。若不是那场瘟疫爆发,这世间还会有谁知道,那拥有奇毒之血的人,还活着。   而那个人,正活在精神磨难的困苦之中,他想自由,想不受控制,想亲吻拥抱自己的爱人,想哪怕只是一刻时间的温存。   姬青阳岂会懂,孔脉生岂会懂?   孔:“君主所说炼制毒血,可有特性?”   “这个嘛,并不知道,既然是毒血,从字面来看,它的含义就是如此。用毒血救命,以毒攻毒,可能比称为解药好吧,毕竟解药纯属无害之物,毒血用在不对的地方,其威力犹如其名了。”   “我倒是听小女提过一个奇人。”   “谁”。      ☆、爱满则亏   姬青阳听了濛雨在凤凰山的奇遇,心中犹如海底捞了针,空中抓了尘。君主想要的东西怎么就那么容易获得。   “十之八九,就是你说的那位奇毒之人。”   孔脉生低下头得意地笑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就是他正做的吗。   这样一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差“药引子”了。这个东西找起来就非常费力了。   不过还是得先确定,南御风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吗?   “小女濛雨与南御风尚有几面缘分,请他来旁敲侧听一下,想必是没有问题的。”孔脉生如是说。   陆羽压着自己每日见到俞方的心情,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从何时开始,她期待着每日天意的苏醒,落日缓慢一些。几日不说话,能见着她也是莫大欢喜。这几日俞方忙着看一些风寒杂病,未有时间静下来和陆羽说说话,她有些慌张了。自己正寻找机会去看看她,正好陆敕带了些上好的鹿角回来,心生一计,赶紧抢了过去便奔向俞方医馆之处。   动物靠本能找到治理自己的药物,人一离开自然就不知如何拯救自己,抵抗疾病,要靠医师的辅助方能治愈自我。医师要离自然更近一些或真理更近一些种子长在土壤中,不因土壤的不同而有异?还是因为环境而改变自己?这是什么原因?   刘大妈拿着一颗病死的树枝前来找俞方,“我这个病啊,哦不是,这树,究竟是为何而病啊,我好水好肥给它施着,冬天给它穿着衣服,可他还是死了,没有风吹雨打,它还是死了……。”   陆羽在一旁听着差点没笑出来,俞方一天天地不止治疗病人,还治着怪树,:“刘奶奶,一颗树而已,不必那么伤心难过。”   “这不是一般的树,它是我小孙子留给我的,是我唯一的树,它生病了,我的小孙子在下面过得也不好。”   刘大妈的小孙子都死去很多年了,像是掉进水里淹死的,她很自责,自责自己总是嘱咐孙子不要靠近河边,也不允许孙子靠近河边,自己却没有陪他去玩过,如果去玩一次,或者自己看着他,他也不会被水淹死,她何尝只有丧孙之痛,那种深深的自责与羞愧都差点让她自尽。怀想起与孙子一起种的梨树还没开花结果,那算是最后的一点鼓励,她仿佛看到了它的小孙子已经原谅了她。抚育那棵树长大便是刘奶奶唯一的寄托了。   “走去看看吧”。俞方开始收拾东西。   “啊”,陆羽惊讶望着俞方。   那棵树用棉被包裹着,周围的土质松软,泥土湿润。精心的奶奶一直在给它浇水、施肥。这个冬天太冷,怕它过不了冬。俞方撕下一块树皮,树皮里面发着黑,渗着水珠。树根的外面因为浇水过多都开始腐烂了,周围的树都没有这种状况,“刘奶奶,您平时也会浇其他树吗”   “是、是、我会顺着带一点一起浇,可是它们都没有什么事儿,就我孙子这颗梨树,生病,快死了”。   “这棵树种了多久了?”   “有两年了吧,当时我记得还是个小树苗。一转眼都这么大棵树了,我的孙子也去了那么久了……。”   这树一看就是摄水过多,但看这泥土,利水条件应该很好才对,为什么偏偏这棵树像是泡过,树皮内才发着黑渗着水。树根也腐烂了不少。   “之前你们是用什么种下它的?”   是孙子种的,我不过是来浇了水,算是我与他一起种的。   “刘奶奶,挖开它看看吗?”   “这……。”刘奶奶想了想,点点头。   陆羽找来一把铁锹,他们开始沿着树根的旁边挖,尽量不伤到树根。挖到树根底下时,露出了一个暗红色的陶罐 ,刘奶奶见着那陶罐就开始哭,要想完整取出来还真是费了很大力气,因为陶罐里面蜷缩着很多树枝,罐子里面渗满了水。刘奶奶抱着那个陶罐哭得更厉害了,自己像是忘记要治树这件事。   谁又能明白她在哭什么,她的孙子在生前就想拿着这个陶罐去河边打水,竟不知他是为了种下这棵树。没想到过于保护会是这样的结果,就像那棵树。   那棵树不需要浇水、施肥、甚至裹上那么厚的棉被,自然给他的,它都应该应该承受,它会自己寻找生存方式,以植物的本能。   第二年春天,刘姥姥的院子里有一棵树开满了梨花。   种子不因土壤而改变自己的属性,俞方也是如此。纵然再多的外界因素使俞方成为了现在的样子,可她仍然改变不了自己是女子这一事实。她内在是由一颗柔弱的心撑起,她在那么多人的眼下掩藏起来,包裹自己,包括自己最在意的人。可是她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最想隐瞒的人,她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偶尔她回想,以后的生命里还有陆羽吗?陆羽以后有了自己的家人,是不是就得天各一方?这样的思绪一旦有了就开始头疼,头疼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使命、自己心中所想。   陆羽那娇小却有力的身体,尖锐又细腻的眼神,还有率直的个性,全在俞方眼里,有时候出不了气,有时候心快跳出来,有时候说不出话。那是怎样一段感情,充满着幻想、美好、禁止与绝望。   受伤的兔子知道找□□来减轻自己的疼痛感,濛雨顿时对那样的之物产生了兴趣。这世间千奇百怪,好奇的她怎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一点心灵追求。   五片叶子的草,有时候也有七片。看上去与平常植物未有过多分别,兔子为什么就找了它没有找其他植物呢?梦雨摘下叶子、果实,准备回去到自己的秘密天地研究一番。   “刑姨,我回来了”。   “小姐又去哪儿啦”刑姨早已习惯问出这句话,一边帮她收拾好篮子,见了那绿色的□□叶子,“这是什么草?”   “不知道,但是它很奇特。刑姨,帮我生火啦,我要去做东西。”   将种子与树叶磨成粉末,涂在受伤的小兔子身上,这样的话,兔子是不是就会好了。濛雨拿着她煎制的灰绿色的粉末,逮出一只受了外伤的小兔子,将药品涂抹在小兔子身上之后,只见微弱生病的小兔子立马活蹦乱跳,很有力气的样子。濛雨像是获得了什么巨大的物品,开心不已,刑姨在一旁也为她开心。   “那这个东西,要是运用到受伤的士兵们身上,岂不很管用,这样也帮助了陆敕哥哥”。说着自己便跑去练兵之处找陆敕。   那兔子活蹦乱跳了没多久又歇下去了,感觉是要好了许多。   士兵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你们要记住,你的前面和后面是谁,你们只需记住这两个人,行军之中若有遗漏,便一目了然。”陆敕正在训练士兵们相互认识,计数。“战士成为一体,才有可能在军队中胜出,不要到时候成为一盘散沙,风一吹就开了。”   濛雨在一旁静静地等着陆敕,欢心地拿出药瓶又收起来。待陆敕过来,濛雨见他手臂有处小伤口,迅速拉着陆敕坐下,拿出自己研制的粉末涂抹在他伤口上。   陆敕感觉一阵麻木,受伤的肉仿佛不再痛了,他用手轻轻按了一下伤口,“真是神物啊,怎么就不疼了。”   “真的吗?太好了。陆敕哥哥,这个是我在山里发现一只受伤的小兔子想到的”。她自己也没说个明白话。“这个可以用作你们士兵征战时疗伤一用。”   陆敕笑着拿着那个药,“这东西还有?”   “嗯嗯”,陆羽摇摇头,“不过我在后山看见了许多那样的叶子,我可以弄不少,你们也够用了。”   “想不到你不是医师,还能做出这些东西”。   “那当然了,我的头脑,可不是那么简单”。   夜里的蜡烛有些摇曳,风一吹它便倒在了桌上,不偏不倚正好烧着□□粉末。濛雨赶紧扶起蜡烛,一闻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估计是那粉末的怪味,她使劲吸一口想闻清楚是个什么感觉,不料这一口吸下去可好,自己开始眼冒金星、身体轻飘犹如腾云驾雾一般空灵,不一会又昏睡了过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醒来,刑姨在一旁怜爱的望着她:“你是干了什么事儿,尽说些胡话。”   “刑姨,我怎么了?”   得知自己药后胡言乱语,濛雨才想起应该是那粉末作怪,这可不能送到陆敕那边,让他们产生幻想发疯怎么办。   “雨儿,你又闯什么大祸了。”孔脉生急忙忙进屋,“听你刑姨说,你又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哼!”   “爹爹,我也是一时好奇嘛。”   “好奇,好奇会要了你的命。”孔脉生坐下来摸了摸正在苦恼的濛雨“既然你好奇心那么胜,我这有一事,你若弄出个明白来,我以后便不管你做何事。”   “当真!”   “你上次说的那位奇毒的朋友,可还在寿丘啊?”   “在啊,爹爹有什么主意?”      ☆、试探   孔脉生眼睛一亮,“你要是知道他为何怀有奇毒,我以后便放任你不管,你爱做什么,尽管去便是。”   濛雨点点头,心里忽然有了主意,本身自己就好奇南先生的“技艺”,而如今,还掺了一份使命感进去。   要找南御风还不容易,只是突然上前显得自己暴露太快,这几日可有什么大家可以一聚的日子呢……?   对了,陆羽生辰。   陆羽生在草长莺飞的二月,是个万物复苏的时候。将军家的女儿是怎样过生辰的呢?以往的生日都只有与哥哥一起度过,陆勋大将军远在姬水边守,只有飞书一封,愿陆羽安康。今年二十,不知公孙城主是否会让父亲回来。   家里的人都敬重陆小姐,上上下下打理着为陆羽庆生,本是三朋四友相约在一起庆祝度过,奈何总有人蹭着这样的日子前来沾亲戚。   不过这么远,都还是头一次见。   公孙岂抬着一大推礼物走了进来,一路说着“累死我了”。   有个侍从在见了公孙岂,“这位是?”。   “哼”。   那侍从朝他旁边看去,大喊着朝小姐屋跑去,“陆大将军回来了,陆大将军回来了。”一时间人都停止了手里的活儿,朝了这边赶来。陆羽远远见着人群中的陆勋,他正和哥哥寒暄着扯着家常,“爹”!   “羽儿,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什么礼物。”他拿出一个长盒子给了陆羽,“大家都去忙吧,今儿是给陆小姐过生辰,可不是来看我的。”   众人怀着喜悦的心情回去,做起事来更有劲儿了。   公孙岂在一旁“咋都没人注意我了,我可是带了好大的聘礼来的。”   陆羽一脸茫然地看着公孙岂、又看看爹爹,“该不会是?”   “来来来,羽儿,屋里坐着,我本想着你年纪尚小,可转眼你就二十了,这次还得多亏公孙城主赐婚……”。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俞方刚好也从外面进来。   赐婚?不是说好要放过陆羽吗?   “你看,公孙城主礼物都准备好了,就是为了……”。   “我不同意”!陆羽面红耳赤,怎么可以当着心爱人的面将自己许诺他人,“爹,你看看公孙岂那样,他适合我吗?”   “哎哎哎,我怎么了,我可是姬水未来的城主,多少姑娘想靠着我啊”,公孙岂见秦慧进来,立马转了眼,“我倒是更想娶这位姑娘”。说着还将手搭在秦慧身上,秦慧一个躲闪,公孙岂差点没有闪了腰。   “爹,你看他当着你的面都……”.   “羽儿,你管他作甚?”   陆羽更是生气:“爹”!   “公孙城主不是允了你和俞大夫的事儿吗?”。   啊?   “啊”?   陆羽心中一怔,见了俞方已木讷。   陆勋转过头看着俞方:“不知俞大夫有何想法。”   俞方还未回过神,整个人处于游离状态。   “想当日你与小女生死相依,莫不是我误会了你们,或者你早有?”   “俞方不敢”,她匆忙中说出这样一句话“陆姑娘是将军之女,我也只是个药工,要不是今日之事,俞方岂能有遐想。”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小女以后就交给你了。”   还未等人拒绝此事,陆勋又对着陆敕,见他和孔濛雨如胶似漆,“濛雨也是个乖巧的孩子啊,哈哈哈”。   众人入座,这次来得可真齐全,红淮楼的秦慧、知县张温、濛雨,还有单独桌子的南御风带着遮着面纱的婉儿。   濛雨瞧着婉儿,“她应该知道那个秘密吧。”   “恩”?陆敕听见濛雨小声嘀咕着什么。   “哦,没什么”。   宴会闲散时间,俞方先去了后院拿她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陆羽的生辰会是什么礼物?只见俞方拿出一个红色的绣袋,里面包装着灰色的东西,她拿着它闻了闻,露出难以揣测的笑意。陆羽正好撞见她,朝她漫不经心地走过来,又迅速抢夺她手中的“香囊”。   “嗯!什么怪味道。”陆羽摆摆手,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俞方。   “你的生辰礼物”,俞方笑着说:“你整天在山里穿梭,难免遇上些猛兽,这个味道,可以帮助你驱散兽禽。”   “难道你就没有一些,更女孩子的东西送我吗?偏偏送个防兽袋”。   俞方推了一下陆羽脑袋,“你不适合女孩子的东西”。   “喂,好歹我也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儿,下手轻一点啊。”   俞方突然僵住不动,“未过门的妻子”,这样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陆羽见她没说话,倒是想试试她的底,“你会答应这件事吗”?   “这件事”?   “就是婚事”。   俞方皱了皱眉头,自己的身份如何能与陆羽在一起,况且外边的人并不知情,她是女子,她看着陆羽,“就算是陆羽也不知道实情”。   “呆子,我早就看出你是女人了,可无奈我就是喜欢你,南御风身体不全尚能与婉儿姐姐相爱,我们又怎么不行,想来你的身份还未被众人所知,倒不如来个遮天蔽日,你我许了终身,管它阴阳男女,我只愿与你一起。”陆羽并不知道俞方心意,还是没能说出心中喷出的话语。   俞方岂敢妄加念想,她也没有回答。   濛雨走进婉儿身边,“婉儿姐姐,你这花簪真好看,能让妹妹瞧瞧吗?”婉儿有些惊讶,一个财主之女竟能对这个小东西产生兴趣?她一边取下发簪一边想着。   “这花簪上的梨花很是纯洁淡雅,刚好是赏梨花的时候,不知是否有幸,单独与婉儿姐姐赏花。”   婉儿看看南先生,他点点头让她去吧。   二人在梨花开出谈的高兴,婉儿不忘正事,“你与御风哥哥好是恩爱,想必在一起许久了吧。”   “自小便与他相遇,他待我非同常人,我见他也……”.   “也什么?”   “中意于他之时,他像是一道光,在哪儿都能一眼认出。”婉儿有些害羞地笑笑。   “我也是如此,我总能在军队之中,从背影就能看出,谁是陆敕哥哥。”濛雨像是遇见了知己。   “还记得上次,南先生被蕲蛇咬伤,他没事儿,蕲蛇倒是被毒死了,看来他真是与众不同之人。俞大夫曾说过,蕲蛇剧毒,五步必倒,看来南先生身体的毒,比那蕲蛇还剧烈。”濛雨本想稍微试探一下,一不小心说了太多。   “说起来这也算是好事,只要御风没事就好。”   “婉儿姐姐莫怪,濛雨只是对这些奇怪的事情感到好奇。”   “怎会”,婉儿转过身背对着她:“御风自小就命苦,不知遭遇了什么,他成为了百毒不侵之人,我不知道他受了多大苦难,可他每次还很开心,说,就是这样,才救了他的性命。就像上次被蕲蛇咬伤,也是如此。”   婉儿颤抖说着话,濛雨也不好再问下去。   “只要现在好好的,南先生与婉儿姐姐在一起,皆大欢喜。”   婉儿温柔地对她笑笑,点了点头。   自那日起,俞方便是有意避开陆羽,凡是能见到她的地方都绕行,眼不见、心不乱。   “俞方每日卯时起身,早饭之后开始念书学习,病人一直从上午至下午不间断,空了她就去拾掇她的药材器具,每月两日三日外出寻药。”陆羽默默记着这些细节,她要是躲避我,我就去找她,她退一步,我走两步。说不清楚就想逃避,惹的人心神不安。   陆敕早就看出了妹妹的心里,说到底是兄妹,自己如此粗心大意之人也有心细之时。他便劝她赶紧给人家说去,再等晚点,俞大夫就是别人的了,就那薏苡姑娘对俞大夫也不错,别人看上又温柔体贴。陆羽白他一个眼,俞方要什么柔情似水,她自己还是个女子。先不说她的身份暴露之后能不能在一起,但是现在俞方都躲躲藏藏的,怎么是个办法。   “难不成她对我无意?对我无意那又是对谁?”陆羽想着脑子都差点坏掉,只能练剑消除自己心中的杂乱。她远远地看着俞方在晒草药,内心又是怒又是喜,但是,怒胜喜,她提起弓箭,朝着俞方的身子处瞄准,心中各种纠结滋味,不知不觉拉紧了弓,也不过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喜怒在嫣地居然将箭射了出去,俞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陆敕赶来扶了一把,这箭也没射到俞方身上。但就是这一扶,陆羽突然想到些什么,哥哥和俞方一强一弱、一阴一阳,这才能完美平衡啊。   “没事吧”,陆敕问着俞方。   “没事”。   俞方见陆敕朝陆羽走去,见她像是失了魂,哥哥没有责备,倒是在安慰妹妹怎么了。真温柔。俞方将箭拔下来归还陆羽:“这次是我运气好,不过你练习射箭的时候,还应该找一个像陆兄一样的师傅。”   “陆兄……”,陆羽看了一眼俞方、又看了一眼陆敕,嘴里还小声念叨着:“陆兄”。她以为自己明白了,就算是表面看起来像兄弟的二人,其中有一个也未必如此,原来俞方不是闪躲,只是陆羽想太多。   “俞大夫,得罪了,是我箭术拙略,差点伤了你”。   俞方听她声音有些奇怪,见她面色发黑,便拿起她的手,准备把脉,陆羽迅速将手抽回,“我还有事,先忙了”。   “我这妹子最近是怎么了”,陆敕像是在自言自语,但他又看着俞方。见她没什么反应,他继续说:“我不太明白,你们之间感情的事,我妹子对你,犹如赤子之心。她性格率直,不像一般女儿那么细腻”,说到此处,陆敕不禁笑笑:“她都没有你细心体贴呢”。   “陆兄见笑,我本是普通药工,能在这陆府歇脚广治百姓,已经是俞方的欣慰,可如今有难言之隐之事,又怎敢轻易喜结连理。”   陆敕拍拍她的肩膀,以示理解,暗暗觉得俞方这身子骨确实瘦弱。      ☆、吸“药”   濛雨炼制的灰色粉末越来越精湛细腻,每次一喂养小兔子,它就活蹦乱跳、兴奋地涕泪横流。“好了小兔子,过段时间就将你放回山去,看样子你已经痊愈了”。见那兔子兴奋一阵便安静了下来,自己好像也是这样,每次试药都像是进入了微浅的仙境一般。   又是一日,濛雨试药,她忽然想起那日不小心被蜡烛点燃的药,自己吸进去真是进入了幻境一样,那里边只有她与陆敕哥哥,他们尽享男女之欢,放纵快意。忽地脸红心跳,见着那蜡烛,心中犹如一股火焰升起,她有些犹豫地拿着药,试着用火点着它,自己轻轻在一旁吸着,粉末从鼻孔处吸进身体,像是一股神奇的力量的贯通了自己的奇经八脉,濛雨思绪开始飘忽,接着像是回到了上次那般,只有她与陆敕在一起的感觉,濛雨穿戴娇美,柔性至极,陆敕阳刚之气,一刚一柔、一阴一阳,在濛雨的幻境之中彻底平衡,不可分割。   醒来之后才发现刑姨早就坐在一旁,濛雨惊起,不知身上衣物早已褪去,下身一阵湿冷的寒意袭来,惨了。刑姨倒是没说什么,好好给她整理好衣物之后默默地离开了,出门时欲言又止。   孔脉生一回来就听说了些风言风语,他进来濛雨的房间,“究竟是什么事,生病了吗?”孔吩咐下人退去,摸着女儿的脑门说。“是有些烫,可也没异常啊”。   “爹爹不用担心,是我自己踢被子,有些着凉”,濛雨象征地咳嗽两声,“对了,爹,我打听了你想要知道的事,这几日你不回来,我都没来得急给你说。”   “正是正是,我也想问问此事”,孔脉生说着说着便压低声音:“南御风究竟有什么秘密”。   “我也是听婉儿姐姐说,南先生自小就带着奇毒,无人能解。还说他自小,命途多舛,之前俞大夫也说了,他不是一个健全的人”。   “不是一个健全之人?”   对,可我看南先生未有聋哑、也非缺肢少腿之人,哪里能不健全。   “哈哈,这你不用知道了”,孔脉生摆摆手,大笑几声,“看来是君主要找的那个人。”   “雨儿,我见你身体有些异样,过几日请俞大夫来给你看看,顺便,问问药引的事。”   濛雨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她也没有拒绝,最近身体确实有些轻飘飘的,但看无妨。   内心已经喜欢上“吸药”的感觉,与其说药物给她带来的是虚幻的感觉,到不说那样很真实,到那个境界想什么就有什么。她点了一堆药物,放在了那只兔子旁边,就算是动物也有自己的想法吧 ,“小兔子,好好享用吧”,“哦不,一起享用吧”。她转回房间,想来至上次已经有两天了吧,恩很久了。她默默地点燃药,享受着它。   “濛雨姑娘是哪里不舒服吗”俞方问着刑姨。   “身体上倒没什么,只是行为有些古怪,神情有些涣散,不知最近迷恋上了什么,哦,还老师喂一些奇怪的东西个小兔子。”刑姨指着院子里的兔子。   “小兔子”,俞方看那只小兔子异常兴奋,与其说兴奋,不如说是躁动、不安。   “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大夫看病需要清净,我这去告诉老爷,你已经来了。”   俞方在外面敲了敲门,里面似乎没什么动静,倒是那兔子的叫声吓到了俞方,它很狂躁嘛。   “濛雨姑娘,我是俞方,来给你看病的”,见里边没声音,俞方小心翼翼推开门。房间怎么有一股怪味,但这个味道闻了实在让人心旷神怡。濛雨背对着自己坐在床上,她轻轻地拍拍床脚,示意俞方过去,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袭来。俞方走了过去,并未坐下。   濛雨说了句好热,便开始宽衣解带。见濛雨脸色红润,喘着气,动作又那么暧昧,“不好……”,俞方来不及反应,便被濛雨拉上床去,“你真轻巧”,濛雨仔细地看着俞方的面部,用手在在她脸上划线,“好柔美的线条”,说着吵俞方的面部亲去。俞方虽说看似男丁,可毕竟是个女儿身,她好不容易才躲开濛雨的拥抱。   “这时的濛雨已经神志不清了”,俞方还在想怎么回事,看了看那些药灰,又看了看濛雨脸上的那些灰,“是这个吗”。   “嘻嘻”,濛雨见她跑了,自己也跑过来抱住俞方,赶巧刑姨与孔脉生前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小姐”,刑姨不可思议看着眼前这一幕。   濛雨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受到惊吓,反而愈演愈烈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俞方狠了一下心在濛雨的百位穴按了几下,她这才安静睡着。   “刚才对俞大夫多有误会,平日里过于放纵她,才造成如今的笑话。”孔脉生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之后,一心想着怎么治疗濛雨,把真正邀请俞方过来的目的都给忘记了。   “都是我的问题,什么都替小姐瞒着,结果差点害了她。”刑姨也在一旁叹口气。   此时正专心致志的俞方并未听他们的讲话,那奇怪的药物是什么东西,她问了问,刑姨便去拿炼药的树叶。   “是□□!”俞方惊奇了许久,这地方怎么会有□□,准确想问,濛雨怎么会知道这个东西。   “□□是什么?”   “这个可以用在行军打仗之中做阵痛之药,是个好东西”。   那怎么会?   “有过之而无不及,好东西太过就是□□了。”   孔脉生闻毒丧胆,“敢求俞大夫救小女一命,孔某人以性命为报”。   刑姨开始哭了起来,“外面的小兔子,好像已经死了”。   刚刚不还在活蹦乱跳?   对呀,一停下来就死了,刑姨又去拿外面那只吸毒过量的兔子。   濛雨此时醒来,“爹爹”,她微弱地叫着孔脉生。   “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濛雨见了俞方,“俞大夫也来了”。   孔脉生一边叹着气,又说不出什么来。   见了死去的小兔子,濛雨有些难过,“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小兔子。”   俞方说:“姑娘切莫动气,”一般握着她的脉。   濛雨见俞方手上有些抓痕,“俞大夫也受伤了”。   “哦,没事,小伤。”   与病人之间总有私密的话需要讲,其他人离开之后,俞方才算开始正式诊治,问了她何时开始,身体有何反应,再根据她的脉象舌苔来看。此毒不好解,这要发展为心里需要,更是难上加难。   “濛雨姑娘可有牵挂之人”   牵挂之人指?   就是除了你亲人以外的牵挂之人。   “我心里想着的,人尽皆知”。   这样就更加难办了,俞方有些苦恼,身体的毒可解,可心里的毒、心中的瘾,很容易再激起她的私欲。开了一些降火归心的药,俞方准备离开。   “俞大夫,刚刚多有得罪,濛雨实在羞愧”   俞方刚走到门口,转过头来,:“原来姑娘意识是清醒的,药物性烈,岂是你能控制,不要在意就好。”   濛雨垂下头:“请求俞大夫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恩”。   不知是因为过于思念俞方的原因,还是最近忙的不可开交的关系,陆羽感觉自己的心有些异常,时常有隐隐的刺痛感。   想念一个人还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吧。   话说上月,陆羽独自去见一个练习拳法之人,那人名叫李圭圆。这是父亲领走前吩咐好要去拜访的重要人物。那人光头但他并不是和尚,穿着白白的衣服,年龄刚好与陆勋同岁。   “李先生,这是爹爹叫我给你带来的东西”。陆羽见着他后,拿出早已备好的盒子,她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按照父亲的指示,自己只是前来送东西的。   “都过了那么久了,原来他还记得此事。”   此事指什么?陆羽不知,自己将那盒子递于李圭圆手中,刚要告辞,却被李先生故意试武,一个勾脚,陆羽差点没有摔在地上。   “先生何必如此?”   “姑娘莫怪,我只想试试那陆老的功力”。   “我又不是父亲,怎么能代替他”。   二人一打一躲,陆羽终于没能忍住,抽出玉石之剑,准备迎接挑战。   只见那人双手在身体面前画着圆圈,不紧不松,不快不慢,很轻松和谐的一种打法,陆羽受不了这种文绉绉的摆弄,不就是些虚的嘛,提起宝剑向他刺去,结果自己没看清楚,剑像是不听使唤,被对方所控制,或者说这个剑进不了他那个圆,无法找出破绽。这一刺差点没伤了自己。   究竟是什么拳法,这么难破,就跟这李老先生一样难缠。陆羽想着使出最大的气力,却没想到心口一阵痛,又被那人的“圆”形打法击倒在地上,李圭圆马上过来扶起陆羽,顺便摸了她的脉,说:“姑娘你的心…….”。   陆羽艰难地站起来,“心口好痛。”      ☆、停止心跳   俞兄弟都不知如何是好,这寿丘还有谁能治疗妹妹。父亲回回来不久又离开,仿佛还记得之前让陆羽带个什么东西去找故友,听父亲说那人懂一些神奇的医术,只是个人更喜恬淡,自己跑进山里修为去了。前段时间妹妹还去找过他,听了些古怪的话,说什么她的心缺失一块,当时以为是瞎说也没怎么在意。陆敕将这件事告诉俞方,问她怎么看。   “那人在哪儿?”   二人起身便去找那位叫做李圭圆的神人。   空山清寂、李圭圆正在练习太极,旁人看不懂那种阴柔缓慢的东西能有什么稀奇、这种武功能伤人?话说回来,武功又不是用来伤人,更多的是一种保护。太极对于李圭圆来说,则是休养生命、延年益寿。   太极真能做到四两拨千斤?   未曾见过。   那也无妨,看不见不等同于没有,世间万物,人之所见不过一二。眼见为实,我们眼睛看不见的东西呢?那一定是虚的吗?   这就像身体的经络,无形地连接每一个穴位,也可以说穴位走向才成了经络。这个东西也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就是存在,能够真实地感受到它的存在。   俞方现在的感受就是,姬青阳的脉象与陆羽的脉象除了阴阳之分未有太大差别,若是这样的病,治起来不是那么容易。   感觉这种东西往往很靠谱。   即使她努力想证实他们不是一种病,她也骗不了自己直觉带来的身体颤动。   李圭圆像是知道他们要来,打完太极之后自己便坐在石头椅上泡茶待客,桌上放着陆羽之前带过来的小木盒子。   目的之行,陆敕哪喝得了什么茶,提及那日之事,李圭圆却闭口不言。倒是说着另外一个事。   十几年前,他与陆大将军(陆勋)接到密信,说着他缓缓打开盒子,里面写的就是当年黄帝的指示。   信的内容大概是:“命令李、陆二人,找几个孩子,照着那些指示练习毒血”。李因循序道法自然,不忍见那些残忍毒害之事,自己逃走直至今日。自以为远离了残害生命的罪行,可他也后悔着当年没能阻拦黄帝的决心。本身那样的练毒之术就有问题,以牺牲那么多生命来换取救子毒血,在他看来,多有不值,毕竟万事万物皆为平等。   事情发展到后来,那样的练毒之术,漏洞百出,当年害死了多少无辜孩童,至今有没有生还都还未知。练毒之术居然出至俞跗、岐伯之手。   俞方听到自己家人的名字,颤抖了一下,这种害人之物,怎会是亲人所为?   李圭圆继续说:“不过,他们并不想将此方法告诉黄帝,可身边的徒儿起了歪心思,私自拿着这个东西去找黄帝,黄帝爱子心切、年老糊涂,就算是酿成大错,他也想孤注一掷。但他也只是下达命令之人,那个徒儿便是僦悸渤。执行此事之人便是陆大将军。”   不可能!   “不可能”!   俞方与陆敕同时说到,又急急忙忙拿出那封信,信上清楚地写着:“有此毒血者,可百毒不侵,待心停止时,方可救人。”   “百毒不侵、百毒不侵……”,俞方重复着那句话,脑海立马闪现着南先生的身影,“不可能,是巧合,不可是他,不可能是师傅。”   陆敕见此人不善,起身便说:“今日我与俞兄弟是前来求解小妹一病,不是来听你胡言乱语,希望晚辈没能打扰到你”。他扯扯呆住的俞方,叫她快走。   李圭圆不紧不慢说到,“要救陆姑娘,就必须要有那样的毒血,虽然那毒血是用来救现在的君主姬青阳的,可巧了,陆姑娘与他患有同样的病。”   是缺失了一块儿心的病。   陆敕听见了更是怒气上头,但不敢发出,见俞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俞兄弟”。   “他说的没错。”   对啊,俞方总算是想通怎么回事了,这一切均有关联。   人生总有太多未解之谜,在猜不到答案是什么的情况下,最好就是把当前的问题解决,时间总会告诉我们答案,如果不会,时间总会淡化那个答案,那些谜团早已不重要,可能是因为经历成就了自己。俞方现在的谜团众多,她为什么要以这种身份过活?她们家人为何又惨遭大火,像是意外,又像是预谋,为什么要炼制毒血来救姬青阳,师傅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南先生会突然出现,自己欺骗了陆羽会怎样,为什么陆羽会受伤……。这些她日夜苦苦想要知道的答案,犹如在水中掉落的银针,一丝涟漪都不曾掀起。她不能一一问李圭圆,当下最急的是救陆羽,因为此时此刻,陆羽在她心中是最重要的。   “用毒血怎么救她”,良久,俞方有些乞求地问。   “此术复杂,就算是找到百毒不侵的毒血之身,也难保全二人性命”。   “是不是要以心换心,易心术?”   李圭圆听了有些吓到,这样古老的方法自己也是听过别人讲起,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这些医术。“这都是很古老的方法了,自从俞跗家中大火,他的毕生心血也被大火湮没,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俞方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就是俞跗的子孙,那本医书就是留给自己的,难道就是造化弄人,命运不济。   李圭圆很快打消了俞方换心术这一说,那样的医术,是以命换命,得不偿失。另外治疗此病的方法尤为不正。可以说是巫术。   “岐黄之术有无中生有这一说。”李圭圆一边泡茶一边慢慢道来:“像是这茶具,本是世间未有之物,人们想着可以有这样一个东西,于是便有了它。”   俞方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但是万事万物皆归于生、死,至于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弱小的生物可以看到,强大的事物则看不到它生死契阔。   “所以这世间本混沌,万物皆空,意念加上合适的外在条件,它就存在了,人心亦如此。”   “也就是说,小妹的心还可以再生,凭借意念?”   “还得有外在合适的条件,这就是所谓,无中生有吧。”李圭圆喝了一口茶,望着远处。   懂了这个道理,若是有帮助,才算是真正懂得,“那我们,要创造什么外在条件去救她”。   哎~,李圭圆叹了口气。   之前无意把过陆姑娘的脉,她的疼痛才刚刚开始,若能使她停止心跳,再用毒血灌之,凭借陆姑娘的意念,不用五年,就能重生。   “五年?”陆敕瞪大眼睛,“这么长时间……”。   “也就是,陆羽要停止心跳五年,还不能有意外……”。   “俞兄弟说的没错,这简直荒谬”。   话已经说在这里了,若想治好陆羽,让她不受病痛折磨,就是她们的选择了。   有时候机会摆在面前我们往往以为还有下次,便眼睁睁看它流失走掉,我们做好精心的准备迎接下一次机会的到来,却怎么也没有等到。   一直都在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把握。若是把握了,现在怎样怎样……。自己想着总有一天再重逢、却恨良缘已不再。   陆羽已经醒来了。   胸口没有那么痛但是咳嗽一直不断,就像姬青阳那般,只是程度较轻。俞方见她表面未有大碍,脉息也不至于出多大问题,并没有告诉她可以治疗她的方法。一旦开始治疗,就意味着自己与陆羽五年不能见面,五年之后,人各一方都还不定,怎能忍耐。   要说这停止心跳的巫术,实施起来亦难,非专门的巫医不可。一旦心停止跳动,万事万物的变化就再与她无关,不在有气的流动,不再有血的流淌,不再变老,不再死去。想来老者长生不死就是如此得来,而这样的长生不死,谁愿意要呢?只有在这个静谧的时间,将胸腔剖开,注入毒血在遗失处,五年之后,缺失了的心脏会重新复苏,无中生有。   这种巫术也用来造成假死的嫌疑,远古战争就有记载过。   但是这种方法,只能一人使用,一人解开,必须是同一个下巫之人,就算是有人体验过,那也只是暂时的,那人醒来后像是沉睡了许久,内心恐慌,久久不能安宁,问他,他原是怕自己长困不醒,与世永辞。   所以这种方法,在巫医之中并不推崇,要想找到会这个方法的人,已是一件难事。   这几日俞方静静地守在陆羽身边,她像是因祸得福,总算俞方不再躲着她。   “俞方,这几日病人不多吗?”娇羞的陆羽问到。   俞方正整理药物,没有抬头,“这几日就你一个病人,我都有些忙不过来,得天天看着你。”   陆羽心中一股暖流流过,真心希望自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结果一不小心嘀咕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   “啊……,没有”。      ☆、忧思成疾   俞方整理好药材,坐到陆羽的身边,很严肃地问:“如果让你选择,你愿意选择现在活着,还是以后活得更好?”   你瞎说什么话呢,我不活的好好的吗,以后也能活得更好,难不成,我快要死了吗……。   “恩,是我问的不好,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有喜欢的人,你是愿意现在和她在一起,还是分开几年,才能和她在一起。”虽然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俞方还是问了。   陆羽心中一愣,俞方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当然是现在,以后的事,谁说的清楚!”   俞方点点头。   “怎么,你……喜欢谁了?”   “没有啊,我是在问你”。   陆羽没有脸红,而是定睛望着俞方,俞方也没有闪躲,氛围和往常有些不一样,陆羽清澈的双眸,娇小的脸,有些苍白又有些泛红。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俞方此时很想一把抱住陆羽,亲吻她的脸颊,眼睛,但她不能那样做。只是望着陆羽,二人或许感应到了什么,但又不敢言语。   陆羽撇开头,弄了弄枕头,“我有些困了,你这药就是喝了让人犯困。”   “恩恩,你先休息吧。”俞方替陆羽盖好被子后便出去了。   牡丹花下一位粉衣女子正娇羞地笑着,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其妙装下了一个人,那人是谁呢?   不知。   梓林姑娘已经这样持续一年多了,若是每天笑笑开心一点倒也没事,可是一到深夜,她就不停地哭,惹得金家上下好不安稳。父亲也为自己的女儿担忧。   “梓林啊,有什么心事,你就跟爹爹讲,难不成这寿丘还有我不能帮你做的事吗?”她爹这样说一点也不假,金家算是数一数二的布料店,要说梓林开口,什么不是信手拈来,若是为男儿之事呢?梓林的美貌不亚于秦慧姑娘,然而这二者也不能相提并论, ,她也是男子歆羡之人。   不偏不倚,正是撞巧了这件事。   梓林哀声叹气,那样的事怎么好说出口呢。   第一次见他,就被他吸引了。   这是梓林的原话。   “爹爹,求您一定帮我找到他,我只是有些话,想与他问清楚”   梓林终于不愿再等了,这样的时日已过去一年多了。   我已经有半年没见着他了,这些时日,我都是在回忆中度过,回忆见他三次的身影,回忆每次与他相遇的细节。   第一次是在红淮楼的那条街上,那天人实在太多,我去送爹爹做好的布料,一出门就被挤在了人群之中,还好随着大流是我要去的方向,也有部分人从对面挤过来。   突然就觉得身边忽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我楞了一下,布料被挤在了地上,他弯下身捡好给我,我慌忙接住布料,只是看了下他的眉眼,温柔似水,白净如玉,这一眼便记住了他的样子。   回家之后我欣喜若狂,心心念念着他,想着,他会是哪家的公子啊,生的如此娇嫩白净,温柔平和,乐于助人,总之,我把一切美好的词都扣在了他的身上。我还告诉了我的姑娘们,让她们帮我出出主意,她们哪儿能出什么好点子,只得一个劲笑话我,什么:“公子,你认识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孩儿吗”,好不正经,好不害臊。   姐妹们根本没拿这事儿当事儿,说是我一时心血来潮,过几日心里便可安宁了。我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到了年纪,遇见个还不错的人动了一下芳心,在所难免。   知道我遇见他第二次,我远远地看着他朝我走过来,我以为,他认出了我,要过来与我相识。谁知他在走进我的时候,只是轻轻地插身而过,我闻到了他身上有种难以形容的味道,动物的还是植物的?总之怪怪的,但是这个味道又令我回味了许久,回到家又开始想,他是做什么的,家在哪儿,叫什么名字,最重要的是,可有婚约?   我一边想着,一边后悔着,自己怎么没上前问问他,他名字,家住哪儿,做什么的。我又开始瞎想,想着与他已经在一起了,他是个画工,因为他有一双灵活的手,这样也能解释,他身上奇奇怪怪的味道了,整天与那些石墨水彩在一起,难免有些挂味。我想着,我为他跳舞,他为我画像,二人乘着时光未老,尽享情愫之美。   随心必然伴随着痛苦,我在白天还好好地思念他,夜晚我就难以忍耐思念之痛,我开始痛苦、发慌、夜晚开始哭泣,我不明白我为何会这样,他不过是个陌路之人,我为何会这样。   “爹爹”   一个难以忍受的夜晚,我想与爹爹说些话。   “我是不是病了”,我把他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   他微微叹了口气,“还在为那事儿烦忧着吧”。   果然是我爹爹。   “你要明白,那可能不是病,也可能会是。你是思念自己的想象还是思念着他,这你能分的清吗?”   “我当然思念着他,虽然这话好害臊,但现在不是娇羞的时候。”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娘亲,就有种……哈哈”爹爹拜拜手,示意不愿说下去。   “有种什么?”   “此生就是她了,这种感觉。”   我听后心里一阵暖意,娘亲若是知道爹爹挂念,在天也能安宁。   而就是这样一段对话,让我越陷越深。   于是我期待这第三次见面。   这一次我一定上前问他清楚,不是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就是想问清楚,我心中的疑虑。   在我最期待的时候他没有出现,在我最放松的时候他又出现了,原本以为早已准备好的我能有勇气上前询问,可是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丧失了。   因为……   我看他和秦慧姑娘进了红淮楼。   我没能看清他们的表情,没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只是这样的相遇令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呆然了许久,幻想着他早已有寿丘漂亮的姑娘为伴,我自己却瞎想良久。   这样一来,我又没能与他说上一句话。然后经常看见秦慧姑娘与男子进进出出,已是常事,我怎能猜想他与秦慧……。   “这红淮楼听曲儿看舞的人多了,这位姑娘,不知你要找的是哪位?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家住哪儿?”   “我不知道”。我还是去找秦慧问了问,感觉跟大海捞针一个道理。   “那就不好意思了,你这样问我,我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我又一次想多了,万分悔恨。只能期待下一次相遇,无论什么情况,我都要问他清楚。然后这一等就是半年。   我已经有半年没见过他了。   然而我的思念却没有因此消散。   对一个素昧平生也可以无尽地思念吗?对一个一无所知的人也可以无尽地思念吗?终于,我病倒了,父亲请来好多名医为我诊治,都是开了苦的药水,喝下去不更痛苦?这种痛苦的味道似曾相识,但是我哪儿有力气去想这个事情。   季仁堂的伯公大夫也来了,他算是比较良心,他说那我这毛病没辙,思虑是情志问题,擅长治疗这一毛病的僦大夫云游四海去了。   难不成就没人治了?   听说他还有个徒弟,叫俞方。这七情六欲之病,想必他也略懂一二。   我是被人试医的的样品吗?这几月我都喝了多少汤汤水水,整天脑袋昏沉想要吐了,还得看,我知道自己病在哪儿,你们赶紧把那个人给我找来,我自然就好了。   听我形容完他的模样,众人都摇摇头,这样的男子在寿丘可是遍野都是,不知名知姓,上哪儿找人去。   我可不管,再不见到他我就快抑郁而终了。   “小姐,俞大夫来了”。   我头一阵昏痛,实在不想见什么大夫,我在床上,隔着窗帘,我把手伸出去,“就这样诊治吧”。   “梓林啊,俞大夫讲究望闻问切,你这样,俞大夫怎么看你舌象啊。”爹爹在一旁焦急地说。   那位大夫倒是不在意,“没关系,室内安静就行”。   说完父亲和侍从们都退下了,“先说说姑娘思虑的问题”。   听声音倒像是个年轻的大夫,我这忧愁说了几百遍又不在于多这一次,只是对方听得特别认真清楚,和年老的耐心有所差别。   “姑娘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了?”那位大夫听得也是一惊,估计这样的症状他是头一回遇见。   没有。   窗外的风吹了进来,将窗帘掀开一些,那位俞大夫正在写方子,想必又在开一些苦口的“良药”。忽而闻见一股熟悉的味道,像是久别重逢的味道,有见着俞大夫的清秀的眉眼,顿时呆住了。   我想象过无数的相遇,可没想到是这样的重逢。   “那……那个,俞大夫,”我慢慢掀开窗帘,“我们是在哪儿见过?”   俞方完全没有印象,难道刚刚说的那人,是她?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见到你我这病都好了一大半”,梓林姑娘喜笑颜开,“原来你是大夫,怪不得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俞方愣是半天没说上一句话,讶异良久。   梓林含羞带笑地问到:“不知俞大夫,可有中意之人”?   “啊?”      ☆、试探   俞方顾着开药,本想告诉她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下倒好,自己到成了“药引子”,这药煎是不煎?   见梓林姑娘对她如此,看来也是中毒颇深。情志也是病啊,适可而止,过满则盈。思念成疾,如今见到真人更是劳神伤思。   自己应该怎么跟她讲呢。   “姑娘莫怪,我已有婚约在身”。   这句话一出,梓林姑娘面色一落,比之前的颜色还差,“那你可否成婚?”   “还未”。   “那也不算”。   “姑娘了解我吗?还不至于这般沉溺……”。   俞大夫你自己都说了,这是正常的情志问题,怎么换在你身上了,你就偏不认了呢?   俞方将药开好,说是要告辞,此法怎解?梓林的父亲进来问其原因,俞方已走远,她边看着父亲说,“爹爹,你这次大夫可找对了,令我心情大好”。   “真的吗?好极了!之后的诊断,我还找俞大夫来。”金老爷笑道:“想不到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的医术。”   “医术高不高我不知道,他就是我一直找的那个人!”   “你一直找的人?”金老爷先是疑惑,不久便心领神会。   陆羽这几日恢复得不错,今天在后院开始练习剑法,奇奇怪怪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听到俞方的事情,自己在那笑了半天,刚好俞方采药回来在后院晾晒。   “俞大夫,艳福可不浅啊”,陆羽停下练剑,向俞方走去。   “什么东西?”   陆羽双手抱拳撑在桌上望着俞方,“听说你的事儿了,你打算怎么治疗那个姑娘啊”。   “什么姑娘啊,哦,我都跟她说了已有婚约在身……”.   “那还算你有点良心,可是,那姑娘要是锲而不舍,你怎么办。”   俞方身体靠近陆羽,眼神有些不明白的东西在转动“不是我怎么办,是你怎么办。”   “你还跟我开玩笑”。   那你不也在逗我吗。我是有婚约在身的人,至于怎么治疗她嘛,估计得牺牲一下自己。   “干嘛,你要怎么救她。”   秘密!   陆敕从不远处过来,“你们聊些什么呢?”   陆羽走过来:“秘密”,陆羽拔剑出来:“正好你今天来了,陪我练剑吧”,还未等陆敕开口,陆羽便刺了过去,二人练剑,俞方倒显得闲人一个,她就在一旁看着,陆羽这打法倒不是一般的练习,看上去就有股怒火在发泄。   也罢,我也该去忙我的事了,俞方转身离开了。   “哼”,陆羽看着已走远的俞方。   “怎么,不打了”?陆敕问到妹妹。   “你看她,还没说上两句话又跑了。”   陆敕明白妹妹的心意,却有觉得自己不过草莽一介,不懂男女之间的那等事,只是叹了口气。   “你有什么不如意的,濛雨妹妹对你那么好,又不用你主动”。   这不说还好,一说陆敕也找上话了:“你看俞兄弟那么弱,你又性格强烈,你倒是应该主动靠近,让别人明白。”   “也不是没有过,只是我们之间难以言语”。   “这有什么难以说的,错失之后,你可别后悔。”   这难以言语的俞方的身份,也疑惑自己明明知道其身份还深情不已。这凌乱的无从找到解口,却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心中所爱。   俞方,她真是个难以理解的人。   俞方有时候会想,如果陆羽知道自己是那样的身份还会有所爱慕吗?她一直不敢试探,而如今,为了救梓林姑娘,她不得不那么做,一来是为了救梓林姑娘,二来也算是有点自己的私心。   同样是倾慕自己的人,如果知道自己是女子,她的反应会怎样?   梓林听说俞大夫要来为自己看病,又是梳妆又是打扮,她紧张地坐在镜子面前,生怕一丝头发掉下来凌乱了她的美。在嘴上抹了些胭脂,把生病的脸色给盖住,心中狂喜,这倒是让他来看病的还是看我的。   金老爷将俞方请进梓林房间,她迅速躺在床上焦急等待。要知道,见着爱慕之人的心情是极其激烈的。   “俞大夫,里边请”,“梓林啊,俞大夫来了”。   梓林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动站了起来,“俞公子”,她又快速掩饰了下去。   金老爷对女儿的心思一眼便知,“那我就不打扰俞大夫看病了,先出去了”,说完也将身边的侍从支开。   俞方拿出药箱,问了问:“药喝过之后,近日可好?”   梓林撑着床头坐了起来,娇弱又小声地说:“好多了,今日见着俞公…….俞大夫,又好了些”。   话虽这样说,但是梓林的身体是越来越差,精神也飘忽不定,整天挂念的俞方,若不是那红唇遮住了面色,看上去真倒像是活死人。   可她面色发黄,眼睑浮肿,舌苔白腻,脉象细沉,这透露出来的信息,怎能骗过俞方。   “梓林姑娘,心中所牵挂之事,还是放下的好,不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这情志所受之伤。”俞方劝解着她。   “俞大夫既已知我心意,为何还那样说?你这是要我放弃吗?”   “梓林姑娘对我,也只是几面之缘,至于我姓谁名谁,家住何方,所做何事,在那之前都是你想象出来的”。   “可是我现在知道,你是大夫,之后的事,也可以一一了解,不是吗?”   “我所经历之事,我所陪伴之人,你也未知……”.   梓林突然哭了出来,“这几日,每每想起你便哭,你有婚约,更是令我伤心难过。”当然难过,在见俞方之前,梓林幻想了很多关于俞方的事情,幻想二人在一起的画面,幻想有关他的一切!   然而知道真相的梓林还是没有放弃,只是更加痛苦而已。   “梓林姑娘,忧思伤气,你先安定一会。”俞方握着梓林的手臂,温和地看着她。   哭声转为抽泣,梓林以为有些安慰了,至少俞公子的手正抓着她。   俞方闭了闭眼睛,心里默念,“总是要尝试的”。   “梓林姑娘,我今日若治好你的病,你得替我保守秘密。”   “我对你一无所知,谈何秘密。”梓林满脸疑问。   俞方抓着梓林的手,朝自己的胸口摸去……。   梓林瞪大双眼,脑袋一愣,还没来得及害羞,就在回想自己刚刚碰到的是什么。软软的,和自己一样……。   “俞大夫,你这是干什么。”梓林将手缩回,不敢望她,怒气一下上了头。   “你害怕了吗?”   “什么?”   “害怕,自己喜欢之人的真实身份。”   看着梓林措手不及,不敢抬头,过了一会儿,她倒是有些发怒地望着俞方,“你为什么要骗我?”   俞方的心也寒到了脚底。   陆羽也会是这样的反应吧。   “绝非俞某有意为之,梓林姑娘现在知道了,怒气发出来,病自然就好了。”俞方说完便收拾东西要往回走,“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   金姑娘虽然大怒在心,但是思维还是比较明断,她可不是有意骗她,她只是欺骗了所有人。   陆羽撑着脑袋想着俞方,“究竟是喜欢什么样的人呢?张温大人?陆敕哥哥?或者也有可能是我啊”,这也太荒谬了,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可她从不觉得自己荒谬,管他男人女人,俞方只是她要的那一个人,那个看见了就会心动不已,那个带给她不一样感觉的人。   走在归来的路上,俞方从未觉得路途有那么遥远,脚步那么沉重。若是告诉了陆羽,她会怎样,估计也是与金姑娘的表现一样,恼羞成怒,发发怒气也就消了,可是自己的那份心意怎么办,也要告诉陆羽吗?   “对呀,是个姑娘都会发怒的……。”   而俞方远远不知,陆羽早已知道了一切。   “君主,君主”,姬青阳由于操劳过度倒了下去,姬夫人在一旁叫着他,一边喊着“快来人啊”。   待姬青阳醒过来时,孔脉生早已站在了他的身旁,“君主,不能再拖下去了。”,姬青阳没有出声,只是艰难地点点头。   “我这就去找俞大夫”,孔脉生知道,这寿丘不可一日无主,然而姬青阳的小儿子尚不满3岁,怎能担此大任,又恐慌姬水公孙炎前来搅事,这可不能让寿丘变成涂败之地啊。心中坚定地信念,一定要说服俞方,不管是什么方式,一定要治好君主。   僦悸渤前去找李圭圆,见他还闲淡地喝着茶,“李兄,多年不见,还是那么自在”。   李圭圆示意他坐下,给他倒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茶,似乎已知道他会来。“多年不见你,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你,山高严寒,先喝喝这红茶,暖和一下身子”。   僦悸渤确实有些口渴,一口饮尽之后便说明了来意,“寿丘出事儿了”。一说出事儿,还带个地名,要么是自然灾害,战争,要么就是重大的人物出事儿,这几日未有黎民百姓前来诉苦,想必是君主的事儿。   “先说说看”。   “说是新事儿,也是旧因,君主的病不能再拖了,在这样下去,他保不住,整个寿丘,想必都会有灾难。”僦悸渤虽然不是心怀天下,但是他说了一句,“我只是想让那个孩子,能够平安度过此生。”   “我见过那个孩子了”,李圭圆不慌不慢地说,“但是你不小心把她也卷入进去了”。   “是呀,没想到我离开,反而给她带去了灾难”,僦悸渤有些惭愧,“已然对不起她的逝去的家人,现在不能对不起她。”   “她现在已经卷入其中,只有你回去,协助她治好君主大人,方能弥补过失。”李圭圆起身走到山崖一边,望着不见底的山崖,“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之地”。可怕的不是这山有多高,而是深不见底的林渊。      ☆、巫术   “那孩子的内心,现在定煎熬着吧”。李圭圆转过头看着僦悸渤。   僦大夫为何对不起俞方家人?为何对不起俞方?30年前,僦悸渤以为师傅岐伯制定好练血之方,便顾一己私欲,将次方交给黄帝内侍。黄帝救子心切,如获至宝,命令陆敕大将军带头练好毒血、药引,无论什么方式,不成功便成仁。此事被岐伯知道,才骂他蠢材,那些只是子虚乌有的东西,他们都还未确定是否真要那样做,即使是那样操作起来也需要有所改变,否则为救一人,则伤无数人!然而事情总是朝着无力回天的方向发展,那时候弄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怨念与恨。姜寻涵、南御风不就如此?那么俞跗一家遇难,又是怎么回事?   按当时的情况来讲,执行换脏之术的人必定是俞跗本人,他的儿子俞执医术并不高明,所以要怀疑是黄帝的命令,没有理由啊。那到底是谁,要做如此残害忠良之事。   那场大火来的不明不白,却好像又有人知道,但是没有逃命。   俞跗知道陆敕将军为了练血残害了许多无辜的性命,然而他未能阻止,那样的事也是他与岐伯二人讨论之后写下的,只怪自己保密不周,被传出去害人害己。可他是否知道,自己有天也灰飞烟灭,和一生的成就。   “那个孩子,知道的并不多”,“我还有些事没有告诉她”。   “可她早晚都得知道,你打算让她隐瞒身份过一生吗?”   僦悸渤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只想此次将君主治好,便可带着俞方云游四海,让她恢复女儿之身,不受束缚。   二十年前未能完成的事,二十年后再续前缘,未能经历参与其中的俞方,像是被有磁性的东西深深吸住,令她动弹不得。   僦悸渤说:“只要治好姬青阳,俞方也就解脱了。这次还是来找你,问问那个巫医的事。”   “与她也有许久未见了,不知她是否还会那样的巫术”。   那样的巫术?   什么巫术?与救姬青阳有关?   “我也是听以前的人说,那样的巫术,可使人暂停心跳,让那人暂停呼吸,世界的变幻与他再无关系,至于可以沉睡多久,一年?十年?上千年?都有可能。你说的那位故友,真有此才能?”   李圭圆笑着说:“这世间最奇妙的不就是人吗?只要是在人的身上产生,就有可能”。   那个女巫医年近古稀。在练习古老的巫术,这一切她仿佛早已知道,所以她一直在做着准备,可能在人的身上实行,是她毕生的愿望。迄今为止,她在动物身上实验过,有成功的,有失败的,失败的就是未能催醒,自然就死亡了。但从未在人的身上实验过,所以她一直等待着机会。   她身着黑色袍子,面带黑纱,头顶着高高的帽子,在实行巫术之时,她不希望别人看到她的脸,她的表情,她的恐惧,她的弱点。尽管古稀之年,但在她的身上依然保持着那份传统的敬意。   “苏公子,有人找您”。小女巫跌跌地跑进来,又是一个天真的年华。   苏贞有些惊异,但更多的是开心,因为已经许久没人来了,说是她在等待,也可以说她是在希望着什么,只是有些久了。   知晓来意之后,女巫的表情瞬间亮了起来,两眼放光,虽然自己年过六十但是步履轻盈,好似少女般转身,:“我这便去准备”。若不是低沉的声音暴露了年龄,僦悸渤还真以为自己见到的是二十来岁的少女,毕竟她也蒙着面纱。   “这就是你的故友?”僦悸渤好奇问到。   “是呀,惜别几十年,她倒是没什么变化啊”,李圭圆的眼神透露出平日见不到的期盼。   此去路途艰险,苏贞带着小女巫一同前去,一听说是为寿丘的君主施巫,苏公子不免有些紧张。至于施巫的目的和之后的事情,二人默不作声,不愿说出缘由。   “但求故友能好好保守秘密”,李圭圆眼里的真诚,苏贞怎能不知,她微微地点点头,望着马车外边的风景。   有时候总是那么碰巧,陆羽的病情在此时也恶化了,就在前两天,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给俞方说明,自己早已知道了一切,现在她终于做了决定,不能再等了。   这天她躺在床上,昏昏迷迷,脑袋里唯一装着的是俞方,整天整天都是她在脑海回绕。可能这样想着,疼痛感会减轻一点。   俞方忙完看病抓药的事,便一直呆在陆羽身旁,二人就这样相互看着,也不说一句话,有时候俞方就看着陆羽的睡脸,也能看上几个时辰。她的内心非常焦灼,要不要给陆羽治病,几年之后,我还在陆羽身旁吗?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她知道后,又会怎样……。当听到姬青阳的病情恶化不能再拖的时候,俞方终于下了决定,与他一起治疗。   陆羽缓缓地睁开眼睛,迷糊看着俞方在看床前打盹儿,她露出了笑意,“她在这儿等了很久吗?”   “你醒了”,俞方揉揉自己的头,“一不小心就困了”。   “你先去休息会儿吧,看把你给累的”,陆羽想要伸手去摸俞方的头,但还是忍住了,手掌只是在她身上拍了拍,示意她回去。   “我有事找你”。俞方停顿了会,眼神坚定地望着陆羽。   陆羽降头撇过去,不说话。   “关于你病情的事,你的病与君主的病一致,都需要换心之术”,俞方站起来,在房间来回走着,“君主这几日不行了,孔大人前几日才找了我,让我做好准备。陆姑娘,我想你也一起……”.   “那就做嘛”,未等她说完,陆羽便同意了。   “可是……,可是要等五年之久,或许更久”。   “等再久都没有关系,只要有机会治愈。”   俞方陷入苦思之中,她不知道该如何缓解那份痛苦,脑袋里忽闪一个问题,为什么姬青阳与陆羽犯了同样的病,“陆姑娘,你还记得之前遇刺,是何人所为?”   “不确定,之前怀疑过是君主派人做的,但之后又觉得不是。”   “那你有听说过,君主的病,是何人所为?同样是心缺失一块,会不会是同一人做的。”   这,陆羽到没有想过,自己与君主的病情一直,自己以为就是个契合,想要谋害君主的人,为何也要谋害自己。陆羽忽然睁大眼睛,她想到一个人,公孙炎!   如今君主病危,公孙炎定会率领将士抵达寿丘,到时候爹爹也回来,与其说是看望,不如说这是一个机会,难道都是公孙炎的主意!爹爹在姬水过了那么久,早就不知道他的心属何方,但是家人定不会被抛弃。   “俞方,君主病危的消息传出来多久了?”   “也没有传出去,就只是通知了我要做好准备,其余的事不让我管。”   “其余的事?”   “对,南先生的毒血,还有还未到来的巫医。我已经想好,那个巫医不是说来就请来的,所以,到时候也与你一起,把这件事做了,虽然游戏突然……”。   “恩”!陆羽应着,眼神失去了光亮。   尽管陆羽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黯然无华,眼神也没有力量,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惹得俞方阵阵怜惜,她用手捋顺陆羽的头发,身子轻轻地靠过去,“你头发有些乱。”   这些举动,令还在生病的陆羽全身沸腾,可她就挤出了一句话,“俞方,你身上有股女人的香气。”   俞方一听女人的香气,连忙解释说,“不会啊,今日的病人可没有年轻女子,我也没有……”   陆羽噗嗤一声笑了,她狡黠地望着她,“逗你玩”。   君主殿内非常安静,南先生早已受邀请,他没有告诉婉儿自己是来送“命”的,送命应该不至于,只是需要一点点毒血而已,这也是听那个巫医说的。   “苏公子,什么时候开始?”孔脉生有些着急了,一边问着僦悸渤“俞大夫又何时到啊?”苏贞慢条斯理地洗着她那些金属器具,脑海里反复着怎么使人心脏停止跳动的巫术,压根没听见旁人说什么。   南先生到了。   南御风走了进来,看看里边的人,问到:“俞大夫还没有到吗?”   “通知了,已经在路上了”。这位看上去莫不就是俞方的师傅吗?南御风没有多想,见着君主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自己内心竟生不起一丝怜悯之心。若不是……,算了,这寿丘也不能一日无主。   这是纠结的人就是僦悸渤了,他小心翼翼问南御风:“这位就是有毒血之身的奇人?”   “算不上什么奇人,只是经历使然,便成了这样的身子。”南御风实属无奈地回答,奇人?谁下半生送我这一生毒血我躲都还来不及,谁又能够明白呢。   僦悸渤应该明白,他就是那么多的孩子中唯一的幸存者,也是成功练成毒血之身的人,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有切身之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疏忽,都是自己一时心切,虽然过去的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      ☆、换心   陆羽行动不便,她是坐着马车与俞方一同前来,俞方小心翼翼扶着陆羽下马,殿外十分安静,不知那巫医是否已经开始了。   她怎么也不会知道,僦悸渤会出现在哪里。   “师傅……”,一时之间难以形容,就像过水路时有经验的船夫在一旁替你看守,而又不仅仅是这样。   “僦大夫……”,陆羽虚弱地向他行礼,还好有俞方扶着,不然她早就倒下了。   “俞兄弟,陆姑娘这是?”   “一言难尽,今天南先生恐怕得多流些血了”。   “不碍事,不碍事”,说完,南御风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白白的手腕,这里血多着呢。   孔脉生这才过来,“按我们之前讲好的,先在陆羽姑娘身上实施。”怪不得孔脉生会答应这样的事。   “可是,这里面,只能留下俞大夫和病人,其余人等,切莫怪罪,你们暂时都回避一下。”   待众人退去,俞方将陆羽安置好,让她安心,其实自己比谁都还紧张,毕竟开剖胸膛这种事情,她还是头一次做。   巫医开始拿出她那些金属道具,“这些都要用在她们身上吗?”巫医摇摇头,这是用来镇鬼神的。   俞方不信什么鬼神,自然没有多问,但是有一件事还得确认清楚。“听说,她们只要一沉睡,就是五年,或者更久,是嘛。”   苏公子点亮了蜡烛,小心地呼吸着,“没有这个说法。”“只是,这巫是谁施的,就得由谁解。”   “小姑娘,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将她们的心修补完整,不过一时,我就可以解开她们的巫术。”   俞方楞了一下,“她与她素昧平生,怎知她的女儿身份”,担心这个事泄露了,赶紧看看陆羽,才知道她睡了。   “你就安心吧,除了我,其他人看不出来的。”   既然已经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她本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更令人欣慰的是,陆羽不用再等五年。   尽管消息紧密,但还是不能杜绝隔墙有耳,乘风而走,即使是遥远的姬水,也一样能感受得到。   公孙炎一行人正快马加鞭地赶路,他让公孙岂留在姬水护城,带着陆勋将军一同前往寿丘。这是多年来等待的一个机会,他终于到来了,公孙炎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这几十年,陆勋将军陪着他战乱沙场,早已是他的心腹。而如今,公孙炎想做忤逆之事,陆勋又何敢推辞。   “陆将军,我们大概还有多久能到”,望着茫茫的山野,公孙炎的壮志之心澎湃起来,这大好的山河,都在我的脚下!   “照我们这个速度,不上一日就能进入寿丘。”   公孙炎脸上露出了微笑,这姬青阳生了病,脑子恐怕也不太好使了,居然将陆勋大将军派过来压制我,就留两个小毛孩镇守寿丘,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两小毛孩,恐怕早已听随父亲的心意,顺从我了。   陆勋带路时绕过崎岖的山路而是走的笔直的大道,尽管这样走要远许多。   陆敕没有与陆羽一起去君主殿里,因为他早就接到了消息,要他在家等候,今日必有大事发生。就算是这样,他心里也想:“先将妹妹的病治好是首要,不管是什么大事,还能有妹妹重要?”   他越想心里越慌,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报——陆将军,陆勋将军与公孙城主率领几万人马南上而来”,侍卫边跑边说。   “知道了”,陆勋对着众多等候的将士:“全体将士,等候听令!”   苏公子首先在陆羽身上施巫,俞方也看不懂那乱七八糟的招式,她只担心陆羽,心停止跳动后,身体是否还是温的,是否还有气息,是否能够醒来。   金属的光亮照在陆羽身上,她像是发了光,静静地躺在那里,“她自己都不会知道,是如此的美丽动人”。   “好了”。   苏公子把手一收,金属的光暗了下来。   俞方小心翼翼地走进陆羽身旁,看着她并没有什么变化的容颜,内心平静许多,可她一摸她的脉搏,怎么也不跳动了,一摸她的心,也停止了跳动。顿时感觉到,这世上还能有如此神奇之事。   “陆羽,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我说的话”,俞方小心地摸着她的脸,感觉她像是睡着了。   可能是她从未近距离与陆羽接近过,她心中的想念瞬间迸发,“我一直明白你的心意,我对你也如此,我已经想好,等你醒来,我就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我也是个女子,对不起欺骗了你那么久”。   俞方对着毫无反应的陆羽说了一大堆话,说出了她自己的心里话,等你醒来,我不再欺骗你,就算是你躲避我,我也问心无愧。   苏公子在同一时间,在姬青阳身上也施了巫。   “俞大夫,你可以开始了”。   俞方起身,自己的眼泪不小心掉了出来,她偷偷地抹干,把南御风请了进来。   毒血要的不多,但也伤身体,南御风说自己怕看到自己的血,便让俞方麻醉自己。因为它的血有毒,俞方用着手套小心在他手臂取血,大概半小碗的样子,就足够了。   剖开胸腔的时刻,意外地没有流血出来,姬青阳的表情宁静,仿佛没有感觉到,有人在他的身上剖胸换心。   公孙炎与陆勋大将军带着人已经来到了君主殿外,带着将士,已将君主殿包围,公孙炎露出胜利在握的神情,这一天,还是来了,同为姬青阳的兄弟,他怎甘做一个偏城的城主,姬青阳那病怏怏的身子,自己都顾不好,别说顾那么多城池,要是我,早就平定四方,统一称王了,还在那扭扭捏捏,像个女人。姬水城怎能满足他一人的幻想,他要的是四方天下。   “大家都给我围好了,今日之后,大家都要改名换姓了!”公孙炎豪言壮语,也不过问陆敕将军的意见,对于仇恨,陆敕对姬青阳更为深厚。   孔脉生远远听闻周围的奇怪,好在君主殿本身就有士兵把手,在公孙炎一行人冲进来时,还能抵挡个几时。   “哟,人倒是挺齐的,这样也不费我心思去找你们”,公孙炎看着殿外等候的人,“孔大人,僦神医,姬夫人,”他一一看过去,还有些自己不认识的,暂且称别人为无名小辈。   孔脉生明白了眼前这局势,“陆敕大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遵命行事”,陆敕低下头回到。   公孙炎大笑三声,其实他本身听着君主的命令,只是你们那君主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他马上转变成恶意的口吻:“他现在,就听我公孙城主的”。   陆勋带着人马正要冲进去,孔脉生急忙说:“陆大将军,你想要我们的命,你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吗?”   “你是说,陆羽也在里面?”   公孙炎见情况不妙,立马下令不许伤害陆羽姑娘。   “哈哈哈,陆大将军,你的女儿现在正窒息着,里面有大夫为她疗伤看病,你这冲进去,惊扰了大夫,想必你的女儿性命难保了。”   “陆将军,别听他废话”,公孙炎在一旁助力,“你们想救姬青阳,那可不是一时半会解决得了,他心脏缺失的那块,还有谁能比我更加清楚?”   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惊醒了众人,原来姬青阳的病症,是公孙炎造成的!   僦悸渤原本自责的心立马愤怒了起来,“公孙城主,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害了多少人?”   “哈哈哈,我可没伤害他,而是你们,为了救一个要死要活的君主,杀死了那么多人,这位名医,你最为清楚明白了吧。”   “你……”,僦悸渤无言以对。   在一旁听得清楚的孔脉生脑袋一转,“公孙城主既然这么明白君主病情,想必,陆羽姑娘的病情,也你由你所为?”   “陆羽什么病”,陆勋问到。   公孙炎立马沉着脸,“可别听他胡说,陆将军,再不冲进去就来不及了”。   “只要公孙城主答应放过小女,我现在就可以带着军马冲进去。”   这殿外的几个文弱之人,怎能挡住将士的冲击,不料这边刚做好准备进攻,陆敕带着人马抵到了殿外。   这下好了,看上去像是父子在对决。   “陆敕小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我们说的不够清楚吗?”公孙炎阴阳怪气地说道。   陆敕默然地看了他一眼,把头转向陆勋:“父亲,小妹还在里边,俞大夫正在给她换取心脏,一点都不能耽搁”。   孔脉生这好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关头陆羽的性命居然大过君主,好在能拦住他们不冲进去,已经是万幸。他在双方对峙的情况下,偷偷溜进里面去看什么情况。   姜寻涵终于寻找到了报仇机会,他早就埋伏好偷偷潜在四周,就算是伤不了姬青阳,阻止那巫医将他复活才是正事,毕竟他自己都被刚刚看到的一幕惊呆了。居然真的可以让人停止心跳。   他在后院潜伏着,等那巫医一出来,便挑断她的手筋,让她不再拥有巫术!这样姬青阳再也不可能复活了。      ☆、苏贞遇难   “好了,就等着苏公子回来”,俞方轻轻地松了口气,看着安然躺着的陆羽。南御风与姬青阳都已慢慢醒过来,孔脉生从外边跑进来,一想到外边的敌人,又见着虚弱的君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俞大夫,君主大人已经换好了?”   俞方点点头,继续看着陆羽,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她一切,不过很快了,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要跟她讲清楚。   世事无常,苏公子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姜寻涵挑断苏贞的手筋后,得意地跑开了,他终于替他家人报了仇!他怎么也不会知道,姬青阳早已苏醒。他害的人,是陆羽。   俞方感觉情况不妙,苏公子不就去拿个东西,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她冲到后院找她的身影,只见苏贞蜷缩在墙角,身子发着抖,衣服地上粘上了很多血。   “苏公子,”俞方将她扶起,让她靠着自己。她不敢相信这一幕,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苏贞,她想尽力接好苏贞被挑断的经脉,苏贞只是默默地阻止她,微弱地说着:“接不好了,俞小大夫,你……我对不住你了,没能让陆羽姑娘苏醒,对不住了……”。   苏公子的随从女性不知何时进来的,“苏公子,你怎么了,俞大夫?”   俞方将苏贞抱回房间,将她放好,怎么感觉殿外的氛围不大一样,陆敕与陆勋在外面对峙起来了,她隐约听见,“陆敕将军,今日可不是你们父子之战,我也不不会伤害你小妹,你就好好让我们进去,过去的恩怨必须今日了结!”   她知道外面的战况是因为什么,她也知道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伤害陆羽,可是,可是陆羽成为了牺牲品,陆羽再也不可能醒来,再也听不见自己想对她说的话,再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俞方仿佛有声嘶力竭的哭喊,却听不出任何声音。   她抱着陆羽,“对不起,是我不该带你来这里,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她刚想起身,有瞬间停顿了一会儿,她把自己的发髻摘下,长发及至腰间。她抱着陆羽,打开了殿外的大门……。   有疑问的、有淡定的、有无所畏惧的、有好奇的,外面的人盯着她和她怀中的陆羽。   陆敕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俞兄弟,你这是?”   俞方抬头望着陆敕,眼里含着泪水:“陆羽,出事了”。   公孙炎大笑,“你们这女婿,还是个姑娘,怎么这天下的奇事,都被你们陆家占领了。”   陆勋转过头对正在发笑的公孙炎,“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我可没做什么,你们女儿只是和姬青阳一同沉睡了而已,只不过这一沉睡,就不再醒来了”,他正大笑着自己的阴谋得逞,姬青阳被孔脉生扶着出来了,姬青阳的脸色看上去异常的红润……。   公孙炎瞪着大眼睛,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睡死了吗?   陆敕走到君主身边,听着他微弱发出的号令,“全部捉拿、留下活口”!   “陆大将军,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取姬青阳性命”!公孙炎有些忘乎所以,他忘了自己已经把陆勋的女儿给害了,这正好激发了陆勋的怒气。   “众将士听令,将此忤逆之人拿下”。   一时间众人将公孙炎围堵,而俞方早已抱着陆羽消失在人群中。   红淮楼今日的客人尤其稀少,薏苡姑娘百无聊赖地站在楼上,忽然听见楼下的秦慧大声喊道:“快叫薏苡姑娘下来”!   “什么事儿”,薏苡一边往下跑一边问着,“这不是陆羽姑娘吗?这位姑娘又是?”她见着俞方,一时傻了眼,“俞……俞大夫?”   “有房间吗?借用一下。”   几人一同上了楼,俞方将陆羽放下,对薏苡和秦慧说了陆羽发生的事儿。   总之一时半会儿,没法说得那么清楚   “可是,俞大夫,你真的是女儿之身?”秦慧与薏苡还是不敢相信。   俞方点点头。   “那你与陆姑娘这是”?秦慧是个明眼人,俞方那点心思她也看出来了。   “既然这样,陆姑娘岂不是不能醒过来了?”薏苡有些犹豫地看着俞方说出来。   “希望你们暂时不要告诉别人,我和陆羽在这里”。   “俞大夫,你放心吧,你对我们有恩,这些日子你就好好住这,说不定就想出了怎么治疗陆姑娘的方法了。”   “恩”,俞方继续看着陆羽,秦慧二人也退了出去。   “秦慧姐姐,这俞大夫,怎么是个姑娘呢,我怎么也没想到啊”。   “嘘,我们不该过问这些事儿,只要知道,俞姑娘是你的恩人,我们现在,需要报答她。”   俞方就那样默默地盯着陆羽看,不吃不喝,过了一整天一天。她深知这样也会将自己的身体拖垮,对陆羽没有任何好处,但是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即使那个人在眼前,她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思念,想着与她第一次见面,一起在乞巧节的日子,一起救了两只狸猫,可是再多,她都没能向陆羽表达过心意,她悔恨自己,没能让陆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实在对不起她,可能她在沉睡中也抱着遗憾。   “苏公子说,你不能再醒来了,她的手筋被挑断,而施巫之人只能是她,陆羽,都是我不好”,俞方在屋子里自言自语了许久,完全不管窗外发生了什么事儿,这可是她最长久的,与陆羽待在一起的时间。   公孙炎因为忤逆之罪被关了起来,姬青阳并没有打算杀害他。由于这的事,姬青阳怀疑,二十年前俞家那场大火,很有可能是公孙炎起的主意。但是公孙炎承认了所有的罪行,死活不承认自己害死了俞跗一家。   有可能这件事另有隐情,有可能他真的没有做此事。   “孔大人,既然俞方不是俞跗的孙子,那么俞跗的家人,难道就一个也没留下来吗?”   “恩,俞家可没有年纪尚小的姑娘”。   哎,姬青阳叹了口气,也许为俞跗一家的惨状而惋惜,也许为俞跗毕生的心血而无奈。那这外经,又是怎么传到俞大夫身上的,实在难以理解啊。   “君主切莫过于忧思,你的大病初愈,忧思伤了元气。”   也对,自己的多年病痛总算发放下了,可这其中有太多的谜团难以理解,不过越是想知道真想,越是迷惑不解。   真相总会出现的,可有的时候,经历了万般磨难,得知了人生的重要,也许,真相不再重要,就如俞方,她并不想知道,自己为何这样生存,但她很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怎么生存,和谁一起,共勉凡尘。   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天,在俞方看来,犹如眨眼一瞬,而在陆勋与陆敕看来,自己的女儿妹妹生死未卜,度日如年,尽管他们早已翻遍了整个寿丘,可仍不见踪迹。   父子二人一边寻找着,一边默默叹气。   “就算是不能活过来,尸体也得找到啊,人死之后就得入土为安”。   陆勋有些埋怨自己,是自己不应该将女儿也培养成将军,这一下,他失去的太多了。   “父亲,俞大夫应该不会对小妹做什么的,只是我没有理解,她为什么要带走小妹。”   陆勋心想,一个女人,能对自己女儿构成什么威胁?更何况,陆羽,也算是半个死人了,想找到她也是想让她入土为安。这在外漂泊七日,恐怕她尸身都难保。他看着前方,坚定地说:“继续找,一定要找到她”!   七日未见陆羽身体却没有任何异样,俞方突然重拾了信心,之前听说过,心脏停止了,她便与这个世界隔绝,不再成长,陆羽难道还没有死?或者说,她是个活死人?不行,还得去问问苏公子。   苏贞因救了君主,手筋又被挑断,姬青阳特意在君主府安排了疗养她的地方,虽然保全了性命,但是她再无医术。问及是何人挑断?苏贞也只是回答那人带着帽子和面罩,根本没有看见脸。   “他本是来害我,却中伤了你与陆羽姑娘,是我没有做好。”姬青阳非常自责,他还小心翼翼地问:“陆羽姑娘,真的没有救了吗”   苏公子低下头,“如今的我确实无能为力,只是……”。   “只是?”   “陆姑娘并没有死,我目前没有办法将她复活。”   不会再醒来,这与死有何区别?   “这种巫术,我若解不开,待些时日,它会自己解开”。   待些时日?多长时日?   少则几日,多则几年,也可能一直沉睡下去。她的身体不会腐化,她也不会成长,待她苏醒之时,还会停留在当天的年龄之中。   俞方正好带着陆羽闯进了君主府,她直说,要见苏公子。   路遇一老妇,见俞方手中这个姑娘,便多言了几句:“这姑娘我是见过的”。   “你见过”?   俞方没有放心上而是继续朝前走。   “哦,就是上次,姬夫人产子,我端着水撞到在姑娘身上,她便去女子更衣房换衣服去了,出来的时候前面还跟着一个面向清秀的青年,像是书生?哎哟可怜了这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吗?”   俞方突然停了下来,仔细琢磨着这段话,书生?女子更衣?一前一后?她又想起陆羽之前对她说的话:“俞方,你身上有股女人的香气。”   那日在女子更衣室碰见的可不是什么狸猫,是陆羽!   霎然间,俞方停止了脚步,她看着怀中的陆羽,蹲了下来,眼泪哗哗落下,因为再也没能忍住。   原来陆羽早就知道她的女儿身份……。      ☆、忠贞之血   她努力回想自己与她在一起的细节,陆羽从未把自己当做男子对待过,总是一味温柔小心。   这外经不知是好是坏,它救人也杀人,它救了一方之主却不能救心爱之人,它让相爱之人生死难和。   “俞大夫,苏贞惭愧,陆姑娘如今这种状态,我确实是无能力”。苏贞看着红着眼的俞方,知道她的来意。   俞方垂下头,“可她的身体一点变化也没有啊,不像是死了的人。”   苏贞走进陆羽身边,摸摸她的身体,那是种不温不凉没有动静的身体,不像是死人,可也没有活人的气息,只是觉得,陆羽可能已经到了另一个阴阳之界,不生不死不灭。   这样看来,表面上倒是比生死两隔好得多,但是近在咫尺,却一句话都对不上,每日几见,更是令人痛不欲生。   陆敕听到妹妹的消息,他也迅速去了君主府,见到俞方,他却不知如何开口,俞姑娘?俞兄弟?还是叫俞大夫吧,陆敕虽然是武将,但感情这种事,多少还是懂的,失去亲人的痛与失去挚爱的痛,都是相同的。   “俞大夫,小妹已去,作为兄长我没能保护好她,很是惭愧。逝者已矣,我们最好还是让她入土为安。”   俞方没有说话,苏贞将陆羽的情况给陆敕讲了一边,他瞪大眼睛:“这么说来,妹妹没有死,但是不能醒过来,这与去世有什么区别   “活过来,这得看天意,可能几年,也可能醒不来”。   这实在难以相信,世间真是无奇不有。   “身体就这么放着,不会腐烂”?   “只要不是外力所为,她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无论什么方法,无论什么代价,苏公子,你说吧”,与其等着陆羽醒来,不如试试,苏公子不敢说出的方法。   俞方骑着马驮着陆羽迅速逃走,陆敕在后边远远地追着,“俞姑娘,那个方法不可试啊”。   这被追上,陆羽定是被拖回去埋了,还有什么可说?俞方朝后看了一眼,   “若为处子之身,只要她忠贞之血断开,些许有机会苏醒”。俞方脑海里萦绕着这句话,这句苏公子告诉她的方法,只是有机会。   陆敕反应过来,才发现俞方驮着陆羽早已跑开了,“苏公子,那样醒过来的几率,是多大?”   “这也只是听说,从未有人实施过”。   怎么能随便对待陆羽的身体,就不能让她好好安歇吗?一定得阻止俞方。   “若是二人心意相通,醒过来的机会就高很多”苏贞也是听说过这样的方法,但这方法并不是随口一提,而是一位高人很认真地再讲这些事实。因为这种概率太低了,从未有人试过,或者说有人试过,但从未有人成功过。   俞方像是在哪儿找回来了自己的心情,哪怕是一丝丝希望,足够令她欣喜若狂。   陆羽,请再等等我。我会将你带去一个没有人见着的地方,那个你哥哥追不过来,别人也找不到的地方。这一路的风景我替你看着,夕阳把苍天渲染地通红,马儿带着我们越过荆棘的山路,再跑上半天便可以到达寿丘最高的一座山峰,无量佛山,我想好了,我若能救你醒来,便与你成双成对,若是不能救你,就与你一同葬在山底的深涯,此刻我的心就是你的,我的命也是你的,是我太过笨拙,是我太过小心,是我肚量太小,没能知道你是深爱我的,不管何种身份,你都在我身边。   陆羽,你一定很累,心里藏着我的秘密,却一丝都没有透露出来。   俞方将马停了下来,抱着陆羽朝着山顶的涯边走去。   脑海里回荡着苏公子说的话:“若为处子之身(陆羽应该是),只要她忠贞之血断开(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些许有机会苏醒(也有可能没有机会)”。   望着一脸柔和的陆羽,她看上去真的只像睡着了,距离这么近,那么远。   “陆姑娘……哦不,陆羽,不知道你是否能听得见,我现在有话要对你说”。俞方控制着自己的眼泪,平躺着的陆羽没有任何反应。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认识,为什么我会喜欢你,也很无耻地让你也喜欢我,我不清楚你知道我的身份,还继续喜欢着这样的我。”俞方的眼泪掉了下来。   “谢谢你”。   “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后山的山洞中吧,那个时候你受了伤,躺在我的面前,这天下的命运都是如此弄人?如今你受了伤,一样躺在我的面前。我不知道改如何唤醒你,所以现在”。   俞方拉着陆羽的手,慢慢地向她身下划去。   所以现在。   “现在要对你做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她一边留着眼泪,一边诉说自己心中的话,“那次你穿着白色的衣服,头发放下来的样子,真的很美,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陆羽。”   俞方把手伸进陆羽的衣服里边,慢慢解开腰带,心里反复默念:“这是在你救人,是在救人,不能胡思乱想”。她拉着陆羽的手,看着一脸平静的陆羽,“你会痛吗?只会痛一会,可能就是痛这一下,你就醒了”。   心跳得很快,俞方分不清是害怕还是惊喜,但现目前这个状况,不至于是惊喜。   好不容易摸索到了入口,俞方犹豫了一下:“陆羽,对不起”,义无反顾将她手指放了进去。   陆敕骑着马到了无量佛山,那高高的山顶马儿是上不去的,他看见了俞方的马儿停在一旁,八九不离十,应该就在上面,“俞兄弟,不,俞姑娘,千万别做什么傻事。”   俞方将她的手慢慢抽出来,上面沾了些血,再看看陆羽的脸,没有一点变化,她朝后退了一步,摇着头,不敢承认现在这种状态。   “陆羽,不能再睡了,快醒来啊,我刚刚已经替你治疗了,你应该醒来的,应该的,难道是你的手就不行吗?不会的不会的!”   她抓着陆羽,不停地摇晃她,“你快醒来吧,我不想再一个人了,不会再躲避你了,我什么都愿意。”   她摸着陆羽沾着鲜血的手,脑袋里一片苍白。   “俞姑娘”。   爬上山来的陆敕喘着粗气,“俞姑娘,快跟我回去吧,别做傻事啊”。   “陆将军”,俞方将陆羽挪到了山崖处,以示威胁。   “俞姑娘,你听我说,小妹已经去世了,我和父亲只想找回她的身体好好安葬,你说可以嘛?”陆敕朝着前面挪一步。   俞方将自己的腿伸出崖外。   “千万不要做傻事啊”,如果陆羽知道,她也会担心你的。你先跟我回去……”。   “为什么你们一口咬定,她死了”。   陆敕不敢讲出来,“陆姑娘这个样子,不会醒来,就等同于离开人世了”。苏公子的原话,这一激动又要激怒俞方的内心。   俞方看看山崖下面,深不见底,早就被云雾包绕着了,不知是乱石草木还是江河湖海。这一刻,她只想跳下去,带着陆羽。   “俞姑娘,陆羽的手……”。   “血吗?是她的,我是傻,还是执着,对不起陆羽,对不起你们”。   “在动……”!陆敕的话还没落下。   俞方脑袋一空,抽身抱着陆羽一跃,跳下了山崖……。   惊慌失措的陆敕,跑到山崖边上,这哪儿能见着人,见着人,恐怕都身首异处。      ☆、复生   在我的心停止跳动的那刻,真的有种错觉,认为自己不会再醒过来。听苏公子说,心不跳了,血液不再流淌了,没有了呼吸,也不再跟着别人一起成长,肉身不会坏……。呵呵呵,这不是很多人追求的长生不老吗?   可是,我的知觉还在,我还能感知外界的声音,触觉。俞方给我所讲的一切,我听得一清二楚。当我也明白她的心意,她只是因为身份才会疏远我,我恨不得立马蹦起来抱住她,但是我不行,因为除了知觉,我什么也不能做。   我不知道我躺了多久,时间对我来说像是停止了,但是俞方给我讲了许多话,许多我平日里听不见的话,如果俞方不是作为医师的话,我会误以为她是情圣,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爱听。   当得知我还有丝毫的希望可以获救时,俞方又带我走了。“若为处子之身,忠贞之血滴落,有机会苏醒”?   可以这样理解吗?由于身体的血液不再流动,一但触碰到可以脱落血液的地方,是不是血液就流动起来了,直击心腔?   我本想着,我会俞方落下血液,她会救活我。我好像听到了哥哥的声音,手指颤动了一下。哥哥,你是不是看见我动了?   心脏重新跳动的人,落下山崖,仿佛心还在崖上,身体却跑偏了。这种感觉,轻飘飘地啊……。   二人犹如重物般跌入了湖中,溅起细白的水花,沉了下去,留下深深的漩涡。   陆羽慢慢睁开了眼睛,感觉怎么飘飘浮浮的呢,才意识到自己与俞方在湖底,俞方已经昏迷了。   漂亮,好漂亮,在水中沉睡的俞方真的好漂亮。眉眼清秀,容颜俊美,嘴唇……好想亲一口。陆羽在水中抚摸着俞方的脸,轻轻地亲了过去……。   柔软,滋润。   美不过三秒,陆羽呛了一口水,才深知二人处于危险之中,她赶紧拉着俞方向上游去。   “俞方”,陆羽摇摇俞方的脑袋,没动静。   陆羽将手放过去探测俞方的呼吸,似乎没有呼吸……。“俞方,你不能死啊,你不会多喝几口水就死了吧,你是医师啊,你应该知道怎么醒过来的啊”,陆羽心中苦闷,“俞方,你是火做的吗?被水浇一下就灭了是吧?该不是刚刚在水中呆太久了?”陆羽回想起自己在水下偷亲俞方的时间,“那也没多长时间啊,你水性不会这么差吧?”   “俞方,俞方……”。   陆羽因为叫不醒她,开始哭了起来,“俞方,我这才醒过来,你也起来看看我好不好”。她将头放在俞方的胸膛上,默默抽泣着。   “好重啊……”。耳边传来俞方的声音,她一下子惊起,破涕为笑,“你吓死人了”。俞方用柔和的眼神看着陆羽,坐起身来:“你终于醒了”。   你终于醒了,俞方在脑海里反复练习好几次,才有机会用到这句话。   “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就是陆羽昏迷的时间,俞方说过的话。   陆羽看着她,二人似乎没有这样聊过天。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陆羽点点头。   “怎么没有告诉我”?   “我也很想告诉你,但是我以为,你会喜欢男子”……。   “我不喜欢,男人女人我都不喜欢,”俞方拉起陆羽的手,“我喜欢面前这个人”。   陆羽一把揽过俞方抱在怀中,这……是不是反了。   “俞方,你想去哪里” ?   “去你想去的那里”。   “我想去一个没有人认得我的地方,然后就我们两人呆着”。   “好”。   说走就走,绝不逗留。   可看这眼前是一片毫不认识的景象,陆羽又带病在身,要找一户农家安定下来,那都是个问题。   二人刚走不远,俞方突然想起了南御风之前的请求,才明白自己还差别人一个诺言,“陆羽”,俞方停住了脚步。   “恩”。   “我还有事情未做完,是我答应了南先生的请求……”   “嘘……有脚步声”,陆羽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习武之人,这气息,她还是懂的。   果不其然,一群黑衣人一瞬间将她两包围,陆羽大伤在身,根本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带头的那个黑衣人说:“这二位是陆姑娘与俞大夫吧”。   好熟悉的声音,俞方回想究竟是哪儿见过…….。   “我们不会伤害二人,只是想请你们去姬水作客”。   姬水,公孙炎不是被抓起来了吗?那是公孙岂?   陆羽想要反抗,被俞方制止了,目前紧要的是保全陆羽的性命,可不能伤了大气。   “我们与公孙城主也算得上是朋友,只是陆姑娘身体多有不便……”.   “俞公子放心,我这去吩咐备马车”。   这熟悉的声音,俞方小声告知陆羽,“这声音在哪儿听过”。   “没错,如果是公孙城主派来的人,那很可能是……”.   “昝毅哲”!二人反应过来。   可这也不必回避我们啊,“他可能不是要回避我们,是想回避其他人”。   “他们又怎会知道,我们在这儿……”,俞方还在纠结。   陆敕带着人马绕到了崖底,刚巧错开了昝毅哲带的人马。   “陆将军,湖底,山林,附近这一片都找遍了,并没发现人的踪迹”。   不对呀,难道是他计算方式有误?   “报,新发现”。   “找到他们了”?   “没有,属下看见了一些人马的脚印,朝着姬水城的方向走去,大概二十来人,从这个范围开始”。   陆敕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到,相对于男人来说,有些瘦小的女人脚印。   “去姬水”,“回去禀报陆大将军,我找到了陆小姐,在姬水城见”。   “是”。   陆敕拉着马儿一个转身,快速朝姬水城方向走去。   公孙岂的目标看来很明确,他的父亲公孙炎以忤逆之最被关寿丘,这好好过去个人,怎么说不放就不放了呢?那好啊,只许你姬青阳做此等事,只许你陆大将军护主不周,我公孙岂也不是白白活这么久,我可也胸无大志,这一回抓两人,怎么也得换两个回来。   由于长途奔波陆羽实在难以抵挡,她早躺在俞方怀里睡着了。下了车马,二人被带到城主殿内。   “哎哟哟,这陆姑娘是怎么了”,公孙岂一转身便看见昏迷在俞方怀中的陆羽。   “你别碰她”。   “我只是关心她一下”。   “挟持我们过来,有什么目的直说吧”。   “俞大夫这话就不太好听了,我这是请你们过来”,公孙岂来回走着,“听说我父亲,被君主抓了起来”。   “是这样,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俞方反问到。   “怎么没有关系,我父亲是跟着陆大将军一起走的,他怎么没有被抓?”公孙岂笑笑:“我只能问问他女儿了”。   “陆羽当时,并不知情”。   “我可不管,三日之内,若是不放人,我便与陆羽成亲,看看有没有人管”。   “你……”。   陆敕听闻下属带来的情报:“陆羽还活着”?   “是的,属下亲眼见着陆小姐与一个大夫走在一起”。陆敕欣喜之中又陷入了沉思之中,被挟持去姬水的话,公孙炎的儿子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换回他!陆敕立马去找君主,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找回自己的女儿。   大伤逐渐愈合,姬青阳带着孩子与姬夫人在后院玩耍,听闻陆将军有事求见,才让夫人带着孩子离开。   “青阳君主”,陆大将军行了一个好大的礼。   “陆将军,有什么事直接说吧,不必行此大礼,哦对了,陆羽姑娘……有消息了吗”?   “末将正是来说此事”。   听闻陆敕这么一说,姬青阳尽管有些犹豫,但是自己的恩人被当做人质留在姬水,还没有来得及报答呢,陆大小姐也是因为自己而险些丢命。   “人肯定是要放的,只是得想一个方法,领姬水的势力不再兴起”。   “这很好办,姬水的势力大的也是末将带领的一群人,只要君主命令我不再镇守姬水,那自然就不会危害寿丘百姓了(暗指姬青阳)”。   话是如此,可姬青阳就是为了减轻陆家的势力才将陆敕调至姬水,这也是黄帝临走前千叮万嘱的。   “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公孙炎便被流放回去。      ☆、师徒真言   放回了公孙炎,陆勋自然就留下来镇守自己的家园,一别二十年,往事早已如烟,而往事就这样随风而逝,也并未有什么影响。只要羽儿还活着,就不会对不起她的家人。他走进当年妻子难产的房间,旧景重现,俞执毕竟不如他的父亲俞跗,他只保住了孩子,却没保住自己的妻子,然后俞执之后做的事,更是令人不解,但是一想到俞家大火,终究是明白了,他当年为什么要那样做,只是自己的孩子……受苦了。   “俞大夫,快快请起……”,俞方被请进君主殿,接受君主的封赏。“若不是俞大夫,我可能活不长了,孔大人,你看赏什么礼物可好”。   “青阳君主,俞大夫在此,还是问她本人的心意”。   “确实如此”。   俞方心里可没有想着有什么赏赐,只是她还欠着南先生一个诺言,要替他治好血毒之症,不然他的一生,都没有办法与婉儿姑娘亲近……。   “俞大夫,哦不,俞姑娘,希望之前没有因为身份的问题有冒犯于你,俞姑娘可有什么喜爱之物,或是心中未尽之事,都可以讲出来,只要是青阳君主能够做到”,孔脉生转过头来细声问到。   “孔大人言重了”,她转向姬青阳,“只是救君主之人,非我一人能企及,不敢要求加赏”   “那苏公子确实也对不起她,但是我赏给她的钱财,应该受用一生了”,君主确实惭愧因为自己而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我说的不是苏公子,当时给君主供血之人,是带有毒血之身的人——南御风”!   南御风,他怎能不知道,为了就他而炼制的毒血之身,岂是说忽视就忽视掉的。“南先生,你觉得要怎么加赏。”   俞方不知自己有些跨越加赏的范围,但是她的目的就是救南先生,先要就他,治病寻根,除了南御风说的那些经历之外,她还得知道,炼制毒血的究竟为何人,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才能将此病治好。   俞方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姬青阳,“请君主大人,准许我查明,几十年前,究竟是谁,在办理此事,有的细节、药物,只能问他。”   见姬青阳沉默不语,“俞方只有这一个请求,不是为了揪出来是谁加害南御风,只是因为要救他,他一个平凡的人承受着奇毒之身,痛苦难耐。我保证,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紧皱的眉头这才松了下来,姬青阳看看孔脉生,见他没有意见,“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此事交由张温去办,让他协助你”。   “多谢君主”。   话说张大人一接到这样的案子,就显得有些棘手了,这二十几年都快三十年的案子,张温大人都还未出生呢,君主这次可是活生生出了一道难题。好在还有一个南御风,尽管当年他才几岁,记得的事情总会有那么几点是用得上的。   “俞大夫真是有心,专门为我还请你来调查此事”,南御风一路说着自己的经历,婉儿姑娘也一直跟在身旁。   张温作为一个地方官,算是见多识广了,可南先生遭遇此事,无疑是残酷的,相对幸运的是,他活了下来,与他同行的十几个孩子都遭受了不幸。   “南先生,还记得当时对你施以如此毒手的人,是谁吗”张温这才发现问的不得当,这么容易知道还找他来调查作甚。“我的意思是,你可还记得他的面貌特征”。   “面貌?他们全都蒙着脸,即使知道,岁月早已洗去了他们脸上罪恶的容颜,只是……”.   “恩?”   “像是听过下人们叫一个带头的将军,那个下人便被打了,之后都改口叫着统领”。这分明是欲盖弥彰的做法,是将军准没错了,“那么,可否听出那人的年纪”?。   “年纪我不知道,但是若在听到那样的声音,即使是过去了几十年,我想,我也能迅速分辨出来,是不是他”。   “声音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像是被火钳烧过烫过的喉咙,低沉嘶哑”。   “有可能是变声面具造成的”,张温知道市面有那种东西存在。   那这……就没有办法了……。   “师傅”。   “方儿”,僦悸渤知道俞方会来找他,因为自己对俞方,有太多的隐瞒……。   “徒儿很久没有见你了”。   话不知如何开口,僦大夫知其来意,“我早应该清楚,你就是俞跗的孙女,当年你娘怀你九月,尚未出生的你,家中就遭遇了大火……。”僦悸渤回忆着当时妘姑姑找他的场景,一个饿了孩子非要说是生病了,“可能你的父亲,早就知道,会发生那样的灾难”。   “徒儿不孝,没有早些问清楚师傅,对自己身份的随意,对自己亲生父母的无所欲求,不是一个孝子能做的事,”俞方不知以何种言语表达自己,她一方面恼怒自己的愚钝,一方面还想知道些什么,因为师傅,什么都没有跟她讲过。   “把你当做男子来养,一来方便继承你爷爷留下来的外经医学,我一个外人,是断不能偷师学艺的,更何况当年就因为一个错误,进而残害了许多人,虽然不是我直接导致的,但种种事端,都是因我而起啊……。”   “师傅做了什么,如此后悔不已”。   “你师父为了救一位明君,而伤害了许多无辜百姓,导致有的人现在,都还为着仇恨、为着疾病、为着寻亲奔走。”   “您口中的明君,是轩辕帝王,姬青阳君主吗?”   僦悸渤点点头。   俞方想起之前李圭圆说的话,自己的师傅,就是当年把换心之术泄露出去的,那么执行的人到底是谁,那个人对那些孩子,做了什么……。这些疑问,俞方在口中难以询问。   “我还想知道,南御风这样的毒血之身,是怎样炼成的,到底有什么方法,能将一个凡人变成这样。”   “当年我并没有看那秘方,不知其中要害,所以,我也是没有资格去碰外经的,有资格的那个人,一定得是俞家的人,俞家的后人”。   僦悸渤话说到如此,想必也是道出了他所知道的真相,他现在唯一后悔的事,是把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儿,当成男孩儿来养,虽然说身体上不会有什么巨大的改变,但是俞方的心里,俞方对自己的认知,俞方对情爱的认知,究竟是怎样,僦悸渤很担心,就这样影响了她。   “嫣儿…..”,僦大夫停顿了一下,“是吧…..”,你的名字,叫做俞嫣,你的父亲将外经交于你,你也完整学到了,算是没有断了俞家的心血,只是你要记住,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在外走荡,需要当心。   “徒儿明白,我自小便知,自己是女孩儿,与其他男孩儿是不同的,只是师傅将我乔装成这样,我早已习惯,要改过来,还真是不太容易”。   徒儿还有一事未解……。   僦悸渤看着低着头的俞方,在想,自己该说的也都说了,不该说的,也都差不多了,这是?   “徒儿请问,师傅有把我当做自己的孩子吗?”俞方脸有些红,自己与师傅相依十九年,单纯的师徒关系肯定不止,俞方知道答案,但是她就是想听,听师傅说上一句,“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   僦悸渤一颤,这个问题他自己都没有想过,只是与俞方十九年,早已把她看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也不会想到俞方会这样说。   “我一直,都把师傅当做我的家人,之前,我对自己的身世不感到好奇,对自己的身份不感到疑惑,我知道师傅除了教我岐黄之术之外,还给了我家人一样的关怀,这一点,是作为师傅的你越界了…..,所以,我把师傅当做我的家人。”   “俞方……”。   “多谢师傅,可是如今,我有了想知道自己一切的想法,这并不代表我对师傅的看法改变了,而是我觉得,那是我的责任,是我应该知道的事实。我现在有了朋友要去拯救、有了爱人要去保护,得知自己掌握的本领要去施展,所以师傅……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方儿,你要救南御风我知道,可是你口中说的爱慕之人,那是万万不可啊。”   “师傅要用男女之情来说服我吗?我对她,就是男女之情。”   僦悸渤不再说什么,知道俞方在找那个当年的将军,但是找到又如何,当年的那个将军,他可还记得,自己做过的事……。   一切的种种、均因自己的失误,怪不得任何人。师傅明明说了,那些方法有漏洞,弄不好会出人命,而自己的功利心毫不掩饰自己的罪恶,魔抓伸向陌生的无辜的人,拼了命地抓取自己不应该得到得到东西。   僦悸渤只因那件事失去了什么而不是得到了什么。   ☆、陆羽恢复   时隔几日,天气转热,伤口的愈合加上情感的温润,陆羽好的很快,她惊叹世间竟有弥补心的神术,又一方面赞叹着俞方,是她救了自己……   不仅仅说她会神奇的换脏之术,还有她,这一说,俞方便来了,还在院子里走动陆羽唰地一下脸红了。   “陆羽,这么快就恢复了吗”?俞方朝她走过去。   陆羽站着,想着自己昏迷醒来发生的场景,自己还偷偷亲了俞方,一听起苏公子说要破忠贞之血使血液流动,身体才会清醒过来。不自觉想着俞方是如何做到的,脑袋里尽是羞涩之物。   “陆羽”,俞方拍拍她的肩膀,“陆!大!小!姐!”。   哎~   陆羽一个转身,看着一脸疑惑的俞方。今天的俞方不再是药工的装扮,也没有恢复女儿之身,而是像一个平凡人家的公子,如花似玉的面容。   “怎么叫你你不应呢”。   “我没……没听见嘛”。   俞方双手护着她的耳朵,怎么,耳朵又出了问题?   “没有”,陆羽将她的双手掰开。   这次过来,主要是看看陆羽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俞方伸手去拉陆羽的衣襟,“今日的红色,很适合你”。她再慢慢靠着陆羽,“我就是来看看,伤口怎么样了”。   陆羽一时傻了呆在那儿,正巧陆敕赶了过来。   “俞大夫,”陆敕有些欲言又止,“父亲找你有事”。   俞方还没有慌,陆羽倒是先担心起来,“哥哥,父亲找俞方什么事”?   “俞方救了你,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她”,陆敕停顿了一下,“当然……是为了感谢她”。   俞方看着陆羽,“没事儿,一会儿就过来看看你的伤口”。   深知陆大将军不仅仅是因为要感谢她才叫她过去,俞方一路沉闷着不说话。   将军总有一股气势浑宏的气质所在,连推开那道门都像是触摸着尊严前进。   “俞大夫来了”,陆勋背对着门,慢慢转过头来。看着俞方的眉眼,虽是女子但是总有一股气势所在,那股气势,竟能和百战沙场的陆勋将军能比。   陆勋何尝没有犹豫过,只是陆羽那孩子,是万万不能,被那般对待,他只想让陆羽成为平凡的女子嫁人生子,奈何中间出了这般差错,令陆羽受伤、让陆羽倾慕不该倾慕的人,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母亲……。   “俞姑娘”,陆敕一下子转了口,“多谢你救了小女,陆某无以为报”,陆勋就差点跪下来了,俞方忙忙摆手。   陆羽自生下来就没有了母亲,我又被调去姬水镇守,这样一来,陆敕、陆羽,基本上没有父亲母亲的照顾,为了提高她的防御能力,家里的管事便让她跟着哥哥学习习武,那孩子天生体弱,但是她很勤奋,能保个自己安全已是安心。   我想她遇到了俞姑娘,你又像是家人一样照顾她,她对你也是有百般依赖,与你亲近,也是事出有因。   俞方知道陆勋接下来要往哪个方向说,“陆将军所言极是,小女之前承蒙着陆府的照顾,对陆羽也是看待亲人一般,如今搬了出去,只是偶尔挂念陆府的事,回来看看,今日回来,也是看看陆羽的伤,是否好些……”。   陆勋虽是武将,说话却拐弯抹角。他听了这样一席话,心里算是安慰了些,“俞姑娘现在,在哪儿施医呢”?   “师傅退隐山林,总不能留在季仁堂太久,君主请我入殿,明日便会迁进去”。   “这君主府中,不像是战场沙病、或是村莽野夫,那里边应该没有什么要紧的伤需要诊治吧”。   “陆大将军说笑了,这平民百姓,能感染上的病痛无非是外来的,风霜雨雪、月寒日暖,跌打撞伤,饿殍遍野……这样的情景固然多,可只要管好她们的温饱,不必日夜奔波,不受刀枪的侵入,治病,非常容易”。   “哦,还有这样一说,陆某真是一介武夫,不懂神医”。   “不敢”,俞方欲言又止,陆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富贵人家,就好比郡主府,那里边的人衣食无忧,没有风雨交加、寒暑侵入,不因为劳苦而行役,不因为征战沙场而受伤,可是她们,有着各种情志的伤害,七情六欲,伤害身体,更是难以治愈”。   俞方此时想到了南御风,“不知陆将军可有听说过血毒之症”。   “血毒之症”?   “能够救君主与陆羽姑娘,靠的全是那个人的血”。   “世间有如此奇人,说来听听”。   “说是奇人,他也不是天生,只是自小,就受过一些残酷的训练,说这个也说远了……”.   陆勋忽然想起,几十年前自己经历的事情,“当年黄帝为了救自己的孩子,青阳,也是命令岐伯俞跗等人找遍各种方法,可惜还没有定型,便被泄露拿出来使用,伤害了不少人……”。   俞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敢问陆大将军,你说的伤害了不少人,是指拿孩子做试验,去练毒血?”   陆勋纳闷,俞方怎知此事,他竟然有些答不上话,但是事情过去了那么久 ,就算是愧疚也应该有承认的心态吧。他点点头:“俞大夫,你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敢问陆将军,你可否看过那个施以练习的方子”?俞方本想问,当年带头执行的人,是否就是他。   “记不清了……”。   俞方看看外边,今日的话题是否有些严重了,“陆将军,我还得去看看陆羽的病情,先不打扰您了”。   俞方走出房间,进到宽阔的后院,倘若陆勋就是当年带头的大哥,那么南先生姜寻涵要找的仇人,或者说是直接仇人,便是陆羽的父亲,这中间还有间带着师傅、君主……。苏贞的手,不会是……   姜寻涵。   俞方不禁落下了眼泪,自己的朋友差点把陆羽害死,自己的师傅曾经教过仇视他的人,毫无缚鸡之力的苏贞也被挑断手筋,她自己都有些看不懂了,明明这些生命,可以没有病痛,可是为什么偏偏要自己制造病痛!   君主的病治好就没事了吗?陆羽没事就没事了吗?那南御风怎么办、姜寻涵怎么办、苏贞怎么办?或许还有更多的人......。   落寞的俞方走在后院,无心看周围的风景,她心想,自己如果不是医师,还会有这些事吗?杂乱的思想在此刻就应该停止。她就一直走一直走,脑袋里的东西停不下来,身体也别想停下来。   陆羽在身后默默地跟了许久,她不知父亲跟俞方说了些什么,准是不同意二人的事情。可是陆羽并没有很在意父亲的看法,因为她知道,只要是自己做的决定,就算是有人再阻挠,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可是,俞方这样想吗?   她现在的苦恼又有多深呢?   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大概就是,一个人在苦恼着一些事情,而另一个人在苦恼她在苦恼什么事情呢?   这样的方式是不对的,一个人在难过,另一个不是应该跟着难过,而应该带她出来,逗她开心,这种状态,才应该是正确的吧。   “俞方”。   俞方停住了脚步。   “我爹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俞方转过头,看着一脸疑惑的陆羽,朝她走了过去,抱住她。   这满院的雪白李树花,在夏季即将来临的季节,开始飘洒了起来。   “俞方,你看。”   她这才朝着四周看看,风景实在怡人,还有什么事能比眼前的更为重要呢?   再看看墙上的字,陆羽念着:“坚韧、刻苦、厚德载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俞方盯着她看,这是要干嘛?   “跟着我念”。   “啊”?   “念啊......”。   “哦,坚韧、刻苦、厚德载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再念一遍”。   俞方又把刚刚的字重复了一遍。   “然后呢”,俞方不明白陆羽为何这样。   “是不是念字的时候心里就没有想其他的事情了?”   俞方呆然望着陆羽,她要也是个医师,定是一代良医。   二人就这样围着院子的墙绕着,边走边念。   “对了”,陆羽忽然记起今日比较重要的事情。   “不是说苏公子的手筋被挑断,你又是如何救的我”。陆羽多多少少听起了那样的治疗方法,就是想亲口问问,看看俞方承认不承认。   “这.....”,这让俞方如何开口,那样的事情,“啊啊,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得看看你的伤口愈合地怎么样了”。   “你要干嘛,还要做当日的事吗”?   “当日的事,你记得”?   这不废话吗,这事听起苏公子说过,加上自己□□那几日是有些莫名的疼痛感......陆羽娇羞地转着身,“我当然知道了”。   莫名地尴尬,俞方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陆羽,那日也是为了要救你,情急之中,才借用了你的手.....”。      ☆、俞方进殿   “停”!   “怎么了”?   “我的手”?   “对呀”。   陆羽又是羞愧又是愤怒,“俞方,你怎么不早说”。   “这样的事,怎么好开口......”。   “你知道,我以为,我以为是”,说到这里,陆羽更是羞愧。   俞方看出陆羽有些恼怒,“陆羽姑娘,俞某并非有意让你失去忠贞之身,只是为了要救你才......”。   “那也不能,用我自己的啊,这叫什么事儿”,陆羽一脸无奈,“啊啊啊”。   “陆姑娘请放心,俞某不是那样不负责任的人,出现了这样的事,我一定尽力做好补救”。   “这还像句人话,你要怎么补救”。   “你忘记了我是外科医师,那点补救的措施,应该不是大问题.....”。   “俞方!不要再说了,哼”。   陆羽转身走开,俞方何尝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呢。   只是认为,这终究是不被认可的,是孽缘。   告别了两只狸猫,俞方又在门口遇见了张温。   “张大人这么匆忙,是要赶着做什么”?   “俞大夫,你说的那个事有眉目了”。   俞方秒速反应过来,张温刚刚开口说:“听南先生说起,他曾经听到,有一个带头的人,手底下口误叫了他将军……”。   “我知道了,是陆勋将军”。俞方看着张温。   “那你赶紧找他问个明白,这样就对南先生的病也有所了解了”。   “已经碰过面了,但是……”。   “但是什么”?   “陆将军并不记得,当年的方子”。   两人陷入了沉默,好不容易找到的头绪又这样断了。   “俞大夫,这个事情张温在此也只能做到这里了,如果还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提出来”。   俞方又陷入了深深的苦恼,这一遍又想起,姜寻涵又是如何卷入其中的,他并非血毒之人,为什么与姬青阳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呢。   “张大人,能否帮忙找一个人”?   “谁”?   “当日挑断苏公子手筋,差点误害了陆羽的人,他原本的目标是君主”。   “姜寻涵”。俞方心想,找着可能也会找到些线索。   自从那次事件之后,姜寻涵就再没有出现过。   红淮楼内,百无聊奈的白天,姑娘们都在整理打扫,薏苡姑娘端着酒杯在二楼转圈跳着舞,心里有说不出的开心,自从知道雍仕嘉背叛自己,继而被杀害,罪过不该如此,但是也算是报应。这个事儿一落下,了无牵挂,何尝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看看薏苡姑娘欣喜地笑着,姜寻涵在一旁忍不住想要前去说话,他实在很久没有出现了。自从觉得自己报了大仇,他的仇恨似乎并没有熄灭,而是想要知道更多的内容,当年姬青阳不过也就是一个毛头小孩子,究竟是谁,策划了那样残忍的事,仇恨的熊熊烈火又指向别处,姬青阳不过也是个受害者。   再次回到寿丘,他便有些挂念那次失意误伤的姑娘,薏苡姑娘,些许是他仇恨生涯中一股温暖的光亮吧。   俞方的医术果真高明,看来僦师傅没有白白教他,薏苡姑娘的脸蛋现在早已嫩白如雪,起色也好了不少。   他还是没能忍住,走上去,“薏苡姑娘因何事这么开心”?   薏苡这才发现自己有些随意,一看是故友:“姜公子,许久不见了”。   “许久不见,薏苡姑娘的肌肤恢复地真快”,姜寻涵目不转睛地盯着薏苡的脸,都让她有些害羞了。   “俞大夫的医术可谓高明,可当日若不是拖您的福,薏苡妹妹也不会遇见俞大夫”。秦慧穿着一身红衣,从楼下走了上来。   “秦慧姑娘”。   “姜公子”。   “要说那俞大夫,不光医术高明,能把陆羽姑娘给复活了,就连她的身份,也是令人着迷。”,青慧若有所思地想着当日的情景。   “陆姑娘?”,姜寻涵一阵寻思,“秦姑娘能否细细说来”。   “你还不知道吗?”秦慧有些诧异,“这满城都俸俞方姑娘为神医,她也被青阳君主,派到了府中治病”。   “姬青阳还活着……”, 姜寻涵的内心一凉,自己分明……。等等……俞姑娘?   “秦慧姐姐说得对,陆羽菇娘当时在我们这昏迷了七天七夜呢,俞姑娘就一直在这守着想办法,突然有一天她便带着陆羽姑娘回去了,听说这几日,陆羽姑娘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当时还以为,陆羽菇娘不行了,两人的情谊真是比姐妹还深”。   “是吗”,姜寻涵一时之间没有了兴致,告别了两位姑娘。他狠狠地痛斥自己,大仇未报,还差点失手害了陆羽姑娘,不过现在更加令人不解的是,俞方是个女子?师傅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这些人都在隐瞒什么,怎么不好好隐瞒下去,浮出水面,又是什么意思。   自己受的苦难、自己家人遭受的苦难、即使没有报仇雪恨,也要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如俞方所说,去到君主府,一来是方便帮助姬青阳恢复,二来可以见到,除了人间的疾苦的富人们的苦楚,他们的病痛究竟是怎么样?当然,她也一直想着,如何帮助南先生这一事。   毒血贯穿全身,找不到源头,也没有结局,就那样一直循环着,可以散出来毒死五步蛇的血液,究竟是可怕的。除了它的奇毒之外,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与正常的血液有所差别。还能知道的线索便是,这样的奇毒可以治疗器脏的不足,究竟是什么原理?俞方也不得而知……。 五步蛇五步之内必有解药,说的便是这世间环环相扣,一物降一物的原理。   用好了就是解药、用的不好就是□□。   总不能拿着南先生的血去测试后山的那片草原,哪一个是他的克星,可以救他吧。茫茫荒山,得来谈何容易。若要真有,怕是试出来那一株是救命的草,南御风早就血断人亡了。要知道毒血为何能救人,就得知道,毒血是怎样炼成的……。这一串想,又回到了之前的死胡同,停!   俞方使劲摇摇脑袋,心不能乱,心不能乱!   孔脉生还真是姬青阳的贴心护卫,一个掌管财政的差点把奶娘的事情都给做了。俞方示意君主脱下衣物,看看胸口的疤痕,把把脉搏的跳动,这毒血一进入身体就可修复缺失的心,想来也是神奇的事。作为医者,俞方也是头一次遇见,还因自己年纪尚小,涉世未深。   究竟是缺失的东西因为收到了刺激重新生长还是毒血本身长成了那块东西,又是问题所在。   “君主已经无大碍了,平日里还是需要少操劳,我看君主的面色发黄,最近可能是思虑过多啊”。   “没有事情就好,我乃一方之主,总得有些操劳的事情,尚可不严重,我自己的身体还是清楚的”。   “若是没有伤口在身,那些操劳也就无所谓,只是在调养的时刻,还是多加休息的好”。   姬青阳点点头,面对面前这个小丫头,他还有些疑问,便吩咐四周都下去,就只有他两。   “俞大夫可谓是女神医”。   “君主撇开左右,可不是为了夸奖我的吧”。   “我一直有些疑惑,也猜想过你的身世,你真的不是俞跗的孙子,又是谁的孩子呢”?   “我自小跟着师傅长大,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何人”。   “疑惑在于,外经怎么会在你手中,若不是你的出现,我们早就以为,外经随着俞家的大火失传了……”.   又是俞家大火,俞方的好奇心比之前强烈了,因为她也想明白,事情真正的原因。“斗胆问君主大人”。   俞方抬起头看着姬青阳:“你可知那场大火的起因”。   “此事非同一般,除了外经被毁一事之外,还关系到俞家众多人口的死亡,无一生还,据说,俞执的妻子当年正怀胎九月,马上就要出生了,就算是再大的仇恨,也不能杀戮还未出生的孩子”。   姬青阳在屋里来回踱步,“可查来查去,也没有眉目证明,是外人所为,因为大火太过猛烈,所有的证据,都烧毁了吧”。   现在想想,做势之人仍然逍遥法外,这是对死者多大的不公。   俞方本以为此事的发生与姬青阳定有关系,可从细节上看,姬青阳对此事毫不知情,当年姬青阳不过是一个心脏有问题的小孩,这样倒也说的过去。   时隔二十几年,真相到底重不重要,那个做势之人是否尚在都是个值得考证的问题。   可能对于俞方而言,这是她想要了解自己更多的唯一希望了。   散步在君主府中,这里边人的生活的确安逸,丰足的衣食,宽硕的身体,没有奔波的劳形。他们个个面上态度祥和,面容慈善,看上去没有什么疾病,偶尔也遇见几名大腹便便的男子,他们面色红润,没见着会有什么毛病发生。      ☆、药引子的练成   得了,在这君主府中,暂时休息也是件好事。世间的病人由世间的医师管着,俞方就做个咸鱼闲闲两天,也不是什么坏事。   君主府很大,毕竟由财政、文官、武官……等构成,分布在君主殿旁的两个护卫殿,也是很壮观,里边住的都是精兵。这一看,最小的那间建筑也就是文官的领域,张温大人,此时可在?   这人就不能提,一提他便神奇般地出现了。   张温急匆匆地跑出来,“俞方,你要找的那个人,好像出现了”。   在哪儿?   “陆府”。   伤错了人,姜寻涵心有愧疚,不管是对于陆羽还是苏贞,仇恨的愤怒总是那么令人冲动,以至于做出令人后悔的事。   “陆羽姑娘,外边有人找”,侍从在一旁传话。   “请他进来吧”。   姜寻涵走进庄严的陆府,深知自己惹上的是一个将军的女儿,那个女儿,也算是一个将军,如何赎罪,如何让陆羽的损失降到最低,他想通过自己亲自来完成。   “你是?”,陆羽依稀记得有这么个人物。   “姜寻涵”。   “你是俞方的朋友”?   “一位故人”,说起这话,姜寻涵立马向陆羽下跪,“陆姑娘,是姜某多有得罪,差点让你险些送命”?   陆羽不知云里雾里,这阵势实在把她吓住了,“你别这样,有什么话起来说”。   房间里没有二人,姜寻涵也就敞开说了,“那日你与青阳君主一同换心,中途那个女巫医出来,挑断她手筋的人,是我”。   陆羽大吸一口凉气,这个人,不是俞方的朋友吗?为什么要害她,不对,要害我,不对,要害苏贞,陆羽脑子里把他的目的都想了一边,“你的目标,是君主”?   “正是,可惜差点误伤了陆姑娘”。   “你伤害的不是我,你伤害的是苏贞,还有俞方,她会因为苏贞的手腕,愧疚一生。”陆羽说到这里有些激动了,“你不是俞方的朋友吗”?   姜寻涵默默地低下头,总之,他尚未认识到自己真正的错误,他只想找陆羽道歉、找苏贞赔礼,“陆羽姑娘,姜某原为自己犯下的罪行,做出救赎”。   “你要怎么救赎,更何况,你最应该向她说这句话的人,是苏贞,不是我”。   “那位巫医现在何处”?   “苏贞与师傅早已隐退山林了”。俞方与张温远远地听着她俩谈话,走了过来。   “姜师兄,好久不见”。   二人相顾无言,在对方身上能找到有太多的不解,而姜寻涵更为不解的是——俞方的女儿身。   他上下打量着这个与自己身高一般的“男子”,仔细一看确实与常人不同,脸上细细的绒毛、没有轮廓的脸型、柔和的双目,除了打扮,真的是没有一点男子气概,他从前,就怎么没有怀疑过呢。   “师兄?我竟然不知,自己多了一个师妹”,言语不免有些嘲讽。   “你想干嘛”,陆羽慌张地守在俞方身边,这让一旁的张温大人情何以堪。   “陆羽,我还有一些事,要问姜师兄,你就先与张大人,回避一下”,温柔的俞方,拉着陆羽的手,一旁的人更是看不清了。   陆羽点点头,叫上张温:“张大人许久不见,进来喝喝茶吧”。   啊?   “要不陪我练剑也行”。   这……,张温被推着进了去。   同样是师傅带大的孩子,同样是身负仇恨的人,二人的差别,在个人的选择上背道而驰。   “师兄为何,要做那样的事”。   为何?为何?姜寻涵不知该是哭是笑,当然了,自小背着“药引子”这一身份奔波逃离,与自小就在师傅的怀里长大的孩子,他们体会的东西,能一样吗?   “师弟,哦不,师妹”,这样叫起来也不是很顺口,“我还是叫你俞方吧”。   “称谓什么的都不重要”,俞方脑袋里只想知道答案。   “师傅都没有跟我说起过你是女子,为什么要隐瞒什么”。   “师兄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吧,你,为何要做那样的人事?复仇吗?”   姜寻涵默默低着头不说话。   这样只会令俞方更为愤怒:“师兄,你知道你差一点就害死陆羽了吗?你还伤害了苏公子,难道不能够放下仇恨吗”。   “俞方,也就你能够放下你的仇恨,或者说,你根本不知道你的仇恨在哪儿,”姜寻涵摇头晃脑,“我,在遇见师傅之前,都经历过什么,你知道吗?”。   俞方摇摇头,“我只知道,在你遇见师傅之后,师傅待你如子”,如果姜寻涵知道,当年的是,本是由师傅泄露出去,他,还会想要报仇吗?   “是你离开了师傅,自己跑去习武,你这一身本领,也没跟我们说过,是出自哪家”?   “我若是与你一同行医,岂不是因为仁义道德,而与你一样忘记了仇恨”。   仇恨,有那么重要吗   仇恨,占领了人的一生,有那么不可离弃吗?   “我姜寻涵,自认为人生没有什么狗屁的意义,我没有医学的追求,没有政治的牵绊,没有想要家产万贯,我的使命,就是复仇”。   “可你知道,当年真正加害你的人,是谁吗”?俞方问他:“你的剑指错了人,你回后悔吗,你的剑伤及无辜,你不自责吗”?   “我的心就是用来换取姬青阳破旧的心脏,这点,作为医师的你,还不知道吗”?   事情本身就不是那么简单,有时候很容易达成的事件,总是那么令人心有余悸,俞方一开始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君主的心脏,不是已经恢复了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寻涵也不知道重点要义,但是当年练出这颗炽热的药引子,听说,就是为了换取心脏而来的。   “既然你不知道,我也不用多说,我不是为报自己的仇,而是我的家人,不能因为这样就死了,她们的惨死,直接原因就是姬青阳,就算他那个时候,是个毛头小子”,他继续冷笑到:“毛头小子,也能不动声色地将人处决,是不是更加令人惊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解开这个迷,俞方离救治南御风的路,又进了一步。   “师兄,师兄……”。   故事回到了二十几年前,姜寻涵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孩子,他的父母在农田劳作,他在一旁玩乐动物、粮草。   最简单平实的生活往往是最快乐的,平凡的人对幸福的要求也不过如此。上天是不会满意容易快乐的人,他总是在毫无预兆下夺走你的幸福,摧残你的人生。   那个时候的寿丘正秘密实行抓取童男童女,找的竟是无权无势无力反抗的人,有的人是把自己的孩子卖了,有的人是孤儿,可姜寻涵,他两者都不是,他只是个单纯快乐的孩子。   这件事情被秘密地执行着、见不着带头人的脸,没有缘由,不认识的山洞,漆黑的夜晚。   在那里他每天都喝着不同种类的药水,至于那个药水,用来干嘛的,并不知晓。只知道那药水一下肚,五脏六腑犹如被挤压一般搅在一起,唯有心脏在快速地跳动,他都会怀疑,这颗心是不是超出身体之外,自己在动着。   每天如此,每天换不同的药水,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他并不知道,因为白天也是黑夜,黑夜也一样静谧,不管是几天、十几天、几个月,在姜寻涵看来,那是一生最漫长的日子,是苦难、是绝望。除了身体的绝望,他还每日见着身边的人一一死去。   那些瘦弱的女孩子,那些痛苦的小男孩,他们没喝几罐药便死了,这是他一生当中,见过的死得最多的人,那一天?就轮到他了呢。每次剧痛之后都以为这是最后一次,都以为不会再醒过来。每次又像是如约而至的期遇,他成为最后一个活着的人。   灌他药的人个个都蒙着面纱,但是也掩饰不了他们眉宇间的冷静,或者说冷血,若不是叱咤沙场,这淡漠的眼神,是如何做到的。   “是鬼吗?他们都是鬼吗?看不见我们的痛苦吗?看不见他们都死了吗?怎么可以像东西一样将身体拖出去扔掉……”。   “哥哥,我不行了”,旁边的一个小姑娘在喝完那口药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解脱了,没关系,真的解脱了。   直到有一天,就剩下他一个人了,那些蒙面人也不再喂他药水,只是每日送些吃的给他,然后在外边看守着他。听那些人笑着说,“终于炼就成了药引子”。   所以,是谁谋划此事,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姜寻涵,本身抱着将死的意愿,笃定地活了下来。因为,他想要知道真相。   人活着的意义,不会是为了追求真相吗!   ☆、俞陆出游   终于有一天,他逃了出去,准确来说,那日发生了一些事端。乘着慌乱、没人管理,他接着天赐良机,一个人走完漫长的黑夜。他的脚下不知踩过多少具尸体。他又知道了一个梦秘密,不知是他们那几个人,还有更多的人受着磨难。   他如此幸运,因为他活了下来。   本以为逃过这次磨难,他就可以回到爹娘身边,继续做一个“快乐的孩子”。黄帝怎会放过,可以拯救自己孩子的“药引子”。   他跟着父母逃亡、或者说,是父母跟着他逃亡,母亲疲于奔命而死,父亲也被杀害,至始至终,都没能说出他的下落。   事情是如何平息下去的呢?   没过几年,黄帝死了,自己因为机缘巧合拜在僦悸渤门下,而那个时候,俞方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黄帝死了,不代表仇恨就此结束了。   俞方听到这里,眼里饱含痛心的泪水,这种事情即使不能感同身受,也实在令人惋惜。   “我为什么要报仇,就是因为,我不能撇开那些仇恨过上安心的日子”,每日每夜,爹娘都在我耳边,叫着我的名字,我受着那样的折磨。根本无心行医,我为何要去悬壶济世,救人于水深火热,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救别人”。   “姬青阳并未参与此事,你怎么就…..”。   “父债子还,我要弄清楚的是,是哪位“仁医”,向黄帝提供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他还配做医师吗?”   俞方突然想到了师傅,这样调查下去,姜寻涵岂不是要欺师灭祖。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来听你的劝诫,我是想跟你说,你的仇恨,不比我轻多少,只是你没有亲身经历,哈哈,所以你将它抛在脑后,过着自己幸福的日子。”   姜寻涵怎会知道,俞方不能知道他所承受的痛苦。   张温与陆羽不是很熟悉,二人的相处方式未免有些客气了,是在不知道谈论什么,陆羽示意张公子喝茶,他也就客气着喝上一口。   这茶一下肚,张温胸中似有话要说了:“听闻陆姑娘大病初愈,身体可还安好“?   陆羽摸着自己的胸口,“已无大碍了,张大人也知道此事”?   “陆姑娘的事,全寿丘哪有不知晓的,俞大夫因此成名,也是因为她高湛的医术”。   陆羽点点头,“她一直都是如此”。   “继而又爆出她乃女子之身,更是令人钦佩,听说好多达官贵人,都想见见这位女名医”,张温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羞意,“竟不知身边有如此传奇的女子”。   他又转过头问到陆羽:“陆姑娘,你与俞姑娘是怎么认识的”?   “俞…..”这都叫上姑娘了?不叫大夫了吗?   “因为奇缘”!   奇缘?好个奇缘。   “那一定发生了有趣的事情”,张温按捺不住自己的欣喜:“我与俞姑娘能遇见,也算是缘分,她解开了我多年的心病”。   陆羽咕噜着,什么心病,不过就是救了他的母亲。   “若是早知道,俞大夫是个姑娘,是不是就……”,张温摇摇头:“现在也不晚”。   张大人这是范什么病,难不成是……   陆羽的小醋意在默默地发着,“俞方,她有那么好吗,净是被仰慕”。   刚刚这样想着,俞方便进来了。   “那个人给你说什么了”?陆羽。   “你要找的是他吧”。张温。   俞方点点头,张温大人,麻烦了。   “事情解决了吗”?张温。   “更加迷惑了”。   “俞方,不要再去想了,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俞方看着陆羽,又看看张温大人。   “张温笑笑说到,你们女孩儿的事,我一个大男人就不掺和了,”他对着陆羽、俞方做告别的手势:“告辞了,陆姑娘、俞……姑娘”。   陆羽上下打量着俞方,这明明是男子的装扮,怎么能够吸引到账大人吗?身为女子的我,与俞方想比就那么没有魄力吗?这倒不是主要纠结点,问题是,俞方应该不会喜欢张大人吧。   “俞方”。   俞方一脸木讷转过头来,她还沉浸在姜寻涵说的过去之中。   “嗯”?   “张大人什么时候叫你俞……姑娘啦”?   “有吗”?   “哼”,陆羽生者醋意,俞方见状,双手揽着陆羽的肩膀,定睛地看着她,令她一脸羞红。   “陆大将军在家吗”,俞方小声地问她。   “你要干嘛,我爹一早就出去了”。   “我就想借,你的房间用用”,俞方用挑逗的话语撩得陆羽心慌慌。   “干嘛呀这是……”,半推半就的女生最可爱了。   “人有三急,我先去了呀”,说完之后,俞方像风一样跑掉了,留下一脸愤怒的陆羽。   “俞方,你出来我再弄死你”。   陆敕在一旁见着二人的举动,不知是如何滋味,他与父亲不同,他只希望这个唯一的妹妹,开心快乐。他也会慢慢懂得,感情是怎样的一回事,因为他也思念濛雨了。只是濛雨,因为染上药品被禁足,不知近日可好。   “陆羽,我们去狮子山吧”。俞方出来时抱着两只狸猫,那是她二人一同救下的狸猫。   “这又不是秋天”。   “春天正好了,阳光最暖、花草正香,小狸猫也按捺不住兴致了”,两只狸猫最近在府里确实嗷嗷乱叫,尤其是在半夜,像是小孩子的哭声,令人惊悚。   “带它们出去玩吧,就一天”,俞方借着机遇,是应该出去走走了。   陆羽点点头,“好,父亲也让我照顾好两只狸猫”。   “喵”,两只小猫像是异口同声一样说了“好”。   如果说秋天的狮子山名副其实的是一个雄壮的狮子,那么,春天的狮子山,像是灵动绿麒麟,俨然安静地坐落在那,它凝视着远方,生生世世来生来世都只观望着一个地方。   二人看着眼前的美景,自然心生美丽的情愫。   “之前有一个传说,说是狮子山它本身就是一头雄狮变的,因为它得罪了天神,天神命令他守护人间,用它的身体去滋养那一片百姓,百姓若是有疾苦,就去他身上找解脱,百姓若是有病痛,就去山上找草药。获得天灵感应的人,总是能够找到自己满意的答复”。陆羽开心地说着这些话,因为比起人间疾苦,她更愿意相信有奇迹可以拯救人间疾苦这一说。   因为身边站着的这个人,她就是奇迹。   山里总是最原始隐秘的世界,人类从山上逃离了下来,过着有病痛的一生,一是他们逃得太急,没有带上草药。二是,他们可能就适合生长在山上。   “陆羽,我带你认识草药”。俞方一手抱着两只花狸,一手拉着陆羽温柔地前行。   远远看着像麒麟一样的山脉,走进确实无比温和平时的土地,正如神话里说的一样,这里有杂草也有奇草,这里面动物四处乱串,两只狸猫上山之后努力挣脱俞方的手臂,逃了下去。   “没关系,我一吹口哨它们就会回来”。   “陆羽真是厉害,狸猫都能驯服”。   “也没有驯服,只是它们玩的累了,自然就会来找我,它们已经认准,我们是它们的主人”。   静谧的风吹着,两人短暂的沉默有些尴尬,这是许久没能一起呆过了?俞方忽然蹲下去摘下一只嫩绿色的菜,那株菜正开着黄色的花,被摘下的地方冒出白色的汁液。   “这个叫做奶浆菜”。   “冒着像奶一样的汁液是吗”。   “恩恩”,俞方继续说道:“山里的兔子最爱吃这种草”。   一旁带有锯齿状的菜像极了这个;“这也是吗”?   “这个是蒲公英”,“两者都可以制成野味”。   俞方又指了些石板上的地耳,:“这个也是可以用来吃的,不过长在地上的野菜大都寒凉,腹泻者不能随意乱吃。”   陆羽点点头,仔细地听着俞方的介绍。   相互喜欢着的人,不管是做什么,都会无比开心,很投入,就算是说着鸡毛蒜皮的事,就算是不讲什么高深莫测的事。   她们又来到了上次的山洞,想起了上次在此抓到那只母猫的情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仿佛就在昨日,尔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实,一切都是想象!   这山洞里外中通,石头醇厚,是个躲避的好地方,可是若没有第三个口子,那不是得走上死胡同吗?   陆羽起了疑心,一般来说,山洞不会这样简单地构造,这山洞的中间,肯定有什么埋伏。   俞方倒是对着洞里的石头起了兴趣,她瞅着墙上一块儿泛着紫光的石头,“啊,机关”。   “小心”,陆羽一听机关二字,立马拉着俞方蹲在地上,时间过去了几秒就安静了几秒,不是有机关吗   这一看,俞方在那里发着笑,“你骗人”。   “别……别生气了呀”,俞方拉起陆羽,指着那块儿紫色的石头说:“你看,这块石头如此与众不同,它若不是机关还能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没有写关于病痛的章节了,开始解开悬疑部分,这才开始   ☆、童人命案   陆羽敲敲那块紫色的石头,“并没有什么反响嘛”。   俞方不知从哪儿找出一块小木棒,刮着墙上的灰,打算将那块儿石头取下来,她一边弄着一边说,这个叫做紫石英,可以治疗作妇女不孕。   “哦哦,可你这样掏下去,得弄到什么时候”?   陆羽扯出自己的白玉石剑,“让开”,几下挥手,将那块石头完整地展现了出来,也就拳头那么大,已经算是很完整的紫石英了。   俞方对着陆羽拍拍手,笑着说道:“陆姑娘厉害了”。   “哇,头一次见这么大的紫石英”,才没多久,山洞的一旁像是溃崩了一般,一面墙往下坍塌。   “呆子,快跑”,陆羽拉着俞方还没跑多远,那样的声音停止了,倒是从背后传来寒冷的风声。两只狸猫也像是有了征兆一般出现在她们身边。   二人同时转过头去,目瞪口呆。   刚刚的那个紫石英处的墙壁,露出一块巨大的洞,应了陆羽的猜想,山洞如果是简易的直通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俞方小心翼翼走在前边,看着那个不规则的破洞,像是被故意封起来的。   再朝里看,一片漆黑,有点黑不见底的感觉。   俞方在洞口犹犹豫豫,“陆羽,你说,这里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羽踩了一只脚进去,眼前吹来一股阴冷的风……。   好像是什么东西,被隔住了。她伸手小心将那一件东西取出来,一块弯弯曲曲的白色的骨头……。   “这是什么啊”,陆羽一脸疑惑地看着,两只狸猫不停地叫。   俞方的脸一下刷白,“是人的骨头”。   作为医师的俞方,她一眼就能判断出,那块骨头的具体位置,并且可以断定,那个人的年龄,“不到十岁的人的骨头”。   二人的心一阵慌乱,一阵心寒,陆羽继续朝里走,被俞方制止了,“若是里边死了人,又封闭那么长时间,肯定会有毒气,此事还是报给张温大人,查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陆羽点点头,抱着狸猫与俞方离开了。   张温、陆敕、俞方、陆羽等人再次出现在狮子山上、随从们一一将尸骨从洞中运出来。   “这残缺不全的尸骨,看上去至少也有几十年了”,张温遇见此事的情况居多,一眼能够断定大概的年代是在哪里。   俞方拿起几块头颅的骨头,张温立马接过来:“俞姑娘小心,”心想,俞姑娘不怕这种东西吗?   也对,俞姑娘是外科大夫,见过的世面可比这个多得多了,这倒让一旁的陆氏兄妹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俞方脸红了,“张大人日后可不必这样称谓我,毕竟我还这身装扮,多有不便”。这样看来,那些侍从虽然个个忙着搬尸骨但都侧目看过来,细细私语。   “是、是、俞大夫你说的对,待人少之时,我再那般称呼你”。   陆氏兄妹在一旁偷偷地笑,这张大人,对别人的感情也太容易显现出来了吧。   “启禀大人,洞中的尸骨我们都一一寻找出来了,请大人验尸”。   验尸?这要怎么验?   俞方看着这十几具残破不全的尸骨,拿起一块头颅看看,又一一看过去,凝重的心情油然而来。   陆羽走过来,看着沉重的俞方不吭声,她将手搭在她的身上,“怎么了” ?   “正如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孩子的尸骨一般,这不是一个家族的灭绝,而是一群孩子的尸体”。   众人陷入沉思,张温更是气愤,作为一个地方父母官,怎么会有那样的事发生,“都怪我,没有尽好职责”。   “张大人,这事发生的时候,说不定你还在娘胎里呢”。陆敕说这话算是安慰。   “此事关系重大,得向君主请示,要彻查几十年的案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张温示意随从将尸骨收好,这就回去禀报姬青阳。   众人的身影,在“绿麒麟”的注视下远去。   “至今天起,才是真相大白的开始”,姜寻涵默默地站在后边。   “陆将军”,一个小兵从外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对着陆敕的耳旁轻声说着消息。陆敕眼神一闪:“这该来的事,还是来了”。   一下子从深远的山洞抬回君主府实在有些渗人,可不这样做,姬青阳又如何引起重视。   姬夫人带着孩子去了后院,孔脉生与君主随后才到知县殿堂。   面对着十几具的白骨,“这是怎么一会事”,姬青阳有些愤怒,不管怎样,这些东西不能随意就带进君主府中。   张温一行人站在一旁,面色凝重。   “君主大人,这十几具白骨,乃是在狮子山洞中所拾到,我们初步断定为,杀人命案”。   “狮子山,胡闹,就算是命案,也不能直接抬上来,这是抬进来多少晦气”!孔脉生愤愤不平。   更何况那日秋猎,并未有人举报洞中有尸骨。   “这山洞是我与俞大夫一同发现的,狮子山中,洞中有洞”。陆羽在一旁解释。   张温见君主面色不改,是时候讲出事件的严重性了:“君主大人,此事的残酷性远远非我等人能理解,即使事件看上去,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二十年,会是什么事情”,姬青阳只记得二十年前俞家大火,哪儿还能知道其他事情。   “最重要的一点,这十几具尸骨,几乎都是年龄不到十岁孩童的遗骸”,张温继续说着。   “查下去”,姬青阳。   “青阳君主……”,孔脉生想说什么,却被姬青阳制止了。   时隔几日,清理山洞的小兵回来了,他们发现,洞中尚有刀具,张大人一看,这个应该是二十年前的留下来的东西。   众大臣围过来,年纪稍大的,一眼便知是谁的东西,可就是无人敢言。陆敕挤上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毕竟刀具这种东西,他是比较熟悉的,总能为大家提供一些线索吧。   这一看,那种熟悉的刀具,虽然有多年不见,但是他分明记得,自己的父亲,陆勋大将军,家中还收有一把。   他的心眼子一下被提了起来,这得回去问个究竟,可是有怕,如果真的是父亲的,那说明了什么?可他也安慰自己,应该只是一样的刀具而已,就算是真是父亲的刀具,也说明不了什么。   “陆将军,你对此刀可有见解”,张温拿着那把刀具递过来给陆敕,陆敕有些回避:“我不太清楚这把刀具”,说完他就借机离开了。   “看来事情像是有些眉目了”,张温大人多年的断案没有白做,一眼瞅出陆敕的不对劲。   陆敕回到府中,避开陆羽和父亲,偷偷跑去父亲收藏刀剑的房屋,他就是要去找,那把弯曲的刀具。   找了许久,也没看见个踪迹,他心里很想放下那块石头,可是在他的记忆里,就是有那么一把刀具,二十年的东西,应该不会放在很隐蔽的地方,可能会放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陆敕一边想着,一边找着一堆杂物,在那边翻出一个小盒子,他有些迟疑,仿佛那个刀具就在里边,或者说,仿佛他的怀疑就是真的一般。   他还是没能打开,将东西归还原处。   待他转身,才发现父亲早已站在身后。   “父亲……”。   那把完整的弯刀竟握在父亲的手中。   陆敕努力回忆起另一把刀,虽然那把已经破旧生锈,但和这一把有着异曲同工之美。“你在找这把刀吗”?   陆敕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只是愣愣站在那里,但他又想,父亲又不知狮子山找出一把藏刀,但是这事儿若真和父亲有关,这般滋味便是难以言喻。   父亲的藏刀为什么在哪儿,父亲二十年前刚好被调去了姬水,是为了躲避祸端吗?父亲在那场命案当中,究竟做了什么。   “没有……”,陆敕站了起来,手心里的汗都快滴下来了。   “那个盒子里,装的便是我这把刀,只是近日想起了些事,把它带在了身边,以防用着的地方,刚好带着”。   “父亲有剑在身,何必又带着一把藏刀”,陆敕心虚地说:“还是放下来为好,更何况这把刀二十几年,它也不怎么锋利”。   “哈哈哈哈,”陆勋笑着取出那把藏刀,交给陆敕,这个刀本身有一对,只是因为你的母亲难产而死生下你妹妹,这把刀也像是与人一般,相互分离了……。   二十年了,你母亲走了有二十年了。   二十年,不刚好是那件命案发生的年限,陆敕很不愿意将这些事联系在一起。   可是他们就是那么吻合。   “我若不做那件事,你的母亲可能也不会因此离开,都是作孽啊”。   此事一出,俞方的心头总是不安宁,有时候做梦都梦见十几个孩子找她复活性命,在梦里,那些孩子都叫她俞大夫,然后姜寻涵出现了,是他小时候,但是他的颜色怎么与其他小孩子不同呢?      ☆、藏刀之谜   其他小孩子走着走着便消失了,只有姜寻涵,他一人越走越近,直到俞方吓得苏醒。这几日梦多,定是心神不宁惹得祸。   俞方起身喝了一口水,忽然想起姜寻涵说过的话,二十年前?姜寻涵不是正遭受着那样的痛苦吗?一行的小孩子十几人,真的是那样吗?姜寻涵说的那个人,就是陆勋陆大将军……,这案子一调查清楚,陆将军不就遭殃了吗?或者扯出,这背后的主谋,黄帝已经离世了啊,那就让尚在的人偿还吧,还有一个人——师傅!   不行,不能再被查下去了。此时还得阻止张温大人。   “那把藏刀正是我的”,知县殿里,陆勋不知何时出现在那,在众说纷纭之中,气氛马上宁静下来。   两把藏刀并列放在,陆勋有二十年没有见过这景象了,这是与妻子的情物,奈何阴阳相隔人数年,唯物有重逢的一天。   睹物思人,陆勋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权利地位受到迫害,他心里除了对妻子的愧疚之心外,还有一件未了之事,就是自己的女儿……。   姬青阳总算是抓住了陆勋的把柄,可他自己完全不知道此事的存在啊,当年也只是听着父亲(黄帝)说过,不能让陆家的势力过于庞大,二十年前发生了太多的事,陆勋被调去姬水、俞跗家族遭遇大火、原本可以用于救治自己的孩童走失……。   “陆将军,二十几年前,狮子山洞中孩童被杀一案,可与你有关”?   “陆勋供认不讳”。   “实情是什么”。   “要讲出实情,还得找出曾经为君主献出毒血之人”。   南御风!   这事闹的颇大,俞方怕牵扯出自己的师傅,却还是没有想到陆勋将军自己出面,他这是为了什么?   陆羽和陆敕极力想办法开脱爹爹的罪名,可陆勋始终不肯说出当年的发生的一个字,呆到对簿公堂那天,自然会真相大白。   张温作为一方父母官,他只想给百姓们一个交代,可是前来认尸或者说有人哭丧几十年丢掉孩子的人根本没有,一时间丢失了这么多孩子,可以说是大案了,为何当时被掩盖地毫无音讯……。这背后的权力者,究竟是谁?   既然是大案,届时整个寿丘的百姓都传开了,说有重案审理陆勋,这话到了姜寻涵的耳朵,他由愤怒转为阴笑,这红淮楼真是讯息传递的好地方。那么之前做的对不起陆羽姑娘的事,算是父债子还了。   “原来当年的将军,便是陆勋”!   二十年前,我奉命押着十几个孩童前去狮子山中通的洞中,,那里原本是没有山洞的,为了掩盖那些罪行,那些将人,将孩子炼制成“药”的罪行,士兵们挖了三天三夜的洞。   即使我们个个叱咤沙场,也不免会想起自己的孩子,他们还那么小,可以忍受药水的煎熬嘛?可以忍受毒虫的攻击吗?   而我们只是实行命令的人,但并不代表我们的罪行因此减轻。那件事发生之后,我手下带的那些士兵要么战死沙场、要么感染上奇怪的病离世。唯独我,羞辱地活了下来,可是它带走了我的妻子和(女儿)妻子留给我最后一件礼物……。我宁愿死的是我,做错事情的是我。   那把藏刀是我与妻子的定情信物,本该回去的那天,那把藏刀丢了,也是回去的那天,妻子难产而死,给我留下一个可爱的女儿。陆羽此时望着父亲,因为她从未听过这样的事。   南先生,我不知道还有活着的人,并且是已经成功练成毒血的人,我们只是照着大夫抓的药,大夫吩咐的事执行,若是知道还有活着的人,我们的忏悔不是一个死字可以解决。   因为听当年的医师说过,活着比死去更加痛苦。   堂堂大将军,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南御风面前,南御风有些诧异,但是面无表情,他不是痛恨陆大将军,而是痛恨那一件事情,那件事情把他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没有男人的阳刚,没有纯净的血液,连和心爱的人一起,都是件不易的事情。   教他如何原谅?除非能解自己的血毒之躯,自己的使命是救姬青阳、使命完成了,谁又来完成他的心愿。   陆羽、陆敕都心疼爹爹,但是他犯下的罪过,实在令人痛心,当年牵扯的又不止他一人。   “陆将军,你所说的给你提供药物、方法的医师,他又是谁”?张温问到。   俞方转眼看着陆勋,他说的医师,是师傅吗?   “说出来又有何用,他已经去世了,并且他也遭受了应有的罪行,也算不上罪行”。陆敕抬头看着俞方、陆羽,“就连还未出生的孩子都跟着丢命了”。   众人猜疑究竟是谁,俞方也是当头一愣,那个人不是师傅吗?   “那个医师,就是当年黄帝推崇的外科医师——俞跗”!   众人又是一阵讨论,“怪不得俞家遭遇了大火,那就是应有的报应啊”!俞方不知如何面对此事,心里一阵难受,感觉过去的种种,都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自己的家人为罪恶救赎,而自己尚在人间苟活……。俞方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好在张温一直关注着她才过去一把扶住了她:“俞姑娘,不要失去定力”。   陆羽才知俞方受了那么大的苦楚,甚是心疼,却又只能看着张大人扶着她,因为比起自己,张温才能保住俞方。   姬青阳陷入沉思,所有的原因不都指向了自己吗?不管是谁弄得方法、不论是谁带头执行、不管是谁泄露、或是现在谁执行,过去谁发令,所有的原因,都指向了自己。而自己不能说,当年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童,所以不承受罪孽,因为自己明明享受着当日巨大杀戮的成果。   拥有一颗破碎的心脏,从来没有想过害别人,却害了那么多人。   姬青阳陷入了沉思,此事应该怎样定夺,还是由知县大人断案吧……。   “孔大人,这事儿应该怎么断”。   “君主大人,我一个掌管财政的人,确实不懂断案决案,这还是由张温大人定夺比较合适”。   孔脉生讲完之后,目光追随着张温。   按照刑法律令,一般人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或是授命,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张温要这样说,事情就不可收拾了,他皱着眉头,见众人都齐刷刷地望着他,迫于无奈才挤出一句缓兵之计的话:“此事情节复杂,陆勋又是寿丘的将军,要怎么定夺这个案件,还得多加考虑”。   陆羽、陆敕赶紧过去扶起陆勋,“但是,陆勋将军得看押起来”,张温继续说到。   姜寻涵躲在人群之中观察这件事,从此他又多了个仇恨的人吗?可是陆羽、俞方,当时不过是才出生的孩子,与她们又有何干系……。自己的仇人,始终都是陆勋、是姬青阳。   “南先生,可否一起顺个路”,俞方一脸歉意望着南御风,他点点头。   二人沉闷地走了好长一段路,俞方不知从何开口,自己的家人害了南先生,而自己竟然找不到方法去救赎家人的罪过。   “南先生,抱歉这么久才回复你”。   “俞大夫不必抱歉,若是容易的事,我这毒早就解开了”。   “俞方无能,还未找到能够就你的办法”。   南御风轻声叹息,像是只加重了呼吸一般,过去的事他不想知道,也不想报仇,他只想过好现在,不想每天守着他回家的婉儿,连亲昵一点的动作都不能有。   “已经到了,俞大夫还是请回吧”。   俞方点点头,站在路口望着回去的南御风,婉儿出来迎接他,一脸笑意,两人拥抱着说话,却没有下一步动作,这是给相爱的人多大的隔阂。   可人的脑袋有时候就是那么不够用呢,要找到救治他的办法,除非时间逆转,俞方能够看到,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姬水城的公孙岂联合北边的白狼一族打算攻破寿丘,公孙炎因为被流放,现在的一城之主乃是公孙岂。   事情传到了姬青阳的耳旁,顿时大怒,可陆勋还被关在牢中,不能因为这点战乱而放他出来。只能派陆氏兄妹前去应敌。   早在之前,白狼一族与姬水才大战过一场,是姬水占领了白狼片区,白狼统领算是听姬水城主的话,就是不能让姬水壮大一点哪怕是一点。   翅膀还没硬就开始飞了。   攻到寿丘南边,陆敕、陆羽刚好听命提前驻守在那边,双方僵持。   “我说,公孙公子,哦不,应该改口称您公孙城主,寿丘是没个男人吗?怎么叫个娘们上场”,白狼统领有些不屑,因为他还没跟女人打过。   “白狼兄好眼力啊,不过你可别小瞧那女人,像老虎”。   “好呀,那我这狼就和老虎斗斗,分个输赢,先别让那些士兵上来,扫楼我大爷的兴”。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曾经种下的因   ☆、比武生情   一旁的陆羽问陆敕:“哥哥,他们怎么没有动静”?   “可能在调整战术吧,应该是要单打独斗吧”。   “哈哈,公孙岂不会武功,他能骑上马就已经很不错了,还单打独斗”。   “我是说另外一个人”。   “那个长着一身貂毛的人吗”?   还没等讨论完,那人便骑着马向陆羽奔过来,“我还没有没有跟女人打过,机会来了”。   这一看就是挑衅,陆羽抽出白玉石剑迎了上去。   二人不顾一切开打,陆羽的剑法与白狼首领的刀法真是一场好武斗,但是明显陆羽处于弱势,白狼首领一直让着她,难不成因为她是女人?想在多过过瘾!   陆羽吃了好几次亏,眼看就要败下阵来,她一扯缰绳,令马儿停止跳跃,“地方太小,我们转战如何”?   白狼统领像是来了兴致,“也好,今天先陪你玩高兴”。   陆敕还没来得及阻止,二人骑着马朝悬崖的方向跑去了。   他只得看看眼前的公孙岂,“我们也要比试一场吗”?   公孙岂立马摇摇头,“不不不,我可打不过你陆大将军,不过你可以和我……恩,骑在马背上聊天啊”!   “谁要和你聊天”,擒贼先擒王,乘着白狼不在,陆敕本想直接冲上去。   “等等,”公孙岂连忙叫了声:“昝护卫在哪儿”。   与陆敕对峙的,也只有他了,昝毅哲。   白狼一直追逐陆羽,马儿快到悬崖边的时候停了下来,陆羽下了马,心想,这不在马上,取胜应该要容易一些,白狼也跟着下了马,提着刀朝陆羽姑娘走进了些。   “我说姑娘看起来本就不是习武之人,何必逞强了,姑娘如此秀慧,倒不如跟了我回去做妻子,好肉好酒任你享用”。   陆羽冷笑一声,“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刀光剑影,虽然说不在马上的陆羽实力增加了不少,但她仍然不是白狼的对手。哐地一声,陆羽的剑掉在地上,白狼用那把大刀挑衅着她,只要你答应回去做我的妻子,我可饶你不死。   呸,这山下就是悬崖,陆羽往下看看,心想自己跳下去也不想理会这浑身貂毛的男人。   白狼一个不注意,陆羽乘机往悬崖上跳,这一下把白狼统领给震住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姑娘可别一时想不开啊”。他拉着快掉下去的陆羽,将她提了起来。   沉重的呼吸,胆子都被吓破了,两人坐在崖边休息了一会儿,白狼统领顿时对这个姑娘心生情愫,竟然有些想要保护的冲动,他想擦擦陆羽身上的血迹,被无情拒绝了。   陆敕与昝毅哲的对决,显得有些不相上下了,二人均在走了几十回合之后还未有受伤,这让公孙岂看的也是无聊,很想尽快发动进攻,可惜白狼先生还未归来,他不是跟着陆羽姑娘跑了吧,这样看来,陆羽姑娘曾经也是有几分姿色吸引到我的。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陆羽与白狼骑着马回来了,陆敕与昝护卫也停止了对决,看着小妹留些血迹,陆敕心疼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   “我说白狼,今日这战打还是不打了”,公孙岂有些厌烦等了那么久,白狼定睛看着朝着陆羽看去,心中若有所思,他淡然摇摇头。   “我不喜欢胜之不武的战争”,其实他心生一计,打算回去再做商讨。   陆敕见妹妹受伤,也不远与他们拖延下去,上方说定,三日之后,重新对仗,公孙岂保证,绝不偷袭。   虽然心里有些悻悻不平,但公孙岂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白狼统领些许是看上了陆羽姑娘,他不禁觉笑着:“果然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说起这个白狼,原本是游牧一族统领,个性率直暴躁,想要的东西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取得,小小的地方统领,被给水城主给看上了,才收纳于手中,可没想到他是个如此难以控制的人,就连带兵打仗,公孙岂都得听着他的,谁让公孙岂整日沉迷酒色,对战场一无所知呢。   “公孙城主,不知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一时失意,忘记问她”。   “她啊,就是陆勋将军的女儿,陆羽”。   “果然是女如其父,有着将军的倔脾气”。   二人相谈甚欢,没想到在女人这个话题上面还能找到点共识。   公孙岂忽然纳闷起来,这陆勋怎么没有出来迎战......。   “昝护卫”,他对着昝毅哲悄声说着此事,让他办理这件事情。   “那个叫白狼的人,真不是条汉子,偏偏挑你去应战”,陆敕还在心疼陆羽,毕竟陆羽的伤恢复才不久,他可不想再看见陆羽有事。   “话是这样说,可哥哥与昝护卫也不相上下,相比我若与昝护卫对手,更是不懈一击”。   “好在那个白狼算是有点良心,看你是个姑娘才放你回来”。   陆羽心中莫名慌乱起来,“哥哥,就会应为如此,我才更加不安,他究竟是要干什么”。   不管他了,三日之后重新迎战,单打我们不敌,群体的战术我们应该不会失策。   君主殿的飞鸽慵懒地晒着太阳,许久没有事端发生了,寿丘的百姓安居乐业,鸽子也跟着一起享福,不知经久不飞的鸽子,还知道方向吗?   忽地那群鸽子沸腾了起来,原来是有“不速之客”,震惊,惶恐,安静的日子就这样被打破了。   “君主大人您看......”。孔脉生像是永远跟在姬青阳身旁。   “三日之内,若不想战场相见,就将那日与我对决的女子赐婚于我,否则,我要的就不只是寿丘以南”。   这字迹乱七八糟,说个话也不明白。   “君主,这是他的名字”。   恩,名字倒是写的挺醒目——白狼。   “笑话,妹妹怎能答应此事”,陆敕火气冲天,“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会将妹妹交给如此蛮夷之人”。   陆羽没有说话,她只是认真听了君主的条件,若是答应了此事,父亲便可以放出来,官复原职,照样做他的将军,寿丘的百姓也不会有异议,若是将军的女儿为了保大家安宁,父亲的罪责应该会被原谅。   可以免去父亲的死罪,似乎只有如此了。   可是陆羽心中挂念的人,她怎么办,原本不被认可的爱情已经如此难以行走了,连最后的要求都要被剥夺了吗?   “陆羽将军,我也是转告君主大人的话,因为关系到陆勋将军的生死,只得是我来告知你,选择在于你”,张温见她没有说话,“张某也不急于你给的答案,可是只有三天时间考虑”。   陆敕一边拍打着墙面,一边自责,“为什么,自己堂堂男子竟然一点忙都帮不上!”,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妹妹,只能就这样看着她们被送入火坑吗?枉为男人!   “君主大人的谋略,果然是一绝”,孔脉生连连称赞,“这样既保护了寿丘,又留住了陆将军,可谓是双赢,今后寿丘的百姓,自然不会谣言百传”。   姬青阳淡然一笑,行兵打仗留给陆勋将军,谋略规划还是自己加以定夺靠谱。   “只是,这件事不用告诉陆勋将军吗”?   “最好谁都不要知道”。   俞方在外救治民间疾苦的百姓,刚好被张温遇见,“这俞姑娘看病时认真的态度,更是令人心生钦慕”,本想过去说两句闲话,却扯到了陆羽那件事......。   “那个叫白狼的人,非要与陆羽姑娘成婚,否则就攻击寿丘百姓,陆羽姑娘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寿丘百姓,像是只能进不能退咯”。   风把消息带给了俞方,原本正在开药的她停止了手中的笔,思维不知道飞在哪里去了,入果说之前的种种障碍是在阻拦她们,那么这件事,就是一把刀斩了下来,从此两断,再无理由一起。   “俞大夫,俞大夫”,老妪叫着她,她才回过神来,抓好甘草四两、干姜二两,包好交于老妪。   “这药服上三天,四肢厥冷有所改善,再过来转方子治疗”。   “恩,谢谢俞大夫”。   这都快到夏天了,怎么还有受了寒的病人?就如俞方此刻,心中受寒,却不是药物能够治疗好的。   “陆羽的答案,不用问也知道”。   外诊结束,俞方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在角落里遇见了陆羽。   二人相互看着,许久都没有靠近,中间这来来往往的人,像是分毫不影响她两的视线,俞方笑了,就算是以后,也这样看着吧。   一辆马车从中间路过,陆羽忍不住哭了起来,借机走开了,俞方越是笑,她越是不舍。   看着陆羽远去的背影,俞方鼻子一阵酸,眼泪跟着流了下来,她立马抹干眼泪,还得收拾药材去君主府。   初夏的夜色温和怡人,俞方回想起,自从搬进寿丘之后发生的种种事迹,仿佛一切都有安排,是命里躲不掉的东西。   是缘分、是命中注定、是自己之前欠下的果,来弥补不知所以然的因。那个自己恓恓相连的女子,在今后的日子里,再也无缘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有时候出出现些错字   ☆、献身   夜色很温和,但是俞方心里一阵寒冷,自己怕是提前穿了夏季的薄衣,她双手抱着自己,看着这华丽的衣服,有些想念昔日的粗布蓝衣,就算会恢复了女儿身份,俞方也没有硬要装扮成女人的样子,只是稍微比以前更加女性化一点了。   再看一眼月亮,她打算进去休息了,不管今日有如何沉重之事,或者往后有多少不可预见的事,她有需要面对,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还有自己的使命。   刚一转身,便被穿着一身粉衣的陆羽一把拉住,她转过身来看着陆羽,从未见过陆羽有如此的装扮,艳丽动人,柔和似水,不再是武士的衣服,不再是盘踞的头发,温柔的陆羽,在俞方面前,终于像是个女人了。   盯着一眼水汪汪的陆羽,俞方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便被陆羽近身,二人对视几秒,陆羽亲了上去......。   第一次亲她是在水中。   第二次亲她是在夜里。   美好的夜晚,□□与交心这样的事时有发生。   俞方没有犹豫,而是迎接着可能是最后的亲近,把她带到了屋里。   二人亲吻一阵之后,拥抱在一起没一会儿,陆羽看着俞方,眼里饱含的情谊像是灌溉的农田一般,眼泪哗哗落下,俞方心疼地抹着她的眼泪,“没关系,没关系”。   陆羽将俞方轻轻地推到一旁,自己慢慢解开衣衫......。   俞方愣住了,她没有想到陆羽已经做了如此大的决心,可是她没有准备好啊。   陆羽脱去外衫,露出迷人的肩膀,俞方被这眼前的一幕弄得不知所措,因为接下来无论发生任何事,都是在伤害陆羽。   她的目光顿时被陆羽身上的胎记所吸引,心形的胎记,奇怪......这世界难道有相同的胎记.....她走过去看着她右边的肩后,陆羽一下扑进她的怀里,“俞方,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了”。   俞方被胎记的事情整的有些心神不宁,她用手去触碰那个地方,又明显不是天然生成的胎记。陆羽见她碰着自己的痕迹,“我自小就带着这个东西了,是母亲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   俞方仔细研究着,“陆羽,这不像是天生的胎记啊”。   “恩”?   “你这个是凸显出来的,有点像是烫伤,又不是简单的烫伤”。   陆羽心里一阵失落,俞方竟然被这么个小小的东西吸引住了。   “俞方,你有听我刚刚说的什么吗”?   俞方点点头,断定那个不是胎记之后松了一口气,将陆羽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陆羽,”俞方含着泪水看着她,带着哭诉的口吻:“我不能那样做”,俞方摇摇头,重复着这句话。   二人哭成了泪人,陆羽早就应该知道,俞方是那样的人,早在她救陆羽的时候,她就明白俞方是那样的人,是将道德放在前边的人,感情三思而后行。   这一夜温柔的风,算是白吹了,既没有□□的事也没有交心的迹象。   相互爱着、相互远离。   陆勋在牢中听闻此事,狠狠地撞击自己的头,原本他就没有报活着的希望,而陆羽,为了救他出去,做了那么大的牺牲,“哈哈哈哈,我陆勋何德何能,我陆勋何等何能”。   张温见状,“陆大将军,你这样一头撞死你的女儿可就白白牺牲了,野蛮的人不懂得这个道理”。   “哈哈哈,我女儿,我的女儿?二十年来,我从未养过她一天,她怎么就是我的女儿”。她凭什么救他。   “毕竟是亲生女儿,怎么能见着父亲前去送死”。   “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谁”?   “我要见陆羽,我要告诉她,她不是我的女儿......”。   一个小兵跑过来,听闻陆勋的嘶吼:“别管他,他不过是想保护她”。   “陆大将军,待你女儿成亲之日,便是放你归山之时,到时候见她,也不算太迟”。   见张温要走,陆勋更是大喊:“她不是我的女儿,真不是我的女儿,放过无辜的孩子,放过陆羽”。   陆敕在牢外听着父亲的叫喊,心中纵有百团火焰,也是无物点燃。   “君主大人,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解决了吗”?   陆敕终究还是找到了姬青阳,“我们硬拼,一定能赢的”。   姬青阳淡淡一笑,“硬拼?你有想过寿丘的百姓吗?你有想过即将牺牲的战士吗?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   “君主大人”!   “不用再说了,此事本也是由陆羽将军决定,我只是个提议”。   怒火不能发出来,那就只能伤着自己的身体。   陆敕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最没用的人,牺牲者都是身边人。   “真的,她答应了”,白狼的两眼似乎放着光,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这么要到手了?公孙岂有些不是滋味,毕竟之前对陆羽姑娘有过爱慕之意,这居然轻松就答应了白狼那个蛮夷之人。   “快快准备,”白狼又笑着对公孙岂说:“公孙城主愿意给我如此大的恩惠,我白狼定当以德报怨,只要与陆羽姑娘成了亲,我今后便是听从姬水差遣”。   公孙炎虽已不是城主身份,但是做决定的话,公孙岂还是听从父亲的,姬青阳居然让他从一城之主下了马,待到日后便慢慢还来。   “岂儿”。   “父亲”?   “就先让白狼那小子舒服几日,寿丘的事,可不能落下”。   “是,父亲”。   光是拥有姬水怎能够呢,公孙炎想统一各座城池,然后称霸。   三日之后,战争没有开始,联合着两地的因缘正式开始了。   陆羽在自己家中梳妆,濛雨听说之后便前来帮忙,“陆姐姐”,看着陆羽一脸愁容,濛雨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只得一个劲儿找好看的首饰给姐姐戴上。   “姐姐适合这根簪子,真是漂亮”,濛雨这话一说出口,陆羽便开始掉下了眼泪,红妆、喜服,这般美丽的衣裳将人衬托地特别美丽,可是越是漂亮,陆羽的心口越疼,打扮那么好看作甚?还不是要嫁给如此蛮夷之人。   濛雨见她哭泣,连忙安慰:“我听说那白狼统领也是一方之主,姐姐不必难过,日后他要是欺负你,你还可以找哥哥,找我”。   陆羽只是摇摇头,她心里的离别,岂是濛雨能懂。   远去姬水,这快马加鞭也得两天,随行的人,必须保证陆羽姑娘的安全。   走之前,陆羽还要去见一个人。   士兵们见着穿着红妆的陆羽,悄悄夸赞她的美貌,只是可惜了,因为陆勋还得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   “别嚼舌根子了,是我自愿的,与父亲无关”。   “张温大人说了,在那之前,你是不能见陆大将军的”,士兵们说。   “笑话,女儿都要出嫁了,还不能见父亲一面,这是什么道理”,濛雨在一旁打抱不平。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就是张温大人,也是听君主大人吩咐,陆将军还是别为难我们了”。   也罢,见与不见又能改变什么呢,成婚之后,我陆羽也一样是父亲的女儿。   送亲的队伍庞大,关系着两城的联姻,周围的百姓也都过来看热闹了,“你看啊,就是那个陆勋将军的女儿,听说是要远嫁姬水”。   “有这等这事?父亲才范了事,这女儿就远嫁,不合常理啊”。   “这你就不懂了,没个准是为了救父亲呢......”。   寿丘的百姓永远都是活在看客之中,深不知别人为自己做了太多事。   陆敕、濛雨、还有俞方也跟在送婚队伍之中,三人一路没有说什么话,濛雨看着陆敕、又看看俞方,见那二人像是脱了魂的人一般,自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连跟着的随从都是一路默默无言,毫无喜庆。   还没走到一半,白狼统领也带着人朝这边过来了,看来是迫不及待了,一分一秒都不能等了吗?   两边的队伍都停了下来。   白狼身穿红色的新服,随从的人员也是一边吵闹一边欣喜地打着鼓,他笑着看看那红色的花轿,下了马便朝那走去。   刚想要掀开帘子,被随从制止了,这还有到时候。   “我要看自己的新娘,什么时候不是时候”   陆敕等人跟了上来,濛雨见情况不对,马上跟着上去,对着白狼说道:“这个时候还不吉利,也是万万慌乱不得的,至少得到了姬水,才能够让新娘子下花轿”。   “也罢”,白狼摆摆手,我本来就是来接她过去的,“你们这边的人也累了,换我们来吧”。   话一落,他们的手下立马挤开了抬陆羽花轿的师傅,将花轿抗在了自己的肩上。   “你们这是个做什么”,陆敕对着白狼吼着,白狼看了一眼陆敕,心想这个男人瞎紧张个啥,“这位不就是陆羽的兄长吗?见了兄长妹夫有所得罪了,可我今日就是前来迎接陆羽姑娘的”。   陆羽在花轿默不作声,她也不敢朝外边看,生怕见什么她就后悔了。   ☆、远嫁姬水   “既然是送妹妹远嫁,哥哥舟车劳顿也辛苦了,现在该是我们出力的时候了,女随从可以跟着过来,毕竟我这等人还不太懂怎么照顾女人。男丁们就辛苦了,也该回去休息了。”   这不明摆着是要中途截胡吗?   “你”,陆敕心想怎么会遇到如此无耻之人。   “哥哥”,陆羽突然开口阻止了他,“让他去吧”。   任由他来吧,反正陆羽早晚都要服从与他,作为一个将军,她能安然守着寿丘的百姓不受刀刃之苦,又能将爹爹从死刑路上拉回来,这样也值了。   哪儿还顾得及自己的心意,有时候自己的心意,往往是最不重要的。   “陆敕哥哥,你就放心吧,不是还有我和俞大夫在吗”,濛雨小心安慰着他。堂堂一代将领,本是用刀枪就能解决的事情,却浑身使不上劲儿。   俞方对着陆敕点点头,可花轿的陆羽一听到“俞大夫”几个字不禁动容起来,她也跟着来了?   俞方今日的装扮说不上是男人,也谈不上是女人,但是与那蛮夷分子一比较,倒是个清秀爽朗的大姑娘。   她要跟着进去,去到姬水,送陆羽姑娘一程。   接亲的队伍开始掉头往回走,白狼统领一脸笑笑,今晚,陆羽姑娘可就是我的人了。任凭她使什么小性子,奈何逃不过我的魔掌。   陆羽的前脚要走,陆勋便被放了出来,他收到秘密命令,立马前往姬水,这一行刚好与正往回赶的陆敕打了照面。   “不是送陆羽去姬水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陆敕把发生的事告诉了父亲,“父亲这又是”?他也纳闷,怎么这么快就将父亲放了出来。   陆勋只是说:“不好,陆羽有危险”,“你们分开多长时间了”?   “也有半天了,估计今晚就能到姬水”。   浩浩荡荡好几万人马,向着姬水快速出发了。   姬青阳悠然地喝着茶:“孔大人,你说,他们今晚能够成功吗?”   “君主大人,成不成功就是个时间的问题,就算过了今晚,也会成功,何必在于一时呢”。   “我也这样想,可陆勋将军的威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晚,他就得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前边离姬水还有多远的路途啊”,白狼问着下属。   “回统领,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车马”。   白狼点点头,看着另一个方向路,指挥者手下朝着另一条路走。   “这......”,这姬水的侍卫可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这什么这,就朝着那条路走”。   因为再走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自己统领的地域了,虽然说是两城之间的联姻,但是自己的娘子总的在自己家过个夜吧。还得见见父母老人,亲朋友好友呢。   俞方濛雨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白狼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没有朝着姬水方向走,肯定有阴谋,好在二人借故走在后面,留下了一块儿红色的布。   又是几万军马,在两个时辰之后出现在那条岔路口,陆勋丝毫没有犹豫朝着姬水方向走着,马儿踏过的地方留下厚厚的脚印与灰尘,一时心急的陆勋竟忘记了这一点。   公孙岂与公孙炎可没有白白等着陆勋过来,他们备齐军马,在姬水城外等候着他了。双方势均力敌,都未出手。   “公孙城主,为何要阻拦我的去路”。   “陆大将军浩浩荡荡带着几万的人马,不远万里来到姬水,总不能只是为了找回陆羽姑娘吧”。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我陆羽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难为她”。   “难为她?陆大将军,你可要听好了,难为她的人是你,不是我们。”,公孙岂甚是没有白混,耍嘴皮子的功夫可是一流。   “陆大将军,念在你在我父亲手下做了二十年,我可是够给你面子了”。   “别废话了,那个白狼的什么东西究竟在哪儿”?   “哈哈哈,陆大将军,你要是来找他的话,我这姬水城中还真是没有,要不你进来搜搜,不过可说好了,只能是你一人进来”。   “公孙城主,你要为了袒护一个小小的统领,牺牲那么多战士吗”?   只要陆勋一声令下,几万人马的对决少则死伤上万。公孙岂有些担心,“陆大将军的威力我也是领会过的,可姬水城中真的没有你们要找的白狼,来时的路上你们没有看车马的脚印就跟过来了吗”?   陆敕这才反应过来,当时有一条岔路口是有车马的印记,可那条道路并不通往姬水啊......。   “父亲,坏了,白狼应该是换路了”。   陆勋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陆羽可不能有事,已经很对不住那一家人了”,陆勋的头脑里一个念想闪过,立马调动几万人马,迅速朝白狼一族的领域奔去。   他此时忘记了姬青阳的命令,忘记这本是姬青阳一个计谋,却是人算不如天算。   “要救陆羽,只有一个办法,夺取姬水政权......”,这本身不是姬青阳的野心,只是姬青阳怕了公孙炎的野心。   而现在,什么政权什么城池,他本是为救陆羽而来,为救那个“不能再去伤害的人而来”。   陆羽的心缺失,与姬青阳一般,二人都是被钝器所伤,而至今都没有证据证明是谁所害,可是那恶人早已暴露出了他的本质,这还需要证明吗?   或早或晚,公孙炎会得到相应的报应!   “母亲,孩儿回来了,孩儿给您带了媳妇儿”。   原本以为白狼统领的领地就算没有富丽堂皇、也应该像模像样吧。可是这一行人被带去的地方像是破野山寨,这更是令濛雨感到害怕。穷山恶水,那里的人怪不得都如此暴躁。   白狼的家人,也就是那个“失心疯”老太,俞方一眼就断出,那个人精神不正常。虽然有些破旧不堪,但是该布置的还是布置好了,该拜的天地还是要拜的。   白狼将陆羽扯到那个妇人面前,陆羽有些疼了叫了一声,白狼这才松手,“抱歉,陆姑娘”。   他把母亲请到座位上,那个妇人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白狼看着她笑,“母亲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媳妇儿吗?我今儿就给您带来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主持拜堂成亲”,白狼对着赶亲的人员说到,那人咋咋呼呼跑上来,可能是没有见过如此“不一般的地方”。   一拜天地!   白狼拉着陆羽对着外边跪拜。   二拜高堂!   陆羽松开他的手,对着白狼的母亲跪拜。   夫妻对拜!   陆羽死死不肯低下头去,罢了,白狼一心急将她的盖头扯了下来,拉近母亲的身边,“娘,您看,这个你还满意吗?”   “好,好”,得了失心风的母亲,看着陆羽一个劲笑。   陆羽侧目看了一眼俞方,不知如何形容内心的滋味。   俞方想过很多次陆羽穿上红妆,可没想过她是别人的新娘。   这天色也早已黑了下去,濛雨将陆羽带回白狼置办的房间。   “濛雨妹妹”。   濛雨有些惊喜,“陆姐姐终于开口说话了“。   “俞......俞大夫怎么也来了?”   “陆敕哥哥说,怕路上出了状况,俞大夫就自请前来的”。   恩......。   外面的人象征性地喝着酒,俞方倒是对着那个换了病的来太太起了好奇之心,老太太身边跟着一个服侍她的丫头,看得出来,白狼是个孝子,可她怎么就患上了毛病?   俞方见那人动作缓慢、面色苍白、是不是感觉困倦,精神一直处于恍惚状态,她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小女孩儿,若不是重大事件发生,怎能突然失去心智从而疯掉呢?   丫头带着那个妇人去休息了,俞方忽然回过神来,自己怎能还在想病患之事,今晚,将是最为难熬的夜晚,她要如何度过呢?或者说,她要如何忍受陆羽的遭遇呢?   陆羽脱下外面的红衣,原来里边早就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裳,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嫁人的打算,原本陆羽想要一死了之,可眼下俞方在此,她死了,剩下的人濛雨与俞方脱不了关系。她只得手中抽出白玉石剑,等着与白狼一绝生死。   拜过堂又怎样,只要陆羽的心不在他那,这门亲事随时都可以毁灭。   白狼晃晃悠悠进了来,看着陆羽已经脱下了红妆,:“咦,陆姑娘你也太自觉了,这么快就把衣服给脱了”。   “呸,我们虽已拜堂成亲,可我是不承认这门事的”。   同不同意还是你说了算?“今天晚上一过,你就是百般个不愿意,那你也是我的人了,嘿嘿”。   陆羽不想再与她废话,抽出剑朝他刺过去。   白狼突然醒了过来,这姑娘今天看来是真不想嫁人啊,可是奈我何?我今儿就是娶定她了。   二人在狭窄的屋子斗来打去,打斗的声音并未引起周围的注意,只有俞方发现不太对劲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对cp撑起的剧情......   ☆、胎记   “濛雨姑娘,你先留在此地,有什么事儿就过来通知我!”   濛雨和随从的人一起呆着,想要做些什么却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没过几下,白狼便将陆羽打下去了,他一只手便能擒住陆羽,在他看来,不过是抓着一直小鸟如此容易。   他凑过去亲吻她,被陆羽吐了一口水在脸上。   俞方撞开了门闯了进来,莽撞的她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俞方,你怎么进来了”。陆羽关切地看着她,这让白狼好生醋意。   白狼看着俞方,“这位姑娘好不礼貌,偏偏在我洞房之时闯进来。”   他松开了陆羽,俞方马上跑过去抱着她关切地问她,“没事吧”,陆羽摇摇头。   这位姑娘看陆羽的眼神,怎么跟个男人一样,白狼头次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感觉到了雄性之间的斗争,可是就这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还是搓搓她的锐气,让她明白什么是真男人!   白狼一把从俞方手中拉过来陆羽,捡着她的白玉石剑架在陆羽脖子上,他上下看了一眼俞方,挑逗地说道:“看来今晚,有两位美人与我共度了”。俞方见他威胁着陆羽,她也不敢动,白狼慢慢靠近俞方,想要搓她的锐气还不简单,拔光她的衣服,让陆羽看看,她不过是也是个女人......。   白狼一手扯着俞方的衣服,一手挟持着陆羽,她干脆把陆羽拉上来挟持着,“你,自己脱“。   陆羽摇摇头,“俞方,不要啊”。   见着白狼将剑逼近陆羽的脖子,俞方的手开始伸向腰肩.....。   才脱了一件外套,白狼便有些耐不住性子,“快啊,继续”。陆羽开始哭诉,俞方不要啊,她在白狼的手中摇着头,白狼越是有征服的快感。   俞方脱去了第二件,露出了肩膀,右边肩膀上红色的心形胎记显现了出来,远远地是看不见的。   就在白狼得意洋洋的时候,听见外边一片打斗声,于此同时,陆勋、陆敕冲了进来。   陆敕一把夺过白狼手中的陆羽,将他拿下了!   陆羽赶紧朝俞方跑过去,将衣服盖在她的肩膀上,就在那一刹那,陆勋注意到了,俞方肩膀上的心形暗红胎记,一时间顿住了......。   二人不顾家人所在,拥抱在了一起。   陆勋看着俞方肩上的胎记,一时之间失了魂魄,埋藏在心里深深的记忆浮现出来,差点以为他早已忘记......。   “娘亲,娘亲”,陆敕当时不过五岁,他心疼母亲的痛苦叫声,但是也只能在产房外边等着。俞执是当天的接生大夫,他用颤抖的言语告诉陆府当时额管家。   “陆夫人快不行了,还是赶紧通知陆将军回来吧”。   “这可怎么行,陆将军正秘密执行命令,不是说让他回来他就能回来。”   俞执叹了一口气,:“话我已经带到了,这可能是陆将军见她的最后一面......。”   管家抱着俞执:“俞大夫,请您一定要保住一个人啊,就这样一尸两命,我们如何交代啊”。   陆敕被管家抱着,一直哭闹着想进去。   俞执点了点头,作为医师,他比不上父亲,作为父亲,他自己的孩子也尚未出生......。   陆夫人失血已经太多了,如果一开始就用那种方法,或许还能保住陆夫人,可如果现在还不用剖腹取子的方法,那个孩子也保不住了。就像管家说的,不能让陆大将军,见着一尸两命的状况。   俞执下了决心,只得拿起刀,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陆夫人,朝她的下腹,轻轻地开了一个口......。   原本以为失血过多,腹中的血已经很少了,可是,鲜血像是喷浆一般沾满了俞执的手,这一刻,他知道陆夫人已经离世了,因为他碰到的位置,是绝命的血脉。   小孩的哭声一时间响彻了陆府,管家们却愁眉苦脸,陆敕只是叫着:“小妹妹出生了,小妹妹出生了”,他哪里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   “陆将军回来了!”   管家一路小跑着过来。   “爹爹”,陆敕叫了一声陆勋,他没有看陆敕,直接朝妻子的房间走去,管家抱着陆敕跟了进去......。   “是个女儿”,俞执早已将陆夫人的身体盖好,抱着尚光溜溜的女孩儿,正准备给她穿衣。   陆勋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很小、很健康,右边的肩膀上还有红色的胎记。他没有抱着自己的孩子,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自己妻子的身上,他慢慢走过去坐在床边,不忍心揭开她脸上的面纱。   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哭了起来,哪里还有心思管自己的孩子。   俞执说,红色的胎记这是陆夫人给她留下最后的印记了。   陆敕也跑过来看看自己的妹妹,记住了她身上红色的胎记,他像是知道了什么,自己的母亲似乎不会再醒来了。   家人都沉浸在痛苦之中,就那个小孩儿不哭也不闹安然地躺在俞执的怀中。就在此时,俞执心里一个念想闪过,他想将这个孩子占有,或者说,他想救自己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尚未出生,今晚就要面临人间的苦难,他有些不忍,但是他一看着怀中的孩子,还在冲着他笑,他自己的孩子也能如此可爱啊,凭借多年的医术,他早就知道自己妻子怀的是个女儿,倒不如......。   机会、机缘,这就是一个欲望摆在了面前,俞执捡起了她,他慢慢朝门口挪去,抱着怀中的孩子奔向了大雨之中。   就是这样,他找到了妘姑姑,将孩子递给了她:“外感最擅长的治疗医师就是僦悸渤,你带着她去找他”   妘心中满是疑问,但是她还是接过了孩子,只要是主家的吩咐,她哪儿有不去做的。   “俞夫人产子,我都还不知道呢”。   俞执没有说话,只是再三嘱咐了妘,不管怎样,僦大夫会帮助这个孩子的。   妘一抱着那个孩子,孩子就开始哭泣,“叫什么名字,还得哄哄她”。   俞执想了想说,“她叫俞嫣”。   “好好好,嫣儿不哭”,妘姑姑抱着嫣儿,告别了俞执。   那么,现在才是拯救自己孩子的时候。就在今晚,今晚之前,他要把孩子送出去,给她安宁。   “夫人......”。   俞家的氛围仿佛都明白了今晚难逃一劫,没有办法,自己种下的因,就得自己承担这个果,只是,腹中的孩子,还有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他们有什么错。   俞夫人哭着点点头,“我们把他送走吧”。   “恩,把他送走,把她也送走”,俞执看着夫人的肚子,又看了看自己深爱的妻子,忍不住的泪水往外迸发:“只是......”,俞执颤抖地说,“只是你要先走一步了”。   俞夫人点点头。   同样的方式,俞执将夫人的孩子从腹中取出,只要将她送去陆府,今后她的一生可就毫无顾虑了,陆大将军,定会心疼自己唯一的女儿的。   他看着安然躺着的妻子,走的时候,她应该没有一丝痛苦吧。   他正从悲伤中抽离出来想着女儿美好的未来,忽然想起,陆勋的女儿右边肩上有一块儿红色的胎记,心形状态,陆勋与陆敕也都看见了......。   这样送回去,不就暴露了吗?   夜色总是如此匆忙,它来的很快,俞执不顾孩子的哭闹在她的右边肩膀上烙下一块红色印记,上了一些药,短时间看起来真的和胎记一样。   孩子止不住地哭,俞执心疼地抱着她摇摇:“不哭,不疼,乖”。   他赶回陆府,管家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俞大夫,你这是去了哪里,这么长时间”?   “孩子有些不适,带着她回去拿了些药”。   “赶快进来吧,陆将军要见她”。   俞执匆忙进去了,见陆勋抱着陆敕,坐在自己死去妻子的旁边,一言不发。他将孩子交给陆勋,那个孩子瞬间就没有哭了。   “给她起个名字吧”,俞执对着失了魂的陆勋说到。   陆勋望着外边的雨,似羽毛一般轻飘飘落的雨,就像是轻飘飘的生命,稍纵即逝。他又转眼看着孩子,手伸向了她的右边脖子处,俞执的嗓子眼都提了上来......。   陆勋看看她的脖子,没有说话,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俞执这才松了口气。   “就叫陆羽”。   “恩,陆羽”。   你相信命运吗?你相信缘分吗?你相信那种从小就惜惜联系着的两个人吗?一开始就注定,要发生了什么的人,不管时隔多久,她们都会相遇、相识。   就像俞家当晚大火,像是预谋。   就像狮子山洞的人突然消失,是剩下死去的尸骨。   就像陆勋明明见着自己孩子的右边脖子有一颗黑痣,他没有看到,却什么也没说。   就像在那之后,陆勋去了姬水。   一切都是命定、造化。   我们没有能力回到过去去改变任何一件事情,只能接受现在的注定。 作者有话要说:  又要回忆二十年前,并且又是俞方的身世,不知读者们看吐了没有,哈哈哈,新的章节,新的套路,大家开心看看就好。   ☆、相认   陆勋看到了俞方右边脖子上的黑痣,加上她肩膀上的红色胎记,内心的情绪不知从何讲起。   她已经是大夫啦?   二十年不见了,她都这么大了啊!   她一定认不出,站在自己面前的陆勋将军,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唯一的人,就只有陆勋了吧。   早就应该知道,应该知道的,简单的人怎会外经之术呢?外经不会流传于人间,只会相传与后代。   那么自己身边的陆羽,想必就是俞执想要保护的人,他的孩子。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陆勋在忏悔,“不知俞大夫可曾后悔过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俞大夫是否可以容忍自己的女儿与陆将军的女儿相恋......。   “这都是什么孽缘啊”。   陆勋一面沉思,一面想着,要不要将此事告诉俞方,或者说,他的内心很渴望,能够与自己的孩子相认。   这都是赎罪,是赎罪,可是祸难不应该降临给两个孩子,命运给的惩罚应该是我啊,是我陆勋啊。   陆羽与俞方挽着手在院子里走着,再过几日,就到夏季了,二人相约要去街头看看夏季的衣服,一说到衣服,她两同时想到了濛雨,不知濛雨的春蚕收获得怎样。   二人走在街头,手拉着手,身边也不会头来异样的目光,她们正享受着一般对待的快乐。众人不知道也好,只是像看一般人那般对待,就已经很开心了。   “陆羽”。   “恩”?   “真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俞方俏皮一笑,“羡慕你有我啊”。   陆羽轻轻拍打着她:“我也羡慕我自己”。   俞方点点头,“继续说啊”。   “我有哥哥、有父亲、还有俞方,觉得自己遇到了你,无比幸运”,陆羽停下来看着她,“是你救了我,每次都是你救的我,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死在哪里了”。   “别乱说话,那还不都是因为......”.   “因为什么”?   俞方手指指天空,“因为天意啊”。   陆羽笑笑,她心疼俞方的身世,但是没能说出来,只要俞方愿意,今后陆羽就是她的家人。   不,是爱人、家人。   “对了,你右边肩膀上怎么也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啊”,陆羽问着俞方。   “你看见了”?   “当然了,虽然那种状况我不应该那样,可是你的......恩,挺好”。   “什么......恩,挺好”,俞方羞红脸:“陆羽我真是佩服你,那种情况可以认真一点吗”?   “再说了,我也是为了救你,才脱衣服的,真是没想到白狼是那种猥琐之人,还好你逃出了虎口”。   陆羽笑笑:“你还没有说,你的胎记是怎么回事呢”?   “我也奇怪,那日见着你身上也有一块差不多的胎记,我都开始怀疑我两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了”。   陆羽停住了脚步:“不会真是那样吧......”。   俞方顿顿地说,很可能哦,然后看着陆羽幽怨的表情。   “哈哈哈哈,你就放心吧,不会是的”。   “怎么不会呢”。   “你,陆羽,可是陆大将军的女儿。我,是俞跗的孙女,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俞方斩钉截铁:“这样算下来,其实我两很般配啊”。   陆羽还沉浸在胎记的痕迹之中。   “再说了,你那个根本不是胎记”,俞方看着陆羽,“快说,小的时候被谁虐待了”?   “这就是胎记啊,我一出生,就有这个东西了”。   这分明是烧伤的痕迹啊。   是个人心中,都有个隐藏着的秘密,怕就怕它历经沧桑,从原本真实存在的事实变成不可触摸的虚幻。   二十年了,陆勋含着愧疚与悔恨掩盖着这个秘密,他没能尽到做父亲的职责,也没能为俞执的大夫养过闺女,而今天,陆羽竟然为了自己要做出那样的牺牲,心里何止是惭愧来概括。   就为这个事,他在房间思忖良久。   “父亲......”,陆敕这个时候进来了,父子之间的话语也就此展开。   他们谈到了陆敕的战绩、谈到了濛雨、谈到了陆羽......。   “陆羽和那个俞大夫的事......”,陆勋突然提起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敕不知如何作答,作为父亲,陆勋是定不会答应此事的,可作为兄长,能够看到陆羽无比开心样子,也就只在俞大夫那里见过。   “父亲,我不太懂男女之事,女人与女人之间的事就更不用提了,小妹与俞大夫经历那么多,自然而然产生感情也在情理之中......”。   陆勋微微叹了口气,他何尝不那样想,“只是......”。   “恩”?   “敕儿,至今没有跟你说,你妹妹,她不是我的女儿”。   陆敕沉默良久,淡然地说了一句:“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知道,她是谁家的孩子吗”?陆敕也没有惊讶他知道,毕竟父子之间难以言说的契合,都在征兆以内。   陆敕摇摇头:“我只知道,她身上的痕迹,不是胎记,俞大夫将她抱回来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她不是我的妹妹”。   “俞大夫抱着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孩子”。   陆敕睁大眼睛,转过头看着陆勋:“那俞方是?”   陆勋点点头:“她右边肩膀上有块儿红色的胎记,右边的脖子旁边,有颗鲜艳的痣,俞执大夫只看到了那块胎记,但他忘记怎么复制那颗痣”。   就算复制了那颗痣,俞方还是俞方,陆羽还是陆羽。   一出生就是命定,注定要相遇。   房门吱——地一声被推开。   在门外听闻良久的俞方、陆羽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四人相对,本想在讲出实情之后的陆勋,要与俞方相认,看来这缘分来了,是挡不住的。   “陆羽、俞方......”。   陆勋叫着她们的名字。   “您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俞方还是得确定一遍,因为在她身上发生的荒谬之事实在太多了。   俞方用手下意识与摸自己的右边肩膀,那的的确确是胎记,她摇摇头,不敢相信这一切,“乱了、不懂了”。   “那么陆羽,她才是俞家的孩子,对吗”?   “方儿......”,陆勋叫着她。   “别这样叫我”,俞方拉着一言不发的陆羽离开。   骑上陆家的马,二人快速逃离,要逃离这个充满荒谬的地方,谎言、骗局、真假难辨的地方。陆羽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此时她的心疼,能与何人说。   “俞方,我们去哪儿啊”   “去游山玩水”。   啊?   也不知骑了多长时间,来到了荒无人烟、有着青山绿水的地方,小溪的水缓慢地流着,从来不因某些原因停止流动,就算了遇到了障碍,只要它们凝聚在一起,厚积薄发,冲破障碍,也一样奋勇直前,生命延延不息。   二人牵着马在溪边散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话语,空山新雨、寥无人迹,愿岁月停留于此,就算是走过漫长的溪流尽头,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别再前进。   呼吸着没有硝烟的空气,与心爱的被青山绿水围裹着,心中有莫名的宁静,就算是在刚刚世界崩塌,但在那一瞬间抓起心爱人的手,力量便布满全身,撑起那一片天。   “俞方,对不起”,陆羽停下脚步,拉着俞方的手,定睛看着她。   俞方摇摇头,“没有对不起,没有对不起”!   “是我,是我不好,抢了原本属于你的家人,你的幸福,你的一生”,陆羽一边哭着一边说,“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的错”,“况且,是你代我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痛苦,你的心,你的伤”。俞方安慰着她:“我还抢夺了你的家人留给你唯一的东西,《外经》,你与我回去,我将它还你。”   陆羽哭得更厉害了,俞方心疼地为她抹干眼泪。   “我......我要那东西有何用,我根本......根本不会什么医术”。她一边哭着一边讲着话,略显萌。   “可是,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啊,俞家就留下了你和那本经书,你就这样将它拱手给我了”?   “恩恩,送给你了”,陆羽还在一个劲儿抽泣。   “那好”,俞方拉起陆羽的手。   “先不要哭”,陆羽点点头。   “你听好了,你就把它当成是一件交换礼物的事情,我把家人当做礼物送给你了,你把家中仅有的《外经》送给我了,这样,你觉得对等吗”?俞方看着陆羽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着这话。   陆羽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俞方,“这不对等啊......”。   心痛的一瞬间,便是心动的一瞬间,陆羽还在自责的样子,领俞方又是心痛又是心动。她笃定地看了陆羽三秒。   “那你还我啊”!   俞方一把抱住陆羽的腰,向那个泪人儿亲了下去。   或许是这一刻起,或许是很久之前,俞方那般喜欢着陆羽,究竟是怦然心动,还是日渐生情,她推开了陆羽太多次,现在她再也没有理由推开陆羽,以后的陆羽,就由她来守护,纵然是万人抗拒,也不敌爱人之心。   马儿像是读懂了什么,歉意地在一旁吃着草,渴了就去喝水,累了就站着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摸不清网文的套路,哈哈哈   ☆、回府   二人、一马、一条清澈的溪流,左边是空山、右边是丛林。如此空旷又如此安全。   良久......,真的是过了许久,两人才开始往回走。   陆羽有些不自在,绕过那匹马走在马的另一端,(马儿:我做错什么了吗)“回去了,怎么说”。   “怎么说”?俞方一脸不解。   “就是父亲......不对,陆大将军与你相认之后,你要住回陆府吗”?   俞方点点头笑着说:“对呀,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那我......”,陆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也住下吧,都住了二十几年的地方,我是不会赶你走的”,俞方嘴上开着玩笑,心里确实一时接受不了,自己又突然多了个爹与哥哥,不敢想象。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两个互换身份的女孩儿,怎么会知道,二十年后她们相识、相爱,并且走过如此多艰难的路。   好的东西东西总是值得等待,陆羽想到这里,心口不禁一阵暖意,不知道究竟是暖意还是寒意,居然有瞬间的疼痛划过,对的!瞬间!   她往下一佝偻,捂住胸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器具刺进心口,就如那日被刺一般,仿佛重现了一样。   “陆羽,你怎么了”,俞方赶紧蹲下去扶着她,马儿受了惊吓,叫了几声。   也就是一瞬间,陆羽就好了起来。她站起身来:“没事,只是想到了那日被刺的场景,不自觉胸口一疼”。   “还是赶紧回去吧”,俞方拉着马过来,扶着陆羽上去。   牢里的白狼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被抓,明明都掉头回了自己的老窝,姬青阳那帮人居然也能找到,一代猛将,关在牢中久了,便开始骂起人来。   “你个狗**的,小杂*,你有本事跟你爷爷我单挑啊,趁人不备偷袭老子,放老子出去,出去!”   “我说白狼统领”,孔脉生幽幽地走了进来,“吼了几天也不嫌累吗?”,“人,我们是要放的,毕竟你与我们寿丘没有多大的敌对关系,至少到目前为止”。   “呸,跟你说,我的老窝可以不要,送给你们,但是你们若是伤害了我的母亲,一个都别想活着”。   “哦”,幽幽的孔脉生永远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那位失心疯的老人就是你的母亲啊,放心吧,我们已经将她接过来寿丘,好好安顿着呢,至于要怎么处置,还不是你白狼统领一句话的事儿吗”。   “老子最讨厌别人跟我谈条件”。   “我若答应你,将你母亲的失心疯治好呢”?   白狼犹豫了一下,大笑几声,自己的母亲患病几十年,若是有人能够治好她,还真是奇怪了,要不是骗局,要不就是真有神医所在!   看着白狼犹豫的眼神,孔脉生侧着身子:“话我已经带到了,君主大人也不是看上了你那一点皮毛之地,只是不想多个敌人罢了”。   姬青阳最近总是做着一个梦,梦见小的时候自己的心被刀刺的梦,他完全记不住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的面孔,但是他活了这么多年,凭借自己的能力也能分辨出,那个人应该是公孙炎。   醒来之后胸口闪过一阵疼痛,真是奇怪了,这毛病不是已经治好了吗?怎么还会有这些东西出现。   微微地颤抖了一会儿,姬青阳便起身了。   “孔大人”。   “君主”。   “他怎么说”。   “我看,只要治好他的母亲,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就赶紧传俞大夫回来,把她治好”。   俞方一听说传她治病,以为殿里边会有什么毛病,叫的如此紧急。这一看,不就是白狼的母亲吗,俞方一下犹豫了,“君主大人,此人我不能救”。   姬青阳听说过俞方在白狼那里遭遇的事,故作安慰:“俞大夫,白狼那等人十恶不赦,百死难解其恨,可你不一样啊,你作为医师,医德在那里,不能说放着病人不救吧”。   俞方摇摇头,“君主大人,医师纵然有自己的道德,但也有自己的上线,此人的病,我之前就已经观察过了,她已经失去了治疗的最好时机,不是我能治疗好的”。   姬青阳有些不敢相信,能够将奇特的毛病治好的俞方,居然也遇到了难题。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俞大夫,我相信你总能找到办法的。”   俞方定神思想,要治这病,可不是医师的原因,而是病人自己的原因。见那妇人双眼呆滞,似乎没有一丝求好的欲望,她与圆圆的症状不同,如果说圆圆阳气重,火上冲了脑门,那位夫人便是阴气盛,水逆了心神。   火容易被水浇灭。   可水不是那么容易走的,土克水,可那妇人的身体再加上一把土,恐怕是要提前入土了......。   俞方摇摇头,“那妇人还能活着就还是个奇迹了,哪儿能再创造什么奇迹”。   这世间有太多的病,哪能一一都将它们治好,或者说将它们驱逐,人们放肆去感受七情六欲带来的快乐,忽视了它带来的痛苦,殊不知二者是相等的,阴阳是平衡的,尘世给了你一把骄阳、终究你还得承受雨雪风霜,乐极生悲。   俞方并不是万能的,人们知道怎样不去也不用生病的道理,可是他们做不到啊。   这样怪医师什么原理?你做错了事还得医师买单?   大多情志问题结因自己而起,不要把自己困住了,就像那个夫人,永远出不来了。   孔脉生急匆匆跑进俞方殿里,陆羽与她正忙着晒制药片,二人自从知道对方身份之后决心要在一起。   还有谁能拦着她们,还有谁!   姬青阳当然不知道俞家原来还有一个孩子,更加不知道那个人就是陆羽,只要俞方好好作为大夫呆在殿里,便是他长久的心愿了。   “俞大夫,濛雨、濛雨好像一直在吸那个药......”。   俞方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若真是这样,那就——。   “她在哪里”?陆羽跟着俞方一起跑了过去。   远远地闻到濛雨的房里传来烟草的味道,房间里凌乱不堪,能够倒在地上的东西尽量没有立着,濛雨也没有了例外,她摊到在床边,白色的床单被不知是什么水的东西打湿,上面沾满了灰尘。   她的脸上挂着不知是哭是笑的眼泪,眼睛红红的,目光闪烁着,鼻涕从嘴角流了下来,手一直不停地抓着地板,精神恍惚地看着俞、陆二人,露出了可怕的笑意。   陆羽赶紧跑过去扶起像烂泥一样的她,用手帕轻轻抹干她的眼泪鼻涕,将她放到在床上,还好濛雨没有反抗,估计她也没有力气反抗。   俞方看着桌上的还未炼制成功的□□,器具,她开始自责,自己当初没能好好叮嘱,只是开了一副药就走了,没想到它的毒害如此深重,令人恋恋不忘。   濛雨见她拿起自己的工具,心神一下回了来,像发狂一般跑过来抓着俞方的手,一口咬下去。   “濛雨,你怎么了,她是俞大夫啊”。   “啊......”,俞方只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接着用针插入了濛雨头部的百会穴,她这才安静下来,准确地说是昏迷过去。   “俞方,你的手.....”,陆羽心疼地看着俞方,将她的衣襟撩开,“都出血了”。   “没事,当前濛雨情绪不稳定,只用这种方式暂且让她入睡,不能怪她,就怪这草的威力过大”,俞方转头看着大麻叶子,新生怨恨。   “我去打一盆热水,帮你处理伤口”,陆羽说完便跑去了厨房。   望着一脸安静的濛雨,俞方心中若有所思,这世间的药物竟然能将一个正常人弄得如狼狈,究竟药物,是救人还是害人......。   俞方一直都在怀疑自己作为医师的身份,她究竟是救的人多,还是因为有医师的存在,所以害人的东西便多了,如果没有医师,是不是人类就会更加珍惜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受伤,不去触碰自然最具有威慑力的植物,不去靠近财狼猛虎,在雨雪风霜的天气,燥热暑湿的天气不出门,不因七情六欲过度损害五脏六腑,没有战争的冷兵器进入,没有人言的畏惧,没有自然的灾害,没有瘟疫的延续,是不是如果没有医师,作为人,她就更加珍惜自己身边的一草一木,从而不妄行。   俞方为她盖好被子,瞧,这样多乖,然而人并不满足,总是有欲望不停驱使她,说是要往高处走。   俞方拉起濛雨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身旁,开始诊脉。   “她怎么样”,陆羽打着水回来了,她拧干毛巾,准备给俞方搽拭伤口,俞方摆摆手,接过热毛巾贴在濛雨的额头,见她还一直沉睡,她便悄悄拉着陆羽到一旁坐着。   “我还是替你包扎一下吧”,陆羽整理了一下药箱子,跟着俞方学习了些简单的包扎,今日算是派上了用场,不过陆羽马上诧异,自己怎会有这样的心里。   俞方时不时转过头去看着濛雨,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濛雨怀孕   “好了,包扎好了”,陆羽看看俞方,“疼吗”?   俞方摇摇头,良久,“陆羽,陆将军与濛雨二人是什么关系?”。   “怎么突然这么问,两人相互爱慕着,或者说,我哥哥,呀不对,你哥哥......陆将军反映比较迟钝,他应该是喜欢濛雨的”,陆羽想了想:“总之,濛雨是很喜欢哥哥的”。   “那他们.....他们会走的很亲密吗”?   “很亲密?会啊”,陆羽一脸不解,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那......他们,是不是已经......已经......”,俞方叹了口气,这要怎么问?   “把话说完”,陆羽有些不耐烦,但是看着俞方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哦——   我知道了”,陆羽顿了一下:“你把我哥哥想成什么样了,他不会那样的,多不好”。   “男欢女爱,有什么不好”,俞方看着脸红红的陆羽。   “总之,是不可能啦,都还没有取濛雨妹妹过门,哥哥是不会那样的”。   “你确定”?   陆羽点点头:“当然了,因为哥哥与我,与我一样”,娇羞的小眼神实在可爱。   不过如果不是陆敕的话,那有是谁啊?“陆羽,可能情况不太好”!   “恩”?   “濛雨怀孕了”。   “啊”?   “两个月了”。   这犹如当头一棒,陆羽不知道该不该问问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孔脉生恰巧回来,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他大步冲了进来,“俞大夫,你说什么”?   “濛雨怀孕了”。   “什么”,正在练兵的陆敕转过来头来,“谁干的”?   陆羽摇摇头,“哥哥,不是你吗”?   “怎么可能是我”,陆敕瞬间无心练剑,想着这几日与濛雨确实疏忽了,可是不至于......。   “哥哥,俞大夫说过,最近濛雨又吸上了药,可能与这个也有关系”。   那濛雨......。   “濛雨的病情好多了,可是怀孕这件事情,孔大人要查下去”。   “我要去见她”,陆敕放下手中的剑,压抑不住心中的火。   “不行,你一去,孔大人以为是你,到时候做出什么举动,可不是谁能控制的”,既然不是陆敕,那有会是谁呢?   眼下俞大夫还在濛雨身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危险。   现在知道真相的人,也只有濛雨了。   濛雨从梦中惊醒,迷迷糊糊看着几个人站在面前,直至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父亲一脸关切地望着她。   嘴角虚弱地挤出一个字:“爹”,她转眼看着俞方:“俞大夫......也来了”,看着俞方手臂上包扎的伤口,不禁起身道歉:“俞大夫,对不起,你的伤口一定我弄得”。   俞方摇摇头,“你的意识伤尚不清醒,还是躺下再说吧”。   “雨儿......哎”,孔脉生想要问出的话,哪有那么容易说出口呢!他只得叹一声气,朝屋外走去。   “濛雨姑娘,你可知道,你怀孕了吗”?作为医师,俞方只想告诉病人,她现在所处的状态。   濛雨倒是一点也不惊奇,她只是留下悔恨的眼泪,“我知道”,她抽泣着:“不要告诉陆敕哥哥,这事儿和他没有关系”。   俞方微皱着眉头,小心试探着问:“是谁的”?   濛雨摇摇头,“俞大夫,我要是说出来,爹爹肯定不会放过他,你就当我是在迷糊之中,做错了事情。”   濛雨不停地掉着眼泪:“只是,这个孩子,可能一生下来就不会有父亲,他得背负着骂名,度过一生”。   “究竟是谁,为什么不能做孩子的父亲”?   濛雨摇摇头,“已经没能和爱的人在一起很痛苦了,不能再随便和他在一起”。   理解到了这点,俞方不再追问了,只是:“濛雨姑娘,你的孩子,可能不能要了”。   濛雨惊慌地抬起头,“什么,为什么”?   濛雨姑娘大量吸药,早已经将腹中的胎儿造成了致命的伤害,就算是出生,也可能活不了几天,“濛雨姑娘,俞方不知当问不当问,当日发生的那事,是在你吸食药物之后吗”?   濛雨点点头。   寂寞的思想在乱作祟,空虚的手掌在不断地掏着脑子里最后一点坚定,濛雨想起了自己“某次”吸药的飘飘欲仙,“还想来一次呢,还想呢”。   理智最终是战胜不了欲望的,她忘乎所以,兴奋地跑去拿出自己私藏的小器具,眼下四处无人,空空的大房子不过是寂寥衰败,眼前的事物才是最美的不是吗?她小心翼翼弄好她的器具,拿出干掉的□□叶子开始研制。   越磨越兴奋,越磨越香。   “啊......,之前有过的感觉又要再来一遍吗?身体开始热起来之前思想先膨胀了起来,”她先吸食一口,“和当日的感觉有所不同,不会是日子久了要循序渐进吧”。接着,像是狼吞虎咽般,把现有的全部吸食进去。   人的贪欲不会因为得到了而停止,只会因为得到了而愈加膨胀。   身体开始发热,眼神看到的东西似虚似幻,身体像是飘了起来一般,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幸运,撞见了俞大夫,而是撞见了“他”,奈何那个时候看着谁都像心中所爱之人,“陆敕哥哥”,濛雨一生娇美的喘息,瞬间把他勾了上来。   怎么形容吸食药物之后快感,总之就是那般,药物加上那件事,是恰到好处的相遇。像是进入了仙境一般。   仙境是什么样子?   一个凡人如何形容得出来,只有感受到的人,才知道是什么样子。   “濛雨姑娘,如果是那样,孩子是不能保住了”,俞方没能告诉她,以后要戒掉那种东西,是非常困难了,难不在身体的需求,而是心理的需求。   人一旦伤心、难过、痛苦、寂寞,便会找上它当做解脱的借口,就算是一时半会儿,只要能让心理好受,人就会去试。   “保不住了,保不住了”,哭着就算再累,濛雨也还是一直哭,她的好奇心害死了她,她做的一切把自己逼上绝境,她一步步毁灭了自己,咎由自取!   “俞大夫”,濛雨撕心裂肺般哭了起来,她失去的太多了,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孩子、失去了陆敕......。   俞方只得抱着她安慰她,“我会用不那么痛苦的方法将孩子拿掉,濛雨,要记住,你得先活着,然后再去找陆将军说明此事”。   濛雨摇摇头,“我没有脸面见陆敕哥哥了,我连见父亲都不敢见,何况是陆敕哥哥......。”   俞方开了一副滑胎药,交给刑姨,并嘱咐她,一定要按时按量,不然血不留出来,很容易有性命危险。   刑姨点点头,她也自责,自己明明看管的孩子,怎么就发生了这等荒谬之事,都怪自己。“俞大夫,濛雨她,不会有事儿吧”。   俞方抬头看了一眼睡着的濛雨,“要看她自己了”。   医师救人,起到也只是辅助作用,病人坚定的意志才是最重要良药。   要看她自己了,能够救自己的,就只有自己而已。   “哥哥,你会在意吗”,陆羽看着惊魂甫定的兄长。   “我现在想见她,她怎么样了”。   “在俞方会来告诉我之前,我不能让你去见她。有俞方在,濛雨不会有什么大事的。”陆羽安慰这陆敕,虽然哥哥嘴上不说,但是他的内心一直喜欢着濛雨妹妹,可惜事情发展到现在,不知对他的打击是怎样。   濛雨,那个自己都不舍得亲近的人,却被人玷污了......。   吃了药第二天,濛雨的下体开始出现流血的症状,虽然没有疼痛感,但濛雨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孩子已化为脓血,一点点地流掉了。   她小心翼翼地拍着自己的肚子,它似乎就那么平了下去。   就那样流到第四天的时候,血量开始减少,俞方过去把把脉,已无滑脉的迹象。   “濛雨姑娘,孩子已经流掉了”。   濛雨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她脑袋里想着什么。   “濛雨”!   濛雨回过神,才知是陆敕叫她,她连忙躲在俞方身后。   陆羽一脸无奈,表示没能拦住哥哥。   “濛雨”,陆敕绕过去走在她的身旁,将她从俞方身边拉过去抱住。   俞、陆二人见状,立马一溜烟儿跑了。   俞方握着陆羽的手,“怎么没能拦住他啊”。   “哥哥非要见濛雨,出事儿了就出来了,早干嘛去了”!   对呀,早干嘛去了?如果濛雨早就与陆敕在一起,可能悲剧也不会如此酿成,不过当前的情况究竟是悲是喜,还难得说,有的东西,注定要失去一次,才知道它的重要性。不要以为握在手中的东西就可以随意摆布,等它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俞方将陆羽的手握得更紧了,她庆幸自己就算失去了她几次,她依然在身边。   ☆、昝毅哲   在母亲怀上没有多久的时候,父亲便说了,是个妹妹。   我会跑到母亲身边,默默她,问她何时出来,与我一起玩,一个小孩的世界太难熬了,家里又都是医书药品,会外科医术的爷爷也总是不在家。爷爷的小刀小具,是我最喜爱的玩物。   俞家给我的记忆就剩下扑鼻的中药味道与儿时玩的刀具。   我忘记了自己是五岁还是八岁,爷爷总是教我剜心之术。   “你父亲资质平凡,他就只能学学草草药药,是不会懂得这样的奇特之术”,当时也不明白,一个老人,老医师,为何会将如此厉害的方法教给一个不过几岁的孩童。   现在想来,不过两个原因,一个是他明白了自己人之将死,这样的方法不外传岂不可惜。其二是因为,他太寂寞了,了解这样高深莫测的绝技,却没有人去分享,去炫耀,他就只能找一个似懂非懂的人,找一个充满好奇之心的人,与他分享,交与他。   剜心之术。   爷爷从未说过此方法是用来干嘛的,但是凭借他给我的讲的理论:用尖刺的刀朝敌人的胸口迅速剜出一块肉,那个人从此便不再完整,甚至是死亡。   我就纳闷了,一个救世的名医,为何要会这种东西,这是长大之后的想法,长大之后,开始对所有存在的东西一一怀疑。   本以为我会用不着这样的残忍方式,可当我面临仇恨的人,我就知道,是时候用这样一种方式,让他的家人也尝尝世人从未体会过的痛苦。   谁让俞家因为他,有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   而谁又让我,是那场灾难中唯一的幸存者。   我还未出生的妹妹,她是无辜的,我多期待与她分享我的事,多想有个妹妹的陪伴。然而,大火夺去了我的家园,夺去了家人的性命,夺去了我的名字——俞方。   俞方从此更名——昝毅哲!   我在迷梦中被带到了姬水,一路上听着他们讲,   “寿丘发生了大事情”!   “什么事啊”?   “俞大夫家中着火了,听说一个人都没有剩下来啊,真的太惨了”。   “你说的可是俞跗大夫家”。   “是呀”!   “他们家中不是还有个孙子吗”。   “也被大火烧死了,听说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有的还就剩下骨头了,可怜俞家媳妇儿还尚有身孕,也没有幸免过去”。   真的只是梦吗?仿佛我在听着别人的故事,家人死了,我也死了,那我现在又在哪儿,阴曹地府吗?我又是谁......。   “毅哲醒了”,外边有人超里边看了看,我大概明白了,替我去死的孩子叫做昝毅哲!   既然这样,我用你的名字活下去,昝毅哲!   我会用这个名字去找到我的仇人,去挖空他的心脏。然而我这样的想法只得时刻打着我的脸,我再姬水二十年,仇人在身边二十年,有多少个日夜我能够手刃仇人,有多少个闲空我能完成此愿,但是一想,报了仇,然后呢,倒不如让他也看看,自己失去家人的痛苦!   外经这本书俞方算是看全了,可总觉得有些不明白之处,结合姬青阳给的“药引子”换脏之术,她更加迷惑,自己在救君主与陆羽的时候,并没有用到“药引子”一说,这样一深思,她便记起了姜寻涵之前说的遭遇,难道姜就是此书上面讲解的“药引子”!   俞方心中一愣,翻到书的最后一页,这书的最后一页,为何是空白的,为何偏偏多出这一页?   俞跗不可能留着一页,除非,一是还没有写完。二是,这上面本身还有东西。   如果是俞跗的话,完全有可能用特殊的砂石或是药物掩盖什么东西。   俞方小心翼翼将那张纸扯下来,放入准备好的水盆中,白纸上面的图画一一显示出来!   “这分明......是?”俞方的脸一下刷白,呆然地看了许久。   图案上面印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人拿起小器具向另一个人的胸膛刺去又迅速抽出,顺便带出了那个人的一部分心......。   这样的方法,少有人知。   姬青阳与陆羽,不是偶然,是必然!那个人会是谁?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外经》里边,爷爷,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俞方久久地坐在地上,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知道这件事。   “俞方”,陆羽一推开门看见呆坐在地的她,快速跑过去扶着她:“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许久,俞方才慢慢转过头望着陆羽,“你告诉我,那日刺你胸口的人是谁”?   “恩,怎么突然问这个,那日,他蒙着面,但是身法很敏捷,不像是一般的小兵”。   “回忆一下他的身法,身边有熟悉的人吗”?   陆羽想了想,摇摇头,突然心口一阵痛,蹲了下去。   “陆羽......”,难道就像外经上面说的一样,“药引子”才知治疗这个病痛的良药。   那个人的女儿原来叫陆羽,看来是天赐良机,虽然从未对谁实施过剜心之术,但爷爷教我的方法历历在目,毕竟那是俞家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我要用它复仇,去复因为陆家的缘由,才让我失去了一切,陆羽,她不过是个开始。   终于让自己日夜煎熬的心有所缓解,即使再见着那个人,也会有一丝丝的傲气在里边,悲伤会慢慢降临在他的身边,会比我一夜失去的都还痛苦。   直到她恢复又出现在姬水,直到她身边又多了一个叫“俞方”的大夫,我的心,又被揪着起来像是浇热油般的灼热,“她怎么没死?俞方是谁?”。   事情比想象中的要好玩!把儿时无聊的日子填补上来。   在姬水城中就看出这二人相互爱慕,乞巧节居然如此大胆,在城主的眼皮子地下公然在一起,看来真是不把姬水放在眼里,要不是有“陆大将军护着”,这二人命早归西了。   可惜我远在姬水,能与她们相处的机会不多,我只知道俞方是个外科大夫,这事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令人醒目,我大笑,自己的名字被夺去,连自己本该继承的医学也被那人夺了去,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他,究竟是谁!   这二人可真是如胶似漆,又一次相遇了,若不是奉命带他们回去要换回城主,我早就把他们处理了,可是事情总是朝好玩的方向发展,那个白狼若是取了陆羽姑娘,那相爱的人不就生离死别了,比送他们见阎王有趣多了。   似乎寿丘的人,要比姬水厉害,看来要指望公孙炎夺大权,公孙岂替自己报仇,是不可能了。   偷偷地调查了下“俞方”,那个用着我的名字的俞方,被暗中认为是俞跗的孙子,对呀,他气宇非凡,又懂医术,名副其实可以说是俞跗的孙子。   可是,假的终究是假的,即使过了二十年,哪怕是几千年,他就是假的,他用了我的名字,抢了我的未来,“俞方”,哈哈哈,我都不知道听见这个名字应该是哭是笑,是喜是悲。   白狼那个怂人,连个陆羽都搞不定,看来只得我自己下手了。   “俞方”是吧,今晚之后,你就不能再活着使用这个名字了。   今晚,你就带着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一起安葬吧!   昝毅哲偷偷溜进君主府,就算是戒备森严的君主殿他都能悄声无息地进去,更别说君主府,小小的俞方住的地方。   尚在怀疑世界的俞方,静静地坐在床头,想起了外经上的最后一页,想起上面写的“药引子”,想起了身边发生的种种事件,如果说南御风没能成功治好君主与陆羽,那是否会用到姜寻涵?这究竟怎么用?是要以心换心,还是怎么样?南先生与姜寻涵几十年前发生的事究竟是怎样?两人又有什么联系?是谁用那样的方法对待姬青阳,又是谁那样对待陆羽,那两人,是同一个人吗?   脑袋里像是爆炸一般的问题,一一展现,可惜她都不能解决,她最怕的就是,南御风的血,起到的只是缓和作用,若那两人旧病复发,又该怎么办?   她呆呆地收拾着“外经”,将那页干了的“白纸”放进书中。   “俞大夫,水已经放好了”,伺候的下人递来衣服,自己又退了下去。   俞方大吸一口气,“想那么尚未发生的事干嘛?别让自己拧巴”!   拾起衣服,朝里屋走去。   她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人在身边,所以房屋里空空的。   对于昝毅哲来说,这正是好时候,他悄悄进入房间,翻开那本《外经》,一时傻了眼,这不就是爷爷呕心沥血的著作吗?难道大火没有将它烧毁,它怎么出现在俞方的房间!   透过去看俞方宽衣的背影,昝毅哲心中满是疑问,但是脑袋还算不乱,知道今晚来的目的,将他杀死,带回那本属于自己的书未尝不是件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上线......   ☆、刺杀俞方   洗澡是一个人最放松的时刻了,对着纯净的水,洗去一天的铅华,接下来便是长久的入眠,就算是发生了再多的事情,也应该在此时此刻停止了。   “在你死之前洗个澡,做个干净的鬼也好”。   昝毅哲原本打算带她出来给她一剑见血封口,但是。   俞方的嗅觉特别敏锐,姬水尘土的味道,似乎都能记住。   “有人进来了”,她心想,但是并不知道对方的来意,三更半夜,多是来者不善。   她伸过手刚想抓住自己的衣服,昝毅哲一个转身进入,迅速将衣服扔在地上,将剑放在俞方的脖子上面。   还没使出力气刺下去,他便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你.....是女人”?   俞方看见眼前这个蒙着面的人,听声音怎么那么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二人面面相觑,俞方也没有尖叫,而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昝毅哲顿时不知该如何继续,如果是女人,那又是?   “你究竟是谁”,昝毅哲一边说,停下手中的剑,捡起地上的衣服扔在俞方身上。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俞方丝毫不怕,她还在努力回想,这个声音究竟在哪儿听过,想方设法让他开口说话。   “俞方”,远方传来陆羽的声音,脚步声也跟进了,“咦,怎么没有关门”。   昝毅哲看了看旁边的窗口,迅速撤离。   “俞方你在干什么”,陆羽毫不避讳走了进来,看着尚□□着洗澡的俞方:“啊——”大叫一声,但是她继续看着她,上下看了一遍之后继续大叫:“啊——”。   才背对过去用手捂着脸。   俞方起身穿好衣服,慢慢走近陆羽,见她身体缩成一团,慢慢往后退,俞方便一把抱住了她:“这该叫的人,应该是我吧”,俞方上下打量了一番陆羽,“又不是你被偷看了”。   陆羽推开她,“谁叫了,我只是受到了惊吓,声音......声音大了一点而已”。   “是吗”?   “我又不知道你在洗澡,我不是故意的,本来就是给你送药的,这是爹爹打的鹿角”。   “你送这个东西还单独过来一趟”。   “俞方,爹爹想见你,是,陆将军想见你”。   她明白,自己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即使没有相处的感情也有血亲的牵连,就是她自己,也难以形容出来这种联系,可能就是动物之间的一种亲密的直觉。   俞方走去门口关上了门,又关上了窗。   “她这是要干什么”,陆羽的心噗噗跳着,被俞方拉在凳子上坐着。   “刚刚有人来过”,俞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谁”?陆羽由心动转为心慌,“伤着你了吗”,她赶紧拉着俞方左看看右看看。   俞方摇摇头,那个人本意是要来杀她,可见自己算是幸运捡回了一条命,而这个幸运是因为自己是女人,如果说,寿丘认识的人还有人不知道她是女的人话,基本上是没有,那不是寿丘的人,就只能是姬水的人?   俞方摸着下巴想了一通,眼前突然展现一个人,昝毅哲。她回忆起当日在断肠崖下遇见的他,确实有几分熟悉的感觉,要从声音上来评判,应该是他,可他是什么原因要刺杀自己,知道是女人身份又放弃了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陆羽担心的语气迎面而来。   “你还记得上次那个在断肠崖下的蒙面人吗”?   “对呀,那不是昝毅哲吗”?   “对,我怀疑,刚刚那个蒙面人,就是他”。   陆羽皱起眉头,“他与你又没有渊源,怎么会找来,难不成是看上你了”,陆羽见到这里不自觉笑了,“不对呀,他应该不知道你的女儿身份”。   “所以就更加奇怪了”。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真觉得在哪儿见过他”,陆羽仔细回想,不是乞巧节,不是断肠崖,不是沙场,是很早很早的以前......。   “哦——”,陆羽本想说什么,又突然止住了,她只是回忆起刺伤她胸口的那个人,似乎与昝毅哲尤为相似,只是不太确定,她没有说出来。   “想起来了”?   “没有”,陆羽叹了一口气:“俞方,你明日就跟我回去一趟嘛,一起吃个饭,爹爹一定很开心的”。   “明日一起?那今天你不走啦”!俞方撞撞愣着的陆羽,就这样逗逗她真是好玩儿。   陆羽害羞地闪到一旁去,“我......我爹会说我的”,说完她便走向了门口,拉开门跑了......。   “喂,你要是走了,我一个人可就不过去了”,俞方挑衅着喊着。   “我明天过来接你”!   俞方笑着看着远去的陆羽,真希望时间能停留此刻。   夜色之下,所有的东西仿佛都静止了,夜为阴为柔为静,这是自然给的规律,昝毅哲缓慢的背影在地上挪着,连影子都知道他头脑的疲惫。   “俞大夫可真是高明,听说把张大官员多年的骨折都给治好了”,路上的人行色匆匆,像是寻医才会如此赶急。   “是吗”。   “你就放心吧,她,可是俞跗的孙女儿,那个有名的外科医师”。   “啊,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事儿可就难说了......”。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可昝毅哲心里的声音越来越明朗。   “是妹妹......是妹妹!!!”,他瘫软在地上,一会惊讶一会笑,自己差点错手杀了自己的妹妹,当时的她,并未出生啊,一定是父亲,父亲知道用什么方法将她救出来,就像救出我一般。   人心一瞬间豁然开朗,像是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接下便是长久的疑问,她怎么会用上他的名字,并且一直用着男子的身份活下去?难道她一直用着昝毅哲的身份存活世上,俞方——从来没有死。   这么多年,她又是怎样过的呢?这么多年,她是如何背负男儿身份行走尘世。还有,她和那个陆羽,难道真有什么关系?两人看起来,不一般啊......。   就算是女人,也不能是陆羽,因为她,是仇人的女儿。   “为何要背叛姬水,投入寿丘,总的有个原因吧”,姬青阳怀疑地看着昝毅哲,还是不肯相信,一个在公孙炎手下干了二十年的人要突然投靠寿丘,拿着谁也不肯相信他的“诚意”。   “君主大人,我昝毅哲虽然人在姬水,但是我原本是寿丘的人,因为家的人惨遭杀害迫不得已到了姬水,如今才发现,自己的家人都是被那公孙炎给害了的,属下无能,自己没有力量报仇,但知他与天下为敌,我助天下,也就完成了我的心愿”。   果真如此,姬青阳可不是很信这种策反的行动,但是拒绝的话怕是会引起公孙炎的疑心,倒不如尚且答应,暗暗观察,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想不到你的命途多舛,既然你是姬水城中的将领,那你在寿丘也应该谋个武将的职位”。   “属下不敢,若能在陆大将军手下做事,便是我的荣幸了”。   “好好,那你今后就跟着陆勋大将军,做他身边的侍卫,你看如何”?   “多谢君主厚爱”。   原本以为一世孤零的自己,突然多了“家人”,是何种奇妙的感觉。就像陆羽,她原本拥有的本是别人的,自己本该一无所有。   这两种感觉,都难以言喻。   好在二人相爱,就算发生如何逆天的命运,也不过是区区小事,毕竟二人又不是有血亲关系。   俞方站在陆府门口,回忆着在陆府的过去,感觉世间很奇妙,造化弄人又会将缘分带给她,一切是命定又像是被愚弄的一生,豁然开朗却不知如何走下去。   这个自己因为巧合住过的地方,居然是自己的家。   陆羽刚好从大门出来,白衣轻装,温柔动人,脱去武将的衣服,女子的柔情似水而来。   “这个自己无意间救过的女人,竟然是二十年前互换命运的那个人,自己将终其一生,补偿她所遭遇的厄运,因为那厄运原本应该属于自己。”俞方在心里嘀咕着,或许两个人相爱,从一出生就命定了。   “俞方,还愣着干嘛?”,陆羽立即跑了过去,拉着俞方像屋内走。   “呆子,你这样让我想起姬水北战的时候,跟个呆子一般”。   俞方笑笑,默默地点点头,或许命运弄人只是为了让我遇见她,那也足够了。   “父亲去君主府了还没有回来,下边的人都将饭菜准备好了,等父亲回来了就开始——家宴”!陆羽兴奋地说着,因为这种东西,陆羽其实也没怎么经历过,倒是与陆敕兄长一起长大,二人也不在乎什么家宴不家宴。   “陆......敕将军在哪儿”。   “哥哥知道你要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在后院练习射箭”。   二人经过大堂,下人们都“小姐小姐”地叫着,默许陆家之后的“二位小姐”。   ☆、宠妹狂魔   陆羽开心地蹦跳着,拉着俞方到了自己房间,“这里原本应该是你的房间”,看着心事重重的俞方:“你以后可以住进来了”。   “啊?我不是有一个房间在旁边吗?”   “那,你就是不要和我一起......住咯......”。   “外边的人,知道不太好吧”。   “我管他别人怎么说,俞方,以后就这样一起吧”。   两人相互看着,所有的真心都坦露出来,俞方慢慢靠近陆羽,将她拦在怀中,用下巴抵着她的头。   “你这是要让我看到你脖子上的青筋吗”?   俞方噗嗤一声笑了:“我只是让你觉得,自己有多矮”。   “讨厌”,陆羽揪着俞方的扣子,“俞方,若我是你,我两还会在一起吗”?   “恩”?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儿,你我没有被交换,如果我用你的男儿身份存活世上,我还会与你在一起吗?   “没有如果,只有命运”,俞方停顿了一会:“就算有,命运也会让我们在一起”。   “那个时候我便是帅气的武将,你就是柔弱的医师,要记得,不管怎样,你的性质是不会改变的”,俞方一脸狡黠。   “性质”?“什么性质,我现在什么性质”?一脸疑惑的陆羽。   “就是......恩,怎么说了,事物有阴有阳,有强有若,有正反两面,有攻守之分......”,“你就是,阴、若、反、守.....受!”   “俞方,你别躲”,二人开始在房里追逐,嘻哈打闹。   陆敕在房间外站着,不知该不该进去打扰,自从知道俞方是自己的妹妹之后,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两个人,自己把陆羽当做亲妹妹,现在又真的来了一个亲妹妹,这两个人的关系又实在令人......不知从何说起。   “咳咳”,陆敕在外边咳嗽几声,两人的声音才停了下来。   他一见到俞方,“俞......”,像是一下子卡壳了,妹妹?俞姑娘?俞大夫?这要怎么叫。   “陆敕兄”,俞方先开口了。   “俞方,陆羽,父亲回来了,吃饭了”。   俞方还在纠结怎么面对陆勋将军,是要叫一声:“父亲”还是“陆大将军”。   结果迎面而来的人,立马扯开了她的思绪,看来今日,并不是什么父女相认的时候。   昝毅哲,俞方一见着他,就怀疑昨天晚上的那个人,应该是他。   “君主大人命令,昝护卫今后便是陆府的侍卫”,陆勋一字一句说着,“哦,几位原本就相识,坐下来一起吃顿饭可畅聊一下过去”。   几人不尴不尬地坐下,围着圆圆的桌子开始吃饭,陆羽心里嘀咕,好好的父女相认的饭局却被这样给搞砸了,看见面前的山珍海味,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陆敕倒是没怎么在意,一直在那儿不停地吃。   见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昝毅哲倒先开口了:“不知是不是我的出现,让大家感到有些不方便啊”。   是挺不方便的,陆羽在心里嘀咕着,陆勋没吃一会儿,站起来说到:“都是认识的年轻人,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还有事在身,昝护卫你先与他们聊着”。   “爹”,“陆将军”。俞陆二人朝他看去,“这还没吃一会儿呢”。   “大家都吃呀,这些野味都是山上才打下来的”,奇怪的氛围也就陆敕没有看明白,他给俞方碗里夹了一块鸡翅:“俞大夫,吃啊”。   俞方点点头。   昝毅哲心想,你自己的妹妹你不管,倒是管上我的妹妹了,他于是夹块鸡腿儿到俞方碗里,“俞大夫,鸡腿肉嫩”。   俞方一下子懵了,陆羽在一旁装作没看懂的样子。   “咦,这个人不会是看上俞方妹子了吧”,陆敕索性又夹了一块儿西蓝花到俞方碗里:“俞大夫,肉吃多了还得多吃一点菜”。   昝毅哲也不示弱,“俞大夫,多吃豆腐对身体好”,这一家人,光是妹子把我妹妹勾引跑了还不说,这个哥哥也像是图谋不轨呢。   两人就这样你一筷我一筷,把俞方空空如也的小碗堆成了食山。   俞陆二人看见面前这坐山:“抬头看着杠上的两个人,像是在打架一般争夺最后一块儿食物”。   俞陆二人叹了口气,准备撤离。   “等一下”,昝毅哲终于将那最后一块肉抢夺过来,却发现那个碗里早已盛不下东西了,“俞姑娘”,他放下筷子,转头看向俞方:“俞姑娘请留步”。   看着一桌狼藉的样子:“哥哥,你刚刚和他斗个什么劲儿”。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你看看那个昝护卫的样子,准是对俞方妹子动了歪心思”。   “是嘛?人家还以为你动了歪心思呢”。   这,好像也对,昝护卫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渊源。   “俞姑娘,刚才若是有冒犯,请你别放在心上”,昝毅哲这才回忆起来,是有些丢人。   “昝护卫为什么那样我不知道,也不用解释,只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二人散步在陆府的后院,四周的围墙再怎么隐蔽,昝毅哲也不太敢说真话。   “没什么,就是想多了解一下俞姑娘,你的曾经,你的经历”。   俞方吸了一口凉气,这人怎么回事儿,昨天还拿着刀要杀她,今天就变了一个样,难道昨日那个人,不是他?   “我......昝护卫为何如此,还有昝护卫,你是如何知道我是女子的”。   见昝毅哲不说话,俞方继续追问:“难道是......昨晚”?   没有惊慌、没有讶异,昝毅哲表现得特别平静:“不是,这寿丘城知道你身份的那么多,也是听到而已”。   一般人听到别人质问,都会反问,可见昝护卫在撒谎,这点小心思瞒不过“情志大师”俞方。   昨晚那个人就是他。   俞方实在想不明白,前一刻还要杀她的人,居然用这种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在知道她是女人之后?   思想恍惚,走路便会踩空,俞方差点跌倒,昝毅哲从背后小心扶着她:“俞姑娘,你还好吧”。   俞方点点头,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原来你就是俞跗的孙女,可真是个奇迹啊”。   “你知道俞跗,恩......祖父”?   “有所耳闻,还是个著名的外科大夫,可是被奸人陷害,家中才失了大火,想不到还幸存着一个你”。   俞方不知如何作答。   “太好了”。   “好”?   “《外经》有人继承,就是好的征兆”,昝毅哲露出无公害的笑脸,俞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自那之后,只要是昝毅哲能见到俞方的地方,他都会过去帮忙。俞方晒药的时候他帮着收拾,俞方上山采药他便会下到最危险的地方帮她采药,野外骑马的时候也嘱咐她要格外小心,弄得俞方脑袋一愣一愣的,“这个究竟是要干嘛”?   昝毅哲没想要告诉俞方,他是她的哥哥,这要怎么说呢?或者说要怎么被信服?倒不如默默在她身边,守护着她。   他倒是觉得没什么,可他也不想想俞方怎么看?陆羽怎么看?陆敕怎么看?   怎么看来怎么别扭,“昝毅哲要故意讨好俞方也太明显了吧”。   陆羽的醋意大发,竟然是因为一个男人。   “昝护卫”,终于有一天俞方忍不住了,“你是......是为何要如此对我”。   “我怎么了”?   “不是,你这样对我,你让旁人怎么看”?   昝毅哲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一心一意像是对待妹妹一般,可是俞方不一定这样认为呢,或许她还有其他的感觉呢?   “俞姑娘,你别介意,其实,是因为,你像是我一个妹妹,见着你我想起了她,忍不住便那样对你了,你别误会”。   “那你可以去找她,对她好啊”。   “恩......,我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哦......”。   “对不起我不知道有这样的事”。   “不是俞姑娘的错,其实,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来看待,可以叫你妹子,我就很开心了”。   昝毅哲开心地笑着:“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俞大夫你可以做我的妹妹吗?你真的与她很像”!   俞方凌乱在风中,空气中的氛围都静止了。这让她如何作答。   见状,昝毅哲也没有了招:“既然这样,我也没有要强求俞姑娘的意思,只是,你不要再误会我对你的企图,这就好了”,说完这段话,昝护卫有些落寞地走开了,他深深反省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   “俞方,昝护卫刚刚跟你说了什么”?陆敕与陆羽走过来,两人一前一后地问到。   “他说,让我做他妹妹”,俞方看着渐远的昝毅哲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妹子,你可别听他的,一般男人要看上哪个姑娘,就是这样圈套她的”,陆敕认真的说。   “对,就好比,你的濛雨妹妹”!陆羽一时说失了嘴,也不知道濛雨近况如何。   “我倒是不担心他有这样的套路”,俞方下意识地想到那夜用剑刺她的人,明明就是昝毅哲,可如今的天儿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越是这样,俞方越是怀疑,他究竟有什么阴谋。   ☆、双目失明医案   寿丘知名王家药材店,王林源的儿子王子懿,再刚过他的二十五岁生辰之后,新婚燕尔之后,一夜失明!   妻子哭哭啼啼地闹着:“你究竟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难道是我的身体吗”?   父亲王林源也觉着不太对头,非借新娘子需回娘家呆几日,把她打发走了。   一来他想避讳外人的闲言碎语,二来他有些迷信,真怕那个女儿有什么不好的厄运!   儿子看不见了,父亲自然愁,好在家里是做药材的,他便请来了“名医”,前来诊治,用最好的药材,上最好的方子!   医师也毫不避讳啊,说什么,就是因为年轻气盛,一时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原本应该有的阳刚之气转化为火气,那股邪气蒸蒸日上,久熏不散,才蒙蔽了您儿子的双眼!   药材啊,那就得上最好的,犀牛角?熊胆?实在没有这两种,草药之中的菊花、金银花虽然次之,但是疗效是一样的。   “有有有,犀牛角,熊胆,李医师,只要你说什么最好,什么见效快,我就上什么”。   医师点点头,开了一剂败火的中药,其中就加了犀牛角!   啧啧,这药一下去,就算是三味珍火也灭得没有再燃的可能!   “医师,此因皆有那名女子而起,若是病愈,可还能与她共处一室”?   医师沉寂良久,叹了叹气,“若真是如此,日后同房可能是大忌”!   王林源皱起了眉头,“早就说了那个货色不可纳入,一个药材店的居然和红淮楼染上了关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可是什么样的肢体,可令令郎火气攻上,绝非凡品啊”!   “薏苡姐姐,求你帮帮我吧,听说你的病是俞大夫治好的,求求你,要是我家夫君的病没有治好,我这辈子,算是白搭了......”。   “好妹妹,王家这般对你,你还如此为他考虑,值得吗?”,薏苡生气地说:“新婚不过一天,就把你往红淮楼送,说什么,因为喜冲过头,那个人双目失明了,呵!明明就是他自己的问题,还非得赖在你的头上,把我们红淮楼的姑娘都当做什么了”!   “姐姐虽然这样说,但是王子懿从来没有嫌弃过我”。   “我看啊,再让他受几天罪,让他明白明白,谁是救他的那个人”。   “我是怕托久了,俞大夫也无法妙手回春啊”。   “别乱说,俞大夫现在为君主府的人看病,就是我去请求她,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啊”。   先不说那十几帖药下去并没有什么好转之外,王子懿的精神似乎都有些问题。   “火光,是火光”。他似乎唯一看得见的东西,不是,想象得到的东西是火光,他用惊恐的声音发出毫无杀伤力的两个字:“火光”。   “究竟看到了什么东西”?父亲焦急地问?   “火......火”,嘴里一直重复着两字。   “看来,真的是火气上了头,不对呀,这犀牛角至寒之物,怎么会还会有这样的幻想呢”,李医师捋捋胡须,沉闷地看着自己的方子。“要不然再加一味熊胆”?   “这样下去会不会火气尽失”。哎,先这样吧,把火降下来再说。   就这样稀里糊涂又整了几贴药。药方堪比那寒冰之床的奏效。   我为什么看不见了(王子懿独白)?   只因为我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或者是因为我不能和不应该在一起的人一起吗?   二十年前,我只是见着那个老人提起火星绕着大房子走了一圈,不久之后,那里边开始着起大火,大火整整烧了一夜,水浇上去越来越猛,泥土简直就是它的燃料,众人都没辙了,我一个偷溜出来的小孩仿佛是见到了什么不该见到的东西......。   那个时候我只有五岁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我最幸福的时候夺取我的双眼,难道是上天怜悯我,本该在二十年前就应该瞎掉的我,让我尝尽人事美味的滋味之后,一瞬间夺去我的幸福?   我不敢留着那个姑娘,我怕毁了她一生,我怕她守着一个瞎子过上百事衰的日子。   然而,我已经毁了她。   是我不应该隐藏着那个秘密,还是最近我才做梦记起那个秘密,究竟为何,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   如果上天要惩罚一个人,一个是他视而不见,一个是他咎由自取。   可怕的不是眼瞎,而是那件事,那个令他整完都噩梦初醒的回忆。   陆敕坐在一旁笑出声来,惹得陆羽阵阵好奇。   “哥哥,笑什么呢”?   “濛雨,濛雨答应我的提亲了”!   什么?   “惊讶什么,我们早就应该在一起了”。   “是倒是,只是濛雨的病情好了吗”?   “那当然了,我才问过俞妹子,她说,只是药瘾的问题了,这个得长久解决”。   陆羽默不作声,哥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说要与濛雨妹妹在一起的,或者说,哥哥是有多喜欢濛雨妹妹,才会那般决定。   也好,不管之前濛雨经历了什么,哥哥都能一如既往地待她,只是父亲这关,两个父亲这关,要怎么过?   一想到哥哥的婚事都很艰难,转而想到自己,更是寸步难行,陆羽与俞方,不可能获得认同,她害怕地抱起自己的身体。   陆敕在一旁察觉到了什么:“妹子,你和俞方,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陆羽摇摇头:“记不清了,或许早就在一起了,或许也还没能在一起”。   “怎么这样说”?   “我怕,怕受到世人的眼光,怕父亲的不理解”。   “我看南先生与婉儿姑娘的感情,就没有人能阻扰”。   陆羽似乎捡起了一丝丝信心,对呀,南先生与婉儿姑娘,二人彼此爱慕,却又隔着不能亲密的银河,这相比陆羽俞方来说,还要痛苦得多。   世俗算什么?父母之命又怎样?   两个想要在一起的人,真的有那么多东西惧怕吗?   “我要去见她”,陆羽站起身对着陆敕说道,相见就得趁现在去见,谁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   总是因为胆小,担心,害怕,或者想要留恋,保护,保存,人们往往把最想做的事推到最后,等待明天,明天又是明天,永远不会来的那个明天。   想见的那个人没能见到,想做的那件事没能做好,想要实现的愿望没有付出实施,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都没有做成。   她要去见她,就是现在,一刻一分一秒,都不能再拖,都不能往后延,因为并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洪水火灾?冰雪泛滥?火山地震?瘟疫流感?   任何能将两人隔离的东西都不是好的东西,而隔离两个人的距离有时候不是那些东西,只是两个人,两个人相互隔离而已。   君主府两旁的貔貅,睁着大嘴目视前方,仿佛一但进去的人就出不来了。真是符合它的本性,只进不出。   陆羽飞快地跑到俞方的殿外,她正在给一个大腹便便的官人看病。她正认真地把着那个人的脉,观察那个人的面色。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打扰她,不然会影响她的判断,陆羽悄悄站在门外,静静看着美好的俞方。   “真漂亮”,陆羽心里飘过三个字,“呀,真漂亮”,在陆羽的眼中,俞方的确美丽动人。瞧瞧俞方半半束起的黑发,黑发过肩,一对英气的眉加上一双冷静的眼睛,柔白细嫩的皮肤,细长的脖子,再往下看,“咦,胸呢”?   这大概是她最不女人的地方了。   最要命的是,她的手,纤长的手,好想被那双手轻抚脸颊,被她柔柔的唇亲吻。可惜,她的手正摸着一根有猪脚般粗细的男人的手。   “夜里是否尿多”?   美好的画面总是不过三秒!这就是俞方作为医师的唯一弱项。   “不仅如此,我的口水哗啦啦地跟放水一般,我的家人很痛苦,我的妻子都想离开我了”,那人哭丧着着脸,“俞大夫,你可得帮帮我啊”。   那人衣着华丽,满脸横肉,想必是府里哪个高官,居然害上如此搞笑的疾病,也是厉害了。陆羽差点没忍住笑,俞方整天得遇上多少搞笑的事啊,不对,搞笑的病啊!   “是不是整日大鱼大肉,大酒大饮,坐着不动,日夜不分呐”?   那人像是被逮着什么小辫子似得:“是!是!”一个劲儿点头。   “像你这种体制,君主殿里常见,但是你说彻夜流口水,这个算是你比较厉害了”。   “恩恩,那俞大夫,这要怎么治啊”?   这怎么治,这还不简单。   “首先呢,你要戒掉你的山珍鲍鱼,每日必饮的坏习惯,其次呢,狮子山知道吗?你每日围着它跑上三圈,最好是在白天。然后呢,每日喝上三大碗薏仁水,大概坚持个十天半个月,你的流口水问题就解决了”!   陆羽调皮地进来打断他们的话。   “俞大夫,这是?”   俞方有些惊异,但是她还是点点头,“她说的没错,只是你的脾胃有些虚寒,不是薏苡,改用花椒”。   ☆、失明回忆   “啊?”   “花椒喝上三大碗,是有点痛苦,其实......”.   “喝三大碗花椒不算什么,我就是怕,若没了鲍鱼鱼翅,好酒好肉,我可怎么活啊”。   “刘大人,你若是做不到这些,俞某不能帮你,毕竟我不是神仙,搓一颗药丸就药到病除了,我只是个大夫”!   那人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这可怎么办呢?   见他走后,俞方倒是小心打量起陆羽来了。   “陆姑娘真是聪颖过人,与我相处无几日,竟然能够听诊看病了,厉害厉害”。   “俞大夫过奖了,别忘了我可是外科医师家的女儿,这些东西是要靠天赋的”,话语一落下,陆羽便知道自己又说了不好的话。   俞方默默地收拾药材。   “俞大夫,殿外有位姑娘求见”,侍从一边说着,薏苡姑娘便走了进来。   她见了俞方、陆羽之后,向二人行了行礼。   “俞大夫、陆姑娘”。   “薏苡姑娘所为何事”?   “俞大夫,听说你搬进了君主府,我是费了一阵力气他们才肯放我进来,你一定得救救我的姑娘啊”。   薏苡着急地说。   “薏苡姑娘,你别着急,你先说说她范了什么病?我好大概带些东西,前去整治”。   “不是,不是她的病,是她的夫君......”。   “啊”?   “新婚燕尔之后,双目失明”!薏苡。   “这也太没有福气了吧,难不成是看到了什么东西”,陆羽打趣地说。   双目失明,俞方还未遇到过这种病状,这种突然性双目失明,一时半会儿也猜想不出来。   “薏苡姑娘,带我去见他吧”。   王林源见着俞方,百般个不愿意让她替他儿子看病,在寿丘听过俞方名号的人那么多,偏偏王林源成为了井底之蛙!   第一,她是那个女人带来的,指不定有什么阴谋。   第二,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年轻女人。   第三,王子懿前前后后有一个月喝药了,找到是上等的良医,用的是最好的药材,还不见好,她一个丫头片子,有那等能耐?   “姑娘们还是请回吧,我儿子的眼疾自有办法”。   三人面面相觑,竟莫名尴尬。   陆羽见那人仰视天空,一副不愿信服人的样子。   “俞方,我们好像吃了闭门羹”,她又转头看向薏苡,“薏苡姑娘,你没跟他说我们要来吗”?   “王叔叔,您的儿子在与我们楼里面的姑娘新婚之后,一夜失明,实在有些蹊跷,这位大夫,是君主殿专门为君主看病的大夫,您不能看他年级尚轻,就轻易判断她不行呢”。   王林源没有看她们几人,俞方在一旁倒是注意起王林源起来。   “俞方,你倒是说句话啊”,陆羽小声地对着她说,用手抽抽旁边发呆的她。   发了一会儿楞,俞方回过神来,“王叔叔几年前是否腿脚发生过疾病”。   王林源一脸愕然,自己高大挺立地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动静,也没显现出腿脚不便的迹象,她怎会知道......。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看起来像是腿脚有毛病”?   陆羽、薏苡看着俞方,这她是要怎样编下去。   “望闻问切的话,我说了,怕是有意冒犯王叔叔,具体理由,我就不说了,不过我可以看出,王叔叔在三年前,因为上山采药,左腿的膝关节,发生过骨折,也不知是哪位仙峰道人将你治好的”。   真是神奇了,光是一面之缘就能把自己的病情了解得如此透彻,看来自己的确小瞧了眼前这位姑娘。   陆羽、薏苡投来崇敬的目光。   “姑娘说得没错,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纪,就懂得如此之多,刚才多有冒犯,俞大夫?里边请”,王林源放松了心里的戒备,重新燃起可以救治儿子的希望。   “俞方,你好棒”,陆羽在后边一跳一跳地拍着俞方。   王子懿坐在床头,双眼注视着前方,当然,他不管注视着哪里,那里都是空无一物的,或者他想象那里有火光,那么那里便是一团火。   也不知道这世间的万物,究竟是看到了才存在还是存在着才看到,作为一个双目失明的人,有没有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那个物体究竟存在与否,他怎会知道呢?就算是世人看到的东西,就真的存在吗?那世人看不到的东西就不存在吗?   就像盲人看不见某一个东西,但是它就是存在啊。   而有时候世人如同盲人一般,即使是存在的东西,他们也看不到,不知道是选择性看不到还是真的看不到。   于是,他开始依赖上声音。   一、二、三、四,一共四个人。   不同人的脚步声,轻重、节奏,都有所不同,甚至连四个人不同的气息,仿佛都能感觉出来。   “父亲,这三位姑娘是”?   陆羽惊讶了,这人不是双目失明了吗?怎么直直看着父亲还问我们是谁?   “王员外,你确定你儿子看不见”,陆羽好奇王子懿刚刚的举动,她才轻轻走过去,用手掌在他的眼前挥挥。   “这位姑娘不必挥手试探了,我的确看不见”。   陆羽往后退一步,“那你的感觉还是蛮准的嘛”。   王子懿笑笑。   俞方走在他跟前,晃了晃手,“看得见光吗”?   “光”?   王子懿沉默了。   “额,这位俞大夫是给你看病来的,她问你你说便是”。王林源。   “又是大夫......”,王子懿却是听见大夫都有免疫了,对他来说,没有用。   俞方知道病人的担忧,这也是她常常遇到的事。   “王公子,我不知道之前的大夫会不会注意这个问题,如果你的面前有光的话,说明并不是失明,只是一时被什么东西蒙蔽了或者精血没有充盈”。   王子懿一听到光这个东西,他就非常敏锐,“光,有,我经常看到火光”。   “火光”?众人异口同声,这世间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不方便说”,王子懿低下头,毕竟之前的大夫都不会在意这个问题。   王子懿的娘子在府外焦急地等待,毕竟她还不敢出现在王员外的面前。   见到薏苡出来,她便上去询问:“薏苡姐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你不用太过担心,俞大夫正给王公子诊治呢,看情况,应该很快就能好了”。   “太好了,这样我便能回到夫君身边了”。   “怎么会看到火光”?   俞方见王子懿面色发青,时时发抖,一把摸住他的脉,如此冰凉的手竟然还有脉像!   “因为觉得冷,想靠近又不敢靠近,不,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俞方小心问着,生怕他停止不说。   “我最经总是做梦,梦见小的时候,我目睹了一场大火的灾难,那个火光燃了一夜,尤其刺亮,夺目”。   “什么时候,在哪里,什么样的火光,伤亡......”?   “在我五岁的时候,也就是二十年前,在哪里不知道了,因为自那之后,那片地被封了起来,我也不记得具体位置,不知道在哪一家,听说,那一家人都被烧死了......”。   二十年前,不会这么巧吧,怎么又是大火。   “可还记得其他东西”?   王子懿空洞地注视着前方:“那场大火,应该是一个老人放的”。   “老人”?   俞方心里一紧,“他说的不会是俞家大火吧,难道真的见到了?”   “你怎么确定是那个老人”?   “他绕着方子撒了一圈东西,提着火星进去,就没再出来过,大火就这样起了”。   听他这么一说,倒是很像纵火自杀。   “就是这场大火,我时常看到火光,做梦梦见那件事,每每历历在目,扰乱我心”。   俞方看了看之前大夫开的药方,都是灭火的至寒之物,这样喝下去火没有灭,命倒是先给灭了。   俞方初步判定他之前因营卫之气不足,精血无法上升,没有血,自然就看不见,加上后期的败火药更是雪上加霜。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   就算是总回忆二十年前的事也不至于刚好在新婚燕尔双目失明,这就有些难以启齿了。   “虽然不是很方便,我还得问你一下,你的新婚之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当天喝完喜酒,娘子在房间里等着我,我一进去,头脑便开始发烫,双眼冒着火光,便倒下了,她以为我只是醉了,便任由我睡着了”,王子懿回忆:“第二天早上,我便知道我看不见了”。   “是我对不起她”。   “那你怎么没有解释”,俞方问道。   “解释,让她跟着瞎了的我过一生吗”?   是啊,那个姑娘也没有解释,两人就这样相互爱着,为对方想着,默默地。就算是费劲方法也要找到治好夫君的病,就算是推出自己所爱之人,也要将她完整送出。   爱情大概如此,相比生死都硬要在一起的冲动,还是为对方好的宿命,究竟是哪一种好,俞方不知道。   她可能是为死也要与陆羽在一起,因为她们分离了太多次。   “俞大夫,我这病,还能好吗”?   俞方这才回过神来,思绪有些走偏。   “能,别的大夫开的药得立即停掉,不然王公子保不住的可不止是眼睛”。   一副桂枝汤方,桂枝、白芍、生姜、甘草各九克,大枣十八克,总共十二剂,成。   ☆、遇险   陆羽蜷缩着蹲在后院的台阶上,想着之前俞方说的话。王公子说,俞家大火并非意外,而是有人为之,他见着一个老人纵火,可是也见那个老人出来过?   “陆羽,你想知道真相吗”,俞方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围绕。   “想”。   活了二十年,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从知道的那一刻,被告知自己是一无所有的俞家失孤。然而有人替她背了这一段辛酸的路,可是不代表她就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世的真相。   那个老人,究竟是谁?为什么那一段听上去像是自杀。“他拿着火星跑进俞府,关上了大门,就再也没出现过。就算火势蔓延,热火烧个底朝天”。   “陆羽”,俞方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用手轻轻拍着她,她转过头,望着温柔的俞方:“我想知道真相”,双眼满是渴望。   俞方点点头:“带你去个地方”。   二人穿过嘈杂的闹市,前往寿丘以西的僻静之处,那里人烟稀少,像是被遗忘了的古迹。   没有人会在意街上两个姑娘手拉着手,因为看上去就是一个大家闺秀、一个小家碧玉。就算是英气的外在也藏不住眼里的柔情,寿丘的百姓都知道俞大夫是女子一说了。   遇见的大娘偶尔也开她玩笑:“俞大夫,真是越来越俊气了”!   俞方害羞地笑笑:“俊气”,这个词究竟是形容男人还是女人?   “就是说你,漂亮又英俊,之前误以为你是男子,还说将我家闺女许配给你呢”!大娘好是实诚。   “大娘,你家若是有儿子,俞大夫倒是乐意考虑考虑”,陆羽在一旁打趣地说,毕竟调侃俞方,已经成为了她的家常便饭。   “这位姑娘也是漂亮啊,俞大夫你可别介意,你这一身打扮,与这位姑娘手拉手走在路上,甚是一对璧人呢”,大娘真是好眼光,真是什么都敢说!   陆羽被大娘弄得说不出话来,俞方一把揽过她的肩,:“大娘说的没错,我俩是天造地设,人间绝配”!   陆羽嘟囔着嘴,反被别人说上一通。   “大娘,我们二人还有事,这就不打扰您了”!   见二人朝西走,那位大娘又不小心多了一句嘴:“西边可不是好地方咯,二位姑娘要小心啊,阴气重得很呢”。   两人转身道谢道别,留下向西的背影远去。   昝毅哲不知何时跟在了身后,俞。陆二人未有察觉。   终于来到了当年大火焚烧的地方,算得上是俞府遗迹了。时辰已是下午酉时,天色渐暗,房屋四角吹来阴冷的风。   俞方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屋子,都是大宅大院,奇了怪了,不就是周围的陆府被焚烧了吗?怎么领军们都搬走了呢?不过二十年,没有人打扫的宅院早就结满了白网灰尘,被日晒雨淋的脚边也无人修葺,青石板的缝隙里钻出了茂密的杂草,这样一推测,任何一家的后院都应该长成了小森林。   “俞方”,陆羽打量良久也是百惑不解,“这里看起来,许久没有人住了”。   “从刚过来不过一里路,这里像是被荒废了十几年”,俞方根据推断,应该不会有错。   “可这里都是私家宅院,都是大户人家,难道十几年前,因为那场大火,周围的达官贵人都举家迁徙了吗”?   俞方摇摇头,带着陆羽走到了一片废墟之前。还剩着几根短柱子,地基都像是烧没了,大火不止是向上烧,似乎往地底下也烧了一米之深。   俞方看着周围四处的房子,毫无被熏烤的痕迹,“奇怪了,如果当年的大火如此之大,为何就短短隔着几米的房屋没有受到牵连”,她回忆起王子懿说过的话,“一个老人围着俞府倾倒了一圈东西”。   也不排除,医师世家有各种神奇的燃料,如果有,那么,这很可能是自杀案,她看看陆羽,心里有所想却不敢说出来。   陆羽看着眼前这一切,这里原本是她的家,她原本应该是一个医师家的闺女,虽然没能学成医学但应该也是对医学所知一二,而就在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或者说二十年前的种种事变,把一切都改变了,唯一庆幸的是身边还站着一个人,站着那个她从未想过要爱的人却爱得如此深沉。   “俞方,是我把你的家园给毁了,都是我不好”,陆羽蹲在地上,眼里的泪珠打着转。   “不是你的错,不是我们二人的错,陆羽,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我们可以查明此事,但是请你,一定要正确接受,接受所有的真相”。   眼泪从来都不是打个转就回去了,它会掉下来,让舌头尝尝它的苦味,知道心里有多苦。   “我会接受,我知道,现在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没有意义,但是我,就是很想知道”,陆羽哭泣着说。   俞方抱过她,替她擦干眼泪:“最不喜欢你哭”。   二人沉默了一阵,周围安静的氛围突然之间诡异了起来。加上天色变暗,周围的风吹出了恐怖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天空突然飘来男性称重的声音。   这一下把二人惊到了。   “俞方”,陆羽扯出白玉石剑靠在她的身边,“难不成真有什么鬼神”。   俞方仔细地听着声音,忽然面前闪过一具长发白衣尸体,看不到脸,但是那种诡异把二人吓得不行。   俞方从来不信鬼神,可在这个荒败的地方,保不齐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站住了脚,生怕下一个飞来的不是尸体,而是其他什么东西。陆羽也四处看看,心里的凉意寒到了脚底,本不该这个时候来的。   忽然之间一根细细的银针飞了过来,俞方敏锐的听力判断出它从左前方过来,拉着陆羽闪开了。   “不好,我们遇到的可不是鬼神”。   “什么”?   “装神弄鬼之人”。   一时之间,四周飞来了不知多少根银针,陆羽用剑挡住了一些,可还是没能挡过所有的灾难。陆羽的肩膀手上了,俞方的腿受伤了,那些人的笑声不断,待二人倒下之后,撑着火把的人便出来了。   山贼的打扮一看便知,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么个地方。   中间的首领朝前走了几步,邪气地笑了几声,看着倒在地上的俞方,一旁的陆羽扶着她,他便蹲了下来,“哟,这还是一对璧人呢”。   “你们在干什么”,陆羽一边扶着俞方,一边瞪着眼睛看着他们。   目光被陆羽所吸引,如此柔弱娇小的姑娘居然性子这么急,有意思。   那人想将手伸过去摸摸陆羽可爱的小脸儿:“小美人儿......”。   俞方拦住他的手,“滚开”!   这一下可把首领给惹怒了,“你这个小子居然敢阻拦我,我先那你开刀”,他又低下头,把才举起的刀放了下来,“不好玩,我要是在你面前要了旁边这个小娘子,要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这才好玩儿,哈哈哈哈哈”。   他的手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长得跟个娘们似的,怎么保护自己的女人,我看啊,还是我们这些糙老爷们儿,才像个男人”。   那人朝着陆羽过去,陆羽的手受伤根本抬不起剑,俞方翻过去一手拿剑,一手将陆羽护在身下。   “哟嚯,小白脸,你还以为今天能够和我战上一场吗?你知道刚刚中的可是迷魂散,一个腿麻痹,一个手麻痹,你们怎么反抗”。   他□□着看着陆羽,“你的腿我就暂不麻痹了,还得和我玩玩儿呢”!   “呸”!   “我说小白脸,再不让开我可就真先将你拖下去宰了,信不信”?   俞方一脸倔强,眼神狠狠地,身体一点也没有退缩。   那人一脚踢开白玉石剑,双手拉着俞方的衣襟,一不小心碰到了软软的东西。那人感觉不太对劲,看着面前的俞方,他仔细打量着,顺手将她的头发放了下来,一看脖子处也没有喉结。   “你是女人,哈哈哈”。那人像是发现了新奇之物,他一把将她推到在地,理理自己的衣服,“兄弟们,今晚咱们没有捞到钱,但是捞到两个小娘子,小白脸赏给你们了”。   那群人像是饿狼一般将自己脱得光溜溜地,一边带着□□,一边慢慢地朝二人走去,双手搓着,口水都掉了三尺......。   “啊——”!   那群人背后飞过一个黑衣蒙面少年,好好的花前月下怎么就飞来横祸,“兄弟们,先将他给灭了”。   一群光溜溜的人冲了上去,黑衣少年放下了一堆圆圆的珠子,那群人个个倒在地上疼地哇哇大哭。   “哼,先是装神弄鬼,接着就要轻薄良家妇女,不送你们上西天我要送谁”!   黑衣少年将剑放下去,“大侠饶命,饶命啊”。   “不争气的东西,看我的”。   首领不愧是首领,他是要那么经打一些,不过一会儿,黑衣少年也将他制服:“区区几个毛贼”!   “昝护卫不要”,俞方在迷糊之中挤出这几个字“把他们交给张大人便是”。   昝毅哲转身看着自己的妹妹,点点头,过去一把抱着快到躺在地上的她。   她看看旁边还算清醒的陆羽:“还能走吗”?   陆羽点点头。   昝毅哲一边背着俞方,一边扶起陆羽,逃离这个鬼地方。   ☆、一直认错妹   “张大人,就是这边,白天两位姑娘才过来这里”,那位大娘倒是热心,不过一下见着两位身负伤痕的姑娘,又见着昝护卫一脸严肃的样子:“张大人,那那儿”!   “你是什么人,将两位姑娘伤成这样”,大娘真是热心。   昝毅哲没有回复她,对着张温说:“山贼还在里边,交给你了”。   “陆羽姑娘,俞大夫没有事吧”,张温一脸关切,俞方已经昏迷了。   “没事,张大人,你快过去吧,别让他们跑了”,陆羽没走几步,跟着也倒下了。   张温赶紧扶着她,昝毅哲便背着俞方走了,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张温实在有些担心,难道昝护卫对俞姑娘也......。   一定是的,不然他怎么不抱走身边的陆羽。   “俞方、俞方......”,昝毅哲弄了些清醒散放在俞方的伤口处,他将银针拔下,看了看针根的颜色,还好,没有太大的问题。   深夜的君主府潜入还是比较方便,昝毅哲将俞方抱回房里,用水帮她洗了伤口,正准备在房间里找些醒神的药物,转眼又一想,过来今晚,药效自然便没有用了,这时候将她弄醒也不太好。   他便坐在俞方身旁,静静地看着她。   “为什么要去那里”。   那里,是昝毅哲生活了几年的地方,现在不是破败不堪,而是一无所有了,对,一无所有。   “都成残垣断壁了,有什么好看的呢”,昝毅哲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俞方说的,她听得见吗?   俞方长长的头发垂至腰间,腿疼地蜷缩了一下,见她眉头紧蹙,嘴里呼喊着:“陆羽......陆羽”。   昝毅哲的心落到了谷底,难道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她可是仇人的女儿,你还不知道吗”?   早知道这样,今晚就应该将陆羽丢给那一帮废物,断了妹妹的念想。昝毅哲一脸不满,又一脸心疼。   俞方一脸惊吓,缓缓醒来,看见自己整躺在床上,眼前坐着昝护卫,起身摸着头一脸痛苦地问到:“昝护卫,陆羽呢”?   一看着揪心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张大人带她回陆府了”。   俞方摸着自己的头,“她应该没事吧,之后的事,都不太记得清了,就知道是你救了我们,多谢昝护卫”。   “过奖了,我不过是路过而已”。   路过?昝护卫路过那里干嘛,大晚上的加上那又是个废墟之地。   “昝护卫路过那里是有什么事呢”?   “我”?本身就是随口一答这话要怎么接下去,“我是怀念故地”,这样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想不到昝护卫竟是寿丘之人,你是哪家的孩子,为何搬走”?   “我......不太记得了,我也是很小的时候就搬了,只是记得大体的方向应该是在这边”。   恩恩,俞方点点头。   “俞大夫,到那个地方去,又是为何?”   俞方放松下来,我也是去看故去的地方,“我的一位朋友,虽然从未在那里生活过,却与那边有着不可斩断的关系,所以一定要去看看,尽管那里被烧的什么也不剩......。”   “你的那位朋友,只是去看看”?昝毅哲相信,自己的亲妹妹与自己有着相同的想法,找出纵火之人是谁。   “恩,说来也奇怪,那个原本应该产生关系的地方,就因为一场大火,什么都改变了”。岂止是大火,大火不过是结果。   “原来你的那位朋友是俞家的孩子”。   俞方一愣,竟然发现自己在说着一些不可外传的秘密,她立马止住了嘴,“俞家?也许是吧”。   “那她又是怎么幸存下来的呢”,昝毅哲很想知道自己的妹妹是如何被解救的,得当面感谢那个人。   俞方摇摇头,“太多机缘巧合了,听到那样的故事以为真的只是故事,结果是真实的,要说是谁救了她,可能是天意吧,是命中注定救了她”。   天色不早,俞方小小地打了一个呵欠,“俞大夫困了,我这就告辞了,不打扰你休息”。   “昝护卫,谢谢你今日的救命之恩”。   昝毅哲刚刚走在门口,回头对她笑笑:“你就把我当做你的兄长,这是应该做的”。说完,他轻轻地关上门离开了。   俞方心里一股暖意,也不知昝护卫究竟打着什么样的目的,不过今日看来,是出于好意,至于那夜为何会那着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明白,若是问他,不知会如何。   也不知道陆羽,现在怎么样了,俞方躺着想了想,王子懿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张温将陆羽送回了陆府之后,自己还得将那几个盗贼关押起来,告别了陆敕,他开始往回走,心里细细想到:“俞姑娘为何会出现在那里,那几个盗贼怎么就忽然出现了呢,或者说他们是惯犯,或者说他们是受人唆使,不过还好悲剧没有发生,可眼下又出现了一桩惊天奇案,犹如二十年的狮子山藏尸一案,俞家大火,又是一桩难以解密的事情。”   张温受人所托,“是时候彻查整件事情的缘由了”。   “记住,要秘密彻查,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张温记住了,可这被烧得尸骨无剩的地方,如何查起,从何处着手?偏偏这个时候有遇上了俞方,她即是俞家的后人,可也对那场火灾一无所知啊?难道她听说了什么?   俞方,真的像一个迷一样吸引着他,自从知道她是女子之后。   “也不知道昝护卫,有没有将她安全送回”。   “张大人,那几个人有话要说”,张温立即和侍从赶上去。   二十年前的一个夜晚,月上檐上,清冷袭下。   俞跗站在门口怅惘,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陆勋将军乘着夜色赶来,以武士的军礼行礼:“俞大夫,那些孩子,恐怕都不行了”。   俞跗理理身上的白卦,正了正这几十年来好不容易带上去的帽子,长长地吸了一口凉气:“君主知道吗”?   “尚且不知”,陆勋回答,一边抬头看着俞跗:“俞大夫,若是君主知道了实情,恐怕俞府......”,陆勋谨慎地看着俞跗,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难以保全”。   俞跗点点头,“陆将军,你尚且年轻,这件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那十几个孩子的命,就由我们的来偿还吧”。   “俞大夫,倒不如趁现在,你们一家远离这个地方,或许,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哪儿还有什么生机,救不了少主,又伤了十几个孩子,要如实说,是伤了十几家人,我俞跗一家,又怎能抵挡如此罪过,要是逃之夭夭,这一生都将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俞跗叹了一口气,“是我自己做的孽啊”。   俞执带着儿子俞方正在前院玩耍,不小心听到了这一段,俞执忽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也知道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可以跟着赎罪,可是关方儿什么事?   “方儿”,俞执小声叫着他,拉着他在一旁听着。   “俞大夫,若是你们出了事,我陆家岂能苟活”!   俞跗看着檐上的月亮,月亮缺了一角,“这事件的本因都是因为我,与你们何干,只是可怜了我的妻儿老小,还有我毕生的心血《外经》,在这次劫难中,终归要殒没人间”。   “俞大夫”,陆勋不好再说什么,他也想到自己的妻儿老小,自己尚且有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就这几天,就要出世了,他怎么舍得断弃这份感情。   “爹爹,那个将军是坏人吗”,俞方(昝毅哲)小声地问着父亲。   俞执温柔地捂着他的嘴,静静地看着前方,“一定要将俞方送出去”这是心理唯一的念想。   昝毅哲回忆起这里,不免心生怨恨,自己当时虽涉世未深,但有些事业略懂一二,他的面前正躺着当年那个与爷爷在门前谈事情的人,就因为那场对话,俞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抽刀出鞘,他可以轻易将陆勋的首级取了,若是之前有这样的机会,他也不会活到现在,可是现在,他找到了妹妹,他不能抛下她不管,他得静静地守护着她。   “俞方、俞方......”,仿佛听见有人叫着他的名字。   声音是从陆羽的房间传来的......。他忽然想起妹妹在昏迷之中也叫着她的名字,心中莫名悲恸,两个人真的有那么相互喜欢吗?   她们究竟经历了什么?   放在昝毅哲面前的,是他要不要害陆羽的机会,可是一想到俞方,他又不得不停止手中的动作。多少怨恨在里边难以形容,多少纠葛令人迷惑不清。   一月之后,王子懿的眼睛看得见了。他的娘子也回到了他的身边,两人破镜重圆,他们一定得感谢一个人,俞方。   风和日丽,街上人头攒动,红淮楼的生意比往常清单许多,因为大家都在外边晒着太阳。可这并不影响姑娘们的兴致,因为,俞大夫来了。   王子懿好不容易请出来一下俞方,非被他的娘子拉去了红淮楼,有吃有喝、载歌载舞,何乐而不为。   他们坐在一楼的中庭,姑娘们跳着陶钟舞,时不时朝下抛几个桃花眼。陆羽一脸冷漠,被俞方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陆羽,陆羽”,叫了她几声,硬是没有答应。   “俞大夫不愧是名医,是为君主看病之人”,王子懿拉着他娘子,差点就给俞方跪下了。   她马上起身拖着两位:“这是干嘛呢,我只是一个医师,做了该做的事,你们这样我会折寿的”。   ☆、精神分裂了   二人在这种情况确实有些不合适,王子懿便转了口:“俞大夫要是需要什么帮助,我王某在所不辞,定当竭尽全力”!   虽然俞大夫看上去并不需要什么帮助。   一场舞的结束,意味着那群姑娘们要开始上前敬酒了,些许是许久没有见着俞大夫那群人便蜂拥而上,“俞大夫,你的皮肤可真好”,有的姑娘用着自己手上的绢儿轻抚着她的头发。   “你说什么呢,我们俞大夫本就是一个姑娘,又是一个大夫,自然懂得保养,气色可比我们这些人好多了”。   俞方只得唯唯诺诺,手轻轻地推着她们。   坐怀不安的陆羽醋意大发,正想起身远离,“姑娘们都会自己位置上去吧,别再为难俞大夫了”。   “是,秦慧姐姐”,那群飘飘游走的人儿还流连忘返,眼神注视着俞大夫远去。   俞方这才松了口气,才发现涨红脸的陆羽焦躁难安,她一把拉住陆羽的手,安慰着她。   “真是不好意思,姑娘们不太懂你们的规矩”,秦慧提着旁边的茶开始渗水,“几位请慢用”。   话说回来,俞方真的有事要请求王子懿,“王公子,俞方还有一事不知如何问你”。   王子懿咽了一口茶,“俞大夫请讲”。   这里不是很方便,人多眼杂,“王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要找个四下无人,又有人给出找到真相的建议——张温!   “张大人,俞大夫求见”!   三人来到张府,俞方回忆起师傅为张温的娘亲治病的时候,往事历历在目,师傅也隐退了,还有些还念师傅。   张温匆忙赶来,见过俞方、陆羽,“这位是”?   “这位是王公子,之前为他治疗过眼疾”,俞方往内看看:“张大娘也在吗”?   “母亲出去了,几位快进来吧”,张温向王公子行了礼,吩咐侍从开门。   “张大人最近可在为一件大案犯愁呢”?俞方向来直言不讳,这也算是医师的性格使然。   张温摸摸头:“什么也瞒不过你,那你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了吧”。   “今日带王公子过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张温这可是秘密执行的任务,俞方怎么知道?   “张大人不要揣摩了,想要知道真相,就别太在意常规”,俞方看出张温的心思。   陆羽、王子懿被二人的对话整的懵懵的,“俞方、张大人,你们再说什么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俞方敲敲陆羽的鼻子,像屋内走去。   听王子懿回忆,二十年年那场大火,很有可能就是俞家大火,只要确定了这一点,要找出真相,也不是一件难事了。   陆羽陷入了沉思,因为这件事关系着她的过去,她家人的过去,可是不能表现出来。   “俞大夫,翻出二十年前的事,你的心里还好受吗”?张温在一旁想着,却不能溢于言表。   “王某知道的,就是这些了”,王公子把当时的大火情况又说了一遍。   “恩,张大人,我是这样看的,之前我们去过那个被大火烧过的废墟,那里的确有一圈像是挡活一样的东西,所以,我猜想,那一圈东西不是什么引燃火星的东西,应该是防止火蔓延的东西。而真正的火......”。   张温眼前闪过一丝光亮:“那个往地上烧了一米的地方”!   “没错,火应该是向上的”。   “这和我刚刚说的有什么关系”,王子懿在一旁问到。   “有”,俞方转过头来,“你所看到的进去的那个人,应该不止你一人看到吧”。   “周围的人都撤离了,并且还不知道所移动的方向,这未免太过蹊跷”,张温思索着:“这是明摆着要掩盖那场大火的真相”!   “想要找到那些人不容易,毕竟他们是故意躲着世人,但是还有一个人,他应该知道”!俞方。   “谁”,几人异口同声?   “你的父亲,王林源”。   王子懿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王林源知道啊,好在他们家不在那个方向,不然也得像周围的大户人家一般举家迁徙,到时候想要弄个水落石出,犹如水中捞月,大海掏针啊!   “那我得回去问问父亲”,王子懿不假思索地站起来。   “万万不可”,“既然是当年的大案,你的父亲也会嘴角严实,定不会给你说一分一毫”,陆羽锁着眉头,“俞方,你是否已经有想法了”。   几人陷入沉寂,俞方将垂下的眼角向上:“其实真相她早已猜到,只是一定要向别人求实,才够心安理得”。她看了看陆羽,朝外边走去。   如果真像自己想的那样,陆羽要怎么接受呢?如果真像自己想的那样,俞跗他,又是因为什么呢!   真相到底重要吗?   真相之后又是谜团应该怎么解?   日子过得怎么都像是在倒流,原本以为努力朝前的方向,每一段却都是追悔的回忆,究竟是在朝前,还是在朝后。   原本以为对这个尘世有所见解,知道哪株草的叶子是治什么病的,知道动物最喜爱栖息的角落在哪里,知道人的十二经脉,几百奇穴,知道怎么拯救生病的方法,知道这些,却永远不能了解人心,拯救了性命拯救不了人心又怎样,明白有的事不能做却偏偏要去做又是为何。   “张大人,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至于要去问王林源的事,估计困难重重,”,俞方转身向着王公子:“不要急于去问他,以免打草惊蛇”。   眼看真相就要摆在眼前,俞方和陆羽这一举动又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二人心有灵犀,知道对方的想法?还是就算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显得毫无意义。   而张温,他则需要完成他的任务,毕竟交代这个事情的人,是不可怠慢的人。   “君主大人”,张温悄悄来到了君主殿,姬青阳穿着随意的内服正伏案写书。   他没有抬头,手中的笔稍稍顿了一下,“查到真相了”?   张温的双手举过头顶,伏身行礼,“已经查到了”!   “谁”?   “俞跗”!   张温悄悄进了王家,王林源知道是君主派来的人之后便开始了促膝长谈之德!   “黄帝吩咐的,此事一定得保密啊”!   “先帝已去,现如今君主的命令,谁干违背”,张温劝解着他。   “是呀,不过事情过了那么久,就算君主知道,也不再那么祸患连连了”。   “当年大火的真相是”?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怎么一回事,那天我只是照常接子懿,见着俞跗大夫提着木桶急匆匆进去,天色很暗,他也没有再出来过,之后就发生了大火,可想而知啊”。   可想而知,这是一场纵火自焚的案件吗?   张温能简单将它看做是案件吗?此时此刻,他更加心疼俞方,这个秘密,最好不要让俞方知道。   “王员外,麻烦了,今日多亏了您,我才得以复命”。张温向王林源告了辞,轻身远去。   他又是怎么找到王林源的呢,不过想那么多似乎毫无意义。   平日穿着柔美,化妆细腻的金梓林,今天居然穿着暗黑系的衣服,画着浓烈的妆容。像风一般的走出金府。   “大小姐,这身打扮是要去哪儿啊”?管家上前关切地问着。   金梓林头也不回,直接向外边走去。   “奇怪了,大小姐平日里不会这样啊”,管家自言自语,金老爷赶巧从旁边路过,见着那个黑色的背影。   “那不是梓林吗,她怎么穿成那样啊”?金老爷问管家,管家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到了君主府,金梓林冷笑的眼神抬头望了一眼,“俞方,可算是找到你了”。   “姑娘,俞大夫正在给病人看病呢,不随意接待外客”,旁边的侍卫见到如此冷艳的女子,不好意思拒绝她的请求,一边说着不行一边带着她来到了俞方诊治的地方。   俞方正在给一位老人把脉,说着一些平日里需要注意的问题。   “看来俞方还是没有变化,一如既往地温柔可亲”,金梓林一进来,就觉着一股阴暗又冰冷的气氛袭来,俞方收缩着身子,不经意朝门口看了一眼,感觉氛围怪怪的。   还没等她诊治结束,金梓林就压不住性子,一把走过来拉住俞方:“跟我走”。   俞方这才看见她,话说金姑娘突然化成这样就算再美,俞方也不是一眼就能认出的啊......。   “姑......姑娘,你是哪位啊”?   刚好将她拉出门口,金梓林转过头来怨念地看着她:“这么快,就把我忘了”?眼里还闪着泪光。   俞方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姑娘,一身暗黑系的衣服,身边除了陆羽这样打扮过之外,可从未见过如此女子啊,再看看那张浓妆艳抹的脸,“恩.......,眼神是有些熟悉......啊!原来是金姑娘啊”!   那名女子才收起了怨气,“看来还是牵挂着我”!   “自从上次与你分别,我想了许久,不能因为你是女子,我就收到惊吓甚至害怕,那样对你是不公平的”!   俞方听着这话,怎么就怪怪地呢?金姑娘怎么感觉与之前有些不同呢?不是打扮,是......性格有些不同呢?   金梓林一边讲着,俞方一边想着。   “俞大夫,你有在听吗”?她用厚重的口吻问到。   “恩?啊啊在听”。   “所以我决定了,不管你是男人女人,我喜欢你,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这话可把俞方吓得。   ☆、落水   “不是,金姑娘,怎么回事”?   她用炽热的双眼盯着俞方,一手拉着俞方的臂膀向她靠近,“我不应该受到惊吓,我喜欢你,俞大夫,不,俞方,你和我走吧”,金梓林不知哪儿使出那么大的力气拉着俞方往外走。   “金姑娘,我还有病人没有诊治呢,金姑娘”。   一屋子的病人倒像是不着急看病,这个时候看一场戏倒是不错,大家都笑着看着俞大夫:“俞大夫,有的忙就先去吧”。   真的是神助攻啊!   “走”!   暂且放着那一屋子病人不说,眼前这个人,金梓林,倒是显得与之前不太一样,难道病好了之后竟是这般性格?俞方越想越不对劲儿,手被抓得哇哇作疼......。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别问我,去了便知道了”。   哥哥大婚时日已定,陆羽拿着做好的请帖邀请俞方,“想来有许久没有见着她,送请帖不过也是个幌子”,陆羽心中暗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与俞方修成正果。   还没走进君主殿,陆羽就看着一堆人谈论着往外走,“奇怪了,这个时间,病人就都看完了吗”?   她赶紧拉着身边的一个大娘:“大娘,今日这么早就看完病了吗”?   “哎呀,小姑娘,哪有看完啊,刚刚俞大夫,被一个黑衣女子带走了,我们这不得先回家,改日再来了”,大娘说完急忙走开了。   “黑衣女子”?俞方从来都不会丢下病人不管的,难道是?   陆羽赶紧追出去,也不知道在哪儿能看到她们的影子。   炎炎夏日,二人又都穿着深色的衣服,两人都开始冒汗,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途,两人都开始喘气。   准确地说,俞方大口地呼吸,金梓林故作镇静。   “金姑娘”俞方刚想要说什么。   “马上就到了”。   俞方实在想松开金梓林的手,但是她狠抓着不放,无力了,就这样,希望回去的时候胳膊还在。   一幅城中森林映入眼帘,闹市的街边有一条细细的小道,两边都种满了白杨树,一旁有一硕大的石碑上写着“浣花溪”。朝着小路往里看,深不见底,引人入胜。   “城中还有这个地方”?   “走”!   进了小径,才知里边无比宽敞,里边有有条长长的河,沿着小径向外流,有人在河里划着船,柳树早就长成了墨绿色,一直可以垂到水面。   里边还有宽阔的场地,有大人带着小孩儿在放风筝,嬉笑连语。   看着这一切,一幅恬淡自然的心境油然而生,“要是陆羽在就好了,可以带着她划船”,俞方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划船?你要划船”,金梓林又拉着俞方向河边走去。   “金姑娘,不是”,俞方越来越感觉金梓林不太对劲儿,但是又不能确定是什么原因,就由着她拉着。   刚好有一条空船静默地停在河边,“上去”,一种命令的口吻推着俞方上船。   只得从命,就算是外表刚硬的女人,内心也会被女王般的命令震慑住。   要是这个时候,是陆羽多好。   俞方拿过一面浆,心不在焉地划了起来。看着其他的船上,都是一男一女两人笑着划向幸福门,一阵落寞,这要是陆羽,她能笑得比他们还开心。   “呃,金姑娘,为何要带俞某来此地啊”?   “不是你要划船吗”,金梓林看着俞方脸上渗出的汗水,赶紧递上了自己的手绢。   “谢谢”,嘴上冷冰冰,身体倒还是蛮温和的嘛。   金梓林望着幸福门的方向,“看着那些恋人了吗”?   俞方点点头。   “听说,只要二人划到了幸福门的终点,就能终成眷属,缘定三生”!   什么?   “什么”?   “看来俞姑娘早就想好了要与我厮守终生,不然也不会要说划船......”。   “停停停,俞方停止了手中的划浆”,她缓缓站起身来,“看来是金姑娘误会了,俞某绝非有此意”。   金梓林突然从温和的目光变回怒视:“你说什么”。   “金姑娘实在与往日不同,或者说,俞某当初为你看病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是这般性子,但是俞某待你就是大夫与病人,朋友之间的关系”。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金梓林的性子更是被挑拨得更高,她抢过俞方手中的浆:“你若是不答应我,我便将你推下去”。   完了,俞方可不会游泳,想着上次跳下断肠崖,还是陆羽救的她,也不知道面前这个人会对她怎样。   “你说,你答应是不答应”!金梓林把浆放在了俞方肩上。   “金姑娘,你今天看上去很特别啊,还有,我有点晕船”,说到这俞方捂捂自己的肚子,“你看,那风筝飞的多高啊,我们可以去放......。”   “别再自欺欺人了,我明你的意思了”,金梓林望着河水,水中波浪倒映着她愁淡的面容。   俞方一看这不对呀,金姑娘不会是要跳河吧。   “你不拥抱我,我就去拥抱我自己”,她转头看了俞方一眼,又看看水中落寞的自己,一头栽进了河里。   本能地去抓她的俞方,也跟着翻了船,跌入了水中。   两个都不会游泳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呛了几口水之后,俞方的身体慢慢往下沉,好奇怪,明明轻飘飘的身体为什么会突然重了起来。   她想起了跳下断肠崖的时候,自己也是迷迷糊糊地像是睡了一般,就算是有人亲她,也没有什么印象。   “俞方,俞方”!仿佛听到了陆羽的声音。这不会是人之将死,给自己最后一点美好的记忆吧。   她缓缓睁开眼睛,没有看到金姑娘的身影,这不会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了?接着便昏迷了过去。   “俞方、俞方”,陆羽双手撑着俞方的胸膛,在努力地挤出她喝进去的水,还不停地呼唤着她。   她拍拍的俞方的脸,“怎么办,还是没有动静”,就是因为先将金小姐救起来,才耽误了时辰,金子陵的浓妆被水洗干净了,在一旁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她的表情在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是,俞大夫吗”,她小心地问着陆羽。   “我很想知道,你们俩是如何相约跳下去的,殉情吗”?陆羽一边拾掇着俞方一边还要回答身边这个失了忆的女人,心累啊。   “我......我不知道啊......”,确实像是失了忆。   “没办法,只能用那个方式了”,陆羽大吸一口气,捏开俞方的嘴,对准了朝里吹气。这可把金大姑娘看得目瞪口呆,她一边用袖子遮着自己的眼睛,一边有忍不住看,心里生了醋意,还不敢说什么。   来回三个呼吸,俞方终于吐了几口水,陆羽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身体,救这两个人可费了不少心思,哪儿还有心思猜疑什么。   俞方微微睁着双眼,身体像是沉铁一般,起不来,可她又想起来,见着一旁的陆羽,嘴角不自觉微微翘起,陆羽见她这样,心中一团怒火还没有熄灭呢,你笑个啥咯。   “命都差点没了,也不知道你在开心什么”,陆羽收起自己的担心,开始责骂起俞方了。   俞方拉着她的手,温柔地看着她,忽然觉得身边貌似有双眼睛看着她俩,这才想起,刚刚那个暴戾的金梓林......。   她微微撇过头,发现金梓林正看着她,刚想起身,金梓林倒是先开口了:“俞大夫,我们怎么会在这儿啊”?   什么?我们?怎么?   会在这儿!   不是你带我来的吗?   陆羽也在一旁点点头,她看着俞方,“快回答她啊”。   俞方霎时傻了眼,看了看两个眼神,一个疑问,一个怀疑,这怎么又怪我头上来了?   “不对呀,眼前的这个金梓林和刚刚的那个金梓林区别有点大啊,究竟是哪儿不一样啊,性格!”俞方忽然记起了古医书上有这么一说,人若是在特别痛苦的情况下,会切换到保护自己的那种状态,或者是自己内心最喜欢的那种状态,这难道是?再看看眼前的金梓林,倒是和之前治病的样子有些相似,温婉柔和。   俞方慢慢起身,伸手去拉坐在地上的金梓林,金小姐看了看她,并没有伸过手去,而是一手撑着地站了起来。   这与刚刚硬要拉着她的金大小姐截然相反。   “走”。   “去哪儿,你还没说是怎么回事呢”,陆羽嘟着嘴。   “先去换身衣服,还有,梓林姑娘,一起吧,还有些事儿要跟你说”。   俞方可谓是男装驾轻就熟,女装也飘飘欲仙,穿着陆羽的白衣服,俞方自己都想舞动起来了。   “我家里就这些衣服了,幸好没有遇见父亲与兄长”。   金梓林换好衣服之后,一筹莫展地坐在位置上。   “梓林姑娘,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今天的事儿了吗”?   她摇摇头,“我从来都不穿黑色衣服的,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那浣花溪,你可记得”?   还是摇头,“只是听说过这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呼,我开新文啦,《复活女魂灵》,相对于这篇更有章节剧情也比较连贯哈,希望读者们也喜欢。 这篇还有几万字就要完结了,有点意犹未尽呢,大家看的开心。 《古医俞方》是我一次写,有些不足也请指出来哈,谢谢大家的花花。   ☆、再让情敌活一集   这就奇怪了,那个地方明明就是金姑娘带她过去的,而她却只是听说过那个地方,弄得俞方晕头转向。   见二人说着八竿子打不着一边的话,陆羽百思不得其解,“你们二位究竟发生了什么,要是我不赶过去,别人都以为你两殉情呢......”。   “没有”,异口同声。   看来现在知道真相的,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陆羽,梓林姑娘”,俞方憋了一路,终于把刚刚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俞方拿着茶壶大口喝着水,“我说完了,绝对不骗你们”。   “原来金姑娘,是要约俞大夫共度春水啊”,这话酸得更老醋打翻了一般。   金梓林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自己所做之事,“俞大夫,实在亏欠于你,把你拖下了水,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金姑娘也是万分疑惑,绞尽脑汁也全然忘记了。   “这种症状出现了几次”?俞方找到了笔和纸开始记录。   “不知道,这是头一次听说”。   “恩......”,好吧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写的,“金姑娘,我看看你的脉象”。   金梓林将手伸过去,俞方用细长的手指在她的寸关尺轻轻按压,感受每一个脉搏的跳动传达给她的信息,“这,很正常的脉息,表面上看,金姑娘也没有任何不适之处,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金姑娘刚刚不会是在梦游吧”,陆羽也是天马行空有啥说啥。   “梦游,梦里出现了这种人物性格”?   金梓林的性格很容易黯然神伤,一想到自己尽是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不禁心寒意冷,“俞大夫,我这病,是不是不好治啊”。   “啊,没有,梓林姑娘......”,俞方刚想靠近她给她擦眼泪,她倒是闪到了一边。   这和黑衣的梓林性格迥然,“梓林姑娘,你现在是有意避开我还是?”   “俞大夫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你在那种性格的时候,总是靠近我,与我亲近”。   “那肯定不是我”,金姑娘立即否认了那样的想法,生怕被人看出她的心思。“俞大夫,陆姑娘,谢谢今日二位的救命之恩,我爹爹一定在家中焦急地等我,先告辞了”。   见她远去的身影,柔柔弱弱,“俞方,她不会是对你有意吧......”。   女人看女人的直觉,总是那么准。   “怎么会......”。   “我总是觉得,她在说谎,不过她的病情真是奇怪,你之前有遇到过吗”?   “没有,但是古书上有记载过”,俞方想起之前尚在陆羽家中的古书,四处寻找起来。“总觉得今日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   “陆羽”,俞方大叫一声!   “今天你是怎么找来的”?   什么怎么找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俩在那边”?   “就是......,你不问我我差点就忘记了,”陆羽从怀中掏出请柬,“哥哥就要成婚了,本来是他拿给你的”。   哥哥,自己的亲人就要有家有室了,这种滋味难以言喻,但是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只是从来变得亲近过得关系,又要变得远一点了,血浓于水的亲情,有时候不过在一个瞬间转瞬即逝。   人格分裂了?   陆敕大婚,凡是在君主身边的红人都会参加宴席。将军的婚礼嘛,总的做的像个样子。整个陆府笼罩这一片红色,红字红花红布红衣裳,就连池塘里的鱼,今日都被衬得格外鲜艳。   先不说别的官员送来的贺礼,光是孔财神的给的嫁妆,都能抵上一整个陆府了。   财神爷嘛,除了钱多就没有其他的可送的了,金银珠宝,奇珍异草,飞禽走兽,也不过是白花花的银子堆砌出来的。   陆敕给的聘礼,都不到这一半吧。   孔脉生嫁女儿,那可得嫁得风光,他可是全城首富,总得让全城热闹个底朝天!或者还有一点就是,他于心不安。   过去觉得谁都配不上他们家濛雨,现在觉得,陆敕那小子还算有点良心,天赐良缘,就答应他们了吧。   要说孔脉生与陆勋,二人本就不常见,说了两句客套话便各管各的事儿了,世间之事奇巧,双方都没有母亲,这拜高堂的时候也就只能对着两位大爷拜拜。   张府、王府、金府......,能出现的贵族们都到齐了,大家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认识认识,毕竟人是需要走动的嘛,来来往往,也就熟悉了。   熟人好办事!   站在一旁的陆羽,看着眼前的婚嫁景象,不免有感而发,也是心中的感想,没能与人说。   “自己何时能够与俞方有这样一段经历,就足够了”,她微微一笑,刚好看见前来赴宴的俞方。   “俞方”,陆羽举起双手摇了摇,呼唤她过来。   俞方提着一个箱子,“呐,这里面都是珍奇的药草,是我自己挑选的,送这份礼给陆将军,应该还不错吧”。   陆羽笑笑:“什么礼物,你是他妹妹,直接来就行了,以后你就多了一个嫂子了”。   陆羽指了指一旁被刑姨扶着的濛雨。   张温远远瞧见俞方,径直朝那边走过去,“俞大夫、陆姑娘”。给两人行了礼之后,他便站在了俞方的身边,“不知俞大夫对婚姻大事有何看法”?   奇了怪了,张温是在问我吗?“恩,婚姻大事,是人生.....很重要的事”。   这算什么回答,陆羽也想听听俞方的想法,不过张大人这样问......,是别有用意?   “张某认为,婚姻之事,尚可听父母的,也尚可不听,只要找到了所爱之人,就算不是媒妁之言,也能获得祝福,就像陆将军与濛雨姑娘这般”。张温一边说着一边用饱含深情的眼看着俞方,“不知俞姑娘是否有意中之人”。   “啊......”,俞方这下算是明白了,陆羽也差不多知道了张大人的意思,只得站在一旁傻笑。   “我看,张温大人就不错”,昝毅哲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俞大夫可以考虑一下”。   俞方看看前边,“对了,婚宴开始了”。俞方拉着陆羽朝前走了。   要说濛雨此时的心里,说有多欢心也谈不上来,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一定会喜笑颜开,可是,可是,她不再完整了,尽管陆敕没有介怀,可是她从内心深处,深深自卑。   偶尔她会陷入那样的沉思中去,一会儿又好了,就像那日她为何答应了陆敕的婚约......。   在今日看来,她觉得有些对不住陆敕,因为她,他就得牺牲一些东西,那些看不见的口水可能会一口一口泛出胃酸吞噬他。   “濛雨姑娘,该拜堂了”,刑姨把她从幻想中拉了出来,她才慢慢走到陆敕身旁,透过红色的盖头,她看见了陆敕英武的身躯,他正对着她笑,濛雨怎么忍心放弃,眼前这个如春日一般的人。就算是想的再多,内心纠葛再多,陆敕也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她像个听话的孩童一般,在人们表面艳羡的目光之下,走完了成亲的过程。   热闹的人群之中,有一位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准确地说是黑色的背影,她慢慢地走向俞方,熟悉地拉过她的臂膀,一把将她抱住......。   陆羽一看旁边这人,这不是金大小姐吗?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抱上了呢?   “金......金姑娘”,俞方发现没对,这和上次那个迥异的风格实在很相似。难不成,金姑娘现在......。   “俞大夫,今日前来找你,就是来告诉你,梓林,梓林非常喜欢你”,她从俞方的怀里,出来,望眼欲穿地看着俞方:“俞大夫,是你治好了我的病,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只得......”,金梓林看着俞方拉着陆羽的手,眼色一下子变了。   “放开她”,她怒视着陆羽。   陆羽没有搭理他,静静地看着她。   这下可真是挑逗了她的心火,抬起手准备打向陆羽,被俞方一手制止了,周围的人迅速聚集过来。   金老爷一看,那不是自己的女儿吗?   “梓林啊,你在干什么”,金老爷一向爱面子,这下可丢脸丢尽了。、   “爹爹可还记得眼前这个人,她明明与我缘定三生,可现在手中抓着别的女人......”。   周围一听,不对呀,这俞大夫也是个女子,怎么就与你缘定三生了。   “梓林啊,俞大夫只是为你看过病,她也是女子啊”。   “你喜欢你面前这个女人吗”,金梓林看着俞方,指了指陆羽:“你,喜欢她吗”?   看热闹的人一层又一层,这可稀罕了,三个女人一台戏,有好戏看咯。   张温问问一旁的昝毅哲:“她们这是在干什么啊,没对啊”。   昝护卫没有回答。   众人都都望着俞方,像是在等待她开口。   不管金姑娘此前有何疾病,至少她现在的意识是清醒的,至于她为什么会忘记有这样的经历,这个就很难说了,总之,不是陆羽说的,简单的梦游。   “金姑娘,你还记得此前跟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当然,你与我在河边划船,定下三生”。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其中不乏有错字漏字病句,作者会慢慢改善修文,第一次写,谢谢各位萌萌的读者。下一篇《复活女魂灵》保质保量更新中......。   ☆、异想   “不是,在那之后”。   “之后,之后那不是我,那个懦弱的人,连手都不敢拉你一下,那怎么会是我呢”,金梓林冷笑着。   黑衣服的可以记得全部的记忆,可是另外一个温和的却记不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就是古书上边说的,人格分裂?   “俞大夫,你还是没有回答,你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金梓林指了指陆羽。   “不是喜欢,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人了......”。   陆羽诧异了,俞方怎么会如此回答。   “自己的人”,金梓林重复着那句话,这怎么比她回答喜欢还要伤心难过?是把她作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去对待了,她才会那样说。   她忽然抽出一把剑,将它架在俞方脖子上,“那我是什么,你与我定的三生之约呢”?   “金姑娘,俞某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你现在正处于疾病状态,你必须得承认”。俞方刚想跟她解释什么,她那一刀亮闪闪的剑劈了下来:“既然我得不到,那我就将你毁灭”。   “闪开”,陆羽抽出白玉石剑迎了上去,这下好了,二人打起来了。   周围的人倒是不怕,像是看戏一般,又议论纷纷,这叫什么事儿,两个女子为争另一个女子打上了。   这可比这场婚宴有趣多了啊。   天色骤变,夏日的雷雨来的正是时候。众人都跑到屋檐底下,但是仍然没有改变他们看斗武的兴致。   金梓林完全没有练过剑术,可以说是拿着剑胡乱乱砍,就是因为这样,陆羽一边想着不能伤着她,又不能被她不小心刺伤,真是一边闪躲,一边迎合,这儿哪有什么女将军的威风。   大雨开始哗哗落下,俞方在一旁劝诫两人,可惜没有任何作用。   张温倒是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昝毅哲在一旁恨不得两人自相残杀了。   路面湿滑,金梓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陆羽赶紧收起剑扶她,却不料手臂被划伤了一道口。   剑落血滴,俞方赶紧冲过去挡在陆羽前面。   这架势,旁边的人看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张温也跑上去劝解,金梓林却像软泥一般一下瘫倒在他身上,昏迷了过去。   “啊,这大雨看来是冲喜的”,各位宾客可屋内请,孔脉生有些不自在,还好这鲜血被雨水冲走了,不然大喜之日这叫什么事儿。   “梓林......”,金老爷这才过来。   “金老爷,梓林姑娘病了,你先送她回去吧”,俞方一手托着陆羽:“陆羽也受伤了,我得替她包扎一下,随后便去金府”。   陆羽一身湿衣,贴在身上好不舒服,她的手臂疼得又抬不起手来。俞方便在她的房间找来了两件袍子,一块儿白巾,上了一些止血止疼的药,快速包扎起来。   “我先这样弄好,接下来要帮你换衣服,这伤口倒是没有大问题,可感染了风寒,就不好办了”,俞方熟练地整理衣物,正想脱去陆羽身上的衣服,陆羽指了指那块剩下的白色布条。   “干嘛”?   “你眼睛”。   眼睛?这一下才明白过来,是要她蒙上眼睛,好吧好吧,该看的都看的差不多了,还要蒙眼睛。   要说这白布能挡住什么吗?   你们蒙上一块儿试试。   俞方摸索着帮陆羽脱去了湿哒哒的衣服,房间里安静地很,就只听得见陆羽的呼吸声,眼睛一旦被蒙上,听觉与嗅觉与触觉与意念就不由自主登场了。   听一个呼吸声,俞方的心就如敲击的大鼓响声不断。   “那个,你的腰在哪儿”?   “下边”。   下边......下边......下.......边......边......。   胡乱在她身上试探了半天,她终于找到了腰上腰带,缓缓解开,一个袖子一个袖子地脱去。   衣服脱去的声音也尤其刺耳,或者说,令人面红耳赤。   “好了,该穿衣服了”,俞方拿起那个袍子,找了找袖子在哪儿,正准备替她穿上。   “干干干吗,还有一件没有脱......”。   “还有一件”?对哦,这下若是脱了岂不是,陆羽的身体......。   意念是个坏东西,又是个好东西,但是当务之急,是要给陆羽换衣服啊,不然生病了怎么办......。   摸摸索索,又将她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脱去了,隔着白布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她的身体,模模糊糊吧。俞方发了一会儿呆,冷的陆羽打了个哆嗦。   “俞方,你快点儿啊”。   快点儿?干啥?这样的状态,又听着这样的声音,一般人会干嘛?会!啥都会!   可俞方不是一般人,她灰着心将袍子披在陆羽身上,一个手一个手地替她穿好,给她系上腰带......。   “呼......”,总算是松了口气。   “可以了吗”?俞方试探性地问到。   “恩”,陆羽点点头,看着蒙上纱布的俞方,心起涟漪,就连这般都什么什么没有发生,心中不免有些落寞。   她轻轻揭开纱布,心续终于平静下来,仿佛多了一个视觉,其他的意念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二人尴尬地相互看着,一时之间不知道做些什么。   “恩,对了,金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上次见她,不还好好的吗”?这说起她,陆羽的手臂不自觉疼痛起来,刚刚那一剑估计是伤到筋了。   俞方自然地坐过去,扶着她的手臂,“出现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这应该是癫狂的一种”。   “那就是和圆圆一般”?   “不大一样,每个人的病因都不同,但应该都是受了七情所伤,圆圆是因为惊吓,金梓林......”,俞方记起之前为她看病,离开的时候给她说:“怒气发出来就好了”。   她倒是利用了怒克思,可是没有想到大怒易狂妄。这不,人格都分裂了一个出来。   “俞方,你与梓林姑娘,之前见过吗”,见着一语不发的俞方,陆羽有些担心。   何止见过,在金姑娘的眼中,俞大夫可是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那个人。为了让她忘记自己,连自己的女人身份都告诉她了,看来还是没能死心,这个咋办。   当务之急,得先治好金梓林的病,不然今天陆羽是轻伤,改天就不好说了。   “金姑娘的病,因为情志所伤,分裂出这般暴戾的个性,想必也是痰火攻心,要想至于炭火是很容易,不过......”,俞方自言自语,不过,要想抹去金姑娘对自己的爱意,应该是比较困难。   爱情这个东西,它本身也是一种病,而且,是俞方尚无能为力的病!   比如自己为何喜欢陆羽,她也说不清楚,可就是见着她身体会呈现出一种飘然的舒心,想靠近,想拥有。   “今日你当着梓林姑娘的面,说的可都是真的吗”,陆羽显得有些娇羞,女将军气势毫无。   “说——什么了”!   “啊,就是......就是......”。   陆敕忽然冲了进来,“妹妹,你还好吧”,他焦躁地看着陆羽。   二人都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是问的哪一个人。   “金老爷赔不是了,只是有一点不明白,金梓林本是大家闺秀,怎么做出这般事情”,陆敕还挂着一身红衣,有些湿湿的。   “陆敕兄,今天真是惭愧,明明是你的大喜之日,却发生了这般意外”。俞方过意不去,此事因她而起,原本以为治好的病人却发展成为另外一种疾病,也是惆怅,自己的陆羽也受伤了。   陆敕摇摇头,“你们没事就好”,我先出去了,“妹妹有伤在身,今日就先在房里休息吧,也是难为你了”。   天空一下雨,仿佛将四周的怒火都冲的烟消云散,水克火,水能浇灭怒火,可火治不了水,它只能温存它。   梓林的怒火也一样被这场及时雨冲走了,待她醒来之时,她又是另一番模样。丫鬟早就为她换好了衣服,她身子一动,发出疼痛的恩恩声,“爹爹......”。   金老爷立即赶到她的身边,“梓林,你醒了啊”,终于令他安下了心。   “我这是怎么了”,浑身疼痛,起身不易。   金老爷欲言又止,这是告诉她实情呢还是不呢?这让一个脸皮薄的女孩儿,如何承认是她自己做的事呢?   “爹爹不说,我知道了,一定是自己又闯祸了”,她将双眼垂下,眼泪犹如涌泉而来。   侍从从外边进来,到金老爷耳旁轻轻说着:“俞大夫来了”。   她一进门,金梓林的眼神仿佛凝固了,今天难道又去打扰了俞大夫?不对呀,自己的心里,明明都强迫不要去想她了,又是为何......。   俞方给金老爷行了行礼,“俞大夫,今日真是......”,有苦难言,此事交由俞大夫去说更好。他看看梓林,匆匆退下了。   房间里就剩下俞方与金梓林二人,外边的雨停了,夏天的骄阳来的也快,透过门窗洒了进来,又是阳光又是雾气,二人犹如在仙境对话。   俞方从头到尾把今天的事讲完了。   金梓林哭得更加厉害了,“陆羽姑娘没事吧”?   “只是轻伤”。   “俞大夫,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我明明已经很控制了......”,金梓林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怕一下暴露了自己的内心。   控制?越是控制就越是想,这个时候就应该适当地放任,任思绪飞舞,说不定也不会憋成这幅状态,这下好了,癫狂到整了一个人格出来,还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   “金姑娘,不要逃避我,看着我”,解铃还需系铃人,俞方只能豁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就快要完结啦。   ☆、鞭长莫及   金梓林楞了一下,慢慢转过头来,用闪烁的眼神看着她:“俞大夫,我”,她一下子扑过去,在她的怀里痛哭。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压抑太久才导致癫狂的,她扶起她,“先不要哭,我先看看你的脉象”。   她这才恢复平稳的心情,要是俞大夫,就这样一直拉着她就好了。   “一般是什么情况会出现那样的迹象”?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的,都记得不清楚。   “梓林姑娘”。   “俞大夫,我是不是太压抑自己了,才会变成这样,伤害到你,可是我的本意,不是那样的”。   梓林迫不及待表达自己心里已久的想法:“即使俞大夫是女子,那也是给过我念想的女子,我不想此番放弃......”。   “我正要说此事”,俞方起身望着窗外的光,影子在房间里来回飘着。“不管梓林姑娘对我如何,暂且不说几面之缘,梓林姑娘就算是现在对我也略知一二,不过是梓林姑娘对我幻想加以喜欢,你并不了解我这个人”。   “就像陆羽,她很了解我,一直守在我身边”。   俞方努力说着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反正就是,要拒绝这个女人,就得狠下心,不知道奏效不奏效,态度先摆出来。   “俞大夫,你是喜欢陆羽姑娘吧”。   “陆姑娘与我的经历,是常人不会知道的”,常人怎么知道命中注定这一说,常人就只认定是巧合,是机缘,却不认定,那是命运。   那金梓林与俞方的相遇,也是命运?   不是两人相爱,叫什么命运,不过是天意弄人。   自己喜欢的人在面前说着想着另外一个女人,肝肠寸断,不喜欢我,就不应该将美好展现出来,不是吗?   不喜欢我,就不要撩我好吗。   俞方开了几幅泻痰火的药:“哭过之后,将这些药按时喝下去,一日三次,不可怠慢,你的病慢慢就会好了”。   “俞大夫”,金梓林恳求的声音想留下她。   俞方头也不回地朝屋外走去。   此时此刻,房里传来痛苦的声音,“对,这就好了,哭过就好了”,这是俞方的心声,作为医师,这次应该不会再出任何差错了。   悲治怒。   时而被情志困扰的病人,通过七情六欲相生相克的道理,可以很好地将自己解救出来。   失恋太过悲伤,就得找找开心的事情来舒一下心。   得意时妄形大喜,就得需要一个恐吓他的人吓吓她。   思虑过多的人不要闷着生气,而是要将怒气发出来。   如果觉得害怕就去想想这有什么可怕的,不就那样嘛。   发怒的人,就得想办法让她伤心难过,消沉的气一来,就将怒气遏制住了。   至于六欲,眼、耳、鼻、舌、触、意,这个就只能自己控制了,人不就是这几个欲望,可以把人搞死。   新婚的房间极为安静,濛雨还不知道,外边发生过什么事,无聊之下,她揭开盖头,打量起房间来。   这一片红色,是她期待已久的婚房,她都忘记自己是如何答应陆敕的婚约,这个时候后悔还来得及吗?   她不断想起,自己是不干净的身子,她不断回忆起,自己才流过一个小孩子,她还有一个罪恶的习惯,也不知道俞大夫能否帮她治好。   或者说,是她自己是否愿意治好。   她拿起陆敕的剑,这把剑可是陆敕哥哥平日里握着的那把,想必只有大婚之日,他才放得下手中的剑,握着她的手。缭乱的思绪不断飞舞着,一旦空虚占据了头脑,便会不自觉想起吸食药物的快感......。   陆敕及时赶到,才让寂寞的她心里有些踏实。   “怎么自己把盖头掀开了”,陆敕一脸宠溺地看着她,红妆的濛雨格外妖娆,魅惑的不像是个新娘子,这是濛雨特意吩咐要那样装扮的,为的是遮住自己苍白的脸庞。   “陆敕哥哥,刚刚听见外边有声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濛雨一边放下手中的剑。   “没有,只是下了一会儿雨,你在房间里呆了一天了,很闷吧,要不要出去走走”。   濛雨点点头。   已是夜色,夏日的月色再亮怎么都清冷撩人,远远地看去,两个红色衣服的情人在做一些亲密的动作。   或许圆月正映照着一个圆满的结局吧,谁知道呢。   陆羽打开窗户望着外边。   俞方打开窗户望着外边。   这样的一个婚宴,求而不得。   第二天一早,陆敕与濛雨双双拜见陆勋,算是正式成为一家人了。二人新婚,也不知道都被灌了什么汤药,那么开心。   几人在饭桌上,隔着饭菜都能闻到一股新婚的甜蜜味道,陆勋吃了几口便走了。剩下陆羽一人看着陆敕濛雨相互喂食。   “来来来,濛雨,这个好,张嘴——阿”。   濛雨笑着迎上去,一个恍然才看到在一旁盯着他俩的陆羽。   “我说,好歹你们也在意一下我的感受啊,我要去见俞方”!   哼,就许你们秀恩爱了,我也有俞方的好吧。   不过话说回来,男女之事究竟是什么感觉,怎么发生?或者说,要从何开始?这倒是让陆羽想了一个晚上才睡着。   “濛......嫂子,”一下子还不适应改口,陆羽拉着她,“我有事要问你”。   “你们要去哪儿啊”,陆敕还在吃饭中。   “放心吧,一会儿就把嫂子还你”。   二人一同到了后院。   一前一后,濛雨有些蹙眉,“这......,你让我怎么好说啊,这”。濛雨第一次被人问到这样的话题,稍显尴尬。   “哎呀,嫂子,你就说说,昨晚你们是怎么......怎么发生的,就可以啊,女子闺房话题,不就是有这些吗”?   “我......我”,这确实有些难以开口,濛雨吞吞吐吐,扭扭捏捏。   “如果实在难为情,就算了吧,我只是很想知道,是什么感觉”。   感觉?你要问感觉?那早说啊,还以为要问细节呢?   “那个,感觉,就是爱的人轻轻碰你一下皮肤,都会轻飘飘的,更别说其他的动作”。   听她这么形容,那不就是要成仙的感觉吗?   陆羽仔细想想自己与俞方,虽然亲吻多次,但是没有做出任何超越的事情,就连救自己的时候,俞方都保持着一个君子的态度对她,究竟是因为医师道德的问题,还是俞方不喜欢那样,或者说,俞方有问题啊。   还几次都□□在她面前,居然脸不红心不跳,也不起色心。   俞方心里有问题!   陆羽只能这样想,她二人不可能行了婚姻之礼再怎么样吧,毕竟那样的事不可能发生啊。   她得去找俞方,向她问个明白。   “不过呀,陆羽妹妹,要确定一个人是不是喜欢你,想要得到你,是有方法的”,濛雨心中倒是很有见解,“而且,想要抓住那个人的心,也有方法的”。   陆羽一下来了兴致,双眼闪着光望着濛雨,反正现在的俞方一定很忙,倒不如先取经,到时候再上香拜佛也不迟。   第一呢,她是不是在关注你,留意你的一举一动。   第二嘛,你要故意露出弱点,比如不小心跌到之类的,看她是什么反应。   这倒是,作为一个女将军,她貌似永远都在保护俞方,可是她想想俞方为她挡剑,兴许是自己多疑。   再则嘛,你得粘着她啊,一直在她面前出现,这样就好啦。   “嫂子,你说的这些,我都有吧......,但是,就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亲过没有”?   “恩恩”。   “也就是还没有.......”。   “恩恩”,陆羽纠结地点点头。   “也不能怪她啊,这么来说,俞大夫是个负责的人,没有婚姻之礼,就不会对你乱来”。   “可是我们,怎么可能有什么婚姻之礼嘛”。   这倒也是,二人陷入死胡同,想不清楚这里面的缘由。   “我不在意世人的看法,倒是俞大夫,她是否在意,毕竟她在君主府住着,要是惹来非议可就不好了”。   俞方究竟在怕什么呢?   俞方大大打了一个呵欠,“俞大夫,累了吧”。正在她面前的大娘替她担忧着,毕竟她还看着大娘的脉。   俞方摇摇头,“对不起啊大娘,我再看看”,她示意大娘伸出另一只手。   想到昨日陆羽若有若无的身体,俞方就激动地半夜没怎么睡觉,当时自己是怎么忍住的,忍住什么也没做呢?这越想越是后悔,那样的机会可能这辈子也遇不到了。   昨日的景象历历在目,俞方都没有心思好好看病了,好在今日都是些复诊的病人,不用大动脑力。脑子开点小差还是可以的。   自己究竟在怕什么呢?   陆羽当时受了伤?恩,这是个很好借口,陆羽当时容易感冒?对,这也说的下去。陆羽当时冷着了......,越想越想抽自己几耳光,天时地利人和,怎么就什么都没发生呢?就算是,就算是摸一下总行吧,摸也没有摸。   鞭长莫及。   明明就是有欲望的,明明就是有想法的,可就是没有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爱方方   ☆、求师   恍恍惚惚一整天,看了一天的病人,准确来说是复诊了一天的病人,也有人前来说媒的,有人慕名找俞大夫的,也有男子前来表达心意的,俞方一一没有放在心上,到了晚上,她得去陆府一趟,去解释清楚,不然陆羽想多了,自己就必死无疑了。   张温正巧路过此地,见着俞大夫看的病人也差不多了,想必,昨日的种种谜团,他终究得问个清楚。他想起了昝毅哲给他说过的话,“张大人若是对俞大夫有意思,趁早放弃吧”。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挑衅,但是根据昨日种种,似乎不是想的那样。   俞大夫认真看病的样子真是吸引人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认真的人最好看,认真的人最容易吸引到别人。张温大概就是这般不知不觉被吸引到了,至于从什么开始的,他也不知道。   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   只是这情,他是否还要继续下去。   张温守着最后一位病人离去,见俞方正巧从屋内出来。   “真是巧啊,俞大夫”,张温故意从远处走来,笑着相迎。   “不巧不巧”。   不巧,难不成俞大夫算出他在此地等他?   “君主府就这么大,张大人的殿就在隔壁,抬头低头总是有碰面的时候”,俞方背着一箱药正往外走。   “这是要去哪儿”?   “哦,昨日陆羽姑娘受伤,今天还得帮她换药”。   张温的心一下紧张起来,昨日俞方差点就为陆羽姑娘挡剑了,究竟是什么情况,还说出,陆羽姑娘是她的人,这状况实在令人不解。   “俞大夫与陆姑娘真是姐妹情深”,张温试探着说。   好个姐妹情深,俞方不知如何作答。   “可似乎,已经超出了姐妹之间的情谊”,张温接着说:“俞大夫愿意用性命去保护陆羽姑娘,想必......”。   想必二人之间不简单吧。   张温其实早就听了些流言,只是他不愿意相信。   “陆羽对我来说不是一般的女子,是我要用性命去保护的人”。   “为何如此”。   “之前以为是亏欠,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   不是亏欠,二人的身份都相互调换,那里有亏欠,不过是爱到生命里的人,怎能忍别离。   忍别离不是简单的分别,人生有太多的告别,大多数都是挥手一别,心中无念。   而忍别离,是已经爱到生命里的人,不得不面临离别,忍心离别,放开她。   这一点,俞方做不到。   她只想让陆羽好好待在自己身旁,等不到世人的祝福她已经默认了,再失去了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尽管,她知道,她还有家人。   这样一说,张温瞬间明白了,俞方之所以是俞方,之所以吸引着金梓林与她,都是她身上有股常人不同的气质,无关男女。   一定要柔情,一定要刚毅吗?   那种阴阳达到平和的中性之美呢?那种男女都为之倾倒的与众不同的气质呢?   世人太过在乎男女之别。   男的就要出头、要武、要阳,女的就要内敛,妩媚、阴柔。   谁规定定?阴阳规定的吗?   如果这样解说阴阳,那么是你基本没有理解阴阳,阴阳不是两个方向,两种差异,两种区别,它们是相辅相成,相互拥有,是一体的。   管他女人味,男人味,总之,令人喜欢的气质,永远都不是一种单一的。   陆羽早就到了,她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瞬间觉得有些羞愧,俞方对自己的喜欢,远远超过了她想像的那样。   喜欢如此,不喜欢亦如此。   如果你觉得一个人不喜欢你,那么,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不喜欢你。   陆羽心忽然紧了一下,一股撕裂的疼痛立即袭来,像是上次那般,心被撕裂的感觉。   她惨痛地大叫一声,惊动了墙内的俞方与张温。   与此同时,君主殿的姬青阳突然倒地,他叫着周围的人:“快......快去请俞大夫”。   俞方一听是陆羽的声音,立马跑到墙后边,只见她早已瘫倒在地,手摸着胸口,身体不停地抖动。   俞方蹲下去扶着她,惊慌失措,这是怎么了?她立马沉静下来,不能因为对方是自己喜欢的人而耽误了病情。   面色发白,眼睛泛红,脉搏跳得又强又快,呼吸沉重而急促,陆羽好不容易挤出几句话:“不......不行了,心口疼”,她死死地抓住俞方,不知哪根神经令她笑了一下,更是令俞方方寸大乱。   “陆羽,不要吓我”,俞方心里明白,这是旧病复发的症状,她不敢再去猜想自己之前的预言,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君主也......。   果不其然,君主的手下传来命令,说是旧病复发,让她赶去诊治......。   张温算是看明白眼前这一切了,不过当前是将陆羽与君主的状态暂时缓解,他帮忙背着陆羽,叫俞方先过去君主那边,他随后便到。   “麻烦你了”,俞方用针在陆羽的脑袋中央刺了一下,她才缓缓睡去。她对张温点点头,不舍地跑开了。   她一步顶十步地跑着,到了君主殿,见姬青阳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着:“俞大夫,你来了,我胸口甚是疼”。他微微喘着气,姬夫人在一旁担心受怕。   俞方把过他的脉搏,奇怪呢,怎么与陆羽的完全相反呢,看着他有些涨红的脸,脉息微弱,但还算平和......。只可惜自己没有透视眼,不能透析心的部位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与复醒的状况有关?   姬青阳是正常醒来的,而陆羽,她是冲破处子之身,血流而醒,这难道违背了什么规律吗?可是二人目前的状况,都极为不妥。   俞方给姬青阳开了一些止痛滋补的药,至于要救这二人,恐怕得问问师傅他们。   李圭圆、苏贞、僦悸渤都隐于山林,不知道前去打扰三位是有不便。   也对,陆羽的身世也应该让师傅知道,她替她承受了本不该有的剜心之痛,即使没有私情,俞方也有责任治好陆羽。   暂时安顿好“两位病人”之后,俞方孤身前往师傅隐居的地方。   夏日的山林格外清凉,远离寿丘的粉尘来到山里生活的确是一个好的选择,俞方突然心中燃起那么一个想法,等将陆羽治好,也把她带来这个这个地方,过上世人无察的生活,没有别人的眼光、没有俗世的纷扰,只有她俩在一起。一个是深山名医,一个是隐居的侠士。   只可惜路边的花正值开败的时节,她也无心留意身边郁郁葱葱的森林,只想赶紧到达山顶,将心中所想倾倒出来。   她实在憋屈太久了。   本意为山顶的房屋全是茅草做成,没想到那座房屋是大块的石头与漂亮的砖瓦砌成,这么高的山,得费多少力气才能完成这件巨作。   俞方抬着青色的石板往上走,远远地看到一位头发发白的老者坐在前院泡茶。周围是花草做的围墙,身边还蹲着一只黄花狸猫。   见人一来,它叫了一声,迅速上串到屋顶上去。   俞方后退了一下,自己吓到了小猫心中有愧。   老者这才转过头来,面色从容。   俞方仔细一看,瞪大双眼不敢相信面前的人竟然是:“师......师傅”!   “你的头发”,她立马跑过去,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俞方”,师傅只是对她笑笑,这不过是自然的道理,头发在一夜之间白也是在情在理。   “怎么没有见到李师叔,苏公子”?   “她们出去了”。   俞方低下头,僦悸渤一眼便看出她是无事不来。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   俞方将陆羽与姬青阳旧病复发的情况告诉了他,僦悸渤也满是疑问,这个......当年也没有提要怎么重复心术,如果环节出了问题,自然是要复发的。   “那师傅还知道一件事吗”?   “恩”?   俞方将自己与陆羽调换身份的事实跟他说了,僦悸渤浑然不知,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许多事情早已成为定局,也就没有改变的必要。   “所以,我一定要救陆羽,如果不是因为我,受伤的人就不会是她”。俞方激动地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份愿意豁出性命救人的性子,还真是像极了俞跗啊,要说她不是她的孙女,僦悸渤还有些怀疑。   俞方这次来,就是想知道,苏公子与李师叔是不是说漏了什么?   “师傅,换心是不是除了毒血之外,还有一味奇药——药引子”。对,药引子,无非就是可以被换取的心脏,那不就得一命抵一命?或者说,只需要心的边缘,便可以重塑重生。为这个病死去的人已经太多了,不能再多了。   为这个病死去的人已经太多了,加上一个又何妨。   作为一名医师,这样想真的太可怕了。   作为一名医师,俞跗当年的决定可怕,还是现在的情况可怕。   “药引子”,僦悸渤作为参与其中的一员,他怎能不知,只是现在,要找到这个药引子,比延续他两的性命都还困难。   “师傅还记得姜师兄吗,他就是药引子”。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永睡   见师傅不开口,只怕他早已知道解决办法。   “你现在要找的不是苏公子她们,她们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你的去找姜寻涵”。听师傅这么一说,看来是有救!言下之意,只要说服姜寻涵就可以了。   找到他容易,可是要说服他......。仇恨在身的人,除非帮他报仇,可他的仇人......。他的仇人那么多,究竟报复哪一个他才能停止!   俞方返山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要么帮他报仇,要么说服他拯救陆羽,只是需要他的一块儿边缘,大家共生,不是很好吗?   那就只能欺骗他,只要不提姬青阳这个字,他应该会答应......。   说到仇人,姜寻涵越找越不知自己仇人是谁,或者说,谁都是他的仇人,那个最应该受惩罚的导火索,究竟是谁?   他也不想杀害无辜之人,师傅是无辜的,姬青阳是无辜的,陆羽是无辜的,可是,那个不无辜的人,究竟在哪儿,是他引发了那场命案,是他毁灭了众多家园。他在哪儿?不会是老天爷怜悯早把他送上西天了吧?   仰天长啸,如果一直活在过去与仇恨当中定不能前进,定不知道往前的方向,把过去事完成,没有未来了,就得去死了吗?   只要现在有谁告诉他,谁是他真正的仇人,他什么都愿意,他不想在摇摇晃晃地活着了,他已别无所求,只想报仇,只要报了仇,他便可以开启后面的人生,去找他心爱的姑娘,去完成他武术的使命。不可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施展。   究竟是仇恨裹足了他,还是他的心阻拦了他!   俞方,俞方她一定知道那个秘密,既然要救姬青阳,她一定知道谁是他的仇人,对,他得去找她,只有她能解救自己。   如果说这也是一种病的话,仇恨是属于怒发冲冠的病,要治怒,就得发生点难过的事。就连俞方,她也不知道什么事情可以令姜寻涵难过的。   俞方返回君主殿,诊断了一下他的病情,要说姬青阳的疼痛,明显是往好的方向转。如果疼起来痒,说明是在恢复。姬青阳的面色,脉搏,气息,都是正常的,不见有其他的症状。   俞方拱手行礼,想到目前要知道姜寻涵想要找的真正凶手,还不能这么快告诉她喜讯。她撒了个谎,解铃还需系铃人。   “究竟是谁伤了君主大人”,俞方一副此病处于病危状态的样子。   姬青阳看向了四周,吩咐周围的人下去,他才慢慢说起往事。   本来是不记得了,只不过上次俞方在为他换心的时候,小时候的场景出现了,他本是在屋檐玩耍,一不小心撞上了前来给黄帝妻子看病的俞跗大夫。说来也怪自己,俞跗大夫带的那把刀极其好看,姬青阳便拿着玩儿。   不偏不倚,一不小心跌撞在了上面,恰巧在心脏的位置......。   此后,所有的事都接二连三发生了。   姬青阳看着没有反应的俞方,倒是安慰她,这不是俞跗大夫的错。   “可他后面实施的练药之术,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俞方回应着,想起了陆羽的遭遇。那么又是谁,把陆羽弄成这番模样。   俞方显然知道了真相,要拯救陆羽,何其困难。   姬青阳的病情好转,陆羽的病情恶化,难道这与阴阳的道理相关?姬青阳为男子,陆羽为女子。如果那毒血偏阴,正好迎合阳性生长,可若是与阴结合,只会更遭。   要去找陆羽,要去看陆羽。   她已在陆府躺了好几天,身体越来越冷,说话越来越弱。可是脉却与身体的表现相反,一般这种时候,俞方就明白也会放手,这样的人已经无力回天了。   一路上又碰见了张温,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到底应不应该给俞方说。她一定会很难过,可是作为俞跗家的孙女,她应该知道这件事的。   果不其然,俞方知道那件事之后像是失魂落魄般往陆家走,张温也没有急着跟上去,此事让她静一静更好。   那件事便是张温为君主秘密调查的事,俞家大火乃俞跗自己所为,至于起因,这个就不好调查了。   至于起因,还有谁能不明白,十几口命换取十几口命,可他没有料到陆羽还是得搭进去,没能逃脱。   陆羽已经昏迷好几天了,除了陆敕夫妇,李圭圆、南御风也来了。   俞方一见屋子里那么多人,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她赶紧跑去陆羽身边,李圭圆正为她把脉。   原来是李师叔,一定是师傅告诉他的。俞方向他行了行礼,继续看向陆羽。   李圭圆起身踱步,转而又把了一下南御风的脉。   “奇了,奇了”。   几人看向他,何为奇了?   这二人的脉搏像是阳气偏盛,可身体却像极了纯阴之物的表现。   “李师叔,陆羽是否还有救”?   这南御风本身因为是男子稍微能结合一下,可这陆羽,就很难说了。李圭圆走来走去,惹得屋里的人都朝他看去。   纯阴之病,就只能用纯阳之石来解决。   李圭圆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纯阳石?这是什么药物?濛雨看着陆敕发问,他也摇摇头。   俞方悄悄拉着李圭圆去了外边,她跟他讲了师傅说过的话,用姜寻涵的......。话没说完,李圭圆摇了摇头。   练太极的人最懂得阴阳之道,陆羽一直这样睡下去,都是因为没有阳气使她睁开眼睛,更没有办法正常活动。就算是拿姜寻涵的心换取,难不成要一命抵一命吗?   俞方这才反应过来,她相救陆羽想疯了。   就如当年俞跗为弥补自己的过失,而犯下了更大的错。   “那纯阳石,又在何处”?俞方从未听说过,世间还有纯阴纯阳之物,万物皆是阴阳一体,只有偏性,没有绝对。   活的生命是如此,但是石头就不一定是那样了。   太阳即为纯阳之物,如果有那么一个地方,或许是山、或许是海、或许是平原、荒漠、草原,那种石头从未接触过水、雨、露、雪等阴柔之物,若是长年守着煅烧与太阳直射的话,很可能会有那样的石头存在。   等等,存在?意思就是不一定还存在?不管怎样,俞方都会想办法找到那个东西。听李师叔那么一说,她想起了传说中的火山,如果是那里的话,很可能有传说中的纯阳之石。   “对了,就算找到了它,凡人的身体也是不能触碰的,不然整个人都会被迅速烧坏,那样的火势不会蔓延,但是越是浇水越是厉害......”。   越是浇水,越是厉害?不会蔓延?俞家大火!   虽然不能确定,但是她能想到的就是这些,“那么,那块石头也会被烧灭吗?”   不会,只要接触不到石头以外的东西,它就没有杀伤力了。   这样的石头,只要让陆羽一口吞下去,她便能苏醒。   只是天下之大,在哪儿能找到那样的东西!那样的人间凡品。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俞方有些激动,俞家大火往地上烧了一米,不是单纯的一米,应该还是俞跗大夫挖的地方,纯阳石在白天吸收热,晚上就是发出热,周围的家族也有因为这个原因搬走的。大火可以将那些东西烧的什么也不剩......,那就只有它了。   既然俞跗有办法将那样的石头完好运走,说明隔着物体接触它还有有可能的。现在就要去证实,俞家老宅究竟有没有,还得一探究竟。   真的确定就是那下面吗?   张温与俞方站在俞家废墟出,看着那个深进一米的漩涡。可能得靠手下的人帮帮忙了。几人费着大力朝地底下挖,良久才找到一个开着口的罐子,它的里边盛满了灰尘,过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结成泥浆。   “张大人,发现一个罐子”。   手下的人呈上来,张温向里边看了看,正要将那些灰尘倒出,这壶还有些温热呢。   温热?俞方将它接过来,缓缓那些灰倾倒在石头上,一点一点,出来了个不规则的白色石头。   张温正要用手去触碰,“这个石头真是纯白”。   “张大人小心”!俞方拉住他的手,朝那个白色的石头上扔了一块儿破布,顿时便燃起了火花,将那块布烧成了灰烬......。   张温吃了一惊,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这样的东西接触到人的身体,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俞方用罐子将它重新装起来,回了陆府。   一想到这儿,她也有些疑惑,这样的石头,难道陆羽的身体能够承受?可若不试试,陆羽就真的再也醒不来了。但是一想到李圭圆说过的话,心里便踏实许多。   南御风、陆敕,都在房里等着俞方回去。   “俞大夫回来了”,外面的仆人传来了话。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本文是作者第一次写,有很多不足,中医也完全没写够,总之,剧情发展太快人物也还没有突出,稍稍遗憾,但是正视自己,毕竟是头一次写文。还能顺利签约,那是编编厚爱!谢谢各位小天使!   ☆、大结局   昝毅哲一把将那罐子夺过去,几人惊愕地看着她,劝他不要做傻事,那块儿石头若是不小心跌在地上,所有人的命都会没了。   他仰天大笑,他不过是想报仇,陆羽既然是不生不死之人,倒不如就让她这样沉睡下去。他也算了解一桩心愿。   他举起罐子,叫着大家都别去抢,不然就砸开,大不了就是个同归于尽。   至阴的身体?南御风!   倒不如救一个毒血之身的人。   “你一定想与婉儿亲近吧......”,昝毅哲叫了南御风过去,众人心均有所想,俞方为了救陆羽没有告诉南风其实也可以治他的血毒,昝毅哲也没有把话抖露出来,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等他完成这件事以后,他就会告诉俞方,他就是她现存的世上唯一的家人。   还没等南御风反应过来,昝毅哲捏开他的嘴将那个石头灌入了他的胃中。   原本以为自己会被烈火焚烧的南先生,身体只是微微一热,脑袋空白了一下,血液像是倒流一般在温热着冰冷的身体。   南先生口吐热气,他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身体有些变化,但是,自己却说不上来。   俞方看着这一幕,绝望地跪在了地上,一时昏迷过去。   “妹妹”!   “你别靠近她,她是我的妹妹”,陆敕抽出剑抵在他的胸膛:“我已经失去了陆羽,不能再失去俞方了”。   什么意思,还真以为俞方与自己的妹妹在一起,又多了个妹妹了?   昝毅哲完成了仇恨,可不想再隐瞒了,他只想带俞方走,逃离寿丘这没有人性的鬼地方!   “实不相瞒,我也是俞家的血脉,俞跗的孙子,俞方正是我的亲妹妹”。   陆敕听得直发冷汗,不知是该哭该笑,他把剑扔到了一边,转身指着毫无气息的陆羽,“她......她才是俞跗的孙女......”!   “你说什么”?   陆羽与俞方换了身份......,你不知道吧。   昝毅哲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那俞方是?”   她才是真的陆羽......,陆勋的女儿,陆敕的妹妹,陆家的千金。   看着床上躺着的陆羽,昝毅哲顿时发了疯,他大叫一声跑出陆府。   此后,再也没见过这个人。   陆羽是否,再也不会醒来了!   这实在难以相信,世间真是无奇不有。   “身体就这么放着,不会腐烂”?   “只要不是外力所为,她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世间罕见之事,有时候别人一听就觉得是骗人,因为自己身边没有那样的经历。毕竟除了亲身所见之事,他都觉得,其他皆道听途说而已。   所以人们知道在凤凰山洞中,里面住着一个姑娘,被形容得美似天仙。可从未有人去勘探,好的故事听听就可以了,不必当真。   可这样的故事,在历史的岁月中毫无痕迹,考古的人还是会做些探究。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一群考古的年轻团队怀揣着自己远大的梦想向凤凰山走去。   考古队员甲:“你说,我们能见着那个美人儿吗?”   队员乙:“这可不一定,而且,都几千年的人了,别动不动就美人美人,说不定还是古老的没有进化的猿猴呢!”   甲:“我还听说,那里面放了不少古医书,都是古代外科医书。”   乙:“就算是有,现在也不能保存下来了”。   凤凰山中果真有洞,到了中间人们必须得往下走,下面便是存在了上千年的墓地,这个可比古来皇帝与历史名人好的多,这里边,住的可是活人!   三天后,新闻头条。   “2017.1.10号,###考古队在凤凰山发现了沉睡了千年的美人,但是那位姑娘不翼而飞,考古队员也没能留下相关的证据,但是据知情人士报,他确实亲眼所见一个美女腾空而起,消失了”。   地铁上看到这条新闻的人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半扎的长发马尾,带着白色的口罩,牛仔裤板鞋卫衣加配双肩包、眉眼漂亮,身高175的姑娘。用现在的话形容一下大概就是肤白貌美细腰长腿,怎么?她对考古有兴趣?   可能时间因为这条新闻假的离谱很好笑,现在的新闻工作者可不容易啊,为了上头条什么都可以搬出来。   手机看的累了,她四下看看,发现一古装女子,当今的汉服妹子还真是挺多,仔细看看是哪个朝代的呢?实在不了解,本身对古代服装这块没有兴趣。   这一看,她又多看了那妹子几眼,娇小的身材,精致的脸庞,安静的在人群中,很迷茫地望着四周。   这一望,她便深深记住了她的样子,时不时转过头去看着她,同时记起这条新闻,遐想那女孩儿就是上面说的不翼而飞的美人,到站后,她才惊醒,自己的幻想症又来了。   陆羽:我像是被关在了某一处黑暗的角落,过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因为四周没有了声音、没有其他动静,我逐渐失去了意识,这世间变幻,唯我不变。   直到有一天,我仿佛听到了声响,我的思维慢慢清晰,也神奇地发现自己可以动了,眼睛可以睁开了,我一见着白色的光亮,腾空而起。我的目的只有一个。   俞方,我来找你了!   我出来之后,无比恐慌,因为一切都变了。我开始学习怎么活着,用现在这个世界的规则存活下去。   “现在是什么年份”?   “二零一七年”。   还好“中国”的文化没有断层,我说什么话他们都懂什么意思。一开始出来的时候,我根本不能适应四周耸立的高楼,很是惊叹,地上飞跑的车,还有地下的车。但这些东西并不能扰乱我的思绪,我跟着一群人朝着地下走,溜进地下也可以乘车的地方。   “哎,美女,那不能闯进去”!   我怎么知道叫的是谁,只得一个劲地跑,人群是个好东西,没一会就把那个穿着特色衣服的人给甩开了。   跟着那些人一起上了车,整个人还是懵懵的,因为车厢内的人更多,完全不能适应,而且她们的穿着和我完全不一样,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挺多的,但是好像也习以为常,我四处看着,忽然一个背影吸引了我,身高七尺,头发竖起一半,穿着是她们这个时代的衣服,是个漂亮的姑娘。只是她蒙着脸,不知道是不是俞方,我只得在一旁悄悄打量,眉眼之处真的很像,真想摘下她的口罩看看。   没过一会,她下车了,我也不知道在哪儿下的车,毕竟在这个地方,我得先找个地方落脚吃饭才行,肚子确实饿了。   无意之中闯进一家戏院,上面演的故事像极了我,服装、词句,我有种莫名的伤感。乘着激进的音乐舞了一段剑……。台下的客人纷纷叫好,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有地方“收留我”。   本以为这个世界一切都很神奇,在短暂的学习之后,发现不过也就那么回事,她们这个年代的人,从本质上来说,与我们没有区别。吃饭、睡觉、爱情…….。要操控那些新的工具,也是简单易懂的。我慢慢习惯了这座城市,我知道安定下来后,我还得找一个人,我不知人有没有轮回这一说,但是我就是想找到她,她可能早就不记得我了,但那没关系,我记得她。   俞方,你还叫这个名字吗?又或者,你还是个医师吗?   我忽然想起那天在地铁上碰到的那个女孩,内心悸动,她会不会就是俞方?我还得去碰碰运气!   我回忆自己那天是什么时间,哪个位置遇到的她,不断地去碰运气,还是没有遇见。   越是见不着,越是想念。   转眼阳春三月、天气回暖,那日阳光和煦,春风拂衣。街上的“汉服”(她们这样称谓)妹子颇多,我也顺便穿着粉色“汉服”,和那些姑娘出门。习惯性地在那个位置等待上车。   那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我面前,还是戴着口罩,不过这次她把鼻子露了出来,我已经确定,那张脸,分明就是俞方的脸。   身边的姑娘再说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见,我直直地望着她,她不时也看过来。我渴望能在对视的目光中传递一些消息,她忽然皱了一下眉头,眼睛看向了别处,我才发现自己掉了眼泪。我赶紧低下头抹掉眼泪,不能让姑娘们看见。   我一直回忆着,许久之前发生的事。那个许久之前,不是百年不到的许久之前。我能清楚地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我们经历的种种事情,俞方在我沉睡的时候对我说的种种话。俞方,你知道吗?现在我可一眼就认出你是女子了。   不知你的记忆经历了多少,或者你此生的记忆是否已有深刻之人?我在幻想,有关你的一切。   我又遇见了那个女生,她好像很喜欢古装风格,忍不住猜想,她是做什么的,也很想前去询问,她的信息。可是心中的勇气只是鼓励我多看了她两眼,然而没有实际行动。   我是个外科医师,平日的工作决定了长年单身的状态,因为我不是在做手术就是在准备做手术或是在做手术的路上,我身边的同事朋友男性居多,所以,你懂得,我还能在哪儿看到妹子?   偶尔推进来一两个漂亮的美女,看着她们麻醉之后一动不动的身体,一点兴趣都没有了。我留着长发,穿着白大褂,平时的穿着很休闲,毕竟不是很喜欢太女孩子的装扮。平时下班基本不去机会,所以能够看到健康新鲜又密集的血液,那就只可能在地铁发生,汉服妹子,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与其说是注意,倒不如说是怦然心动,一见钟情,作为学医学的我,之前从不相信这些玄乎的东西,直到它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自从见到她之后,我每次都不是在做手术就是在想她,猜想关于她的一切,觉得自己的幻想症又犯了……。结合之前我喜欢过的女生,也没有一个带给我这样的感觉啊。越是见不到,越是想念。此后我记住了那个时间那节车厢。从此令我魂牵梦萦的那个人,我都觉得自己要赶上玄学之路,去研究命中注定这一说。   我在思想里是个勇敢者,在行动派上是个懦夫,我要如何去跟她开始第一句话?想来想去都没有勇气,虽然与她从未四目相对,但是分明可以感觉她也在注意我,要我拿出什么证明,我只能说感觉,毕竟感觉是最准的。   我只能不断期待着,下一次与她相遇。在那之前,我不断给自己打气,一定要上前要联系方式,要不到我这白大褂白穿了!   事实总是在你最期待的时候不来,在你最没有准备的时候到来。   那天我无精打采地上了车,因为昨晚的手术耗得太久。车上人太多,起初没有看见她,没一会她就出现了在我眼前,我的心一愣一愣的。为什么在我最衰的时候出现,害得我一点骨气都没有了。   她今天还有些不一样,没有穿汉服,而是简单的白衣服牛仔裤。怎么办,好像她注意到我了,我还是默默转过头吧,收起自己的小心思。   “你好”,我感觉旁边忽然多了个人,她在轻轻地敲我的手臂,我一看,不就是那个妹子吗!淡定啊!淡定!   “你好,你的名字是俞方吗?”   我这热情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原来是来找人的,我还是礼貌地摇摇头说:“不是”。   同时我也看到了她失望的眼神,但又忽然亮了起来,又对着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记得当时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俩,氛围有些尴尬。   “我叫俞嫣”,告诉别人名字又不会少块肉。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车到站了,我下了车,那个女孩子突然拉着我,说不出来她是什么表情,像是见到了年久失散的姐妹,或者说比那个还过一点。   “我是陆羽,我是陆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哼哼哼,对不起可爱的小萌新们,谢谢你们的支持。第一次写文有很多不足,情节开展太快了,我也控制不好,是这样的,写文的时候我在现实生活中像是遇到了“俞方”这样一个人物,结尾也算是比较真实的经历。我的下一篇文《复活女魂灵》欢迎继续收看,谢谢大家哈哈哈哈!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